……嗯？

雨村澈一時語塞，斟酌著回答道：「因人而異吧。」

從他的影視小說閱歷中，能釋放多少魔法，總要看查克拉量、不，魔力值的多少吧。這肯定會有個人天賦的影響，還會有練習經驗的差距，更不要說術式的難度之別。總之，不試驗過，哪能隨便回答？

「錯！大錯特錯！」

「這是第一次的交易。雨村澈。我要教給你的是『記憶』的知識。」

魔女意味深長的指了指那虛空中，等矩排列著的卡牌，「這是最核心的規則，無可叛逆的鐵律。無論是誰，學徒、魔法師還是魔女，所能使用的魔法數量都是相等的。」

「十個。一個自然日內，我們只能使用十個魔法。」

「十個？」

雨村澈愣了一下，終於理解那排列著的卡牌代表著什麼了。

只是數量而已。

「沒錯。在神秘學領域，『記憶』這個詞是有特殊含義的。不是名詞，而是一個動詞。」

魔女開口道，「換言之，在施法前，你必須去做『記憶』這件事。你的腦子裏，或許記得這個術式的內容，甚至能像剛剛那樣完整複寫下來。但如果不進行專門的記憶程序，就絕對無法施法。」

沒有給做筆記的停頓，她繼續說了下去：

「因此，從古至今，每天清晨起床後，睜開雙眼的那一剎那，魔法師的第一件事永遠是挑選十個術式進行記憶，以供今天使用。這被稱為『早課』。」

「畢竟，洗漱或用早餐時被突襲而死、還無法反抗的例子可是見怪不怪了。」

「早課的用時因人而異。學徒時期可能甚至要花上幾個小時，但對於熟練的魔法師而言，或許僅需要十幾分鐘。當然，遇到特別複雜或不常用的陌生術式時，可能會因此加長時間。」

「除非藏書和儲備特別貧瘠的那種新手學徒，魔法師在挑選術式時，都會經歷很深的考量，依照今天的計劃而變。比如行程以探索為主的話，就會選擇記憶一些感知、搜尋的魔法；如果今天有戰鬥的預定，就會選擇較多的攻擊、防禦魔法。」

「這個比例的控制完全依個人而定，比如二八分，比如三七分，沒有固定的公式。也會有十個全帶大規模殺傷性禁術的存在呢……呵呵。不過，計劃總趕不上變化，正常的魔法師，還是會在記憶位中藏幾張保命用的底牌。」

「歸根結底，是因為，這些魔法都是『一次性的』。」

魔女笑著揶揄了一下雨村澈的說法。

隨著她一下一下打著響指，排列著的卡牌按順序一張張化為灰燼，消失不見。

「把記憶位中的術式釋放掉，今天就不能再次施法。」

「一天之內就只有十次使用超凡力量的機會……一旦用完，你就只是個普通人類而已。」

「所以，魔法師們會盡一切可能，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若是記憶位消耗到最後兩三個術式，就會放棄作戰，準備逃跑。畢竟早期的獵巫隊常常採取車輪戰的戰術，輪番消耗掉魔法師的記憶儲存，數到十後就一擁而上，把他抬到火刑架上燒死。」

多少有點嚇人。

聽著如此生動詳盡的解釋，雨村澈也大致明白了這個設定的規則。

說到底，就相當於MMORPG遊戲裡的「快捷欄」。

就算你技能再多，如果不拖到快捷欄裡，就沒辦法使用。而這些技能的冷卻時間，被統一設定成了「一天」，進CD就沒法再用。

每隔一天，還要重新拖一遍快捷欄。真麻煩。

「就沒有加格子的可能嗎？」

雨村澈問道。

這可和他想像中火球亂丟的魔法師差距有點大，要真是如她所說，那就連平常施個法都得精打細算的，憋屈得很。

「不可能。」

魔女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雨村澈，「即使是受罰前的我，一天所持有的記憶位也和所有魔法師相等，都是十個。」

「有些人認為，這是世界運行的底層規則。有些人認為，人類的腦容量只能撐起十個術式。按照教廷那群人的說法……就是『本就是盜取神權的無恥之徒，這已經是主給你們的憐憫，還在妄圖更多嗎』。這是困擾學界的至高難題，從古至今，無數的魔法師都曾研究過如何突破記憶位的限制。雨村澈，如果你能帶來新的發現，我會很期待的。」

魔女沒有嘲笑，反而表情非常認真。

她繼續說了下去，講得很細緻，把「早課」的正統做法，一些改進的快捷手段，以及記憶的核心要點一一道來。

雨村澈默默記下這些話語，理解、咀嚼著知識的食糧。

這下總算明白，恆川真也是如何欺騙自己的了，「一次性的術式」，現在看來也是荒誕不堪。

恆川老師僅僅教給他術式，卻沒有教他記憶的方法！

他僅僅側面輔助過一次記憶，然後就讓雨村澈自己去「實現夢想」了。根據魔女提到的補充規則，「被記憶的術式如果未被釋放，那麼會自然繼承到第二天，不需要重新記憶。如果希望重新編排的話，也可以自行遺忘後重塑。」

無論雨村澈決定哪天使用，確實可以用出來，但也造成了「用過一次沒法再用」的假象。

很聰明的設計，嘗到甜頭、被魔法吸引的初學者，自然會滿心焦急的去找他繼續學習。

……不過，人死都死了，就沒必要再去糾結什麼了。

「沒錯，正是如此。」

魔女滿意的點了點頭，似乎雨村澈的學習很成功。

「好了。你在這座塔內的記憶，也會在現實的世界中生效。」

「群星的諧律下，能讓你更快速的感悟、理解、吸收。如果不介意的話，每天的早課你都可以在這裏進行。知識的交易是長期有效的，僅限於記憶方面，我可以儘可能的指導和幫助你，即使遇到了特別困難的術式。」

「……呵呵，其實只是借口而已。雨村澈，我希望你多來這座塔內，能和人說說話，是我許久未能償願的美夢呢。」

她漂亮的眼眸盯著雨村澈，讓他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說得好聽……我現在也就十分之一的備彈量……有什麼好精挑細選的。」

說到這裏，突然發現還忘記一件事情。

「對了，一直沒問，魔女，該怎麼稱呼你？」

雨村澈抬起頭，直視那深邃的瞳孔。

「阿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