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接著說吧。」

「好。還有一個身份特殊的沒在檔案裡，只不過不是同一個意義上的『特殊』。」

黑瀨陽生停頓後，說出了另一個，同樣耳熟的名字，「最後一個，也就是第十五個受害者，恆川真也。前天失蹤，一直沒有出勤上班，沒有家人，是學校報的警。」

「他是這座學校的美術教師，同時也是這個倒霉社團的指導老師，業餘魔術愛好者。」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同時……也是一個正統的巫師，自稱為『鴉』。在教廷認證登記為ΠΕΝΤΕ級別，接受第二片區的管轄和監督。」

雨村澈微微張嘴，啞然無言。

黑瀨陽生覺得對方是被嚇到了，強調道：「這下沒什麼疑問了吧？一個ΠΕΝΤΕ級的巫師都能栽了，這起案件的背後毫無疑問，必定有吸血鬼的存在。而且，並不是那麼輕易能凈化的目標。」

他面色凝重，身體緊繃著，早就做好了艱苦的戰鬥準備。

這讓雨村澈有點尷尬。

恆川真也是死在自己家裏的……毫無疑問，屍體還沒來得及處理掉呢。那副面孔沒有作假的可能，生命體征為零，過了一整晚也沒有詐屍的跡象。

兇手是誰？當時初步判斷的結果是奪走自己身體控制權的「寧山月」。但是否真是如此？按道理來說這兩人之間無冤無仇，根本沒有動機。會不會是誰犯案後，把屍體丟到他家裏？

身體的原主，又和這個社團詛咒事件存在怎樣的關係？一年前的派對之夜他無疑就在現場，到底在屏幕中看到了怎樣的光景，詛咒的真相又是什麼？

魔法師恆川真也的死亡，真的能和學生的連環失蹤算在同一起案件裡嗎？他可是切切實實有戰鬥力的人，雨村澈聽他說過一些魔法相關的見聞，總感覺不像是假貨。

與寧山月的身體交換，是從半個月前才開始的，肯定牽扯不到之前的幾起失蹤，兇手總不會是自己吧？那麼，另外那些學生的屍體又在哪？

不……目前為止除了恆川真也能確定死亡，其他還只是失蹤而已。說不定沒死……

謎題太多，線索揉成一團，難以捋清。

「喂。」

雨村澈驚覺，自己的思考時間太長了，只能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呃，恆川老師是ΠΕΝΤΕ級？那麼我是多少級？」

「你是學徒。」

黑瀨陽生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說得很直接：「等到你達到相應的規範要求，自然會有相關的負責人士帶你前去認證和登記。」

好吧……是學徒不配。

不過，這大概也代表著在教廷眼中實力低微，暫時不必要進行監管的意思。雨村澈沒有在意，反而覺得就這樣不錯。

這一瞬間的欣喜，被黑瀨陽生敏銳地察覺到了。

「不要成為野巫師。雨村君，這是我作為教廷和朋友兩方最誠懇的忠告，不要逃避登記。」

他輕輕訴說著，話語很真誠，但給人的感覺卻足夠冰冷：「這不是鐐銬，而是安全帶。我們給了巫師充分的自由，只要遵守條例，不進行違規操作，就能正常的生活和研究。你是個很有趣的朋友，我不希望將來的某一天會在火刑架上看到你。」

「我還早呢。」

處變不驚，雨村澈輕鬆的笑笑，打個馬虎眼過去。

「再說，連正統巫師都打不過那吸血鬼，教廷找我這學徒又能幫上什麼忙？」

「你本身存在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黑瀨陽生拍了怕他的肩膀，露出微妙的笑容，「我之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現在還剩下幾個倖存者？」

「啊。」

雨村澈明白了。

他是最後一個。

這個社團本來就沒多少人，全都失蹤了，現在連指導老師恆川真也都沒逃過「詛咒」。

「我是誘餌。」

自我定位很明確，只剩下這一個獨苗了，那麼兇手的下一個目標就必定是他了。

「沒錯。我們只需要保護你就夠了。一旦發現吸血鬼的接近，我會立刻聯絡小隊的其他成員。」黑瀨陽生毫不知恥的承認了，這雖然是消極的被動式進攻，但卻是最有效的方式，只要吸血鬼還在按照這種規則尋找目標，那就遲早會被抓到。

「好吧，冒了這麼大風險，那我有什麼好處？」

「喂喂喂，你本身的安全難道不是最大的好處嗎？」

「這可是合作，教廷不至於這麼小氣吧。」

雨村澈臉皮很厚。

「好吧，好吧好吧。」黑瀨陽生撓了撓頭髮，似乎不太適應這種討價還價，「行動組的前輩老早就告誡過我，巫師都是一群天生狡猾的生物，果然沒錯。」

他聳了聳肩，「你們這群人向來都是不缺鈔票的，我知道。嗯……我們會在任務結束後，根據你的表現進行評估，再根據貢獻度走流程申請獎勵。一般來說，應該是吸血鬼殘渣的超凡材料，比如尖牙、骨灰等，可以用作你們的施法素材。如果你有想要消除的違規記錄的話，也可以根據貢獻進行抵消贖罪。」

「好。不過我需要預支一部分。」

雨村澈開口道，他可沒這麼多時間等到任務結束。

「這不是我說了算的。」

「你可以彙報。」注意到對方的臉色出現了些許不滿，雨村澈笑著補充道：「放心，相信我，這不是什麼無理取鬧的要求。反而，僅僅是舉手之勞而已。」

…

「我反對。」

夜色籠罩，建築工地的廢墟上，坐著一個面色不善的男人。

如果說黑瀨陽生的身材算「精壯」的話，那這傢夥簡直可以稱得上「魁梧」。大概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爆發形的肌肉在緊身T恤下凸顯出輪廓，每一寸都在彰顯力量感，模範得簡直是從健身館裡走出來的五星級教練。

頭髮有些稀疏的肌肉男瞥了一眼雨村澈，直言道：

「我無法信任一個巫師。」

「我不需要信任，你們甚至可以戒備我。反正你們本來的任務就是監視我周邊可能出現的吸血鬼，不是嗎？正好不需要分出人手來專門做這件事，共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