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已經比完了？」

見嶽不群收了寶劍，令狐沖微微猶豫了一下，他確認後也將寶劍入鞘。

嶽不群睨了沖驚魂未定的令狐沖一眼，沒有理睬他，而是徑直走到了方正大師和沖虛道長面前。

「大師道長，嶽某想邀請您們二老一起去黑木崖住上個一年半載，還請二老能給本教主一個薄面呀。」呵呵呵呵！嶽不群看上去畢恭畢敬道。

「呵呵，好好好！」

沒想到方正大師居然答應了下來？他老雙手合十道：「嶽教主和老衲想到一塊去了，老衲也本是想著藉著這一次華山論劍的機會，請嶽教主您尊身去我少林寺住上個一年半載的，也好每日聽一聽老衲的佛海禪學，不知嶽大教主意下如何呀？善哉善哉，阿彌陀佛！」

那邊方正大師慈祥地笑著，這邊嶽不群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沖虛道長沒有說話，而是對著思過崖上的魯忠國使了個眼色，魯忠國心領神會，隨後一支紅色的火箭便飛向了天空。

看到這相同的一幕，嶽不群心裏咯噔了一下，接著臉色大變，暗驚道：「哎呀！壞了！原來二老早有準備！」

令狐沖也瞬間看明白了，他是一臉的驚喜之色，人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暗喜道：「哈哈，原來大師道長早有了準備呀！」

方正大師同樣睨了嶽不群一眼，他老繼續說道：「呵呵，自從嶽教主接受了華山論劍的邀請之後，老衲每日都夜觀天象，見華山上空總是有一股瘴氣籠罩，好似暗藏殺機，於是就通知了丐幫少幫主魯少俠，讓他提前帶著一萬名丐幫弟子，早早地來到了華山腳下以防不測，此時此刻，想嶽教主您帶來的那兩千人馬估計已經繳械投降了，真是罪過罪過，阿彌陀佛！」

「啊！中計了！」

嶽不群額角本就涔出了汗珠，聽大師這麼一說，那冷汗是禁不住地往下流，嚇的他顫顫地後退了好幾步，暗道：「呀呀呀，我日月教區區二千人馬……如何……如何是……那一萬丐幫弟子的對……對手呀？」瑟瑟瑟瑟！

「呵呵，呵呵呵呵！」

嶽不群無奈苦笑了起來，他顫顫自語道：「薑……還是……老……老的辣呀！」

沖虛道長搖頭微微一笑，開口勸道：「這就叫未雨綢繆防範於未然，雖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卻不可無的。嶽大教主您現在迷途知返還來得及，請您三思而行呀。」

此時，令狐沖已經完全將心放倒了肚子裏，他瞬間想起昨晚子夜時分，大師道長和魯忠國，三人一起在思過洞外商議什麼的一幕來。

令狐沖明白了一切，暗喜道：「啊，哈哈，原來大師道長早就算計到了嶽不群的陰謀詭計，所以提前就做好了防備，師父，看你現在就剩下了一個人，還能施展出什麼伎倆來？」哼！

這就是人分善惡，計分陰陽！

雖然雙方的計謀看上去是一模一樣，都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但善人善計，惡人惡計。

這個世上善惡終有報應。

令狐沖再一次暗自竊喜道：「呵呵，江湖險惡，看來好人要比壞人更『奸』才行呀，如此看來，這場『華山論劍』已經沒有比下去的必要了。」嘻嘻嘻嘻！

這邊令狐沖是一臉的得意之色，那邊嶽不群卻獃獃地坐了一個多時辰。

嶽不群再等，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再等。

一個時辰過去了的確沒見一個日月教的教徒上得山來，嶽不群徹底絕望了，突然，他站起身來對著天空淒慘的大笑了起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嗚嗚嗚嗚……」

只是大笑了一小會兒，嶽不群居然毫不掩飾當眾大哭了起來，他哭得聲音極其難聽，聽之讓人不寒而慄。一代梟雄，此時看上去就像一隻失落的虎王，著實可憐。

兀自哭了一會兒，突然嶽不群對著方正大師深鞠一躬，開口問道：「大師，嶽某想請教一事，我和令狐沖之間的這場華山論劍還作不作數呀？」

「這……這……」

方正大師眉頭一緊道：「華山論劍，一字千金，當然作數。」

「嗯嗯嗯，好好好！那就好，那就好，謝過大師道長。」

謝過之後，嶽不群緩緩地拔出了那把辟邪寶劍來，對著令狐沖說道：「令狐盟主，來來來，我們來比一劍，一劍定勝負，看誰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啊！還要比呀？還一劍定勝負？」

令狐衝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他人瞬間為難了起來，暗道：「這一劍比還是不比呀？比，自己肯定輸，嶽不群贏了就會變成武林盟主，不比，和認輸無異。這可如何是好呀？」

令狐衝心亂如麻，一時不知所措起來，他是不可能拔劍的。

「師父，您剛才不是說了，我們今天就比一劍嗎？我們剛才那一劍不是比完了嗎？這場華山論劍還是到此結束吧？哈？」令狐沖機智勸道。

「呵呵，沖兒，你可真會狡辯呀！」

嶽不群搖頭笑道：「是，不錯，為師剛才是說了我們今天就比一劍，那一劍我們之間打了個平手，但我現在後悔了，怎麼？我嶽不群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是可以說話不作數的，而你令狐沖可是當今的武林盟主，必須一諾千金，這次華山論劍，嶽某可是接受了你這位武林盟主的邀請信才來華山參加這場華山論劍的，華山論劍是我們江湖習武之人多麼神聖的約定呀，比與不比？看來今日已由不得你了，我嶽不群還想看看那武林盟主令牌是個什麼樣子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嶽不群好像看到了最後的希望，又仰天狂笑了起來。

沒錯，這是嶽不群最後一次翻盤的機會，令狐沖當然清楚這一點了，他不能輕易拔劍。

「噗通！」

令狐沖撲通一聲再一次跪了下來。

「師父！」

令狐沖也終於發自內心的喊了一聲「師父」，緊接著眼淚便涔涔而下，他哀求道：「師父，弟子已經將武林盟主令牌交給方正大師他老人家了，我已經讓出來武林盟主的位置，已經不再是武林盟主了，我令狐沖現在隻想重回華山派的門下，師父，我們不比了哈，我們一起退出江湖，一起去南海歸隱，從此之後不再過問世事，好不好？弟子會一直伺候您老人家老去的，好嗎師父？」

「刷刷刷刷！」

嶽不群顫抖著身子再一次仰頭看起天來，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嶽不群此時正在老淚縱橫。

嶽不群一個字也不沒有回，他向著「千尺幢」的方向一步一搖頭地走去，最終站在了懸崖邊，他站在那危險之處，思量了好大一會兒，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沖兒你先站起來。」嶽不群背身說道。

「嗯，是是是！」

此時在令狐沖的眼裏，那個極盡威嚴的師父又回來了，他趕緊嗯了一聲後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來。

嶽不群轉過身來說道：「天將大任於你令狐沖，你令狐沖如何能夠做到不問世事呢？襄陽之戰馬上就要開打了，襄陽城幾十萬百姓還在等你回去，沖兒你又如何可以和為師一同南海歸隱呢？」

「這……這……」

是呀，接下來還有襄陽之戰，令狐沖被問的一時無言以對了。

嶽不群無奈嘆道：「唉，我們人在江湖早已身不由己！江湖，不是說想退就能退出的，華山論劍已有百年的淵源，華山之約是我輩學武之人心中最神聖的約定，每一場華山論劍最終都要分出一個勝負的，我們師徒之間也不能壞了這個規矩，這一劍嗎？還是要比的。」唉唉唉唉！

嶽不群柔聲細語說的很有道理，讓令狐沖沒有一點反駁的餘地。

令狐沖隻好應道：「嗯，那好吧，那弟子就全力接師父您一劍就是。」

華山論劍還得繼續！

令狐沖顫抖著手腕拔出了龍泉七星劍來。

嶽不群搖頭淡淡一笑道：「沖兒你不必這麼緊張呀？這一劍我們不武比，來個文比，誰也不會受傷的。」呵呵呵呵！

「啊？文比？好呀好呀，那怎麼個比法呀？」令狐沖驚喜道。

嶽不群手指崖壁說道：「沖兒你看到這聖劍壇西側的那個崖壁了嗎？」

「啊，是是是，看到了！」令狐沖疑惑不解回道。

嶽不群輕聲說道：「每次華山論劍之後，那崖壁上都會記錄下來比武的種類和勝利者的姓名，雖然時間長了有些字跡模糊了，但細細看還是依稀能看清楚的，是不是呀？」

「嗯嗯嗯，是是是！」

令狐沖點頭應道：「這也是我輩學武之人通過華山論劍功成名就的歷史鑒證。」

嶽不群嗯了一聲道：「嗯，是的，為師說的文比，就是我們倆比一比用劍氣在石壁上刻字，我們倆一起來刻，看誰用的時間短，誰用的時間短就算誰贏，如何？」

「啊，文比刻字！」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