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麼約定？」

「君子之戰！」

令狐沖請求道：「這場即將開打的襄陽之戰，希望蒙漢雙方的將士們能打一場君子之戰，還請大汗您能同意！」

「哦？君子之戰？」

忽必烈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他搖頭不解道：「請少俠說的再具體一點？本汗不甚明白？」

「嗯，是是是！」

令狐沖直言說道：「就是夜不攻城，早不偷襲，不殺戰俘，不傷百姓。」

啊！仗還能這麼打嗎？

聽明白了之後，忽必烈劍眉緊蹙了起來，他微思了一小會兒，接著便點頭大笑了起來，「呵呵，令狐少俠你呀你，你的心地也太善良了吧，好好好，本汗就給你令狐沖這個面子，答應下接下來的十天，我蒙漢雙方的將士們之間就打一場君子之戰。」哈哈哈哈！

沒想到忽必烈這麼爽快就答應下來了？高興的令狐沖再一次跪地謝道：「謝大汗，謝大汗，大汗英明，大汗英明呀！」

忽必烈微笑應道：「嗯，其實我蒙古大軍是向來不殺戰俘不傷百姓的，那夜不攻城、早不偷襲也不難做到的，令狐少俠也不必言謝。」呵呵呵呵！

「哼，你們蒙古人，現在是不殺戰俘和老百姓了，可是你們蒙古人卻將他們變成了奴隸，這和殺了他們又有何區別呢？」令狐衝心下不平，暗哼了一聲道。

於是忽必烈傳令下去，要求蒙古將士夜不攻城、早不偷襲，不殺戰俘、不傷百姓。早上八時攻城，下午五時收兵。白天打仗，晚上睡覺。仗，該打的打，覺，該睡的睡。

眾將士是皆聽拜服。

這其實正好也是蒙古將士們所期盼的，他們各個對令狐沖又多了一份感激。

一罈子酒很快喝完，又上了一壇來，令狐沖剛想去打開酒罈，忽必烈臉色微變，忙擺手說道：「啊，令狐少俠，本汗不勝酒力，有些醉了，現在離蒙漢雙方約定開戰時間已經不到一刻鐘了，這酒嗎？就喝到這裏吧。」

此時，忽必烈心下已經完全放棄了下毒毒暈令狐沖的計劃。令狐沖並不知情，他尷尬笑道：「呵呵，是是是，是在下嗜酒貪杯，讓大汗見笑了。」

令狐衝起身告辭道：「大汗，那在下現在就告辭了，我們戰場上見。」

「好好好，戰場上見！」

忽必烈下了座駕，上前緊緊握住了令狐沖的手，叮囑道：「戰場之上箭弩可不長眼睛的，令狐少俠你，你可要多加小心呀。」

令狐沖哽咽應道：「是，謝大汗的關心，小民會的。」

兩位梟雄惺惺相惜，同時眼圈一紅。

忽必烈對著耶律楚材說道：「耶律楚材，替本汗恭送令狐少俠回城。」

「是大汗，老臣遵命！」

耶律楚材領命後又將令狐沖送回了襄陽城樓之下，兩位忘年之交在城樓之下也同樣惺惺相惜，無奈嘆息告別。

見令狐沖人平安到了城樓之下，紫玫瑰和寧靜姐妹倆都長舒了一口氣，紫玫瑰放下繩索，令狐沖使上了上層輕功「梯雲縱」在城牆之上借力，兩個點步就飛上了二十多米高的城樓。

令狐沖平安回來了，文天祥心中的石頭也落了地，令狐衝過來參見，文天祥急切問道：「兄弟，你和那忽必烈談的怎麼樣？」

「嗯嗯嗯！很好，很好！」

令狐沖點頭如實彙報道：「回大哥的話，小弟和那忽必烈定下了君子之約，說好了接下來十天的戰鬥，夜不攻城，早不偷襲，不殺戰俘，不傷百姓。」

「好好好，好呀，真是太好了。」

文天祥激動不已，滿意地點著頭，也傳令下去，對蒙古戰俘不殺不辱，治病療傷，以禮相待。

九時已到！

該來的還是來了！

襄陽城上空瞬間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這靜的好可怕！

此時，其實每一個人的心都早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了。突見城樓之下不遠處的蒙古大軍中那位穿著黃金戰袍的武將手中的一展黃旗一揮，就聽得蒙古士兵們齊聲吶喊了起來，「大汗萬歲！萬歲！萬萬歲！誓死攻下襄陽！」

「誓死攻下襄陽……」的吶喊聲自遠而近，變成了氣浪，湧向了襄陽城牆。

十餘萬人齊聲高呼是震耳欲聾，太過震撼，紫玫瑰和寧靜趕緊捂住了耳朵，護好了耳膜，而令狐沖搖頭長嘆了一口氣，一碗苦酒下了肚。

嚴防死守的宋兵自然不會吶喊，但蒙古大軍中已是擂鼓喧天，角號齊鳴了。

「沖呀……殺呀……」

衝殺之聲再一次震耳欲聾，先頭部隊一萬人如潮水一般湧向襄陽城，聲勢駭人。

令狐沖瞬間被眼前的場景給震撼住了，看得他不禁兩股戰戰了起來。

「呀呀呀，這……這……就是你……你死我活的戰場嗎？」瑟瑟瑟瑟！令狐沖顫顫自語道。

是，沒錯，這是戰場不是江湖！

很快第一批攻城的部隊就衝到了城牆下三百米內，這已到了蒙古士兵弓箭的射程範圍。頃刻間，蒙古大軍是矢下如雨，石落似雹，紛紛向著城牆之上打去。

蒙古士兵擅長騎射而且箭法奇準無比，他們弓箭的威力和射程都遠超宋軍，在這個距離，宋軍只有挨打的份。好在那些蒙古士兵的弓箭是從下往上射擊，所有威力大打了折扣，但箭雨和碎石還是將守城宋兵的氣勢一下子給壓製住了，很多士兵紛紛中箭受傷倒地。

特別是那碎石塊殺傷力更大，一些衣衫襤褸的丐幫弟子因為沒有盔甲的防護，頃刻間是受傷無數。但奇怪的是並沒有飛箭和石塊落在令狐沖所在的城樓上，第一批攻城的部隊顯然是放棄對高大的城樓處的進攻。

這到不是說忽必烈故意對令狐沖仁慈，而是戰術的要求。

這第一批先頭部隊一萬人各由一位千夫長帶隊，分從十處開始攻城。說是攻城，但這支部隊之中除了弓箭手和滾石手之外，其他士兵並沒有攜帶任何兵器，每一個方隊中是由十人一組扛著上一根根五十多米長的大圓木奔跑。

襄陽城前有一條護城河，叫做襄河，此時正是枯水期，但足足也有大約一百多米寬兩米多深的樣子，是襄陽城前第一道天然防線。

「啊，這是要架橋！」

令狐沖居高臨下，一眼就看明白了，這些木頭是要架在護城河之上。

眼見最前面的士兵快要到護城河河邊了，這已經到了襄陽守軍弓箭手的射程範圍之內了。

見時機已到，文天祥下令放箭。城牆之上瞬間是箭如雨下，沖在最前面肩扛圓木的士兵紛紛中箭倒下，但被射死之後，很快又有士兵接替上。

這些蒙古士兵一個個好像不怕死似的，一個人倒下之後立刻就會有人接上，一匹倒下之後接著又有一匹人接上，扛起木頭繼續前進奔跑。

「呀呀呀呀，這勇氣，這氣勢！」嘖嘖嘖嘖！

這種一心赴死的勇氣著實讓人震撼，看得令狐沖是直搖頭。

要知道那些扛圓木的士兵的身上除了盔甲之外沒有任何的防護，他們的目的就是將那些圓木架在了護城河上，而且最終他們也成功了。

接下來，第二批蒙古士兵呼啦一下又沖了上來，他們手中拿的也不是什麼兵器而是一把鎚子，一個個開始低頭在木頭上釘起木板來，居然絲毫不去躲射下來的箭雨。

只看得鐵鎚咣咣地定著木板，沒人去躲弓箭，人人都在祈禱著弓箭不要射到自己，但這又怎麼可能？

這一批蒙古士兵的命運和扛木頭的士兵是一樣的，一陣箭雨過後幾乎被射死了大半，接著又上來一匹人，再釘，又大多數被射死去，接著是第三批，第四批……

兩個時辰過後，到了中午時分，襄陽城樓南北兩岸的護城河上居然結結實實地搭起了十多座木板橋來，只是襄河河水也被鮮血染紅了。

這時，蒙古大軍中傳來出來一陣號角聲，這是退兵的信號。第一批攻城的士兵很快有序地退了回去，可惜一個萬夫工兵隊，最後活下來得不過三千人了。

上午這一戰，守城的宋兵加上丐幫弟子也損失不小，被那可怕的石頭雨傷去兩千多人，好在沒有人死亡。表面上看，看似宋兵損失遠遠小於蒙古軍隊，但這並不意味著上午一戰大宋這邊就贏了。

看著襄河上十座結結實實的浮橋，文天祥不停地搖著頭，額角上冷汗是涔涔而下；令狐沖同樣冷汗直流，他也看明白了，雖說蒙古士兵傷亡慘重，但護城河這第一道天然防線已經宣告被破。

望了一番城樓下幾千具蒙古士兵的屍體，令狐沖顫顫道：「呀呀呀，只是一上午的戰鬥，便死去了這麼多人，這如何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呀？十萬百萬都不止！」唉唉唉唉！

令狐沖算是也親眼見到了戰爭的殘酷，但這只是剛剛開始，更加殘酷的戰鬥還在後面。

重回襄陽結束，下一回：襄陽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