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沒錯，戰爭犧牲最大的的確是社會最底層的草民百姓們。

沖虛道長長地痛嘆之後，也吟出了一首詩詞來，「傳聞一戰百神愁，兩岸強兵過未休。誰道滄江總無事，近來長共血爭流。」

聽得令狐沖是頻頻點頭，這首詩詞曹松的《己亥歲二首》之其二！

沖虛道長搖頭嘆道：「唉，雙方一旦交戰，連戰神都會發愁，其實就連戰神他也不知道交戰的雙方到底誰對誰錯？而他這位戰神應該站在哪一邊？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雙方將士們血流成河而無能為力，可憐呀可憐，可憐活生生的人最後都變成了一地的白骨。」唉唉唉唉！

「是呀是呀，罪過罪過，阿彌陀佛！」方正大師點頭附和道。

這時，破廟的大門已經打開了，三個人一同走了過去。

丐幫弟子見是令狐沖三人來到，趕緊進去稟報。不一會兒，魯忠國帶領著丐幫十位長老來到大門外迎接。

禮節免去，一行人進了大廳，寒暄了幾句之後，令狐沖便直言問道：「忠國兄弟，請問這兩日戰鬥下來，我丐幫弟子的傷亡情況如何呀？」

「這……這……」

見令狐沖頭頂纏著白布，又聽剛剛聽丐幫弟子說，令狐沖一早祭奠過了張三一家人，再想到昨天慘死的數千明教弟子。

魯忠國實在是不忍心讓他心中無比敬佩的大哥再添悲傷，忙啊了一聲道：「啊，謝謝大哥的關心，兄弟我是昨天下午才匆匆忙忙趕到襄陽的，這兩天戰鬥下來丐幫弟子具體的傷亡情況，我了解的還不是很清楚。」

這明顯是託詞，令狐沖暗哼道：「哼，你這位幫主命你的手下躲著我，以為我令狐沖不知道是為什麼嗎？」

令狐沖哪裏有這麼好哄騙？他冷冷道：「哦？你這位丐幫的少幫主真不知道嗎？嗯？」

見令狐沖臉色陰沉沉的，改稱了叫自己幫主，魯忠國頓時驚慌失措了起來，忙道：「啊，回盟主的話，十位長老是向我這位幫主彙報了一二，大體上知道我丐幫弟子傷亡不重的，大約有五千多弟子受傷，可惜也有一千名要飯的弟兄不幸戰死。」唉唉唉唉！

「哼，還想騙我！」

令狐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哼了一聲道：「魯少幫主，你說的可是事實嗎？」哼！

一向平和的令狐沖可是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呀，何況是當著大師道長的面。

嚇的魯忠國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顫顫回道：「啟稟盟主，屬下說的句句都是事實，我丐幫弟子傷亡的確不重的，請盟主您放心就是了，不必為……為我丐幫弟子分心了。」

「哦？魯少幫主你這話是說我令狐沖是外人了？不該過問你們丐幫內部的事務了？」令狐沖臉色更沉了，大聲質問道。

這一次嚇得魯忠國額角上的冷汗是涔涔而下。

「不不不，不是的盟主，我丐幫上上下下，願意時時刻刻聽後……聽後盟主您的差遣的。」魯忠國顫顫回道。

「但魯少幫主你剛才明顯是在說謊！」

令狐沖緩和了一下口氣道：「魯少幫主，剛才你說的那番話可以欺騙過去方正大師和沖虛道長二老，因為這兩天他們二老並不在現場，但我令狐沖可就在城樓上觀戰的，戰場之上的傷亡情況我心裏面有數，而你這位丐幫幫主居然敢當著大師道長的面，對我這一武林盟主說謊，哼，你可知罪？」

「屬下……知……知……罪。」

魯忠國跪在地上已是渾身發抖，他請罪道：「請盟主息怒，是是是，屬下剛才是說了謊，其實，屬下本意也不是想欺騙盟主您，只是擔心……擔心盟主您知道了實情之後會……會……，屬下欺騙盟主，罪該萬死，我魯忠國願意接受任何處罰，請盟主降罪。」

眼前跪地請罪的可是一直對自己忠心耿耿的結義兄弟呀，難受的令狐沖眼圈一紅，說話的口氣也軟了下來。

「誰說欺騙盟主就有罪了？善意的謊言不是欺騙，忠國兄弟你先站起來說話，如實彙報就是了哈。」令狐沖柔聲說道。

「是是是，屬下遵命。」

魯忠國站起身後隻得如實彙報道：「稟告盟主，這兩天戰鬥打下來，丐幫弟子傷亡極其慘重，已經陣亡了一萬多要飯的兄弟，另外還有一萬兄弟受傷，五萬丐幫弟子一下子折去了快一半下去了，特別是三長老負責協防的第三道防線，可憐那五千苦命的要飯兄弟們，他們……幾乎……幾乎全部戰死了。」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如實彙報完畢之後，魯忠國這位堅強的漢子竟然當眾嚎啕大哭起來。

「啊啊啊啊！」

令狐沖一時間傻了眼，他獃獃地長著大嘴，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怎麼會……會這麼慘呀？」

雖然一開始知道魯忠國是故意隱瞞傷亡數字，但令狐沖怎麼也沒有想到丐幫傷亡竟然如此慘重？

一陣巨大的悲痛瞬間湧向了心頭。

「噗通！」

令狐衝起身上前，突然撲通一聲給魯忠國跪了下來，「忠國兄弟對不起，是我令狐沖對不起那些傷亡的丐幫兄弟們。」嗚嗚嗚嗚！

令狐沖也嚎啕大哭了起來。

「不不不，大哥，這不是你的錯！」嗚嗚嗚嗚！魯忠國撲通一聲跪地說道。

令狐沖搖頭哭道：「是我令狐沖的過錯，是我這個武林盟主無能，讓丐幫受到了這麼大的損失。」嗚嗚嗚嗚！

魯忠國搖頭說道，「大哥您就不要自責了，我們丐幫上上下下無人對您不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的？當下，我丐幫弟子們能有幸和大哥您這樣的大英雄一起並肩殺韃子，是何等之榮耀和自豪呀？」

令狐沖暗自懊悔道：「唉，若是一個月前，我用短劍射死忽必烈就不會有今天的悲劇了。」

但天下沒有後悔葯。

魯忠國繼續說道：「昨天下午一戰，若不是明教弟子們及時趕到，襄陽城說不定就已經宣告失守了？可憐那好幾千號明教的弟兄們，已經全部……全部……」嗚嗚嗚嗚！

兄弟倆是抱頭痛哭，而且是越哭越傷心。

這真是英雄一落淚天地也悲秋。

旁邊的十位長老也都感染了，跟著一起大哭了起來，就連一向穩重，見識過無數次的生生死死的方正大師和沖虛道長，二老也忍不住掉下了老淚來。

方正大師畢竟是一位得道的高僧，他知道眼前不是悲傷哭泣的時候，忙走上前來勸道：「阿彌陀佛，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人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那些為為襄陽城而戰死的明教弟子和丐幫兄弟們，想是襄陽城的百姓是不會忘記他們的，我輩江湖武林也同樣不會忘記他們，蒼天有眼，佛祖有靈，會保佑這些死去的英雄們早日超生的，令狐盟主，魯少幫主，兩位少俠還是請節哀吧？罪過罪過，阿彌陀佛！」

大師相勸，令狐沖魯忠國聽話止哭。

重新坐下後，令狐沖委婉說道：「忠國兄弟，大哥我有一個想法，前兩天，文將軍說了一事，將軍他說，現在襄陽城內糧食吃緊，而我明教這一次來襄陽帶了些銀兩來，我想讓你再帶領兩萬丐幫弟子立刻啟程去江南買些大米來，不知兄弟你意下如何呀？」

魯中國也不是三歲的小孩子，豈能聽不明白令狐沖此時此刻說這句話的意思？

「不不不，大哥，請恕小弟恕難從命！」

魯忠國堅定地拒絕道：「此時去江南買大米，來來回回最少也要兩個多月的時間，大哥您的好意，兄弟我豈會不明白？您是想為我丐幫保留住一脈香火，但襄陽城現在危在旦夕，請恕我這位丐幫幫主這一回真的只有抗命不遵了。」

見魯忠國抗命，令狐沖這一次是不會生氣的，他搖頭嘆道：「唉，如今看來，襄陽一戰恐怕是凶多吉少，很有可能堅持不了兩天就會城破人亡。忠國兄弟，明教好歹還有一脈香火保留了下來，我令狐沖身為武林盟主，真不想看到丐幫幾百年的基業就此毀在了你我兄弟二人的手裏面，如此，我令狐沖他日有何臉面面對魯老幫主呀？」唉唉唉唉！

魯忠國反勸道：「大哥，想我爹爹他老人家能理解的，我魯忠國已經發下過誓言，誓死也要和大哥您戰鬥到最後一刻，只要令狐大哥您在，我丐幫弟子就絕不會有一人離開這襄陽城。」

見魯忠國把話說的如此堅決，令狐沖明白，想勸丐幫弟子離開襄陽是不可能的。

但也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這幫可憐的要飯的兄弟死去，令狐沖微微猶豫了一下，說出了第二套方案來，他說道：「丐幫弟子視死如歸，我令狐沖佩服的是五體投地，如此，那我也不再勉強了，不過這兩天我和文天祥將軍正在研究一套新的作戰方案，需要丐幫弟子們來配合一下。」

「哦？新作戰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