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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87.心孤意一
那是一根打磨到筆直的斷木棍,銅綠肆意生長在那些已然鏽蝕的銅皮浮雕上,將其間朽爛的內裡毫無保留地展露在空氣當中。

拿用幾枚鐵釘打進木棍裡去的薄銅片上,能夠生出那麼多銅綠本就足夠稀奇了。潘下士只是動作稍大,手掌在棍體上多施了些力氣而已,那層泛著銹臭氣的大塊包衣便唰唰墜地,像是一層層金箔被用指甲給賣力剝離開來似的。

至於那片被巧手鐫埋在棍體上、足以證明其功能性的填充式陣法,此刻也早已是隨著時間流逝而看不清模樣,一如那頭參差不齊的斷面一般完全朽爛殆盡。

乍看之下,這根木棍是如此陳舊不堪,彷彿是從混亂千年前便已深埋於地下,直至此時此刻才得以重見天日一般。

好奇的小傢夥不過是伸出兩指在那斷面碎碴上搭著,旋即便在其餘兩人投來的好奇注視之下稍稍往下一滑,便輕而易舉地抹下了滿手塵灰來:「媽呀!怎麼會朽爛這麼厲害的?」

「這點我不是很了解,艾薩塔先生。」新傷初愈的潘下士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搖頭,「我在接觸到這根法杖之前,它仍舊是一根很漂亮的古典法杖。但等我在用手接觸到了它後,就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呃,這裏誇張的嘛?所以你就斷定你的傷口也是這根法杖所造成的?」

「對的,因為在這之前一切正常。而在我都手指接觸到法杖的那瞬間,右肩膀和鎖骨處立刻就莫名產生劇痛;我當時來不及脫衣服,就拿裁紙刀把衣服給割開了。」

那副場景仍叫潘下士記憶猶新——年輕的騎士當時才剛剛登記完一條鏤空的骨質項鏈,拿油紙包和膠水小心封裝完畢。而那根宛如嶄新出廠般的胡桃木法杖,此刻就這麼安詳地躺在絲絨布巾上,被後勤官小心呈放在書桌一角,以供下士作詳細記錄。

只是潘下士才剛處理完手中那條疑似情報價值不菲的魔族項鏈,和那根漂亮法杖一起,排在那四十多件戰利品及疑似魔族殘留物當中的末尾;一口氣登記詳察了三十多項大小不一的零散物件,有些倦意的潘下士自然是有些鬆懈。

而按常理來講,這幾件看起來最值錢的物件倒不用著急去留檔。畢竟按照軍區規章,這些繳獲回來的戰利品中一旦藏著可能暴露敵人戰略意圖的信息,最終還是要交由憲兵隊裡的專業人士去處理的。

但渴望證明自己的副官,還是窩在帳篷裡不厭其煩地觀察戰利品的外觀、特徵等情況,並為其做好內外的兩份登記內容後重新封存起來,等待著憲兵隊專員過來接受。

雖然他就算是趴在桌上小睡幾個小時再工作,也不會產生什麼影響。只不過考慮到自己應當是個盡職盡責的軍人,縱使頭腦感到有些困頓,潘下士也只顧著靠一大口苦澀咖啡強打精神。

在處理完那包項鏈後,喝幹了最後一口涼咖啡的下士隨即站起身來,順勢將桌角上那兩截斷裂法杖連同木盒一同端到面前,手裏還不忘緊攥著一張謄寫好了部分信息的銅版紙,卻是沒有絲毫防備。

畢竟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就在自己同那魔杖肌膚相觸的瞬間,便會有一股極劇烈的無端痛感驟然自肩頭炸出。

反應不及的潘下士甚至都發不出聲響,當即是如同觸電一般渾身僵直地重重摔倒在地,任憑肩頭上那奔湧而出的汙血將襯衣打得濕透。

所幸這刺骨之痛只是存在了一瞬,而後便是如針扎般的細微痛感化作波浪般襲來。

而這痛到滿地打滾的年輕人當即是抓住了這機會,趕在自己暈厥之前掙扎著猛咬著自己的舌尖,以期能夠暫緩這股離奇痛感。

不得不說這招很是管用,當然也可能是被瞬間的疼痛強行蓋住了那些波次的細痛。

總之在有那麼一瞬間,出離了痛楚的潘下士面目猙獰地掙扎著爬起身體,但潘下士仍舊是咬牙堅持了下來;這為他爭取到了足夠的反應時間,成功搶灌下了一小瓶受祝聖水。

聖水的止痛鎮定效果極佳,但持續時間不會太持久,他必須趕在三分鐘之內解決這股莫名其妙的痛感來源。

而後,整個人幾乎是癱軟在了桌上的潘下士發了狠,不由分說地抄起一把裁紙小刀,奮力割碎了那已然被鮮血浸濕潤了的衣肩。

而也就是這麼一刀,差點沒把本就精疲力竭了的下士直接嚇昏了過去:原本只是發了兩塊淤青的瘦弱肩頭,此刻竟然是被腐蝕出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巨大空洞來!而那些不斷如活蛆般蠕動著的焦汙血肉,此時更是不斷深入肌理內部,猶如往黃油塊上澆上一捧熱油一般的消融開來!

那莫名腐爛的患處將那完好的大半條手臂,藉著那如蛛網般肆意蔓延開來的詭異血線給染上一抹汙紫色,似要將他但手臂連帶著骨血一同侵蝕殆盡似的。

「我當時實在疼得受不了,乾脆就狠下心拿匕首在蠟燭上稍微燙了下,然後就在最外表上割掉了一些腐肉……」

熱刀割肉的疼痛感不亞於剛才的劇痛,甚至是有過之無不及。僅是拿著匕首割了幾道腐肉,饒是有聖水鎮痛,渾身如落水般被冷汗浸濕的下士也著實堅持不住,隻得是有氣無力地重新癱軟在了桌面上;

卻不料這麼一趟,還順勢叫他發現了那法杖所發生的詭異變化:

「原本那根法杖是裂成兩段的,長的那段瞬間變化成了現在這樣。另一段短的,上面鑲著一顆水晶球的那一段更奇怪,就這麼眼睜睜在我面前分解成了一灘灰燼!」

當即意識到情況有異的下士不敢託大,強忍著痛楚將那個倖存著的法杖揣入懷中,拖著虛浮的腳步飛也似地一路狂奔著跑去找拜爾求助。

一提到這裏,望著薩塔臉上那略顯凝重的迷惘神情似乎是被潘下士給誤解了,只聽他連忙解釋起來:「其實最開始我是想著來找您的。當時實在太著急了,我一時也不清楚艾薩塔先生您在哪裏,所以就……」

小傢夥當然知道這是客套話了,因此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接這個話茬。

畢竟在他看來——在意外發生後你整個人都快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當時最要緊的就是找人穩定傷口、保住性命;還死抓著這麼些無關緊要的細節不妨的,那不是純粹的大傻子嘛?

況且比起那個被莫名激活後就地解體的破爛法杖,那所釋放出的惡毒魔法究竟是以怎樣一種狀態,才能讓受術者身上的淤傷處瞬間產生糜爛溶解現象?甚至是棘手到叫拜爾這個大施法者都不能輕易解決,不得不拉下面子,請下士親自跑來委託自己的師傅出山?

一聯想到剛才手上所觸碰到但那股混合著大量膿液、汙血的粘膩手感,就不經叫薩塔感到一陣惡寒:假設……只是假設,如果潘下士沒能及時或是沒力氣進行自救,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

所幸在他的身體遭受無法挽回的損失之前,就碰到了自己:「不是,那拜爾哥他當時是沒治好你嗎?還是怎麼說?」

「呃,不是的,拜爾先生先是替我的傷口做了一部分處理;但當時他的表情貌似很糾結很嚴肅,最後就叫我直接跑過來找他的師傅;呃,也就是找雜貨鋪的奧利安老先生了。」

就單從結果上來看,拜爾所做的清創工作效用不是很理想,切除了腐肉的傷口仍舊是湧出大量液化了的肌組織與結締組織;估計是採用了某種短暫調動生命力增幅及縮減痛覺的法術,才勉強叫他穩定了精神不至於崩潰。

潘下士對魔法相關的知識一竅不通,自然也就無法理解拜爾當時為何要露出那副凝重表情——畢竟在剛觀測到如此怖人的傷口之時,就算是對自己所研發出的一個有關於強效治療的黑箱法術抱有極大信心,也不免給嚇了一大跳。

唯獨是站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奧利安老爺子,從與潘下士碰面之際便一直是有條不紊——雖然這位能教出拜爾這樣一位高徒的隱士大師,今天不再如往常那樣扮做一副老頑童模樣,但這樣的冷靜狀態未免也太過奇怪了些?

「老先生?您是怎麼了嗎?老先生?」

「你……你怎麼會有這麼一根棍子的,朋友?」沉默許久的奧利安老先生終於開口,只不過他並沒有理會薩塔的呼喚,反倒是小心摩挲著棍底上一處磨損到幾近光滑模糊的隱蔽紋飾,抬頭注視著潘下士:「哪裏撿來的,小朋友?」

明知道這隻可能是在阿尤鎮裡撿來的,但老先生似乎還要同對方確認下具體的方位。這反倒叫潘下士犯了難,所幸一杯清冽的涼茶下肚,他那因劇痛而混沌了的大腦總算是明晰了不少:

「我記得這根法杖啊……嘶,應該是我的戰友從貧民窟最北郊,靠近內城中門附近的一處城市農田裏撿到的……」

「在內城中門……附近?這可不是玩具……這也不是什麼好吃的……怎麼隨便……」不知怎麼的,原本還滿臉鎮定的奧利安老先生頓時皺起眉頭,忍不住小聲嘟囔著朝店鋪裡走去:「該死……這群老東西究竟想幹什麼……」

「呃?那個……我們是打擾到老先生了嗎?」

「沒事的,老先生一直是這樣的脾氣;老人家嘛畢竟,性格怪一點很正常的~」

雖然同對方不過也才見了三四面,但薩塔扯謊起來一點都不會臉紅,連忙是捉著潘下士的手拉著他往一旁的僻靜角落走去了。

畢竟就看著老先生的這副態度,他肯定是琢磨出了什麼線索來。況且自己曾經聽馬尼大嬸說過,奧利安老先生曾經也在阿尤鎮周邊定居過一段時間;說不定王國騎士們撿回來的那根法杖,就是這位老隱士曾經賣出去養家餬口,或者贈予友人的傑作之一呢!

但這終究只是自己的惡意揣測罷了,薩塔還不至於拿這麼點主觀臆斷充當證據。

「有沒有一種可能,說不定這根法杖是拜爾哥賣出去的貨色,只是不小心被壞人拿去作惡了……」

「不會的,絕對不會是拜爾先生的產物!」薩塔哪能想到,自己不過是隨口開了個玩笑,潘下士突然就一本正經地厲聲駁斥起來:「你沒見到上面那個紋飾嘛?那是……那是……」

「紋飾?我沒看到呃抱歉。」

好奇心大作的薩塔連忙反問一句:「不對啊,你怎麼知道這絕對不會是拜爾做的呢?萬一要真是他的產物呢?」

「不會的,我之前在為長官編錄新鄉領常駐的施法者檔案時,曾經查閱過拜爾先生的資料:他雖然是一名正式登記在冊的傳道法師,但因為不知名的原因,他不僅沒有向帝國施法者管理分局登記自己的紋飾章;甚至因為惡意拖欠了管理會費,而被新鄉管理局多次告上法庭。」

「因此早在十年前,拜爾先生就不被允許銷售任何帶有攻擊能力的魔法造物,甚至連採購魔法材料都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而那根法杖……那根法杖上有著的紋飾章……」

似乎是要鼓起相當大的勇氣,站在原地足足深呼吸了兩三分鐘後,突然拘束起來的潘下士方才抬起頭來,以一種薩塔前所未見的堅毅神態對著他肯定到:「那上面的紋飾章裡,有著王國騎士團的徽記!」

提起王國騎士,薩塔頓時是皺起了眉頭:倒不是他瞧不起人,可別說是新鄉領的這批廢柴騎士了;就算是安陸事件前的那批武備精良的大騎士團再臨,也沒什麼好害怕的;再怎麼耀武揚威,在帝國正規軍面前不過就是一群惱人的看門狗而已。

況且就算是當年的那批瘋魔騎士,也不至於魔怔到沒事就拿武器隨意坑害自己的友軍不是?

在薩塔看來,就算潘下士所說完全屬實;那頂多也就是在大赤塔組建民團之前,有人藉著王國騎士團的名義走私物資而已。就現在這批需要自備武器盔甲、管自己買點治療藥水都要賒帳的窮鬼騎士團來說,他們買的起一支正兒八經的法杖嗎?

「你想多了潘下士,說不定就是民團內部有人走私、倒賣出去的貨而已~」

「我……我,我不知道。」

「嗨呀,你就是一時傷的太嚴重了,心裏免不得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那根法杖具體是怎麼樣還沒分析出來呢,說不定只是那些傷患只是被法杖裡的魔力給誘導……」

薩塔低頭在挎包裡翻找著鎮定藥水,準備送一些給這朋友充作心意。卻不料自己還沒找好,就聽得耳旁一陣嘰嘰喳喳的叫聲,潘下士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從自己身旁跑開來了:

「喂!你小子跑什麼呀!我東西還沒給你呢!哈?什麼叫打擾我了實在不好意思,我啥時候說嫌你煩了啊?啊呀,你這人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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