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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49.你猜我幹了啥?
透過縫隙眼看那身後的黃綠重霧愈發遙遠,被觸手作繭狀模樣綁在小傢夥身後的冰美人,當即是要掙扎著破繭而出。

好容易拿手配合著小傢夥的動作,從繭包裡扣出個半身大小的窗口來;被憋得有些缺氧的冰美人顧不上空氣汙濁,當即是把腦袋探了出去,伸長脖頸大口呼吸起來。

「呼,差不多恢復完了,薩塔你放我下來咱們一起走。」

等呼吸的差不多了,心有餘悸的德比中尉當即是活動起了四肢,試圖馬上離開這個由膩滑觸手所包織而成的所謂安全屋——雖是在觸手層疊之下有足夠的防禦能力,但呆在裏面總是叫人有種難以言喻的不適感覺,叫她隻想儘快回到地面協同行動。

「沒必要,叫觸手包著你走更方便,況且現在放你下來也只會拖累我而已。」

但小傢夥婉言拒絕了——或者說此刻情緒糟糕極了的小傢夥,此刻根本就沒心思同她好好說話,直接是叫那不過腦子的心裏話脫口而出。

雖然立刻就把冰美人給氣得連聲咳嗽起來。但考慮到現在情況危急,身上傷患可能多少帶點影響,德比也就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結下去;只是在這繭包裡再度推擠出了一小片退台,將薩塔之前塞來的那隻衝鋒槍牢牢架好,對準了過道盡頭暫時沒能追擊上來的血肉怪物。

「這怪物不能放跑啊,一旦放跑到了地面上可就要出大事了……」

似乎是被之前怪物打到抱頭鼠竄的陰影尚存,冰美人下意識地開始為接下來的境行動感到擔憂:畢竟加上現在這兩次,他們攏共已經殺死了這怪物五次了,可還是沒能見到半點得勝的跡象。

心中一旦沮喪,這人就不免要說些喪氣話來:「連你的法術都不能徹底解決掉這怪物,那我們可要怎辦呀。」

「不是打不過,而是些很麻煩,需要我花很多的時間精力……嘖,還不是因你在這才束手束腳的!」

話音未落,一路上玩命狂奔從未停歇過片刻的小傢夥,在即將撞上面前丁字路口的牆垣之時,卻是忽然停下了腳步。寧願是冒著整個人摔倒在地的風險,也要在第一時間停下腳步來。

突如其來的停滯頓時叫那隻被懸浮在薩塔身後,隻憑兩個粗壯觸手如氣球般鏈接著的繭包一陣晃蕩。所幸是繭包開口較小,德比只是在觸壁上撞了個滿面粘液,倒沒有連人帶槍直接飛衝出去。

可還沒等冰美人反應過來,那些將她層層包裹保護著的繭包驟然自行活動起來。而就在觸手活繭轉過了方向的瞬間,一支填滿了破魔彈的轉輪手槍,便是毫無徵兆地頂住了她的面門。

「薩塔?你你你幹什麼?!」

小傢夥卻是沒有理會對方帶顫音的驚呼聲,徑自將手指輕輕貼合在扳機上方,完全不顧自己隨時有開槍走火的可能性。而後就見他當著冰美人的面迅速抬起槍口,沖著丁字路口的右側方向用力一點叫她看清了:

「我問你,這是哪個方向?」

「你瘋了是嗎?現在還開玩笑,我們都還沒逃……」

「我問你!這是哪個方向?!」

面容陰晴不定的小傢夥突然咬牙切齒著大喝一聲,迅速抬起回手,將槍口重新頂到了對方的額前——這次更是叫拇指連擊錘也一併扳下來了!

「再問你最後一次,我槍口指著的方向是什麼?左還是右?」

「右!右邊!TMD指的是右邊!%@¥#@!!」

被生死存亡之危局嚇壞了的冰美人再沒半分矜持,連聲作答。但此刻她心底裡也是炸出了火氣來,在回答完的那一瞬間,便是氣急敗壞地操起了正宗黑山方言,對著這個似乎突然瘋魔了的小婊子破口大罵。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小傢夥在聽得了回答後卻是瞬間偃旗息鼓:不僅是連忙垂手退膛,將複位了的手槍重新塞回到了胸口系著的槍套上;而後更是在操控觸手鬆綁的同時,整個人低眉垂眼乖乖挨罵,全程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輕鬆模樣。

「對不起~」

「%¥#@!我非撕爛了你個B嘴的!」

小傢夥毫無誠意的含糊道歉自然是不能平息德比的怒火。眼看著身後那不死怪物暫時追不上來,又因為被叫了小名再度暴躁起來的冰美人乾脆是從繭包裡伸出拳頭來,極其用力在薩塔腦袋上給他錘了一記:

「你TM瘋了?掏槍幹什麼?!」

「啊啊,我也不想的麽~這不是以為又被迷鎖給攻擊干擾了~」

小傢夥居然不躲,就這麼站在原地供她捶打泄憤。可看著他那副潮紅滿面的疲憊模樣,似乎又像是在趁機喘息休息,叫人實在是搞不清楚。只知道是供對方捶揪了兩下,這小傢夥方才是心有餘悸地解釋起來:

「因為在我的印象裡,咱們共事共處畢竟那麼長時間了,就沒見你懷疑過我的戰鬥力和施法能力的。你剛才突然來問這麼一句,真的叫人很難不懷疑……」

尤其是在經歷過迷鎖多次的洗禮過後,已經是驚弓之鳥的小傢夥再不敢放鬆警惕了。

「我還想說是你身上的香水氣被迷鎖動了手腳來影響我們的!」可當怒不可遏的冰美人逐漸消弭去了怒怨同時,察覺到了些許疑點來:「嘖,你也被迷鎖攻擊了?那怎麼我們的位置會相差這麼多?」

「可能迷鎖的動能不止是精神攻擊那麼簡單了吧……我先問一下,你是怎麼脫離出迷鎖的?」

「你先說你的。」

「針對我的夢境攻擊有些奇怪,是在我發現異常後才開始的。具體的過程太冗長也就不細講了,就是你們兩個人像是被詛咒了似的,一個人只會講真話,一個人只會講假話。你剛好是講假話的那個,所以剛才我才會誤認為迷鎖攻擊又來了……」

「這樣啊,就是做判斷題一樣找邏輯謬誤唄,那你最後是怎麼樣出來的?」

只是話音未落,這個一直在敷衍式點頭應和著的小傢夥卻是突然低下頭去;彷彿是叫烙鐵燙到了一般,眼神飄忽躲閃著全然不敢同她對視。

似乎是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原本還指望能從他口中借鑒經驗的德比一愣神,頓時是用力伸手捉過他的臉來,鄭重其事地又認真問了一遍:

「你是靠問問題破解出來的,對吧?」

心神不寧的小傢夥再度點頭。只是在冰美人的注視下,沒處躲閃的小傢夥這次連身體都本能躲閃了起來;那飄忽不定的眼角餘光,更是幾次三番地在來回躲閃對方眼神的空隙間,幾無意識地偷瞄著胸前掛著的那柄轉輪手槍來……

「小婊子你TMD……」

霎時間,神情驚愕的冰美人便是完全明白了。眼見自己是躲不過了,躲躲閃閃的小傢夥方才是如口中含津一般,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對……對不起……」

暫時沒能從驚駭當中脫身出來的德比還想說些什麼。可剛一低頭,原本將要脫口而出的質罵瞬間是化作了一聲尖嘯:「不是!我TM還沒怪你呢,你拿刀捅自己幹嘛!快TM去止血啊!命不要啦?」

雖說是共事許久,但其實德比並沒有見識過召喚惡魔的全過程。自然也就不知道小傢夥施法時,需要通過魔化後的血液為媒介供給魔力,以吸引淵獄惡魔們簽訂血契,好不辭辛勞地來為自己當炮灰衝鋒陷陣;或者乾脆被他當成一次性施法材料,為他的偉大事業奉獻一切。

而他此刻就是在徵召後者——在魔力精粹自掌心傷口極度濃縮過後,展現以赤金之色的魔化血液剛一垂落;便是有一隻饑渴難耐的聚合魔搶在同類之前響應了血契召喚,開始自血潮當中逐漸凝聚出了那遍佈著鎖鏈鈎刺的醜陋身形。

待到這形似氣球模樣的聚合惡魔顯現出身形的一剎那,順勢丟下了匕首的薩塔立馬將手一揚,當即有一道分解射線自掌心豁口刺出:可憐的惡魔堪堪成形,還未能來得及飽飲那唾手可得的精粹魔力,頃刻間便化作了一血赤光團,被契主悄無聲息地招至掌心。

隨著光華逸散殆盡,叫鏈接著脊骨的兩根虯扎觸鬚體表上染上了一圈紅紋過後,旋即在滑落墜地;連帶著叫那團繭包解散而出的觸手束們,也一併向著地面緩緩垂落,開始重新幻化作一個帶著三足的繭包,蹲坐在一旁不知道有啥作用。

但也有一部分泛著粉色肌肉的粗大觸鬚沒有墜落,轉而是紮根在了半空當中;隨後更是宛如同活物遊移般,叫暴漲而出的肉芽向著牆垣四周蠕動攀附而去,似乎是要在這個過道裡凝結出一面活體的肉牆。

而後,臉色瞬間蒼白了不少的小傢夥悄無聲息地轉過身來,同搞不清狀況但正在費力從布褲上撕扯出布條來、試圖給他包紮傷口的冰美人四目相對——小傢夥訥訥開了口,隨即將指間點在了她的額頭上,向後輕輕一推。

德比並不知曉他所想要表述出的完整話語——沒辦法,他嘟囔說話時的速度太快了,血肉肉壁合攏時的速度太快了,叫觸手活繭吞入、保護她身體時的速度太快了。這樣的舉動也太過突然了,叫人怎麼可能做好準備嘛?

只有從那張木訥張合著的薄唇上,徹底失去意識昏迷之前的冰美人才勉強讀出了那若有若無的歉意:「對不起,漢娜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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