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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24.所謂騎士
「王國騎士?他們憑什麼來審查我們!」

亞威剛提到黃皮狗這個稱呼,薩塔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但看著他這副怒氣衝天的模樣,以及審核這個單詞,薩塔稍微聯想了下便猜了出來:新鄉城裏的王國騎士製服,可剛好是土黃色的。

不過看著薩塔把手裏的拐杖在地上敲得震天響,臉上的怨氣都快要凝固了,反倒是把傭兵們給嚇住了,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怎了呀你?這腿骨可還沒長好呢,等會別又打壞了!」

被霜雪一把按住了拐杖,薩塔臉上實質化的怨氣方才減輕了一些,頗為不滿嘀嘀咕咕著:「我就是想起了過去的事情,不爽罷了!」

一回想起自己從南走到北,這段短暫而又不怎麼愉快的旅途之中,數次被王國騎士們敲詐的經歷;又不經意的回想起,老師曾對自己所訴苦過的,年輕時被王國騎士欺負的故事。

當這一幕幕的往事回溯在眼前之時,薩塔心中積壓已久的不滿,如同被銀針刺破的氣球,一下子就被挑動了起來。

頃刻之間,隨著這股情緒的急速感染,原本準備去會議室繼續開會的眾人也折返回來,直接將接下的半小時會議,轉變成了對王國騎士團的訴苦大會。

而團長除了自己沒說話之外,自己也不慌不忙地坐到了眾人的身旁,根本就沒有任何阻止的意向,看來雙方的積怨頗深。

率先發難居然是霜雪——這個平時總是嘻嘻哈哈,似乎是永遠不會煩惱的傢夥。

只不過她現在也是滿臉憂愁,盤腿坐在地上,狠狠折斷著地上的乾草,似乎它們就是穿著黃皮的騎士們一樣:「這幫狗東西說了,因為我們的行動疏漏導致了緊急封城,要來找我們算帳!」

「憑什麼嘛!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派人過來幫過我們!」

「這你就不知道了。」

亞威突然放聲笑了起來,頭上的灰色頭巾,更是隨著臉上陰森森的笑容一起輕動了起來。輕輕彈出自己的一根手指來,指著薩塔打著石膏的雙腿陰陽怪氣著:

「他們當然派人來了,只不過特別關心你的傷勢,恨不得把我們全部趕到醫院陪你而已,你猜猜看那麼一大坨神屍,它消失只花了多少時間?」

亞威回想起當時密密麻麻的人群,看著他們操持著各式各樣的工具,在廢墟當中,同螞蟻狀的偽神之軀『作戰』,他一時之間都搞不清楚,究竟誰才是真正的螞蟻?

雖然是留了個心眼,但大家當時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薩塔兩人的身上,也就由著他們去了。等到逐風者們回過神來後:塔樓廢墟裡就光剩下了些破磚爛木,連沾著神血的磚土都一併帶走,隻留下了一地瘡痍。

而逐風者在城裏的關係網,也因為時間太過匆忙,也只能探查到新鄉城王國騎士團在接下來的,明面上的動向罷了。

但即使明確知道了對方的動向,也足以讓逐風者的管理者們感到非常頭疼:因為從現實上來講,敵人潛入了防區進行了產生傷亡的破壞行為,己方沒有察覺到,這是個難以辯駁的事實。

但一聯想到這些黃皮狗的惡劣作風,眾人眼中的神采立刻黯淡了下來,不知所措地抓撓著頭髮:對付那些魔族他們得心應手,但要是被人刁難了,總不可能直接和對面火併吧?

「等會兒,你們為啥要怕王國騎士來挑事?按照規章來說,這種審核不應該是先由傭兵工會上報,軍事法庭再派遣憲兵來進行調查?咱們事務所傭兵,不是只在軍隊的指導下進行商業活動的嗎,其他組織根本沒有管轄權啊!」

跟著霜雪一起折著草根的薩塔,在聆聽著同僚們的訴苦時,突然發現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為什麼一群由前軍人組成的準軍事團體,會對他們產生心理上的畏懼?

薩塔此話一出,原本熱火朝天的氛圍戛然而止,眾人皆以一種無比驚異的眼神相互注視著彼此;然後在下一個瞬間,又整齊劃一地盯向薩塔,尖利而熱忱的目光讓他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不是,我要是說錯了你們倒是說話啊!這麼盯著我幹嘛啊?」

看著薩塔不自覺地撫摸起自己的辮子來,眾人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帶著輕鬆愉悅的笑容:「還是小傢夥說得對!咱們都把這茬給忘了!」

習慣於服從紀律的前軍人們,在不知不覺中忘記了,自己並沒有服從於王國騎士命令的義務!連自己的老上級都只是指導性的幫助,他們能有什麼資格?

在被薩塔這個新加入的局外人點破了之後,逐風者們頓時感覺神清氣爽了起來,連坐姿都端正了不少。原本眾人苦大仇深的面容,登時舒展了不少,對著王國騎士們的態度,也變得愈發不屑了起來:

「果然這黃皮狗就是狗嘛,就是tnd仗勢欺人,現在想想也就那樣嘛~」

「這幫狗也配自稱是守衛女神樂土之國的騎士,瞧瞧他們內德行,抓個蟊賊都夠嗆!」

歡快的氣氛再次活躍在了庫房當中,包括薩塔本人在內,在場的眾人每一個看得起這些個王國騎士的。雖然每個人討厭的點都各不相同,但厭惡的核心還是霜雪口中的那句:

「mgjd,一幫看大門的傢夥神氣個什麼,不就是批了張皮而已!」

雖然他們的頭銜非常的驚人——『守衛聖女神之樂土王國的信義騎士之團族』,不明真相的群眾乍聽之下,保證當場跪伏於地惶恐地不能自語,生怕叨擾了這些『天上來的』騎士老爺。

但這已經是二百多年前的陳年舊事了。如今重新組建的所謂王國騎士,本質上不過是城防衛兵及地方保安官性質,混合產物。

既不屬於帝國執政府的直屬部隊,也不存在於陸軍的序列當中;想和皇家搭上關係更是癡心妄想,各個教派也基本有自己的護教武裝,他們連當個地方團練性質的武裝組織都夠嗆。

說和地方有關係吧:地方議會又有自己的護憲隊,而在政府警署供職的警員不是警校生,就是直接由憲兵擔任。

特別是新鄉城,這可是門薩王國下屬米西萊邊伯的封地,那些能堵在城門口和碼頭收稅的衛兵,也都是他麾下的親信衛隊。

說和地方沒有關係吧:各地組建的王國騎士團,又是通過地方政府的資金運轉;中央也有部分下派的特別撥款,民間的自發的慰問孝敬更是從來沒有少過。

而在組織形式上,卻又是由當地議會與教會共同倡議,稱呼也統一以地方加王國騎士團為名,軍警學校提供了人力支持,並準許他們購買部份退役軍火,才縫合成出這麼個四不像的怪物。

又因為這種離譜到極點的組織關係,極為不明確的職能,導致了王國騎士的分化極為嚴重。

一些靠山強大的騎士團,甚至能進行反噬:利用各種能力,將自己的觸手伸向當地的各個產業中,進而將城市變成自己的私產,過上呼風喚雨的地頭蛇生活。

而那些撲街點的騎士團呢,只能在多方的夾縫當中艱難生存;靠著白天躲匪盜,夜晚抓蟊賊的辛苦工作給的微薄薪金,數著鹽粒過日子。

唯一能夠硬氣點的時候,也隻存在於敲詐勒索小商販的情況下,才會揮舞起手裏早已被摸到包漿的木棍。

雖然新鄉團還不至於落魄到這種程度,但就薩塔對著刻板印象的判斷,這裏的騎士估計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說起來,薩塔。我記得維圖共和國裡不是沒有王國騎士團嗎?你個南方人怎麼也會嫌他們煩啊?」

既然對方根本沒有審查自己的能力,大家也就沒把騎士們放在心上,轉而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好好痛罵他們一頓:團長一直強調至少表面上要和氣,減少沒必要的麻煩,兄弟們早就不耐煩了。

而霜雪臉上又揚起了笑容,像是親姐弟似的摟著薩塔的脖子,突然沒由來問了一句。薩塔正好也有這份閑心,乾脆跟大家講起了自己映象裡的王國騎士團歷史。

「這個簡單啊,我在學校的時候無聊時研究過這段歷史。說起來,你們都是當過兵的,應該是知道八十四年前,那次差點打起來的內戰吧?」

「不知道/沒聽說過什麼內戰/八十年前我爺爺都才剛出生呢!」

就連團裡年紀最大的路德維希團長,也是一頭霧水看著薩塔,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這就讓薩塔感到非常困惑,別人不知道正常,他這個黑山的前上校沒理由不知道啊!

「行吧,那我就簡單講一講,從頭給你們梳理一遍好了。」

在長達二百七十七年的年歲當中,能夠擁有一百九十三歲的壽命,對於一個組織來說真的可以算得上是罕見了。

而在如此漫長的歲月侵蝕之下,只要是由人組成組織,自然會不可避免地走向衰敗與腐朽。富有活力幹勁的騎士團組建者們,在當初想必也是考慮過這種情況的。

只不過他們至死都不會想到,這支曾立誓護持國體的力量,會腐化的如此迅速,並在生命的最後,以一種極具戲劇性的方式退場。

而在腐化之後,王國騎士團的風評出現兩極分化的現象,便再正常不過了。只可惜似乎是近百年的安慰平和下來,王國騎士們卻失去了自知之明,失去了一個組織最應該擁有的品質。

但如果只是藉著自己的權勢,在下層作威作福欺負下平民也就罷了;畢竟欺軟怕硬是生物的本能,大家捏著鼻子也就忍了下來。

沒成想這些當慣了地頭蛇老爺的騎士們,不知道是不是被九獄惡魔給誘導了,這群有勇無謀的騎士們仗著自己人多勢眾,竟然從上到下全部昏了頭,把歪腦子打到了軍方的頭上!

奧卡姆大平原知道吧?咱們北方最大的糧食產地,也是整個帝國最富饒的土地之一。為了這塊土地,開國的時候不知道打了多少仗,光會戰就打了兩場呢!

想想看,在當混亂之年裏就能供應整個北方將近一半的糧食,現在還有農神會和鍊金術師的加持,肯定比以前更加誇張。這麼肥沃的土地,是個人都想著能把他一口吞下吶~

只不過當年連那些,統治了整個大陸的長耳朵傢夥們都做不到,就更別提現在了。最後還是皇室出馬,在由攝政王溫斯克親王主持的受封大會上,將整個平原以帝國的名義,敬獻給樂園諸神作為其在現世的人間行宮。

你們聽個樂就完事了,說到底還是幾方勢力都不能獨佔此地,但面子上不能過不去;最後交由福音聯盟安陸大教區在名義上託管,實則劃分各自的利益範圍,各管各的連稅率都不一樣據說。

皇廷的算盤打得可精明了,反正都是不能獨吞,倒不如把這個燙手的肥肉丟給這幫神棍。反正皇家自己的份額肯定是少不的了,而那幫神棍就連抗橫武勛,都需要藉助皇室的大義名分,說不準還能從裏面再拿些好處來。

不過說真的,溫斯克親王雖然是個雄才大略的人,但有些事情實在是太不厚道了。當年三山公爵可是冒著身死的危險政變,罷黜門薩王國王室,更是舉國加入同盟,來襄助拯救人類的義舉。

結果到最後大陸一統了,那些貪生怕死的門薩舊王室不僅沒被清算,反倒是給他們在奧雷斯留了位置。然後搭配著名義上控制奧卡姆的女神宗一起,對著幾個軍區嚴防死守。

不僅是對北方虎視眈眈,對南方他也沒怎麼留情過,海軍那就更慘了直接被幾家聯手趕到海外去了。說真的,現在國內北中南海外的四方地域矛盾,我覺得很大程度都得怪在攝政王殿下頭上。

再給你們透露點消息好了,你們可千萬別出去亂說啊~到時候我要是因為這種事情,給憲兵關進監獄的話,肯定想法子施法詛咒你們!

其實最開始的王國騎士團,其實是由這位八腳蜘蛛親手組建的!名義上是福音聯盟的虔信者,但其實是拿來控制整個教會勢力的尖刀,連十一稅都得有一部分要敬獻給皇廷,你們想想看吧就。

要是皇廷一直按照攝政王的思路走下去,遊走在己方勢力之間,繼續構築這套大家都認可的新秩序的話,或許會少去很多的事情;皇權也就能像正午的烈陽一般,永恆地散發著光和熱。

只可惜哪怕天才如他,這套合適的思路也並沒有如他想像的那般,被後人能夠長久的執行下去。

但當皇權的奴隸想要掙脫束縛,不願再帶著華麗的枷鎖起舞的時候,一整代人構築起來的脆弱平衡,也就自行土崩瓦解。但這套恐怖的平衡,依舊能依靠著慣性繼續走下去。

直到那些剛愎自用的傢夥,寄希望於扶植教會來徹底壓垮他們眼中的跋扈武勛時,在他們做出這個決定的瞬間,整套苦心構築的平衡機制就徹底失去了控制。

重新做大的教會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原本頂在他們心頭的尖刀掌握在了手中,將王國騎士全部腐蝕殆盡。地方是也有樣學樣,開始派遣親信自行組織王國騎士團。

這也是如今,部分地方武裝依然自稱為王國騎士的原因,畢竟是上百年的老傳統了。

皇廷倒也是大度,這樣都能捏著鼻子默認了下來,搞不懂他們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大家也是知道的,雖然帝國是在名義上統一了整個世界;但前線自第二次大北方攻略後,這麼多年來一直是維持著黑-海防線不變的。

統一戰爭其實到現在還沒有結束,軍方也一直維持著對魔族控制區的封鎖。說真的,他們倒是真的能為大局著想;換我的話,我是肯定忍受不住這樣背後捅刀子的舉動。

教會這幫人別看平日裏滿嘴大道理,各個悲天憫人的聖人模樣。實際是不到三年時間,他們就開始大肆擴招騎士;據傳巔峰時期,這個正規的王國騎士團就已經擁有八萬騎士!這還沒算掛靠在他們下面的呢!

這個巨大的火藥桶能持續到1628年才爆炸,還能控制好程度,沒有把咱們的爺輩給炸死,這可都算是幸運的啦。

而且這個能點燃火藥桶的火星的起因,可就太離譜了。比傳奇小說都要誇張:一個為了保護被人調戲的未婚妻而死的海軍中校,最後差點引起了一場撕裂整個帝國的內戰。

時間也很好記,那天是六月十四日,剛好是海軍的建軍日。這小子也是浪漫的很~提前帶著未婚妻,大老遠從金銀島坐船趕到安陸宮,準備在女神的見證下向她求婚。

只可惜的是,那位未婚妻小姐雖然等到了他的婚戒,可最後還是沒有等到他的婚紗。據當事人自己回憶:兩人是在女神的見證下正式求婚後,就準備離開教區,提前買些新婚紀念品回來。

就如同故事一般誇張的事情發生了,走在路上的兩人,沒由來地被一隊騎士給纏上了。女士在回憶錄裡寫的是:這些發酒瘋的騎士們,當時是強行攔住了他們,非要帶著女士去酒館喝一杯。

不勝其煩的海軍中校也被他們折騰發火了,先是厲聲呵斥了一番,然後帶著未婚妻轉身換了個方向離開。但這麼蠻橫慣了的地頭蛇可不會善罷甘休,幾個男人直接在升天廣場上打了起來。

女士說她當時被嚇壞了,有一個酒鬼不知道是怎麼了;在眼眶上挨了一拳後,突然渾身抽搐地倒在了地上,就這麼沒有了呼吸。很明顯嘛,酗酒過度導致的猝死唄。

出了死亡事故,這事態立刻就變得嚴重了起來。那幾個酒鬼馬上就被嚇清醒了,驚慌失措地跑回去搬救兵了。而那位中校也知道情況不對,犯了個大錯誤,選擇直接帶著未婚妻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等兩人逃到安陸城大門口的時候,騎士團的隊伍便浩浩蕩蕩地趕了過來,而他的未婚妻才剛剛通過了檢查,還夾在出城的信徒隊伍當中。

而為了給她爭取時間,這麼勇敢但沒頭腦的中校,選擇犯下了第二個錯誤:沒有帶著未婚妻逃跑,而是轉身面對騎士團,準備自首以自證清白。也不知道這種腦子,是怎麼混上中校的……

敵人既然來勢洶洶,肯定是把髒水全部都潑到了他的身上,事實也確實如此:迎接他的,不是束縛嫌疑犯的鐐銬,而是劈頭蓋臉打來的鐵棍。罪名是故意殺害公職人員。

在一頓兇殘無比的毒打之後,一位前途無量的中校,就這麼活生生地被人打死了:在這個萬物生靈之母重新登天的地方,死在了祂的腳下,死在了他的未婚妻面前。

親眼看著摯愛之人死在面前,那種自靈魂而出的無力感,該是多麼的令人痛徹心扉啊……我們繼續。

女士靠著變賣身上值錢的東西,並在好心人的幫助下,最終逃出了當年的安陸教區。經歷了千難萬險,坐船逃難般地回到了金銀島後,精神失常的女士立刻找到了家人,開始哭訴夫妻兩人的遭遇。

痛失愛子與愛婿的兩家人也是悲痛欲絕,自然是恨不得把這群禽獸剝皮拆骨。

行將退役的殖民軍陸戰隊準將,立刻發動了自己的一切能夠運作的關係,求來了自己的一位遠房親戚:一位曾是元老院國政會議的元老,退役多年的海軍上將幫忙。為自己造勢。

只不過元老離休多年,影響力已經大不如前;當時坐在海軍席上的新任元老,也在勸解這位老前輩:太過武斷對現狀無益,要以國家大局為重——當然這些都是他們當事者自己發表的內容,當個樂子就好了。

而被傳喚而來的教區領事,以及王國騎士團團長則是咬死不承認,異口同聲地堅定中校的死因,乃是其在送醫途中的『醫療事故』。

這種話傻子都不會信,教區裡tmd神官比普通人都多,在安陸一個人想死哪有這麼容易的!

這些在議會裏沉浮多年的老狐狸又不是傻子,但這種蹩腳的理由還是讓前上將大為光火。據傳在當時直接給那兩人各自扇了幾個耳光,把領事的牙都給打掉了一顆!鬧得不歡而散。

而帝國法院則依照慣例,派出了屍檢官前去教區檢視屍骸。但讓大家沒有想到的是,由女神宗主持的聖裁理事會居然粗暴地驅逐了屍檢官,拒不交還屍首。

而在事後的審判當中,騎士團供出了一些激進派對於元老車隊的襲擊計劃,但將軍因為臨時改變了行程,這才導致刺殺未能成功。

僥倖逃過一劫的將軍被驚出了一聲的冷汗,自己可是由先帝親自賜予身份的帝國元老!這般尊貴無比的人,這些下作的渣滓竟然敢襲擊自己,當時就把和稀泥的想法拋諸腦後。

驚魂未定的將軍因為害怕,沒有選擇回到自己位於小奧斯陸的豪華府邸;而是在喬裝打扮後,領著幾名親信侍從,保護著自己星夜兼程地趕到位於奧雷斯自治邦的納米亞城,這個將官們最喜愛的北方療養勝地。

同時藉助自己的人脈,讓法師們不惜工本地發出訊息,聯絡了遠在海外的海軍總部以及留在前線的陸軍將領們:其中有不少人是他的老相識呢。

邀請來了大量的將官,在納米亞這個溫泉小城組織了一次會談:期間,擅長演講的老將軍在會上痛哭流涕,彷彿自己就是當事親歷者一般,聲淚俱下地向著他們描繪著當日的慘狀,痛斥犯下暴行的女神宗的醜惡嘴臉。

當事人也被帶到了現場,再次向著眾將官們涕泗橫流地哭訴著,並且全程一直跪倒在地上,幾近暈厥地哀求著他們,為自己的丈夫洗清冤屈。

將軍們雖然很是同情這位可憐之人的遭遇,但他們可是將軍啊。哪會這麼輕易地為了一件小事就替人出頭,從而給自己招惹上一堆麻煩?都在變著花樣的對著他們好言相勸。

老將軍也是這麼混過來的,這幫人有什麼打算他心裏清楚地很。故此毫不遲疑地將自己遇刺的消息透露了出來,並添油加醋地細緻描述了一番。

整個會議現場頓時一片嘩然,這些小狐狸們馬上換了種態度,厲聲譴責對方的無恥下流之行徑,並立刻聯名提交了一封措辭強烈的抗議信,要求國政會議及公民大會組成聯合調查團徹查此事。

只不過議會的回復也很直白,表示目前案件已經在調查當中,感謝各方對此事的關注,期望他們能冷靜等待調查結果。

而小狐狸們則紛紛鬆了口氣,興高采烈地拿著回函去找老狐狸,期望能夠勸一勸他:讓他不要為了一個海軍中校太過追根究底,一個不對付的『白皮外人』大動乾戈。

只不過還沒等他們起身行動,一則噩耗便從他們的後方傳來:王國騎士團突然宣佈,切斷奧卡姆平原對北方的所有商道,名義上是要搜捕魔族潛伏進來的姦細。

可奧卡姆平原隔著黑海防線足足有六個大區,整個門薩王國可都頂著它的前面,牢牢護衛著這塊神賜之國,怎麼可能有魔族能潛伏進來呢!

而且將軍們也打探到了不少的流言,據說是女神宗拉攏了不少勢力,準備同皇廷合謀藉機清算和削弱軍方的勢力,將他們像海軍一樣,徹底趕到北方的苦寒之地去。

而陸軍當年就是藉著類似的操縱,將海軍的絕大部分勢力,徹底驅趕到海外的金銀島上去的!

如此可怕的後果是他們絕對不敢想像的,將軍們像是滾油入水般,一下子就炸開了鍋。匆匆忙忙地組團離開了納米亞,來到了更加安全的地方進行磋商:奧雷斯裡的門薩舊勢力,也保不準想藉機重新復辟,拿他們當投名狀呢!

我猜當時那些將軍們肯定是氣炸了:老子們這麼多年相忍為國,任勞任怨地頂在前線這種沒多少油水的窮哭地方。平白無故殺了我們手下的青年才俊,也就忍了;現在tmd想卸磨殺驢,把我們一腳踢開?做夢!

暴跳如雷的將軍們果斷拋棄了之前的想法,火速聯絡著皇族出身的將領們,看看能否通過他們的影響力,迫使皇廷放棄這種愚蠢的打算。

而另一方面,原本積怨頗深的陸海雙方也迅速摒棄成見,開始在前線進行頻繁的接洽磋商。

而雙方毫無處事經驗的少壯派則高層的故意縱容下,開始在雙方的漫長的邊界上進行著磨擦。

對方派系裏熱血上頭的少壯派們,還不經思考地喊出了「打倒國家之敵」的口號,更加坐實了將軍們的猜測。而總參謀部的噤聲,更是讓他們感到一股不安。

皇族將領們也是被家族中小輩的愚蠢短視氣了個半死,這些信奉攝政王理念的老狐狸們,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要帶回來了一個最為令他們不齒的答覆回來。

北境七軍區幾乎是在同時宣佈,由於地方國民大會出現了一起大規模的串聯貪腐事件,依照帝國憲法提前解散本屆議會,重新進行大選。

在大選期間,將由全軍區組建的全體指揮官聯席會議代行權力;同時會議聲明:為了捍衛大選正義,將暫停對前線的攻勢,以防止陰謀團體進行舞弊。

到了這一步,軍方任然抱有希望,只是取消了所有假期,與魔族簽訂了為期三年的停戰條約。通過解散議會的形式,向著皇廷施壓,要求他們站出來調停。

只不過己方善意的示好,則得到了一紙冷冰冰的譴責文書,以及王國騎士團的全面調動;既然和平的最後努力已經失敗,長達兩個月的磨擦克制,也就失去了它的最後意義。

聯席會議立刻做出回應,宣佈無限期退出元老院國政會議,並開始進行初步動員。

而且因為北境七區國民大會,以及艾弗瑞拉總督區與海寧公爵領議會的解散,帝國國民大會因為未能到達憲法所規定的,三分之二的參會選區和人數,而被迫解散。

帝國唯二能夠阻止內戰爆發的機構,終於因為自己的不作為,而徹底失去了它的神性。

海軍的行動速度最為迅速,在聯席會議得到了維圖密使的中立保障後:此刻停泊在亞森大區的帝國海軍第五艦隊,接收到了總督府的命令,由艦隊司令海軍少將海寧大公的指揮下拔錨北上,前去封鎖奧卡姆平原的西方海岸線,防止任何船只出逃。

而陸軍方面則已經初步動員了兩個軍團:8個滿編戰團18萬人,543門各類火炮,再加上殖民軍陸戰隊的三個大步兵團,以及親近軍方的各派教會所支援的隨軍牧師及聖武士,又臨時徵召了部分民間法師,共計計20.4萬人。從鐵山突出部進發,直接攔腰切斷安陸方的防線。

這可不是我瞎編的哦,這些都是公開的資料。而安陸方則緊急徵召了一萬多的民夫,加上能調動的所有武裝合計9.5萬人,不分晝夜的修建工事,準備同軍方頑抗到底。

面對如此令人絕望的軍力比,當時的女神宗宗座一邊命令手下施法,號召狂信徒進行聖戰;自己則攜帶著一批親信,在化妝後帶著部分聖物潛逃到了皇都,與皇廷商量對策去了。

而軍方的行動也初見成效,帝國三大權力機構被迫解散其中兩個,七塔協會的法師依舊保持日常的局外中立。對方除了不痛不癢的譴責聖戰外,根本沒有任何大義的名分,何況這也是他們率先挑起的。

而皇廷就更是無關緊要,坐在寶座上的孩子們要是不識相,他們肯定是不介意一腳踢開他;然後直接從皇族將領裡選人組閣攝政,或者是再乾脆一點。

估計那些傢夥之所以能夠暫時拋棄攝政王的立場,為軍方鞍前馬後,就是盼著那位能頭腦發熱搞出點花樣來,讓他們這些好親戚也過把癮呢~

在擊潰外圍的頑抗分子,徹底完成對安陸宮區域的分割封鎖後。聯席會議反倒是停下了腳步,率先以會議名義發佈了討逆檄文,痛斥教會內部的腐敗分子,講得很好聽的,我給你們背一遍:

「此等棄絕正義的腐化之徒,妄借樂園至高女神,眾生靈之母的名義!欺壓魚肉帝國公民,為聖女神在人世間光榮偉大之永恆事業塗抹汙垢……為清除此等汙穢敗類,為蒙冤者洗凈冤屈,帝國軍隊特奉皇帝陛下之密詔,肅清此等於惡魔邪神為伍的頑抗之敵!」

「為彰顯帝國與皇帝陛下的恩慈,此次戰役隻誅負隅頑抗之暴徒!帝國軍隊隨時接受投降,並且庇護無辜之國家公民。為防止槍炮誤傷,望眾人迷途知返前往最近的帝國軍隊營地接受庇護,勿與此等異端邪魔同流合汙,成為帝國之敵!」

在發佈檄文之前,就有大量的斥候間諜前往帝國各處,散播著『被敗類掩蓋的真相』;同時利用報紙等手段,在皇廷失聲的時間點裏,將自己的叛逆行為扭轉成了奉召討逆。

而在許多高級使者的造訪下,面對著他們的威逼利誘,皇室內部也一時間陷入膠著的狀態之中,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啞巴;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而民間普遍將皇室的沉默當做了默認的態度。

原本還在舉棋不定的地方大員也紛紛發表聲明,公開斥責王國騎士此等地叛逆之舉,並通過議會召見地方上的女神宗神官,質問他們同福音聯盟的態度。

而在此等攻勢之下,短短兩天的時間裏,便有大量的民眾攜全家從封鎖區出逃,尋求軍方的庇護:他們不想成為帝國之敵,也不想幫助這些欺壓鄉裡的惡徒,隻想著保住家人的性命而已。

而王國騎士團的內部也爆發了激烈的衝突,部分剛剛入夥還沒有乾過什麼壞事的新兵,不願在城裏等死;乾脆合夥綁了那些作惡多端的官長,當場反正將他們當做投名狀。

而那些腦子比較活泛的騎士團官長們,開始秘密地派人同軍方進行會談:在得到了保留所得免除審判的保證後,立刻指揮著隊伍就地反正無血開城。

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整片大教區盡數易手,除了死守在安陸宮苑裡的一千多號死硬派外,再無反抗者的身影。

而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終於降臨了他們的頭上,就在皇室和教宗還在為了未來爭論不休的時候,一則噩耗則隨著風暴船從海關處傳來:

海軍聯合艦隊完成了最後的集結,正浩浩蕩蕩地開赴哈羅寧運河,準備進入黎海拱衛皇都安全!而地方大員發來賀信,祝賀帝國與皇廷掃清叛逆的行動得到圓滿成功。

當天上夜十七時,還沒進餐的皇帝陛下以皇廷的名義,向全體國民頒佈詔書。在表彰帝國軍人作戰的英勇無謂同時,要求所有亂軍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那位追悔莫及的宗座猊下則更加果決,直接在與皇帝共坐的餐桌上,對著自己的樞機秘書下達了諭旨:直接剝除所有依然在頑抗者的教籍,把自己撇了個乾乾淨淨。

而此時軍方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最後的命令層層下達至圍城的工程兵部隊當中,開始清理炮膛內的灰塵,將炮口對準了宗座的行宮。

而隸屬於工程兵序列的法師們,也完成了最後的佈置,為防止狗急跳牆的神官施請偽神作戰,一顆精挑細選過後的隕石也被聯合法陣的魔力所捕獲,已經進入了預定的位置。

當皇廷與宗座的旨諭,經由法師的擴音術傳至宮苑的深牆當中時,原本還悍不畏死的死硬派頓時陷入了癲狂當中;有些自知罪孽深重的高階成員已經自殺了,其餘的成員深陷絕望之中,再無抵抗的心氣,派人開門向著聯軍投降。

這場戰鬥總時長從開始到結束,也不過才四天半,所以學術界又戲稱是「一星期戰爭」,這幫人就這水平也想著搞事,腦子怕不是被驢踹了~

「等會,薩塔你還沒把故事講完呢,打完之後不是應該要罪人嗎?」

薩塔剛打算把這個小故事就此爛尾,聽得津津有味的眾人立馬不高興了,霜雪摟著他肩膀的手用力一拽,在他講完之前可不打算放他走。

看著眾人一幅幅抓心撓肝的期待樣,薩塔感覺頭疼了起來,自己可真的只知道這麼多啊:「還能怎辦唄?按照記載是,頑抗者軍官全部處決,士兵則編入苦役營送去服終身勞役,用挖礦修路贖罪。反正的那批人交出足夠的非法所得後,終身不得被錄用公職。」

「他們死了就死了唄,我們又不樂聽,那個海軍中校和他老婆呢?最後怎麼樣了?」

「海軍中校嘛,最後在慶祝掃清叛逆的閱兵儀式上,為他舉行了國葬:由海陸各出四位準將親自抬靈扶柩,皇室代表與女神宗宗座主持葬禮儀式,以國家英雄的身份下葬。而他的妻子終身未改嫁,在金銀島上平穩地度過餘生,在回憶錄完成後便闔然離世,同她丈夫合葬在了一起。」

「啊~那就好,那就好~」

得到了他們期盼許久的好結局之後,傭兵們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來,攙扶著口乾舌燥的薩塔跑去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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