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就傳回了明珠學府。

畢竟帝都學府這邊，可是花了大代價開啟了網絡直播，哪怕是在明珠學府，蕭院長也能及時看到戰況。

但見到林北先前吐字清晰地說出了那一番話，蕭院長後悔地想把腦袋捶到桌子裏。

「我就知道……顧翰老師管不住那傢夥……」光系的女婦人，此時賤賤地補刀道。

「小黎可是超階了。」周正華無奈說道，「咱們青校區才幾個超階法師？」

「那隻骨亡靈你又不是沒見過，真的發起狂來，咱這幾個人裡除了蕭院長誰鎮得住她？」

「總不能一個交流賽，就讓蕭院長親自去吧？」

「那也比黎文雪強。」光系的女婦人小聲說道。

「好了。」蕭院長無奈說道，「話都放出去了，就放出去吧。」

「至少，咱們明珠學府的名聲算是徹底打出去了。」

雖然妥妥的是惡名了……

蕭院長無奈想道。

他要是早知道帝都學府會閑著沒事幹開直播，早就親自去把這幾個嘴上沒把門的傢夥給帶回來了啊！！！

……

在交流賽落幕之後，林北、莫凡、許昭霆、穆寧雪、羅澄……

這些在交流賽中表現優異的學員，很快就進入了高校生的視線之中。

有看不慣林北的學員列出了各高校中表現優異的學員，甚至將他們與林北相比。

最終卻是發現，各大學府之中，除了那些正在進行主校區畢業考核的學長學姐們，竟是再沒有幾個紙面上實力能壓製住林北的人了。

「哼，修為高又有什麼用？」論壇之中，有人不屑地說道。

「林北的系別那麼多，他根本就不可能修的過來。」

「估計就是仗著空間系吃飯，其他系都是擺設而已。」

「這倒是有可能，就像我們學府，火系第一的東方烈，他就是只靠火系和天生天賦吃飯。」

「胡扯，林北的元素系也不可能在主校區學員的實力之下！」

一個頭頂著「我不是太監」的ID，跳出來反駁道。

「這不是林孝子嗎？又出來貽孝大方了？」

一見到這人跳了出來，眾人紛紛調侃道，「今天又林一其隨了？」

「其隨哥，你看我林幾啊？」

「哎呀，可惜林北生了你這麼一個太監兒子，這林家不就絕後了嗎？」

「老子踏馬不是太監！！」

可惜他的話被眾人紛紛無視，更有甚者，甚至還截圖玩起了p圖。

「不會的，有我在，林前輩是不會絕後噠！」

「請不要拿林先生開玩笑！」

「啊，又來了兩個林孝子……」

論壇裡滿是喧鬧快樂的氣氛。

林北此刻並不清楚論壇中發生了什麼，而是很認真地將幾位老師先前所講的點記錄了下來。

「誒……」牧奴嬌有些好奇地掩著嘴，「沒想到你這樣的人也會做筆記啊。」

「做筆記……很奇怪嗎？」林北苦笑著問道，「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也沒有去過安界之外。」

「沒什麼，或許是我腦補過多了。」

牧奴嬌托著腮，她笑了笑，「有時候真的感覺你跟我們並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感覺你對生命……似乎比絕大多數的人都要更看重一些。」

「有嗎？」林北倒是毫無感覺，筆尖依舊「唰唰」地在紙面上留下筆跡，「我倒是覺得我應該算是比較冷酷無情的傢夥了。」

牧奴嬌不置可否，「也許像你這樣，才是對的。」

「爺爺從小就告訴我，在這個世界，人類只不過是妖魔所圈養的食物。也許哪一天，它們便會破城進來，將還在城裏的人類啃食殆盡。」

「所以我們自小就接受了死亡的事實。也接受了身為法師的宿命。」

「宿命嗎？」

林北的筆尖沒有絲毫的停頓，「你認為法師的宿命是什麼？」

「變強？與妖魔鬥爭？還是像蕭院長所說的，追求至高無上的魔法之道？」

「為人類而戰……吧？」

牧奴嬌說著，卻是有些不太自信。

林北的筆尖停了下來，他看向了牧奴嬌那雙好看的眸子，「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牧奴嬌身軀一凜，「你是什麼意思？」

「自己所說的話都不自信，顯然這並不是你自己想到的東西。」林北直白道。

「如果你連死亡的時候，都沒有弄明白自己是為何而戰，為何而死，那告訴你這句話的人，未免也太不珍重你了。」

牧奴嬌一時間啞然，這話是爺爺說的，她的爺爺是位身居高位的軍法師。

這在他看來，軍法師為人犧牲，顯然是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自己也同樣接受了這個觀點。

但為何自己又會有所懷疑呢？

「我敬重說出這句話的人，前提是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只是我認為，人可以憑藉著自己的意志主動犧牲，但絕不可以因為別人強加的意志被動犧牲。」

林北嘆息一聲，開口說道，「我曾經看過一部電影，裏面的終場是，少年為了救一個被獻祭的女孩，而最終淹沒了一座城。」

牧奴嬌沒弄懂這其中的邏輯關係，「你的意思是，他不應該去救？」

「不，恰恰相反。」林北淡然道，「如果女孩是被那座城的人獻祭的話，那這座城的人，本就該死。」

「生命往往是無價且不可被衡量的，但唯有一種情況，哪怕是我，也可以輕易判斷出這座天平究竟如何傾斜。」

「人與人渣。」

「人渣的數量再多，也根本無法與一條鮮活的生命相比。」

「你……」牧奴嬌左右顧盼，發現沒人在聽他們說話之後，才終於鬆了口氣，「你這種話，以後最好少說。」

「嗯。」林北點點頭，「看樣子，我與這個世界的很多人，看法的確不太一樣。」

「不是這樣的……」牧奴嬌搖了搖頭，「如果你沒有任何身份的話，你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可你現在是審判員……是明珠學府的天才學員。」

「任何一個你的舉動都會被無限地放大、解讀。甚至衍生出很多本不應有的意思。」

「我只是……不希望你……」牧奴嬌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了。

她該說什麼呢？又該以什麼身份說呢？

「沒關係，我大概知道了。」林北扣上筆帽，將筆記本合攏，統統丟進了收納空間之中，「建議你再考慮一下我剛剛說的話，另外……謝謝你的好意。」

「那個……等等。」

牧奴嬌又叫住了他。

「什麼？」林北轉頭，眼中流露出了不解。

「那個……筆記，借我抄一下。」

牧奴嬌臉色羞紅地說道，「剛剛顧著跟你說話……最後一點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