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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鐵血》第30章:爭相搶購
話語未落,台下金人張牙舞爪吼道:「金元帥昏德公妖言惑眾,轟他下去,別讓他聒聒噪噪煩心!」

另又有金人高聲道:「金元帥拍賣隻談拍賣話題,帶昏德公來作甚,多此一舉!」

金兀朮神清氣閑,淡淡一笑道:「諸位父老鄉親,昏德公雖國破家亡淪為我們大金國階下囚,可他曾經是北宋最高文化統治者,在下帶他過來和大家見個面,也沒什麼不可厚非的。再說我們大金國人要胸襟開闊廣納漢人文化禮儀,對我們大金國一統中原奠定基礎!」此言一岀,台下又一片歡呼。

金兀朮眉飛色舞又道:「話說回來,我們大金國的文化禮儀已趨具漢化,所以,昏德公不論寫甚麼詩詞,塗繪甚麼畫作,都是巔峰佳品。我們拍賣他的詩詞書畫,其實是籌備軍需經費,擴展軍隊配置裝備,擇日南下攻奪南宋!接下來拍賣會實時舉行,望父老鄉親盡綿微之力,資助我們大金國將士大展雄圖!」

說罷,他變魔術似的,從懷裡掏岀一個黃錦布包袝,解開結翻開布,露出一齊疊的詩詞書畫,他伸手拿起朝觀眾揮動,道:「在下是個粗人,不怎麼精通詩詞書畫,現物歸原主交還昏德公,讓他自報詩詞書畫題目,掂估質品報價!」話畢,把手上的詩詞書畫全遞交到宋徽宗手上。

宋徽宗捧著自己的心血,輕撫著,鼻端一酸,眼睛一紅,情不自禁淚水涔涔,遲疑許久,才哽咽道:「汝手中的詩詞書畫,每一字每一筆每一張每一幅,都是汝的匠心精華結晶。汝不求世人皆知,但求自己曾經艱辛成長得到相對的價值慰藉。所以,每一張詩詞書畫買一百倆銀子,多一倆不貪,少一倆不買!」話語方落,台下觀眾「嘩」的像炸了鍋似的沸騰起來。

金兀朮、粘罕、納合斡魯一愕,頓時目瞪口呆,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金兀朮訥訥道:「昏德公你、你。。。。。。。」他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納合斡魯怪眼骨碌碌地轉,他真的弄不明白,一張塗描破紙,竟要價一百倆銀子,吃錯藥或愚蠢之人才買!他氣惱地斥喝道:「昏德公你、你成心要捉弄我們,讓我們難堪麽?」豈知他的語音尚猶未落,卻見台下衣著光鮮的宋朝人、金人、異域的達官顯貴商賈,紛紛掏銀票上台搶購!

金兀朮、納合斡魯、粘罕作夢也不會想到,事態超出他們的淺陋之見,當即他們轉怒為笑,且笑得合不攏口!

金兀朮急急示意粘罕、納合斡魯扶持隊形秩序,他自己收取銀票,數也不數,隻記誰把銀票放到手裡,就叫他去宋徽宗那任選詩詞書畫,直到售罄為止!

可蕒不到達官顯貴商賈,朝宋徽宗吐唾水破口大罵!

到此時,金兀朮、粘罕、納合斡魯方始知曉宋徽宗是一棵搖不完的金錢樹!

為了提防宋徽宗遭遇不測,他們甘願當起宋徽宗的侍衛,劍拔弩張喝退搗亂之人,隨後金兀朮一面捲起一大把銀票納入懷,一面笑眯眯道:「昏。。。。。。唔,不是,該改口叫了,可叫什麼好呢?。。。。。。哈,叫宋君,君,男人另一個謂稱,往後就叫你宋君吧!」他耍把戲的自言自答。

宋徽宗瞧在眼裡,想到他醜惡嘴臉如斯善變,幾次想含沙射影挖苦他一番,但又不敢招惹他,隻得忍氣吞聲,淡淡道:「汝已臨近推朽拉枯了,叫啥也無所謂,只要金元帥喜歡就行。」

可金兀朮不管宋徽宗喜不喜歡這名字,笑道:「宋君,原來文化價值如此甚巨且無窮無盡,今天若非親眼目睹,實教人難於置信!」

宋徽宗暗自譏笑道:「金韃虜馬背王朝,隻識彎弓射鵰,逞匹夫之勇擄掠,豈能通曉文化的無上價值,更不能和汝的大宋禮儀國邦相提並論!」嘴上卻道:「漢人文化底蘊再厚重,亦也比不上大金國的金戈鐵馬厲害!」話暗藏針刺。

金兀朮那能知曉宋徽宗話中套話,隻道他被打怕打蒙了才岀此言,笑笑贊同道:「宋君說的有道理,有道理。可在下想不明白,你區區數個字和染色揮毫亂塗亂繪,就能買到一百倆銀子,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詩詞書畫是宋徽宗的命根子,比江山社稷身家性命還重要,他聽金兀朮一誇,胸有竹成,得意笑道:「這是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長在汝心裡,經過汝長時間的匠心揣摸醞釀的精華結晶,不論汝寫的書還是畫畫,都有起伏有序渾然天成、栩栩如生的巔峰境界!這就是一百倆銀子的所在!」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金兀朮賊跟倏轉,瞟瞟那些買不到詩詞書畫的達官顯貴商賈,計上心來,憑空捏造道:「宋君,在下聽侍衛說,你昨晚一夜未眠,是不是又寫新詩詞塗繪畫畫?別掖著藏著快拿來!」

宋徽宗一聽,不自覺摸摸胸口,撒謊道:「沒有啊,昨夜汝一吃完飯就上床睡覺呢。」他的舉動已無聲揭穿他在撒謊。

金兀朮看得真切,登時毫不客氣怒斥道:「宋君,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懷裡藏著呢,快拿來,否則別怪在下對你不客氣!」

宋徽宗蔫蔫地苦笑著,臉上擠岀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默默地探手入懷,摸出一方摺疊宣紙,顫抖交到金兀朮手上。

金兀朮冰冷哼聲,按忍怒氣,拆開宣紙一看,卻是一首闕詞,詞是這樣寫:裁剪冰綃,輕疊數重,淡著胭脂勻注。

新樣靚妝,艷溢香融,羞殺蕊珠宮女。

易得凋零,更多少,無情風雨。愁苦。問院落淒涼,幾番暮春?

憑寄離恨重重,者雙燕,何曾會人言語。

天遙地遠,萬水千山,知他故宮何處。

怎不思量,除夢裡,有時曾去。

無據,和夢新來也不做。

這是宋徽宗另一首肺腑懷憶佳作,讓人讀來深感悲涼哀婉潸然!

詞中稱讚杏花盛開嫣艷嬌媚,聯想到風吹雨打後,花與枝從此互不望不相知的痛苦。

暗喻自己對帝王生活、故國家園的殷切依戀,但一切都已成為鏡中花水中月。

現所面對的則是山高路遠,滿目冰天雪地,風沙瀰漫的異地囚牢。

燕子,如果你懂得我的無堪苦難,請你捎去給遠方的親人,可你怎知曉人語呢?希望破滅,往昔,永遠只有夢中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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