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循環往複

而最直觀的感覺告訴他，絕對不要靠近這個傢夥，彷彿只要稍微觸及它的存在，那麼自己就永遠不會回到現實一樣，信息窗內彷彿存在著一個感官上的黑洞，連同旁人對它的一切認知與情緒都會被吞進去一般，甚至看到這樣一個獵奇的存在應該會本能地排斥和恐懼，但現在彷彿這樣的感觸都被吃掉了一般……

緊接著又出現了各種跌落黑洞時看到的情景，以及顧穎顥和林栩棋留在視界內外幾乎凝固的語音信息，上一次聽著就像是喋喋不休而又混亂不堪的謎語人，現在似乎能意識到是某種物理法則的留存使之變得碎片化。為什麼每一次開始大規模運算之後附加的一切場景就會坍縮為黑洞，穎顥和栩棋在這其中到底起了怎樣的作用才會令記憶中的未來變成這副模樣？

「（難以捉摸，不可理解……TMD難道又要來一遍嗎？）」朝著某種東西，朝著某種絕望的未來，一切，彷彿都維持著永遠接近永恆的偽靜止狀態……要知道被黑洞吞噬的信息，要經過幾萬億億億……年的緩慢蒸發才有可能被逐漸釋放，那麼這個「數學實在論」的視界究竟距離尹浩所熟知的「現實」過去了多久啊？若真要是這麼長的時間，別說父母了，連太陽系都散成基本粒子了，估計就算出去了也只能確認宇宙是否如同理論預測的那樣走向「熱寂」……

「（這不是重來一遍，是重來無數遍，而且我的努力恐怕也都毫無意義，只能面對永恆的夜，和冷酷的鐵……讓我回到記憶吧，我不想要什麼世界的真相了！）」

總之，這盤棋的發展就像上一回那樣，又一次在尹浩的身心裏都鐫刻上了循環往複的痛苦與絕望，但這一份痛苦與絕望似乎遠遠不止屬於他一個人，通過這一盤棋把不同世界裏的一些意識的碎片微妙地串聯了起來，有價值的信息和可靠的猜想也變得更多了起來。雖然其結果又是以導致暈眩的劇烈頭痛，但是他最後也並沒有像上次那樣重新開始陷入回憶，難道那個矽腦袋已經針對上一次的結果做出改變？又或者他的狀態原本就是一段可以被任意操控或賦予屬性的程序？

「如你……所願……」而這一次的切換，卻是完全主動引發的結果！

————————我——————是——————分——————割——————線——————

「（夢……）」

「（我的……夢？）」

「（只能看見黑色與白色的夢……）」

「（但卻給人安心與幸福的夢……）」

「（這就是那個好夢嗎？）」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有一股巨大的悲傷……）」

「（回去吧……快回去吧！算我求求你了！）」

「（不該是這樣……這好像……並不是……我所希望的啊！）」

當杜尹浩開始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彷彿置身於一片純白的海洋之中，從四面八方而來的，是柔軟床單的觸感……還有那別人喊他名字的既視感：「……尹浩……尹浩……」

「（尹尹尹……引你個擔擔麵啊！幫我把太陽關掉！格老子還要睡覺！）」但陽光印刻在潔白布料上的那份明亮，令他無法睜開朦朧的睡眼……

「（哎——呀——不過估計跟平時一樣，普普通通的一天又將來臨吧？看樣子今天的天氣也很不錯呢！）」尹浩他心裏面美滋滋地想著……

而那好似從窗外照進來的白光，即便閉上眼睛，也感覺到如此的炫目……

「（今天的太陽是不是有點太大了啊？是不是已經很晚了，應該起床了呢？）」畢竟不喜歡回籠覺，如果可以一開始就懶懶床，仔細想想還是有些小激動呢！

只因為，開始聽習慣了某種呼聲，現在依舊沒有傳達到他的腦海……

「……尹浩……醒醒……」可就在彷徨和躊躇的間隙，那熟悉的聲波卻已悄然來臨……

「……乖啦……快起來……要不然就得遲到了哦……」那好像並不是什麼喜聞樂見的青梅竹馬，甚至都不像是人聲帶振動空氣所發出的聲波，而是……某種偶然間認識的存在……

「（是啊，再不起來的話……上學就又要遲到了吧？不過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總眼前感覺比中午還明亮……）」尹浩盤算著現在畢竟不是周末，待會還得洗漱，吃早飯，然後坐著輕軌去往學校……

「（只要熬過那些無聊的課程，周末等待著我的依然會是輕鬆愉悅的時光吧？）」儘管他對此都明白，但還是裝作沒聽見而繼續貪睡著……

因為只要等一會兒，那傢夥的氣息即將壓近他的面龐，回想起來第一次還被驚出一身冷汗呢！

「……真是的……拿你一點辦法都木有……」之後，他眼前的光感浮現出一個由小及大的身影，自己身體也開始自發地滾動起來。

而想起那傢夥，對他而言其實是一個十分特別的存在，如同是他童年記憶中，關係有一些深刻的女孩……

但不知為何，仔細想想對方，胸口就呈現出一種名為「揪心」的觸覺：

「（明明每天都能在學校碰面，還是一個社團的搭檔，並擁有不只是友誼程度的了解……而且現在這年齡也可以脫離『早戀』的範疇了……可偏偏為什麼誰都不敢再進一步呢？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朋友早成，戀人未滿』？）」

……所以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對方的名字，他突然間怎麼都想不起來……「（或者說，為什麼就那麼值得我放棄一片森林，來弔死在這棵樹上呢？）」

「……尹浩……」

「（等一下，我這是在幹嘛？她真的是我一直暗戀的人嗎？那現在怎麼會跟人家住在一起？還是說讓她能夠進我家門？）」但突然感覺這劇情似乎有些漏洞。

「……尹~浩~同學……」

「（我的父母呢？他們……怎麼好像都沒給我留下過什麼印象呢？我甚至都想不起他們最近時期的臉來了？）」並且之前他對自我身份的認定也與潛意識裏的記憶出現了偏差。

「……杜——尹——浩……」

「（怎麼突然又回到了最初的開頭？我的意識還陷在某個夢裏嗎？）」

「杜——肚子疼死啦！」聲音，開始鬼畜了起來，果然與最開始的一切都似曾相識呢！

「（好啦好啦，誰死啦？我現在就起來還不行嗎？）」尹浩開始試著挪動身體，但漸漸感覺有些不對勁，那些柔軟、溫暖的觸感漸漸消散，一股冰冷的空氣湧入肺中，緊接著甚至連身體的感覺都變得奇怪了……

「（我到底是怎麼了？我是住在家裏嗎？我上的學校是普通的學校嗎？）」而到這時他終於想起來一些事情，自己明明早已經從某一時期起就和普通人斷絕了關係才對。

但當他終於開始不耐煩地睜開雙眼時，那個聲波卻並沒有陡然變為一個急促的電音，而是開始變得柔和起來：「杜尹浩，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