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別跑了啊

「（那麼你想幹嘛？）」尹浩頓時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當然是想啦！）」原來就連腦中的聲音也能變得如此邪魅。

「（怎麼突然中文又不行了？）」

「（……因為這個時候我就可以先發揮『多想』了，誰敢說你真的沒有『內個』意思呢？畢竟模態融合要憑藉感官，而感官又有共通性，我們的思想就可以成為一種共同的相互促進作用，以達成真正的『生命大融合』……咳咳，不過在此之前，你既然可以在某些時候讓自己的速度獨立於其他人眼中的現實，那麼你在某些情況下所感知到的東西也可能與時間效應相關，但是在正式開始研究之前我又不具有證據，所以……）」

「（所以你又要拿我做實驗了嗎？）」

「（……哎，這你可不能亂講，畢竟我可從來沒拿你做過什麼實驗，哪怕是看著你睡覺的時候，只是喜歡解析你潛意識當中的『內點東西』，本來以為遇到潁顥可以直接一步登天，但不得不承認我在你身上似乎又發現了新的樂趣，因為穎顥不肯直接告訴我想要她預測的，但說不定還能從你身上『曲線救國』呢！）」

「（等等，你又要幹什麼？你個死變態！）」在尹浩心中目前還只有兩位能獲得他認定「死變態」這一稱呼的殊榮，他頓時集中注意力緊盯著那個一直保持握拳杵地的女人，而這時理性告訴他實際上對方很有可能已經不在那個位置了，畢竟她也沒有必要就擺著一個不動的Pose來傳遞那麼多的信息，於是在「多想」之後他的判斷應該是扭頭就跑，萬一這種加速效應一過自己將會失去任何還手之力。

「（……是這樣，雖然我已經明白你在觀察到我變大時候的具體感受以及觸發機制了，但是本著科學的精神，有些可以量化的東西應該反覆測量計算才能得到靠譜的研究數據，如果你能配合我做一系列實驗的話，我現在就立馬往前撲倒宣佈你的勝利，反正你的同伴也看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肯定會認為你用自己的『潛力』創造了奇跡而對你刮目相看的，而我將來也可以保證……哎？你怎麼跑了呀？別跑了啊！）」栩棋的思維傳播與她的身體反應似乎出現了一定的偏差，難道她的模態通常都是這樣配合的嗎？

「（不跑你讓我等死嗎？）」尹浩聽都不用聽就知道又是一些他無非接受的條件，利用自己還處於加速時空的優勢又拚命往學校的方向狂奔起來，心想自己能不能憑藉速度的優勢將雨霏、琰玥和梵棽帶離現場，可是現在畢竟有三個人他肯定是帶不動的，那麼就只能翻牆入校看看能不能遇到潁顥或李教官進行求助，就是不知道今晚這兩個人還有沒有出來巡邏，但不論情況如何自己都是處於很被動的狀態，他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眼前與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栩棋精心設計的幻境，甚至在過去他看到和聽到的又有多少為真也要打個問號：

「（我的那些異樣感受會跟她有關嗎？我這段時間裏到底經歷了那些在『多想』之後就能發現不合乎邏輯的問題？究竟哪些為真哪些為假？哪些是刻意偽造哪些又能去偽存真？）」但是那樣循環往複的話就猶如「缸中之腦」什麼可以分析的事情都說不清楚了，如果從「多想」的角度，她能那麼簡單就搞定也不會跟自己商量這件事，「（但是如果我不順著她的意思做，她會動用能力一直把我囚禁在幻覺的牢籠裡嗎？）」突然尹浩晃過神來如果對方真的要在他們小組中挑撥離間，那麼只要躲在不遠處暗中製造一點彼此感官上的誤解就行了，完全不需要顛倒黑白的傳聲，所以她曾經說過的那些事情為真的可能性也同樣微存？

「（……我都叫你『別跑了啊』！）」與腦子迴響同步的，是眼前頓時出現對方的巨大身影，把尹浩下了一大跳，下意識地慢下腳步，但是按照邏輯在這種狀態下對方不可能比自己的速度還要快，除非她已經提前預判了自己的逃跑路線並丟下一個自己的幻影在那裏掩人耳目，那麼自己的面前到底會不會是「她」，尹浩也一時拿不定主意，但想著對方既然是為了震懾自己那麼沒理由會因為身體實際上不在那個位置而又非要突然顯現出來，於是憑藉著這樣的直覺他再次加快速度一頭撞了上去——

「（成了！）」貼近幻影的瞬間沒有感覺到對方陡然增大時他就明白自己賭贏了，但腳下的道路和周圍的景物突然又在視覺中不斷向前延伸，彷彿自己越是奔跑就離學校越是遙遠，而這顯然在現實當中也是不可能的，只要他不停下來就總能拉開距離，衝出對方的影響範圍，到時候一切自然會豁然開朗並且弄清楚這段控制距離到底有多遠，想著想著都不禁開始自我迫害起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只要不停下腳步，道路就能無限延伸』嗎？所以說……不要停下來啊！）」

「（……你……贏……了……）」一切本來還顯得愈發遙遠的景物，突然就如同坐了火箭一般直衝到自己面前，不符合常理的現象似乎都瞬間消失了，栩棋的傳音也變得微弱和緩慢，學校就在不遠處，躺著的兩個人也已經出現在視線當中，而琰玥半坐起身朝著自己這邊的方向眺望，手中手機屏幕的光芒照亮了她迷茫而擔憂的面龐，以她的反應肯定無法分辨自己在這個狀態下的速度，那麼自己輕易與對方接觸是否也會發生衝擊力過大的風險，這都不得而知，出於保險起見他終於回了個頭，卻並沒有看到栩棋追來的身影，難不成自己真的已經擺脫那傢夥了？

「（不對，雖然我現在更快，但她也不應該這麼慢啊！）」多次交手而又單方面被虐的經驗提醒著他在任何時候，不管自以為擁有多大的優勢都不能盲目樂觀，邏輯分析指出自己之前並未將對方甩得完全看不見，而現在這個情形要麼是栩棋真的沒有追上來，要麼是之前抑或現在至少有一次又是對方製造的幻覺，沒準這就是第三次的心理戰術呢！「（琰玥她真的是琰玥麽？總感覺自己被她這樣一說就開始什麼都難以相信了啊！或者故意引導我的多疑才是她的計策？）」而會這樣去揣測的本身就已經脫離正常的思維範疇了，說不定反而是因為這樣才被她潛移默化地影響了思維的方式。

「（……你在看哪裏呢？弟弟？）」果不其然又傳來了對方的嘲諷，只是那聲音似乎與平時的不太一樣，難道是對方要轉換影響的策略？

「（嗯？你在哪裏？）」嚇得尹浩又開始四下張望，但又生怕哪裏產生了幻覺，畢竟當他看到琰玥在這種速度下如同植物一般幾乎毫無反應的狀態，便意識到在獨立的時空當中他沒有任何的掩護。

「CO~CO~DA~YO~（翻譯：我在這裏！）」一個確定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驚悚地扭頭回望卻看到是李依泉沖他露出調皮的微笑，但很顯然這是假的，因為首先李教官不會瞬移，其次也不可能在慢速時空中跟他直接無障礙地對話，更不會看到自己的學員躺得橫七豎八還能這樣笑得出來。

「（你就個假貨！）」尹浩當時真覺得自己神勇無比，雖然嘴上天天吐槽李教官，但動作上還是很尊敬的，雖然唯一一次要動粗還是被立馬製服就是了，但都沒有關係，這次他主動出擊果然就撲了個空氣，「（要多想……要多想……哈哈，栩棋，我現在確實有點明白你說的多種模態共同猜測是個什麼鬼啦！）」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但還沒等他重新站穩，眼前就又出現了潁顥的身影，只聽她手中的話筒傳出聲音：「你人在這裏，不可以回復她的思緒，否則我們的位置都會暴露！」而這下可麻煩了，因為首先顧穎顥確實會瞬移，其次她應該也可以在慢速時空中做出靈敏的反應，即便是她真正的嘴皮子跟不上，但大腦與AI的配合依然能夠達到連栩棋都無法跟上的speed，加之琰玥應該是用手機通知救援了，如果不告訴依泉那麼也只有可能是潁顥了，她能出現在這裏並且提醒他不要響應對方的思維，看上去似乎合情合理。

「（但是你騙不了我！）」雖然這一題確實比前面兩題要難上不少，不過尹浩依然馬上發現了一個出題者可能是故意留下的漏洞，因為暫且不談對方出現的時機怎麼就這麼巧合在依泉的幻影被擊穿之後，她的話筒說所表示的「否則我們的位置都會暴露」則顯得莫名其妙，畢竟自己決定轉身逃跑的那一刻開始，栩棋早就應該能看出他是要跑回學校門口的，而之前她會把依泉的幻影精準投送到自己已經環顧幾周後的身後，那想必這個位置也是她早就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