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絲現在沒什麼依靠和實力了，可她依然是查爾斯公爵的母親，曾經的塔雷克公爵夫人。

這些身份都是無比尊貴的，威望還是存在的。現在威爾斯當眾侮辱了她，讓所有人在短時間內都有些難以接受。

畢竟威爾斯只是位小領主而已，即使他現在的手下再多，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你敢打我！」賽絲怒不可遏。她看了看四周，想要還給威爾斯一個耳光，可周圍沒有一個熟悉的屬下，她沒有任何助力。

賽絲膽怯了，她不敢動手。如果這樣做了，恐怕就不能活到明天了。

賽絲低垂著腦袋，選擇不與威爾斯對視，這樣自己的怒氣可以稍微緩解一些。

只是這樣，她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落寞。她以前多麼的風光，在河灣城地區是一言九鼎的女人，現在卻落到這步田地，還不如一隻野雞。

周圍的小領主都不願意去多看一眼這個落魄的女人，哪怕她再漂亮，也只會給自己帶來霉運。

賽絲現在也明白了一點——她的美貌和妖嬈會隨著時間流逝，會變得不那麼重要。即使還有殘留，也不再那麼寶貴。

今天註定是威爾斯的好日子，卻是賽絲最落魄的時候。這時候，周圍的人竟然默契地禁聲了。

突然，有人首先打破了這種沉寂。

「威爾斯，我要和你決鬥。」

所有人都驚呆了，是誰會現在跑出來與威爾斯作對，那不是找死嗎！可當看過去，尋找到底是誰的時候。他們看到了這人，又覺得合情合理了。

在場之人中，能說出這種話的無疑就是弗雷迪——那個又黑又矮的小領主！

他此時手握一把帶冰紋的長劍對著威爾斯的胸口。或許是劍太重了，弗雷迪的身子竟然有些不穩。

「決鬥，你個狗娘養的東西，你配嗎！你沒有資格同我決鬥。」威爾斯咬牙切齒地說，可又覺得無比地可笑。

他現在有巨大的優勢。他要錢有錢，要人有人，現在河灣城地區沒有人比他更有權勢。

他這種身份的人，為什麼要和一個如同光桿司令般的弗雷迪決鬥。

但他看到其它小領主表情的時候，臉色突然變了。他媽的，這些傢夥臉上的表情明確告訴了威爾斯，他們不是這樣想的。

這群人不愧是一群頑固的老滑頭。到了這種時候，誰還在乎那個破規矩！這條規定它有那麼重要嗎！

「我不可能與他決鬥，我是河灣城的公爵，是你們的領主！你們要記住！」威爾斯指著這些人的鼻尖。威爾斯的眼神堅毅，彷彿認定了這是不可改變的。

「你還未被冊封，就不是真正的公爵。你只是和我同樣身份的小人而已。」弗雷迪淡定地說道。

當年凱爾特森林人與河灣城地區「井水不犯河水」的時候，弗雷迪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兵。

那是一段空閑而枯燥的日子，在那段時間裏，弗雷迪熟讀了剛鐸王朝和河灣城地區所有的法令。

「神聖的尤姆卡克斯神認為，貴族不得拒絕同等級貴族的決鬥請求，否則視同放棄爵位。」

在這個時候，弗雷迪把這條規定放出來，就是為了限制威爾斯。這是目前弗雷迪唯一的手段了。

「不不不，你錯了，你個狗娘養的傢夥。我是高貴的威爾斯十三世。我不可能和你一個泥腿子決鬥的。剛鐸王朝的法令管不了河灣城的公爵。」威爾斯雙眼很快就充滿了血絲。

「按照剛鐸王朝的舊命令，考慮河灣城地區的傳統。同等級貴族之間是享有發起決鬥的權利。你要麼放棄你的爵位，要麼就勇敢接受我的挑戰。怎麼，你是害怕與我作戰嗎？」弗雷迪說道。

「不不！」威爾斯看向了四周，幾乎每個士兵和小領主都在望著他。似乎只要他不答應這個決鬥請求，他瞬間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如果他是普通人，沒有人願意為他效勞，所有人都會離他而去。他不再擁有爵位，就代表威爾斯家族幾百年的歷史就會被人遺忘。

剛鐸王朝和康帝斯大陸的老規矩：來自同等地位貴族的決鬥，你不可以拒絕。要麼，你就放棄生命，要麼你就放棄榮譽。

「你瘋了，你憑什麼找我決鬥！」威爾斯歇斯底裡地吼。他現在是一個珍貴的瓷器，沒必要與弗雷迪這個瓦器拚死拚活。

「你侮辱了公爵夫人，就是侮辱我。」弗雷迪說得理直氣壯。他細心地擦拭自己的佩劍。

見到這一幕，威爾斯氣得破口大罵，但也不得不拿出自己的佩劍。

拔劍出鞘，這是一把雕飾得有些過分的佩劍。並不十分適於戰鬥。劍的兩面都刻有繁複的花紋，這是一把典型的禮儀之劍。

弗雷迪已經動了，他的身子如奔雷，呼嘯著風聲就朝威爾斯而來。

威爾斯匆忙地把劍橫在胸前，

「鐺——」

這一劍剛好擋住了弗雷迪的進攻。一股巨大的衝力沿著他手臂蔓延到胸口。他並不是能征善戰的騎士，也不是不怕死的勇士。

雖然他也學過怎麼決鬥，但那也只是解決枯燥生活的調劑品而已。現在要生死相搏，威爾斯還是少了那份決絕。

心態上的變化，讓威爾斯在面對弗雷迪咄咄逼人的攻勢時，顯得有些吃力。

這種捉襟見肘的應對，讓弗雷迪很快就佔盡了上風。威爾斯一個不注意，被弗雷迪的劍尖抵住了胸口，想不被刺個通透，他就不得不後退一步。

可經驗豐富的弗雷迪已經有一條腿擋在了威爾斯的身後。威爾斯站立不穩，趔趄著往後倒。

弗雷迪緊步跟上，一把泛著寒光的劍身就對準了威爾斯的脖頸。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好像是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

「這是你自找的！」弗雷迪舉起了手中的劍，照著要害處就要落下。

「等等，我還有話要說！」威爾斯不得不趕緊開口。

威爾斯要說臨終之語，弗雷迪還是願意給他這個機會的。雖然兩個人之間沒有什麼交情，但還是有些傷感的。

「說吧，我可等不了那麼久的時間。」弗雷迪轉過頭去。

「弗雷迪，我要對你說。」威爾斯咳嗽了一聲，把聲音壓得很低，只有弗雷迪能聽見。

弗雷迪皺了下眉，但不覺有什麼不妥，彎下了腰，頭靠近了威爾斯。

「弗雷迪！」

卡珊驚叫出聲，她下意識地覺得有些不妙。可這一刻，弗雷迪已經反應不過來了。

威爾斯的一隻手已經刺向了弗雷迪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