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思了良久，老村長也沒記起盤王是荒域哪個王侯。

不過看朱常的樣子也不像是在騙人，那就是很遠的地方了。老村長有些遺憾，不能幫小朱常找到家，他正準備小心地安慰，卻突然聽到一個溫和的聲音：「老村長，把這孩子帶過來吧。我有些事要問他。」

老村長陡然一震，這孩子來歷一定非同小可，居然驚動了自家的祭靈。

要知道自家的祭靈可是砍瓜切菜般地瞬息之間幹掉了三個王侯，這時卻對這個孩子感興趣。

他不敢怠慢，左手拉著石昊，右手領著朱常就到了柳神的面前。

站在近處，朱常細細地恭敬打量著這棵滿是傷痕的柳樹，跟隨著老村長和小石昊恭敬地行禮。

那根柳條優雅地盤繞，在小石昊頭上摸了兩下後又在朱常面前停了下來。與此同時，之前那個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孩子，你之前說的盤王城，能詳細說說嗎？」

這雖然出乎了朱常的預料，卻還在情理之中。朱常連忙回應道：「盤王城我沒去過，但聽家長說很大很大，說宇宙為河，一但掉進護城河就永遠出不來。」

老村長在邊上張大了嘴，他不敢相信：『這是什麼樣的城鎮，居然如此廣袤。』

柳條揮舞了一會，那個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帶上了一些困惑：「不知怎的，你說的這個地方我似乎去過。盤王我也應該認識。」

「但我遭了劫，記憶出了問題，記不起了。」柳樹的枝條在朱常頭上摸了摸：「孩子，你還記得些什麼嗎？多說一些吧，說不定我就能記起更多。」

朱常心中嘆氣，尋思道：『果然，柳神雖然失憶，卻也對於這些名字有隱約的記憶。也不知道太早恢復記憶究竟好還是不好。』

他雖然這麼想，但卻面色卻絲毫不顯端倪。相反，他表現得如同聽到了家鄉信息的遊子一般。

他驚喜地看著柳神，盯著看了半天，才低下頭輕聲說：「您和我一樣，來自仙域嗎？」

「仙域。」本來舒展波動的柳條一僵，彷彿被這個詞觸動了。

「仙……域。」他將這個詞默念了好幾遍，突然似乎觸發了什麼一般，爆發出了驚人的氣勢，而後卻又激烈顫抖，整棵樹彷彿很痛苦一般。

「柳樹！」三人都大驚，小石昊更是撲上去抱著柳樹：「柳樹你怎麼了。」

柳樹卻不說話，隻劇烈顫抖著，好一會才平息下來：「我沒事，只是記起了些許失去的記憶。」

他如同摸石昊般溫和地撫摸著朱常，而後對著三人說：「我記起了一些事，我也應該和你一樣來自仙域，應該還有許多朋友。」

「我應該是在一場戰鬥中失敗了，所以現在才這般虛弱。」

「只是，我的朋友呢？為什麼都不來找我，而我又叫什麼呢？」

說著說著柳條又顫抖起來，似乎有些悲傷。

小石昊有些心疼，他摸著柳樹：「柳神你不要傷心，我們都會陪著你的。你看現在你又多了一位同鄉，我們都會來陪你說話，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朱常也上前幾步，左手拉住石昊，右手也摸在黑色的柳樹樁上：「柳樹前輩，你實力一定很高超。這場戰鬥也一定很宏大，一定會在歷史中有所記載。我學過家族的歷史，一定能回憶起你的事跡的。」

「歷史……」柳神突然醒悟：「對了，我腦海中還有一個名詞，是一個叫異域的地方。小朱常，你知道嗎？」

石昊和老村長都期待地看向朱常，卻見朱常突然面色一沉，整個人嚴肅起來。

「異域，是我家鄉的最大敵人。」朱常認真地說：「據說我們仙域和異域打了不知道多久了。許許多多的前輩都奮不顧身，前赴後繼地奔赴戰場。」

「果然是敵人。」柳神本就覺得這個詞看起來就很可惡，這下得到證實，更為厭煩了。

朱常揣著明白裝糊塗，繼續說：「如果前輩是在和異域的戰鬥中受的重創，那您的朋友估計被敵人牽絆住了。您要早點恢復，好前去支援。」

「當然。」朱常臉上露出笑容：「在您回仙域的路上，順手帶上我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回家了。」

雖然朱常這樣說，但柳神也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她伸出枝條，撫摸著朱常的頭：「謝謝你，小同鄉。」

「嘿嘿。」朱常靦腆地笑著。

之前沉迷於回憶還沒發現，現在枝條一模才發現這孩子體質非凡，力量也很驚人。柳樹頓了頓，卻並沒有點破，而是對老村長吩咐：「老村長，小朱常是我同鄉，就讓他在這裏住下吧。」

「好嘞。」老村長自然不會反對柳神的吩咐，他看了看石昊：「朱常，要不你和石昊住一起？」

朱常看看石昊：「你晚上打呼嗎？」

「我才不會呢！」小不點瞪大了眼：「你打呼嗎？」

「我也不。」朱常上前，伸出小拇指：「那就拉鈎，誰騙人是小狗。」

「哼！」小不點也伸出小拇指：「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兩隻小手伸到了一起，許下了代表友誼的誓言，村長和柳神都笑著地看著這一幕。

天色已經不早了，幾處路口已經有火把燃起，一些守夜的人也都吃完了晚飯準備上班。柳神也散發微光將村落包裹，開始行使祭靈的職責。

「走吧。回去吃飯了。」老村長帶著兩個孩子向柳神告別，而後一手牽一個，向著自家的小院子走過去。

「村長爺爺，晚上吃什麼。」

「小不點，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我想吃烤肉和獸奶！」

三人漸漸沒入了黑暗中，隻留下聲音還在遠處傳來，飄到柳神的耳中。

柳樹泛起笑容，緩緩閉上了雙目，她要繼續療傷了。

但在黑暗中，無聲無息間，她卻流露出一些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悲傷：「只剩下我一個了嗎？」

我是分界線

『大意了！』

晚上在床上，朱常暗自嘆息，自己為什麼沒有多問問。

朱常是被弄醒的，邊上小石昊一邊念叨著：「烤肉！常哥做的烤肉！」一邊抱住了朱常的手臂，張大嘴咬了上去。

「見鬼。」朱常瞪著眼睛：『誰來告訴我，荒天帝為什麼睡相會這麼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