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看看，小朱常到底隱瞞了什麼。』四下無人，柳神枝條微微放光，動用神力開始推演。

但身為帝者，哪怕相互對話也是萬古大秘，甚至於只是相互之間道個平安，說不定也會泄露帝者名號。

無聲無息間，柳神的心靈忽的被陰影籠罩，一股難以言表的壓抑從不知何處湧來，籠罩了柳神的身心。

柳神暗叫不好，沒想到僅僅推演一個搬血境的渡劫還能惹出這種大事來。她心神急轉間，企圖斬斷因果，斷絕與這股不知來源的力量的聯繫。

但已經遲了，柳神的心靈忽的被一股幻象侵擾。幾乎轉瞬之間，天地變換，她見到了幾個盤坐著的身影。

一邊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其中似乎有人影在晃動，但終究看不真切。

一邊散發著微光，隱隱約約似乎有五個身影，每一位都似乎身懷無盡偉力，其中一人站位落後，似乎在被保護，剩下四人向前逼迫，與無窮的黑暗對峙。

柳神只能看清五人的光環，卻連一絲一毫的細節都看不清。她內心有些不安，知道這恐怕是大道的掩蓋。也因此她並不敢多觀察，唯恐惹到雙方，隻想快速找到離去的方法。

柳神認為自己可能是觸發了禁忌，元神被禁忌附帶的力量所籠罩，所以現在可能在幻境中。

但其實不然，此地可以說似真似幻，半真半假。說真實，是因為此刻景象是真實形式的模擬，說是虛假的，因為畫面中的事從未真正發生過，這五人絕對不會止步於與看不見人影的黑暗對峙，若是黑暗中沒有數量相當的強者，無論何等無邊無際，都抵不過五人合力一擊。

柳神全力運轉自己的隱匿法，希望自己不被注意到，但帝者何等偉大，被刻畫下身形後，自有真實不虛的本源力量投影而來，而在帝者眼中，又哪有生靈能不被發現呢？

因此五位人影都齊刷刷地轉過頭，看向這一切的引發者。

五位帝者視線投來，哪怕柳神還是仙王巨頭都會身體碎裂，元神遭劫。但她卻隻感覺無盡的壓力，並未被目光隨手碾死。

在柳神看不見的視角，被五位帝注視的那一刻，她身上隱隱約約冒出了大量因果，其中有兩股因果散發起光芒，其中一股璀璨如同大日，另外一股卻很黯淡，如同星光。兩股因果合力之下，居然抵住了五位帝者的目光。

當然，也是帝者的注視並沒有含有惡意，只是想瞧瞧是哪位不要命的直接引發了這番大動靜。

「嗯？」五人中有人發言了，他語氣中都有些驚訝，卻又帶著對老友的嫌棄：「恆，似乎是你的故人。」

「這丫頭還不錯。」又有一位人影開口了，只見他背後似有兩個看不清形狀的事物：「這丫頭似乎遭劫，正在從頭修鍊。」

夭壽啦，身為仙王巨頭，威勢赫赫，活了兩三個紀元，高高在上，俯視萬古的祖祭靈被人稱為丫頭。柳神自嘲道。

『等等？我為什麼記憶恢復了。』柳神悚然一驚，如果沒記錯的話，她此刻本該因為肉身承受能力不足，元神主動封印了大部分記憶，可為什麼此刻在這個地方卻解開了。

其實還是之前的兩股因果合力之下，一切沉痾都被暫時鎮壓，一但出了這地方，因果不再發力，一切都會恢復原狀。

但畢竟是出去後才會重新封印，在此刻，在此地，柳神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祖祭靈。

她心念急轉，知曉面前五位人影威能都遠超於她，甚至都遠超她見過的無上巨頭，似乎就是傳說中的帝者。

於是她恭敬行禮：「小王見過五位帝者。」

五位籠罩在光芒的人影中，有四位不動不移，淡然地接受了柳神的一禮，最後那位卻側過身去不受此禮。

按理說，無論何等尊崇的血脈，何等無上的地位，仙王就是仙王，帝者就是帝者，兩者之間的差距比搬血和仙王之間的差距大了無數倍，也因此帝者受仙王何等大禮都不為過。

但最後那位帝者不受此禮，前面四位帝者卻並不認為有何問題，在之前柳神因果浮現時，四位帝者就洞察了她和恆帝之間的關係。

等到柳神起身，前面四位帝者還未開口，最後那位帝者就說話了，語氣中帶著古怪：「老師。」

這稱呼何等駭人，雖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一位帝者居然是仙王教授出來的，這何等不可思議。

帝者稱她為老師，柳神心中一顫，她一生收過的弟子雖然不少，足以數萬計，但一個一個回憶也能記起。

但她還有一些顧慮，在身為祖祭靈時，她為了傳下神道法，曾經大開山門廣收門徒。可以說，在那個時代，每一位修鍊神道法的，都可以稱呼她一聲老師。

而她沒想到的是，在這修鍊神道法的芸芸眾生中，居然可能走出一位帝者。

沒錯，柳神並未考慮當世人，她隻考慮有古人在無聲無息間晉陞了帝者。

在柳神心中雜念萬千時，之前稱呼老師的帝者卻繼續開口了，這次語氣帶著無奈：「老師，我都沒告訴你，你居然自己推算。你看，出問題了吧。」

『？？？』柳神心中震撼，漸漸泛起一個她難以置信的答案。她語氣驚駭，低聲呼喚著：「朱常？」

「是我。」最後的那位帝者回應道，與此同時光芒散去，露出了面容。

雖然有些不一樣，但確實是朱常長大後的樣子。其清秀臉龐卻帶著難以言說的威嚴，散發著充斥界海的威勢。

柳神看著成年的朱常，一時懷疑自己還在幻境中。她面帶遲疑，不知該如何稱呼面前的弟子。

朱常卻笑著說：「老師，就稱呼我小常就好。」

柳神點點頭，卻沒如此稱呼，而是詢問道：「你都長這麼大了，難道現在是未來？」

「不是。」帝者朱常卻搖頭：「不在未來，不在過去，此地正是真實現實的形式投影。」

「不過老師，雖然你看見了此地景象，但為了避免你受到大因果的糾纏，一會我得把你此刻的記憶封印了。」帝者朱常揮手，為柳神指引歸路，同時向柳神道歉：

「其實若是您現在是巔峰狀態，又是自創修行法的人，完全是帝者種子。知道了也沒什麼。不過加上大因果之力就不一樣了，說不定會被糾纏致死。」

見柳神點頭，朱常也就指了指一條光明的路：「老師，沿著這條路你就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