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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界邪說》第287回 抗議不納成騷亂
一直到了下午,烈日直射。這些示威而來的人群依舊是慷慨激昂,一個接著一個的說著自己的訴求,每當說到激動之時,還要慫恿自己的追隨者跟著一起喊口號。

後面還有人在等著,等著向白禹開,等著向所有人敘述自己的要求。白禹開一直聽著,從開始到現在,強忍著。

後面還有要求太守府發錢的人,也有誣告鄰居在用巫蠱之法詛咒白禹開的人,更有抱怨飯菜價格上漲的人,也有要求全面禁止飲酒的人。

一個老者還在說家中沒有車馬,出行不便,要求休整道路。

白禹開再也不願糾纏這些問題,高聲打斷了他,對眾人道:「有些事情不可改變,有些事情無關緊要,有些事明令禁止。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心中有數,大家回去吧。」

「不行,我們不回去。」那個老者喊道。

「對,我們的要求必須答應。」另一人高喊道。

眾人齊聲響應,紛紛高舉著拳頭,也不知是誰起了個頭,眾人異口同聲地齊齊喊道:「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聲如潮水,氣勢如虹。之前他們還在各自爭吵,現在空前一致地團結到了一起。

白禹開再次伸伸手,眾人的聲浪才停了下來。他問道:「這些問題你們有沒有向之前的太守提過?不知他是如何答覆你們的?」

其中一人道:「之前的盧太守是個粗魯武夫,只要他見到示威遊行,立刻下令抓捕,使得我們不敢出來為自己發聲。」

另一人道:「白大人乃是神定莊莊主,是反抗暴君泰司王的大英雄,一定會重視我們的訴求的。」

白禹開苦澀一笑,高聲道:「你們的訴求我都聽到了,改日我會酌情採納。目前城外有數十萬大軍圍城,我們城內必須穩定有序。這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城防才是頭等大事。現在,我命令你們所有人即刻返回家中,不得聚眾生事。否則,我也將像盧太守那樣對待你們。」

眾人一驚,很多人慌了神。賈元彬和王介推會意,紛紛帶領手下形成了包圍之勢。不遠處,巡街的各個軍營的士卒也圍了過來,準備隨時將這些人抓捕起來。

很快,抗議人群中的多數人看到了周圍的士兵,他們低聲竊語一番之後返身離開。他們都是對現狀不滿的抱怨者,沒有偏激的執念,一看形勢不妙也就散了。

留下不走的少數人都是極端理念的支持者,他們站在原地,理也不理圍過來的衛兵,一副視死如歸的高傲模樣。

白禹開目光掃視前方,在等待離開的人走遠,也等待著這群堅定者浪子回頭。他看著前方橫幅和木板上的字,高聲笑道:「城外大軍圍城,泰司國兵禍橫行,北界戰亂不斷,成千上萬人無辜慘死,眾多人流離失所被迫逃難,無數人饑寒交迫瀕臨死亡,你們不關心這一切,還在敵軍大兵壓境這生死存亡之際,還在提這些有的沒的狗屁要求。」他低下頭來,都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片刻後,離開的人已經走遠了,留下的依舊冥頑不靈。白禹開見狀高聲道:「遊行之人,全部抓起來。」

有了命令,賈元彬和王介推分別帶人直衝過去,將這些拒不妥協的民眾拘捕起來。頓時雙方之間一場大戰爆發了,你推我搡,亂成了一團。

畢竟這些遊行抗議之人都是平民,既沒有武器,又沒有組織訓練,即便是面對經過簡單訓練的赤蒙山軍隊也使毫無還手之力,很快就被打散打潰,大戰很快變成了追逐抓捕。

此時,一個男子高舉著「吃狗等於吃人」的木板向白禹開沖了過去,舉著木板就打。可他剛來到白禹開身邊,還沒動手,就被白禹開一腳踢中了木板,木板脫手飛出,在半空碎成了幾塊。男子見狀惡狠狠撲向白禹開,被他再一腳踢翻,昏倒在了地上。

另一邊,一個婦人跳上了街邊桌子,大喊一聲:「女人不是男人的奴隸。」說著就開始脫衣解帶,露出了上身內衣。她情緒激動亢奮,竟然開始脫下身裙子和內衣。白禹開也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急忙飛了過去,拿起一塊布將她捆成了大粽子,把她扔到了地上。

又一處,一個男子高喊道:「不信佛祖,就是沒有信仰的行屍走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說著拿起地上的菜刀,對著自己的脖子抹去,準備自刎殉道。可他剛將菜刀對準脖子,忽然飛來一柄劍打飛了手中菜刀,再一抬頭,白禹開已經出現面前,一個切手將他打暈過去。

再有一處,一群男子脫去褲子,袒露下體,做出十分噁心的舉動。而負責抓捕他的是一群女兵,見狀紛紛轉頭後退避開。白禹開衝過去,一頓拳打腳踢,將他們打翻在地。

很快,這條街道上不斷發生哀嚎慘叫之聲,街邊店鋪內看熱鬧的人紛紛鼓掌稱讚,遠處躲避的人齊聲喝彩,當然也有不少圍觀者嘆氣搖頭,也有人在說白禹開的手段太多殘酷。

沒多久,這些慷慨激昂的遊行者已經全部被抓捕了起來,他們不是被打倒躺在地上,就是被按在地上蹲著。

白禹開對著王介推道:「將這些人手腳捆起來,三天之內不得釋放,你安排他們將全城打掃一遍。」

「遵命。」王介推道。

白禹開又對這些人高聲道:「三天之內,你們誰要是再鬧事,立刻沒收全部家產,你和你們一家子全部充軍,無論男女老幼都隨我出城去殺敵。三天之後,依據你們的表現視情釋放。」這些人見他手段凌厲,聚眾生事也被強力壓服,此刻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全都垂頭喪氣著。

王介推向白禹開問道:「這裡面有很多是老人和婦孺,還有一些受傷者,他們是否也要勞動?」

「我的命令很清楚了,我不想說第二遍。他們有站出來鬧事的本事,難道就沒有清掃街面的力氣?」白禹開道。

「明白。」王介推下令將這些人全部捆住了手腳,然後讓他們打掃街道。這些人憤恨不已,全都用一副殺人的眼神看著白禹開,卻不敢再生事端,慢悠悠地打掃起街道來。

白禹開又對賈元彬道:「剛才抓捕時,我看見附近的幾個軍營的兵卒過來幫忙。你去給他們賞賜一些東西,這些軍官每人賞白銀百兩。」

「是。」賈元彬正要離開,卻聽白禹開又道:「將負責城中治安的那幾個軍營的軍官召來,我要親自處罰他們。」

「莊主,這是不是不太好?」賈元彬遲疑道。

「玩忽懈怠,遊行剛有苗頭就該製止,卻眼睜睜致使事態惡化,此罪責絕不能饒。」白禹開道。

「是。」賈元彬急忙去安排。

白禹開看著這些清掃街面的人,隨後來到了一家酒樓門口,對著裡面瞧熱鬧的人們問道:「你們以為如何?」

眾人一愣,不知他問的是什麼,隨後一人低聲答道:「大人所做之事一定是絕對正確的。」而後眾人紛紛附和。

白禹開道:「我也不可能絕對正確。可這些人的訴求太過極端和離奇,為政理應遵循中庸之道,不偏不倚,無私而公正。他們只是提出了反對,卻不知反對之後為何。要知道天地尚有缺陷,人世豈能完美?世間萬事,絕大多數事情都不完美,無非不過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較取其重』而已。從政者不光施政於一地,還要施政於全局;不光施政於當下,還要施政於今後;不光施政於民望,還要施政於天道。」他說完之後看著眼前的這些人。

「好,說得好。」一人帶頭,所有人都叫好喝彩,大傢夥兒高聲稱讚。

白禹開看著他們,他知道他們根本沒聽懂他在說什麼,或許他們根本就沒在聽。他笑了笑,眼中流出落寞之色,拿起一杯酒喝下,獨自轉身走入了太守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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