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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界邪說》第248回 互為強援舉大義
就這麼一直到了中午,白禹開隨意揮動令旗,戍衛團動成一團,忙忙碌碌,慌慌張張,混混亂亂,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全軍上下疲乏不堪。

午飯時間到了,戍衛團全軍解散開始吃飯。白禹開獨自坐在將軍帳內,看著訓練頗具成效的將士們,喝著清茶,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意。

此時,葛砷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他一進來便布了一個隔音結界,開門見山地道:「你是不是瘋了?一上午讓我們胡跑瞎跑,毫無軍陣章法可言,有什麼用?」

白禹開道:「我做事自有用意。」

「有什麼用意?你騙騙他們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人也就罷了,豈能瞞得過我?你的排兵佈陣非但低劣無用,甚至是自亂陣腳,如此佈陣豈能殺敵?」葛砷厲聲質問道。

白禹開悠閑著喝茶,道:「明天將有四千人隨泰司王離開,就剩下一天的時間,你覺得訓練什麼會有用?」

他並非是不懂排兵佈陣之道,但這需要全軍進行長時間的訓練,非經年累月方得大成。妄圖在幾日之內就讓戍衛團的將士們學會軍陣,並且嫻熟配合,那就是癡人說夢。白禹開此舉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加強全軍的紀律性和服從性,好做到令行禁止、統一步調。

「那你也不能為了建立個人威望而瞎折騰,還不如……」葛砷話說一半,至於不如幹什麼也說出來。

葛砷轉身看向外面,看著來來往往的戍衛團將士們,嘆道:「他們怎麼會對你如此唯命是從?我原以為只有那些喪失心智的邪教教徒才會被人如此蠱惑,沒想到正常人,甚至是稍有學識和見識的人,思維都擺脫不了別人的有意引導。現在想來,很可悲,也很可怕。」

白禹開覺得很好笑,問道:「你是光明神教的天君,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你們所做之事豈不是勝過我數倍?」

葛砷沉默不語,片刻後又道:「賀堅來找你了。」說完便走了出去,他剛一離開隔音結界便消失了。

這時,賀堅走進了將軍帳,對白禹開道:「白將軍,之前太守大人來過了。」

「易大人有何指示?」白禹開問。

賀堅道:「沒什麼事,也就是來看看戍衛團訓練得如何。他說明天白將軍將要和泰司王一起離開,從此在泰司王軍前效力。到時候我可不知如何訓練護衛團,唉……」

白禹開一愣,他之前聽到的只是四千戍衛團士卒要隨泰司王離開,沒想到自己也要一起離開,不覺間整個人精神起來,眼中現出了精光。

賀堅還在為將來發愁,白禹開勸慰道:「你不必擔憂,不是還剩下一千人了嗎,我也會留下葛火幫助你,十個百夫長加一個校尉,足以管好整個戍衛團了。」賀堅點點頭,權當是安慰。

白禹開又道:「晚上在太守府有晚宴,我們一起過去,下午我還要訓練排兵佈陣,到時候你別忘了提醒我。」

「是。」賀堅點頭。他很想提醒白禹開易行雲所說的他的排兵佈陣只是兒戲的話,但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來,最後告辭離開。

賀堅剛一走,白禹開就讓還在外面的葛砷偷偷召集其餘四名校尉前來。一見到五人,他急忙布了一個隔音結界,開門見山地道:「明天泰司王走的時候,不光要帶走四千人,還要帶走我。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五個人愣愣看著他,不明白何謂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時間都是大惑不解,不明白他究竟要幹什麼。

葛砷道:「你該不是要率戍衛團攻打逍遙城守軍吧?那是以卵擊石,你會害死大家的。」

「你在動搖軍心?」白禹開厲聲問道。葛砷沉默不言,但卻是一臉的不滿。

此時,錢暴開口道:「依我之見,出城之後我們在半路上逃了吧,到時候一鬨而散,我們人多,他們不可能全都追上。」

金生鶴道:「我們現在是校尉了,就算去加入了泰司王的軍隊,那也是中層軍官,到時候再立幾次功,說不定平步青雲做上大官也不一定。」

錢暴急忙反駁道:「那是上戰場,是對抗可怕的光明神教,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還是趁機逃了的好,找個太平地方,安安穩穩過日子比什麼都好。」

「現在北界大亂,哪裏還有太平的地方?」金生鶴反駁道。

「總有小地方是太平的,找個偏僻小鄉村,或是無人的深谷,我們去躲個十年二十年,等天下太平了再出來。」錢暴道。

這二人越說越偏,白禹開不想他倆說個沒完,便道:「現在的問題是,需要你們中的一個人留下來。」

「為什麼?隨便留下一千人就行了,我們五人一起離開。」錢暴道。

「我要留下。你們都走吧,我要等待時機為妹妹報仇。」卻是一直沉默的尹晉中說道。他跟其他人都不一樣,他活著只有這一個目的。

白禹開搖了搖頭,目光看向葛砷,道:「你和你所屬的一千人留下,其餘人跟我離開。」

葛砷雖然不解他的用意,但並沒有反對。尹晉中正要出聲表示要留下來,卻被白禹開示意噤聲。錢暴和金生鶴心中贊同,齊聲稱是。唯獨疤臉張開口道:「還是我留下吧,大哥是做大事的人,留在這裏英雄無用武之地。」他多次受葛砷相助,感念他的大恩,願意替他留下。

白禹開沒想到疤臉張如此有情義,心中對他感觀不錯,對他道:「現在不是講義氣的時候,我這麼安排自有用意。」疤臉張正要再說,卻見了葛砷在搖頭示意,隻得閉口不要。

白禹開道:「就這樣吧,你們回去吧。」

錢暴四人起身告退,唯獨葛砷留了下來。葛砷問道:「你出城走了,卻留下我,到底有何深意?」

白禹開含笑喝著茶,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葛砷無奈,正要轉身離開,忽然停下動作,問道:「你召集我們五人前來,是不是準備部署你的行動計劃?」

白禹開道:「沒錯。」

「那麼,你為什麼什麼都沒說?」葛砷又問。

白禹開道:「因為我剛剛才發現,你們和我想的不一樣,你們是不可能按照我的計劃行動的。」

「廢話,我們立場不同,想法自然也就不同。」葛砷說著忽然神色緊張起來,緊盯著白禹開的眼睛,用難以置信地語氣問道:「你該不是打算用毒藥,或者某種陰邪功法脅迫我們五人,以此來保證一切都按照你的計劃來進行吧?」

「那是你們光明神教,我不會這麼乾。」白禹開笑了起來。他本來是想和他們共享自己的計劃的,但聽到他們的對話便放棄了,心知他們各有心思,都和他不是一條心。

葛砷離開了將軍帳,白禹開的笑讓他背脊冒冷汗,他忽然想起了王三曜,感覺白禹開很像當年的王三曜。

到了下午,白禹開依舊是站在點兵台上揮動令旗,繼而讓整個戍衛團行動起來。一直到傍晚時分,戍衛團將士們的行動才整齊、迅捷起來。白禹開收起令旗,對這一切還算滿意。

晚上是易行雲為泰司王餞行的晚宴,賀堅帶著白禹開前往了太守府。戍衛團全軍將士們得以休息,吃飽之後躺在床上東拉西扯,好多人開始為離開逍遙城之後的命運擔憂起來。

酒宴開始時,泰司王先是講了當前主要面臨著光明神教的威脅,其次說的是在場眾人的往日功績,最後表示要帶領大軍徹底擊敗光明神教,收復掌控術鮮國。

泰司王的講話結束之後,除了經久不息的掌聲,還有持續到筵席結束的互相吹捧和溜須拍馬之語。

白禹開基本不認識這些文武官員,和賀堅坐在角落裏吃吃喝喝,不和任何人說話,別人也不屑於搭理他。倒是齊勛主動來和他喝了幾杯酒,白禹開乘機問起他和神定莊聞臨淵之間的糾葛,齊勛隻喝酒不作答。

一場煎熬的酒宴,白禹開忍耐到了最後。結束之後他和賀堅一起返回,在路過春心居的時候,粉衣拿著不器子的信物叫住了他,讓他前往一敘。白禹開邀請賀堅一起去喝點酒,賀堅推辭後獨自返回了戍衛團。

白禹開跟隨粉衣進入了春心居,前往了他第一次來到春心居時去的那個僻靜小院,在那個竹屋之內遇上了不器子。

不器子屏退了粉衣,引著白禹開進入了小院的竹屋之內,裏面站著十來位男子,雖然穿著粗布麻衣,但各個英武不凡,極具氣質。

不器子一邊佈置一個隔音結界,一邊對白禹開道:「這些是城中守軍部分的將領,他們不滿易行雲和泰司王的苛政暴行,在梅還空的勸說下,準備揭竿而起。你來到了逍遙城,就應該帶領他們解救全城的苦難百姓。」

白禹開暗暗佩服梅還空竟然能鼓動城中守軍揭竿而起,心中對此絲毫不疑,隨後環視這些人,問道:「你們的計劃是什麼?」眾人大喜,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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