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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界邪說》第371回 光明神教定方略
山林的一個山洞之內。

王四曜道:「接下來是針對定王的征討之戰,誰來講一講方略?」

焚陽率先開口道:「目前我們是三面合圍,定王雖有盪王的殘軍,但依舊改變不了他的劣勢。我意,光明大軍由北向南,雲嵐的蔓禺大軍由北向南,白公子的泰司大軍由西向東,我們三路齊攻,無論那一路先攻入雷都城,則定王必將全面潰敗。我認為他現在的實力不可能擋得住我們這三路大軍。」

「好方略。只是有個小問題。白公子的泰司大軍只怕不會按照我們的意願去進攻,他一定會借故拖延,出工不出力。」王四曜笑道。

焚陽看了白禹開一眼,很想說可以派監軍去督戰,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繼續道:「泰司大軍不出動也行,我們南北兩路夾擊也是穩操勝券。」

王四曜道:「這是最穩妥的方略,可只怕我們會損失不小。」

焚陽急忙道:「我們會有損失,但定王損失更大。」

王四曜搖搖頭,道:「我們的對手不止定王一人,況且戰後還需要大量的重建,到時候無論是鎮壓一方,還是維持安定,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葛砷開口道:「應當派大量的教眾潛入,伺機買通鼓動城中軍民加入我教,形成白蟻決堤之勢。」

王四曜搖頭:「定王不同於平王,他對城中軍民的掌控極嚴,不會有機可乘。再者,這需要長久的時日去經營,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

顏鹿鳴道:「派人喬裝入城,潛藏雷都城內,暗中散播謠言,暗裏放火生事,攪得城內不得安寧,讓定王心亂神慌,搞不清我們的真實意圖。」

白禹開心道:「明明佔有優勢,卻行如此雞鳴狗盜之事,很難起大作用。」

哪知王四曜卻道:「此計甚妙。」白禹開吃了一驚,簡直要懷疑自己聽錯了。

王四曜接著道:「大哥統領光明大軍由南向北進攻盪王大軍,二哥率領蔓禺大軍由北向南進攻定王大軍,你們無需強攻,只需造成大軍壓境的態勢,與敵軍僵持。而我親率精英教眾逼近雷都城,伺機襲擾攻取雷都,若是兩支大軍回援,你們則步步推進;若是兩支大軍不動,則由我攻破雷都城,生擒定王。」

當前,鹹渠國北部由雲嵐掌控著,他將原平王的大軍重整編組為蔓禺大軍,對鹹渠國南部的定王形成了壓製。與此同時,光明大軍又在南面的術鮮國大軍壓境。定王將自己的主力大軍派到北面,以阻雲嵐的蔓禺大軍;將盪王的大軍排到南面,以阻光明大軍。

焚陽與雲嵐起身,齊聲道:「遵命。」

但葛砷卻道:「此法雖然不錯,但教主親身赴險實在不妥,就讓我帶人前往雷都吧。」

王四曜道:「這個計策的核心就是直搗雷都城的這支奇兵,必須由我親自指揮,否則很難形成強力之拳,造不成致命攻擊。兵行險招,出奇才能製勝。」

白禹開至此才明白他這個計劃,這並不是什麼潛入放火搗亂之類的小把戲,而是要以兩路大軍為佯攻,光明神親自帶精銳第三路人奇襲雷都城,繼而徹底結束戰事。這是一個險招,也是一個奇招,勝敗如何全看臨場指揮。

王四曜又對焚陽和雲嵐道:「大哥,二哥,你們切記此戰的重頭戲是我那裏,你們要保持足夠的定力,不要為我擔心。只要兩支大軍被你們纏住,我就有能力攻下雷都城,反之敵軍回援雷都,你們則必須攻至雷都城。」

「明白。」焚陽和雲嵐一起道。

白禹開不得不佩服王四曜,他在掌握了絕對優勢的時候,還能不驕不躁,膽大心細,精準排兵佈陣,計策方略都是優中之優,實在是韜略滿腹。

王四曜道:「大哥、二哥率領大軍南北進攻。三哥、四哥、五哥、白公子、危月天君都隨我行動,另外教中的金帶、玉帶使者也隨我同去。」

「遵命」眾人齊聲道。

他口中的三哥、四哥、五哥分別是顏鹿鳴、秦孤劍、葛砷,危月天君則是黯燃。其他人與他都是兄弟,封為天君也就罷了,而黯然修為甚至還不如玉帶使者,他竟然當了危月天君,白禹開有些不解。

王四曜又道:「大計方略已經制定,大家各司其職,依計行事,都去準備吧。」

隨後,山洞內的其他人都走了出去,白禹開沒有什麼要準備的,但也出去來到了山林之間,權當是散心了。此時的林中只有少數光明神教的教眾,多數人都已經離開了。

白禹開站在一塊大石之上,對著底下的小溪發獃。此時身後一陣簌簌聲響,幽魄走了過來。

白禹開依舊看著溪水,宛如未聞,像個泥塑。幽魄緩緩來到他的身後,踟躕了一下,道:「嗯……副教主,請把赤嬌蟒還給我。」

白禹開身體未動,眼睛動了一下。幽魄又道:「我有掌控赤嬌蟒的方法,你不還給我,我就立刻施術讓他灰飛煙滅。」聽他說完,紅色小蛇在白禹開的衣袖之內嚇得瑟瑟發抖。

幽魄還要再說,忽見白禹開面前藍光一閃,破濁劍憑空出現。白禹開握劍在手,身影一動,對著幽魄迎面刺來,速度驚人,幽魄沒想到他是突然就出手,慌亂之中向後逃去。

但白禹開人快,劍更快,頃刻之間就來到了幽魄身後,簡單出劍之招,就是凌厲殺人之術。眼看便要要一劍索命,忽見一個身影擋在了幽魄之前,出劍擋下了白禹開的劍。

隨即只聽「砰」的一聲雙劍交擊之聲,一股巨力激蕩而出,震得山林之中草木傾斜。白禹開也被這股力道震得退後了三步,收劍在手看著忽然出現的秦孤劍。

秦孤劍收起劍,看著白禹開,問道:「這可不是你,為何忽然如此暴戾?」

白禹開道:「這不是暴戾,這是公道。我不能讓奸惡之徒利用我的仁慈來要挾我。」

幽魄慌忙躲在秦孤劍身後,道:「多謝前輩救命。」

秦孤劍不理幽魄,又對白禹開道:「你現在是副教主了,應當以身作則,豈能無緣無故對教中之人動殺心?」

白禹開冷笑起來,撫摸著手中之劍,道:「奸惡之人利用我的仁慈為脫身找借口,你們用副教主這個名號約束限制我。天底下的天理道德在你們這裏是暢行無阻的工具,在我這裏反而成了處處掣肘的牢籠。憑什麼?」

白禹開再次苦笑,轉身離去,笑道:「就因為我手中的劍還不夠銳。」

他走過一道小路,在一顆大柳樹下看到了黑藝博和韓子依。二人一起看著剛才的戰鬥,見白禹開走來吃了一驚,韓子依見白禹開一身暴戾之氣,不覺間有些害怕。

白禹開徑直走了過去,來到韓子依面前,在她手中端著的盤子裏拿了一個蘋果,轉身離開,邊走邊吃。

韓子依長舒了一口氣,拍著胸口道:「嚇死我了,這人好恐怖。」

黑藝博看著白禹開的背影,嘆道:「我如果像他那樣就好了。」

「像他?他雖然很厲害,但還不是落入了我們光明神教。要說厲害還是我們教主厲害,沒有人是他的對手。」韓子依道。

黑藝博搖頭:「白公子神秘莫測,我感覺他早晚會掙脫牢籠,成為光明神教最大的威脅。」

「就憑他?我不信。」韓子依笑了起來。

二人正在聊天,卻沒注意遠處山石後面的風中往正用一雙怨毒的眼睛看著。隨後風中往看著走在山道上的白禹開,同樣是憤恨不已。隨後,他緩緩起身往王四曜所在的山洞走去。

此時的山洞門口,秦孤劍正站在那裏看著遠處的白禹開。風中往走過去向他問好,然後隨他一起走了進去。

山洞內,王四曜獨自一人面對著牆壁發愣,心中滿滿都是心事。風中往上前拜道:「屬下有要事稟報教主。」他抬頭看了山洞內的隔音結界一眼,知道這裏的對話傳不出去。

「講。」王四曜一動不動。

「屬下想單獨稟報。」風中往瞥了一眼秦孤劍。

「但說無妨,四哥是我的心腹。」王四曜道。

風中往道:「稟教主,這個白禹開並不是他人假冒,就是他本人,他就是白帝之子。之前我還以為他是夜芒輝變化的,但見識到他這麼多謀略手段和法術功法之後,我認定他就是白禹開本人。」

「你這麼說可有憑證?」王四曜轉過身來看著他。

「我……」風中往愣住了,他想不出任何能夠證明白禹開身份的法子。

「他身為白帝之子,是要什麼有什麼,他為何要來北界?為何會在盪王帳下做芝麻小官?又為何去當沒什麼權勢的神定莊之主?」王四曜質問道。

「他……他腦子和常人不一樣。」風中往輕聲道,他自己清楚這個解釋很難讓別人信服。

「白禹開已經是我教的副教主,你莫要心存嫉妒,只要你認真做事,早晚有立大功的機會。」王四曜道。

「是,屬下明白。」風中往告辭退下,心中打定主意與其費盡心力揭穿白禹開的身份,還不如設計殺害他來得容易。

等到風中往離開後,秦孤劍道:「他道出白禹開的身份,看來是想借刀殺人害死他。」

王四曜道:「既然白禹開自認是假的,那我們就將錯就錯,利用他的才能為我效力。此事絕不能公開擴大化,否則我們的戰線可就突破北界之外了。」

「你這是在玩火。」秦孤劍道。

「從我起兵出山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豪賭。」王四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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