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阜山雜事》95
香山正考慮,自己是嚼舌還是絕食。他最不想的是成為一頭被掛在那裡的豬,讓那個在殺戮間跳舞的男人的刀尖穿梭在自己的骨頭關節間。他恨那個沒有炸響的手雷,即使沒了全屍,也不至於受辱。此刻在火光之中,那遙遠的篝火傳來陣陣暖意,讓他如此的留戀生命。他沒有嚼舌的勇氣,所以只能寄希望於絕食。難道秋野君就這樣走了?他也不回來搜查一下這裡?我在洞裡啊,笨蛋秋野!你不來救我,愧對我,愧對於我啊!香山內心掙扎著,肩膀的傷發著腥臭,他感到自己已經數次失禁,褲襠一陣騷臭。
片刻之後,那致命的香味就傳來了。他知道這是豚肉,是山鯨。媽媽會各種做法,能炸豬排,能炙烤,能用水蒸,能用鐵板燒,能水煮下湯,甚至能切片生食。他的胃沒有出息地筋攣著,發出嘰裡咕嚕如下水道一般的聲音,那是飢餓帶來的恥辱吶喊。他羞愧到又想到嚼舌了,但他發現自己連嚼下去的力氣似乎也消失了。他只能通過回憶媽媽做著豚肉燒飯,配味增湯來抵禦眼前遙不可及的誘惑。現如今,妹妹是否也已經學會做豚肉燒了呢?年輕的妹妹啊,你還好嗎?你是我唯一的牽掛……
火光之中,他終於看清了那個臀部像母馬般精壯的女子的面容,在記憶裡搜尋了許久,終於想起那是在縣城的城門口見過一面的旗袍女子。當時正跟著李闖出城門,那是哪一天?似乎正是黎邦福被殺的那天。那就沒錯了,看來這女子不是普通人,那麼李闖也是幫凶了?哈哈……當然當然,他們都是一夥的。換作誰也都會聯合起來,抵抗自己這些漂洋過海過來的傢夥。看來她和這些人是一家人……
又累又餓的香山抬頭看著一家人在篝火上烤著野豬肉,又低頭暈死過去。
「殺了他吧!」冷樟又問冷槐。
「你莫當著孩子的面說這事!」冷槐瞪了他一眼。
「柏子已經走了嗎?」
「走了。回湖南。「星雨對冷槐說。
」少了個人商量。「
陳覺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看了看那垂著頭的香山。
」花子說了算。「
冷樟馬上站起身,穿過林立的鐘乳石,去另外一邊地勢高些的洞裡,喊了一聲:」花子!「
冷花應了一聲,走了出來。見她躡手躡腳的樣子,董二蛋應該才睡下。
」你把董戟喊出來,商量一下。「
三人走回篝火旁,冷槐對兩人說,人已經帶來了,你們看著辦。冷樟把刀取了出來,沒說話,只是看著冷花。冷花看了看那垂著的頭,火光下,她的目光閃爍著,良久才對冷槐說:「你定吧。殺人這事我不做。」
董戟站起身說:」我去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