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思鈴微微晃晃頭，額前灰色的碎發自由地擺了兩下，她淡漠的眼神瞥了黎陽一眼。

黎陽瞳孔一縮。

「韓思鈴雖然是異型人，但她和李傑柯那種人體實驗不同，即便接受了一系列的改造，但仍保留了自己的意識，並沒有成為傀儡。」冷斌解釋，「這種翼者和異型的結合，我也是第一次見，我覺得她會很適合我們，因此就把她帶來了。」

「我倒沒覺得適合，這不是開玩笑嗎！」陌雪兒一揮小手，「你們忘了依漫姐是怎麼死的了嗎！她就是被異型人所害，我不想接受她！永遠不想！」

「路依漫？」韓思鈴忽然開口，聲音卻是與其性格截然相反的動聽，像是貓叫那樣，「我了解過她，身為一名醫生居然中毒身亡，對此我並不想承認她是個合格的醫生。」

「你說什麼！！」翼團三人勃然大怒。

「依漫姐曾經救治過無數傷者，是一位極具醫德的醫者，你有什麼資格評價她！」陌雪兒喊。

韓思鈴沒有說話，只是在手心懸浮起一團跳躍的什麼東西。

「這是？」蘇暢疑惑。

「她的異能就是能夠不斷再生，不僅是對自己，還能夠將再生細胞植入其他傷者體內，在醫學上是巨大的突破。」冷斌說，「韓思鈴嘴毒了一點，可確實是我們必需的人員。」

三人鴉雀無聲，似乎對此無法辯駁。誰也未料到她會擁有再生這種驚為天人的能力，哪怕拋開戰鬥力，這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要素了。

「那我倒想問問，讓你擁有引以為傲的再生能力的變異，是怎麼發生在你身上的？」黎陽問。

韓思鈴又以沉默回應，讓黎陽不禁一怔。

「她曾經也是受害者，被沙滸帶走到了DPS活死人科研中心。」冷斌替韓思鈴說，「在活死人科研中心，沙滸給她注入了一種神經元，能在人體迅速分裂增生，從而佔據人的大腦和機體。不過，韓思鈴是死之翼者，將腦中的神經元克制致死，便保留了意識。」

「那你也不過如此嘛，被抓走的實驗體罷了。」陌雪兒總算找到了嘲諷她的理由。

冷斌嘆了口氣，看得出他是真的很想留下她，極力解釋：「可那個地方從未有人進去過，被抓進去又能逃出來的人，只有她一個。因此見過DPS活死人科研中心內部的人也只有她一個，這次出逃也會被載入史冊。而作為一個失敗的、可在某種意義上是成功的這樣一個實驗體，她在這段歷史中還有一個稱呼，叫代號：qi……」

「別說了！」在冷斌剛剛發出了一個「qi」的音時，黎陽立馬阻攔了他，「別往下說了，太像了，她和她……太像了。」

同種翼者，同樣的灰色頭髮，同樣淡漠的性格，同樣被作為實驗體，又同樣擁有著某一代號……

很難不讓黎陽聯想到那位故人。

「不行，我也不同意。」黎陽敲敲腦殼，「翼團就是翼團，不允許有其他人介入。」

「聽到沒有，黎陽都這樣說了。」陌雪兒翻了翻白眼，「速速請回！」

說罷，陌雪兒便拽著黎陽往屋裏走。

「啊，失禮了。」冷斌對高闊和韓思鈴抱歉道。

韓思鈴不以為然，似乎也沒對翼團抱太大希望。而高闊見狀就有些焦急了，連忙扯著冷斌問：「冷長官！怎麼辦吶！之前明明合作得很好，為什麼不肯要我呢？」

冷斌盯著不知所措地蘇暢，回答他：「大家並不是因為和你不合而不接受你，而是因為翼團這個集體，意義太重大了……你先稍等片刻，我和他們再說說。」

冷斌走到蘇暢身邊，臉上表情十分無奈。

「這就是你的一個缺點。」蘇暢埋怨他，「做事太自以為是，這麼大的事你都不和他們倆商量先斬後奏，人都帶來了人家不接受，你尷不尷尬？」

冷斌沒想到被蘇暢教育了一頓，他面子上掛不住，本要發火，可又沒有發火的理由，因為略微反省一下，確實是這樣的。

「那你幫我想想辦法。」冷斌聳聳肩，雙手搭在蘇暢胳膊上，「怎麼辦？」

蘇暢吞了下口水，輕嘆一聲：「我去勸勸吧。」

冷斌轉身看著韓思鈴和高闊，兩人臉上的狀態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高闊心急如焚，韓思鈴面無表情。

蘇暢走入房間，發現陌雪兒正擦拭著聚光炮，而黎陽則心事重重地望著窗外。

「怎麼樣，還是不想更改意願嗎？」蘇暢問。

「暢暢，你應該和我們是一夥的呀！」陌雪兒放下聚光炮，「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我沒有，我身為隊長，當然更加珍視翼團的情誼。」蘇暢遲疑了一小會兒，話鋒一轉，「可我是真的不想和斌哥對著乾。」

陌雪兒嘟著嘴，她知道蘇暢不想為難冷斌，可她還是不情願地說：「可翼團六個人每人都有一個屬性，代表了我們個人，我真的不願讓他們倆代替依漫姐和千夜。」

黎陽身子一抖。

代替，這個詞好可怕。

「可是，或許我們以後真的用得上他們呢？」蘇暢想了一會兒說。

「我們有什麼能用得上他們啊……」陌雪兒依舊執拗，「就算只有我們三個人，現在戰鬥力也足夠對付絕大多數的異型，黎陽有烏乎勒之牙，我有了聚光炮，暢暢你有……」

蘇暢眨眨眼，極寒妖姬和這兩樣帝器相比還是遜色了一番。

「看來早日和蘭去繼承了薩曼埃克才行，不然我這個隊長的實力快跟不上大家了。」蘇暢心想。

「總之，我寧願與聖盾合作，也不想讓他倆加入翼團。」陌雪兒蓋棺定論，「就這樣。」

「黎陽，你呢？」蘇暢見說服不了陌雪兒，隻好作罷。

「剛剛雪兒說了一個詞叫代替。」黎陽沒有回頭，只是望著天，「翼團的羽之翼者只能是大姐，死之翼者也只能是小夜，這是不可替代的。即使她們不在了，可終究是我們的一員，所以……」

「你在遲疑什麼？」陌雪兒問。

「我是說，讓長官把他們安排到其他崗位上吧，讓他們加入聖盾，或是重新組建一支特殊警察也好。」黎陽說，「看得出來高闊是真想和我們共事，而韓思鈴今後也必有大用——且不說她的實力和再生能力，光是只有她才知道DPS活死人科研中心內部情報這點，就對我們有利。沙滸所在的老巢——我也想繞開所有機關直奔他殺去，為小夜報仇呢。」

「說得有道理，而且高闊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蘇暢點點頭，「羽之翼者無論在翼團還是聖盾都是稀缺者，尤其以後海面作戰增多，能夠飛得高飛得快，是我們應該有的一大優勢才對。」

蘇暢看向陌雪兒，後者聳聳肩：「無所謂咯，不干擾到我們，隨他怎樣。」

蘇暢咬著嘴唇，目前也隻好按黎陽所說去辦了，儘管她自己也比較排斥新員的加入。

畢竟，這裏有三個位置，永遠是屬於路依漫、千夜，和欒歐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