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團全員站在稼谷關下，望著被炸成廢墟的兩門巨大的科莫多巨炮，取出了巨蜥手炮，踏上了去往A市的路。

上了山，已是傍晚。A市別看是小城市，但是發展得還相當不錯。邊界郊區植被豐富，遠遠望去的中心高樓林立，最高建築的塔尖與落日融為一體，十分夢幻。

天邊偶有一兩隻鳥飛過，雙翼撕破雲霞，火紅遊盪其中。人們也不知道那是普通的小鳥還是異型鳥。

從郊區走進了市區以後，冷斌一行人變得小心起來。雖是晚上，但路上仍有不少行人，當他們走在街上時，所遇的當地人都會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

正如酒館老闆所說，這個A市自我封閉，怕不是每一個人多多少少都被唯人教所影響。翼者們如果在這裏露出翼，估計就要被全城通緝了。

「長官，為什麼我覺得他們看我們的眼神這麼奇怪啊？」陌雪兒左顧右盼，不自在地問。

「大概是因為見到了外地人吧。」冷斌猜測，「稼谷關那樣的防禦關口，一般人還真進不來A市。」

「不僅僅是因為我們是外來人，和我們身上的警服大概率有關係。」欒歐歌說，「畢竟國家的所有反異型部隊都設立於S市，我們這種與眾不同的警服也很扎眼。若是特殊警察來到A市，難免會引起注意吧。」

「歐歌說得對，我們不應該穿警服來的。」黎陽應和，「剛剛在山下就發覺了，到了哪裏都會有人迅速認出我們。不光是旅人和老闆，連白狼都一眼看出來了。進行這種任務，還是私密一點較好。」

冷斌點點頭：「確實是我沒考慮周到。」

話音還沒落，遠處的行人便指著他們，悄悄地說著什麼。冷斌當即下令：「先撤一步，下次任務我們穿便裝。現在天色已晚，人的視線會受到阻礙，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們也一定記不住我們的樣子。再進行任務時一定要注意隱藏自己的身份。」

「是。」翼團們收到後，隨冷斌先行下了山。

西北的夜降臨得很快，山上還是一抹紅，下山以後已經黑漆漆的一片。冷斌看了看手錶，又抬頭看了看遠方，今夜沒有月光，伸手不見五指。

「唰！」一束耀眼的光從眾人身邊亮起，嚇了人們一跳。轉過頭，發現是陌雪兒展開了光翼，翼在漆黑的夜裏放出無限光芒，整個人也像一隻小精靈一樣靈動。

「哇！」黎陽驚呼一聲，不禁伸手摸了摸陌雪兒的光翼，但透了過去。他不甘地轉到陌雪兒身後，想要觸碰到這雙光翼，手掌從她肩膀處遊獵到背後，忽然摸到了一根神秘的帶子。

陌雪兒的臉唰的就紅了。她一把推開黎陽，雙馬尾衝天而去：「你幹嘛！」

黎陽愣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彷彿明白了什麼，露出一副微妙的表情。

「別鬧了，我們得先找一個旅店了。」冷斌說，「天太黑，路太遠，而且晚間容易睏乏，開車太危險了。」

「長官，我們可以飛回去。」路依漫舉起手。

「那我吶！？」冷斌沖著她喊道。

「大家在旅店將就一晚吧，正好車也沒油了。」冷斌檢查了一遍車，「沒辦法，S市到A市實在是太遠了。等明天一早我和靳謀士再做交接，把你們的便裝帶來，你們在旅店等候就好。」

「我要穿我那件帶蝴蝶的裙子！」陌雪兒提出。

冷斌黑著臉。

於是，冷斌開車在H市的郊區找了一下旅店，離著白日到過的酒館不遠，正好可以填下飢餓的肚子。

「有人想要喝酒嗎？」冷斌手裏拎著一瓶比爾森、端著一碟海帶絲走了過來。

「嗨呀，沒有人喝嗎？」冷斌掃興地坐了下來。

「長官我陪你！」路依漫好像下了很大決心，才高高舉起手。

「哈？依漫會喝酒？」眾人都很吃驚。

「嗯……以前和好朋友總在一起聚會喝酒，後來因為老師不讓，就很少碰了。」路依漫撓撓頭，「不過現在既然長官邀請了，那我就不客氣啦。」

「好說。」冷斌起身又提了一瓶酒，推到路依漫面前，「還想吃什麼？今天我請客！」

「長官闊氣！」路依漫舉起扎啤杯。

就這樣，冷斌和路依漫在酒桌上喝了四五個小時。其餘人早就困得不行，早早回旅店睡覺了。蘇暢不放心二人，一直守在旁邊，也昏昏欲睡地垂著頭。

「斌哥，少喝點。」蘇暢捅了捅冷斌。

「沒事！喝！」冷斌滿臉通紅，眼皮打架，卻還在倔強地舉著酒杯。

「長官喝多了，攙他回去吧。」路依漫把剩菜打掃了一下，又把冷斌沒喝完的酒一飲而盡，對蘇暢說。

「真沒想到，依漫你酒量這麼好。」蘇暢不可思議地看著路依漫，後者臉沒紅心沒跳，看樣子清醒得很。

路依漫笑著擺擺手：「很久沒這麼痛快地喝過了，能保持這麼好的酒量我也很驚訝。不過，真是苦了你了，還陪著我們兩個待到這麼晚。」

「這不是怕你們喝多嘛。」蘇暢扶起冷斌。

路依漫露出微笑，摸了摸蘇暢的頭：「你還真是溫柔細心呢。」

蘇暢受寵若驚，縮了縮腦袋。

三人回了旅店之後，折騰了一陣，把已經入睡的翼者們也鼓搗醒了。不過由於白天的勞累，很快又紛紛睡去，除了走廊裡不斷撞擊燈泡的飛蟲，其餘的都十分沉寂。

忽然，門吱呀吱呀地開了。

忽然，另一扇門也吱呀吱呀地開了。

一撮黃毛從門後探了出來。

一撮紅毛也從門後探了出來。

陌雪兒和黎陽分別從走廊拐角的兩個方向相向走來，在拐彎處碰見對方時都不禁竄了起來。

「啊！」陌雪兒是被黎陽嚇到的。

「哇！」黎陽見到陌雪兒倒是沒什麼，但被她的叫聲給嚇了一跳。

「你幹什麼？」陌雪兒生氣地捶著黎陽的胸口。

「喂！這話應該我對你說吧？」黎陽拽住她的手，「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覺出來幹嘛？」

「我！」陌雪兒捏著拳頭，眼神躲閃了一下，抿著嘴唇，背過手去，似乎有點難以啟齒。

「怕黑？」黎陽猜測。

陌雪兒抬眸瞅了他一眼，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是，不是怕黑，我開著燈呢，但是就算開燈我也不敢一個人睡。」

「嗯？你怎麼一個人睡了？」黎陽疑問，「依漫大姐呢？」

「她？她和長官不是在喝酒嘛？還沒回來。」陌雪兒說。

「啥？長官他們不是已經回來了麽？」黎陽懵了，「我就是因為受不了長官身上一股酒味才出來避一避的。」

「啊？」陌雪兒也徹底懵了。

就在二人疑惑不解時，走廊的燈忽然滅了。

「啊！」陌雪兒再次受到驚嚇，瘋狂地抓住身邊什麼東西，「黎陽！同樣的玩笑開第二次就過分了！」

「喂喂，大小姐，你看看你現在抱著的是誰？」黎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陌雪兒抬起頭，黑暗之中，黎陽稜角分明的臉近在咫尺。

陌雪兒含羞地鬆開手，整個人從黎陽身上掉了下去，又一腳踩到了黎陽，猛地向後仰去。

關鍵時刻，黎陽一把摟住了陌雪兒。穩住身後，四目相對，近得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儘管很黑，但黎陽仍然能看到陌雪兒通紅通紅的臉。這時，陌雪兒又聽到黎陽吞咽口水的聲音。

「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陌雪兒打了幾下黎陽，但並不用力。

「要不……你陪我待會兒吧。」陌雪兒抬頭，緩緩開口說。

黎陽看著懷裏這個嬌小的姑娘，保護欲十足的他下意識點了點頭。

摸著黑，兩個人回了陌雪兒的房間。路依漫還是沒有回來，不過也好，讓那個八卦的傢夥看到，又要出去亂說了。

「陪我到睡著好不好。」陌雪兒說，「我睡著以後你就可以走了。」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黎陽關上門，坐在椅子上，一臉寵溺地答應陌雪兒。

「晚安！」陌雪兒用被子蒙上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