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異型部隊4隊基地裡，六個人已經坐好等待，黎陽此刻也推門走了進來。

「回來的正好，來吧，我先說說關於博士研究所的事，然後你們三個再講講最近的情報。」冷斌示意黎陽入座。

「首先，我們營救博士失敗了。」冷斌說罷，從黎陽、蘇暢和陌雪兒的臉上看到了意料之中的驚訝。他接著說，「那不是一場普通的異型襲擊，而是有人類或者翼者參與了進去，但具體是誰，我們暫時還得不到任何線索。所以說，如果對方的目標是對國家有用的人，包括武部政部的領導、研究員、警察等等，我們每一個人都要做好防範。」

見眾人點頭，冷斌又想了想說：「如果有人類威脅到了你們的生命，出於自衛你們可以將他擊斃。」

「長官為了保護我們真是不惜一切代價呢。」路依漫摟過小小隻的千夜。

「好，接下來說說你們的進展吧。」冷斌看向另外三人，「除了掃除任務，有沒有發現其他翼者？」

蘇暢和陌雪兒搖了搖頭。

「長官，我這裡有兩個好消息和兩個壞消息。」黎陽舉起手示意。

「先說說好消息。」冷斌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其中一個就是你派我去的2號村，旁邊有一隻二號賞金首，它已經被消滅了。」黎陽說。

「這麼快？短短幾天裡居然已經緝殺了兩個賞金首，這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冷斌驚喜地說，「那另一個呢？」

「另一個是輯殺二號賞金首的人叫白狼，他的戰鬥力很強，非常強，我懷疑他就是我們要尋找的翼者。」黎陽激動地都站了起來。

「那你沒把他帶回來嗎？」陌雪兒問。

「沒有。那兩個壞消息其一就是，白狼在戰鬥中根本就沒有露出以，並且一直在迴避我的問題，並不想承認自己是翼者。」黎陽又緩緩坐下，「另一個壞消息是我確確實實發現了一名真實的翼者，可是……」

「可是什麼？」路依漫背著手說。

「他已經死了。」黎陽遺憾地對大家說，「從2號村的村民的口中得知，那個人是一名光之翼者，前些日子為了賞金去討伐二號賞金首，但是死在了森林裡。哦，他還說那個人叫什麼……少秋？」

蘇暢的瞳孔猛然一縮，險些從椅子上跌落。

冷斌瞥了她一眼，又趕快嚴肅起來。

「那，說一下這個白狼，具體的實力。」冷斌嘗試岔開話題。

「白狼啊……這麼說吧，我也和那個賞金首交手了，戰鬥力遠在之前遇到的所有異型之上。」黎陽回想著。

「你呀，遇到誰都是強。」陌雪兒無情地嘲笑著。

黎陽攤攤手：「不過賞金首是真的強得離譜那種，就算是翼者出擊，估計也要幾個聯手，而一個白狼就很輕易地把他的第一形態打敗了。那個少秋就是鮮活的例子，一個翼者都打不過的異型，被白狼給秒了……戰鬥之後，白狼幾乎沒有受傷，反觀少秋啊，渾身是血，肚子都被穿透了，臉上也……」

「夠了！」蘇暢拍案而起，尖聲叫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過去。她隱約有些抽噎，頭也沒抬地問，「還有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了？」

「沒了。」冷斌答。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蘇暢轉過身，迅速地離開了房間。

「她……怎麼了？」黎陽問。

「不知道……」陌雪兒搖頭。

「好像是你說的話讓她很難過？」欒歐歌猜測地看向黎陽。

冷斌咳嗽了一聲，把眾人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他點了一根煙，說：「少秋，是蘇暢的至交。」

黎陽懾住了：「啊？早知道我不說了。」

「沒關係，有了這個情報也能讓她安下心來了。」冷斌深吸了一口煙，「之前我說尋找翼者的時候，她就一直在期待有一天能找到少秋，並且讓他加入進來。這樣一來，她的念想也有下落了。」

「可是，她還是會很傷心啊。」路依漫鎖著眉。

「沒辦法，大破壞世界是殘酷的，生死離別是兵家常事。」冷斌嘆了口氣，「人都有喜怒哀樂，重要的是我們能不能控制住。」

「這……」陌雪兒撓了撓頭。

「這也是我想要告訴你們的。」冷斌說，「我雖然一再強調要保證自身的安全，但是真正陷入翼行者和異型者的大戰中時，我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犧牲。意外隨時都會發生，所以這件事之後，也能讓你們明白生命的可貴，並且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見氣氛有些低沉，冷斌站起身：「好了，大夥兒散了吧，我去整理一下你們最近的情報，大家早點休息。」

說罷，翼者們結伴出了會議室，向宿舍走去。千夜的室友已經走掉了，所以她也並不著急，慢悠悠地站起了身。

「千夜。」冷斌叫住她，「剛才的話，會讓你想到你的過去嗎？」

「不會，長官說得對。」千夜看著冷斌，「犧牲隨時有，千夜已經做到最好的準備和最壞的打算了。」

「很好，千萬別影響了今後的任務。」冷斌擔心地說。

千夜點點頭，轉身推門出去了。

冷斌站在陽台上，獨自望著窗外破碎的星河，輕聲喃喃道：「都是一群有故事的孩子啊……」

宿舍外的噴水池邊上，蘇暢坐在台階上，雙臂抱著膝蓋，把臉埋進懷中。她獃獃地看著地面，腦海裡浮現著從前那些貧瘠但美好的時光。

「明天開始，我就去做一名賞金獵人，去獵殺各種各樣的異型者，然後把賞金寄回來！到時候給孩子們換上一批更好的桌椅，給他們買一摞更新的書本！以後，我少秋將會是世界上名聲大噪的賞金獵人！而你們也會有更好的生活！」

少秋的誓言回蕩在蘇暢的耳邊。

此時，宿舍裡，千夜見天色已經很晚了，便跳下床，向另一個房間走去，敲了敲門。

「夜妹妹？怎麼了嗎？」路依漫打開門問。

「蘇暢還沒有回來。」千夜抬頭說，「蘇暢一直在噴水池那裡坐著。」

「那你快去把她叫回來呀。」路依漫不解地說。

「千夜不會安慰人，路依漫這幾天和蘇暢一直在一起執行任務，還是路依漫去比較好。」千夜眨了眨大眼睛。

「嗯……好吧，也是呢，我作為你們的大姐姐，我得學會安撫你們受傷的心呀！」路依漫跨出門，「暢暢我來啦！」

門外，蘇暢依舊紋絲不動。

「暢暢，已經很晚了，再不回去大家該擔心你了。」路依漫從她背後走來，聲音嚇得蘇暢一激靈。她沒有料到會有人來找她。

「我……我想自己待會兒。」蘇暢抬起頭，「你先休息吧。」

「我怎麼能看著我受傷的好夥伴不管呢？」路依漫同蘇暢坐下來，「我們都聽說了，少秋是你的好朋友，傷心是難免的，但是不能耽誤了自己的身體呀。」

蘇暢看了看路依漫。如果一直讓她一個人坐著還好，一旦有人來詢問安慰，她最堅強的一道防線也被擊破了。蘇暢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在路依漫身上。路依漫吃了一驚，但是沒有說話，抱住蘇暢靜靜地陪著她。

抽噎了許久，蘇暢才緩過來。路依漫回頭看了看門口駐足的四個小腦袋瓜，輕輕地點了點頭。

「其實，我以前是一名老師。」蘇暢說。

路依漫驚了一下：「那你為什麼會來做這個工作？」

「我和少秋都曾經是大山裡的支教，負責孩子們的生活和學業。大山裡的孩子們大部分都是被遺棄的，或者是早晚會被遺棄的——因為他們的父母已經好幾年沒有回來過了。孩子們都很單純很可愛，但他們實在是太窮了，靠我和少秋兩個人根本無法將他們照顧好。學校裡的桌椅都爛得不像樣了，是少秋一次又一次地修好，孩子們的書本也是我和少秋一點一點抄下來的。那個時候斌哥在市裡工作，每周都會給我們寄錢，但是孩子們實在太多了，僅僅夠他們吃飯的。」

「後來少秋不忍看我們的生活這麼苦，就發誓要出山闖蕩。他說要做一名賞金獵人，帶著一大堆的賞金回來，讓我們都過上好日子。他一走就沒了音訊，後來我覺得不能讓少秋一個人努力，晚上也會抽空去打幾隻異型換些賞金。直到有一天夜晚回來時，異型襲擊了整個村落，孩子們……」

蘇暢沒有再說下去，路依漫把她的頭貼在自己胸口上，拍了拍她的後背。

「後來，為了尋找少秋，也為了復仇異型，我投奔了在反異型部隊工作的斌哥。我覺得，我們這樣的人，生來就難免要和異型作對。現在，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都被異型奪走了……所以……我一定要報仇！」

蘇暢抬起頭，月光下的路依漫格外溫柔。

「你一定可以。」路依漫輕聲說，「我永遠與你同行。」

「我們也是！」二人背後，陌雪兒、黎陽、欒歐歌、千夜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大家……」蘇暢淚眼婆娑。

「我就是做這個工作的，跟著我，等到我找到了異型的來源，總有一天我們會把異型完全消滅！」忽然，冷斌也出現在了眾人身後。

寒夜之中，一抹燈火前過分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