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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隆傳》第十章 公子小心
以前的楊文玉只在馬車裏透過竹簾看過大街上的尋常百姓,今天卻是第一次和他們走的如此之近。

走過通化街,越接近東市,尋常百姓也就越多,早起做生意的人也多了起來,一路走來,倒看見十來家破開坊牆沿街開店的人家。

楊文玉饒有興趣的看著百姓們的嬉笑怒罵,心中默默記下了市井間的粗俗語言,倒是比宮裏太監們的爭吵更加有趣些。

南華閣是京城最富盛名的的酒肆,位於東市的西北角,不過楊文玉也只是聽哥哥們說起過,今天是第一次來。

他站在門口,看見十幾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正稀稀落落的站在門口嗑西瓜子,不禁有些好奇,不明白這一大早怎麼會有如此多濃妝艷抹的女子站在大街上。

這時,那些女子也注意到了楊文玉,便有一兩個沖他拋了幾個媚眼,其他女子邊說道:「一個長隨,也沒什麼錢,你費什麼勁啊。」

拋媚眼的說道:「怎麼了,我樂意,如此膚白貌美的小哥,我倒貼也可以。」

一時間,女子們嘰嘰喳喳笑成一片,都拿眼打量著楊文玉,那個拋媚眼的喊道:「小哥,跟姐姐去玩啊!」

楊文玉突然明白這就是所謂的娼妓了,沒想到這麼一大早就能在酒肆的門口碰到。

他雖然對男女之事有所耳聞,哥哥們也總是說要帶他去見識見識,但是光天化日大庭廣眾的與女子調笑,卻自認還是做不到的,不但做不到,楊文玉還臉紅了。

女子們見楊文玉臉紅,鬨笑的越發大聲了。

楊文玉低著頭要進南華閣,那些女子便故意挺著胸在門口晃來晃去,看著女子們白花花的胸口,單薄貼身的衣衫下,身體的細節也被勾勒得一清二楚,楊文玉突然口乾舌燥,感覺到身體發生了變化,與女子推搡間又接觸到了柔軟,心中一陣酥麻,雙腳越發邁不動了。

這時,一個酒保跑了出來,擠進人群,將楊文玉拉進了酒肆大門,女子們倒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便在門外揮舞著手帕。

楊文玉還有些癡癡愣愣,卻聽酒保說道:「錢公子,錢公子?」一連兩三聲,楊文玉才反應過來這聲錢公子叫的是自己。

楊文玉沖酒保拱了拱手:「多謝,多謝。」酒保也沒說什麼,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楊文玉向前看去,只見白岩正站在樓梯之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兩人來到一個雅間,桌上擺了軟玉荷包、金秋鮓肥、銀絲肚和脆蝦羹,楊文玉坐下挑了一口吃了起來。吃著吃著,他突然噗嗤一笑道:「讓師父見笑了。」

白岩也笑了起來:「公子也算是頗有定力了。」

楊文玉問道:「這大白天的,怎麼生意做到酒肆的門口了?不都是晚上去青樓嗎?」

白岩翻了個白眼:「那都是年輕美貌的才在店裏接客,這些女子要是做平常營生,都還算年輕的,但在青樓裡,二十多的都已經是年老色衰了。這些女子不早些來酒肆門口招攬,一天可能就沒生意了,回去便會被老鴇責罵。你現在看到的是三十多的,等中午時,二十多的就來了,再晚些,年輕但是無才無藝姿色平庸的也來了,那時這裏才叫熱鬧。」

楊文玉奇道:「回去還會被責罵?我看她們一個個好像都很開心啊。」

白岩嘆道:「她們當然開心了,總比吃不飽飯,還要每天累死累活的要好。」

楊文玉欲言又止,白岩看在眼裏,說道:「這皮肉營生,可以說自古就有,也只有如今這太平世道,才會有這麼多女子站在街上招攬生意,前朝民不聊生之時,京城百姓吃都吃不飽,誰還有錢召妓。」

「既然世道好,」楊文玉問道,「為什麼還有人願意做這營生?」

白岩臉露古怪之色,笑道:「這個,公子應該知道,大隋立國之初,隋律上就寫了可以賣身為奴,但是不能逼良為娼,違者斬,家產盡歸苦主,致死者剮,全家發往邊軍為奴。所以,公子剛才看到的,都是自願為娼的。說起來,這些人裡有的是為了賺錢,有的人,」白岩想了想,咳嗽了一聲,「就是圖個快活。」

楊文玉看著白岩,兩人一起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白岩喝了口酒,又咳嗽了兩聲,說道:「扯遠了,扯遠了,昨天說過,公子一身貴氣,而且,說句臣下不當說的話,相貌也是極為俊美的,若要按我的標準,公子是做不了探子的。」

楊文玉嘆了口氣道:「父親和哥哥們都說過,做探子就要相貌普通,連身材也不能太高太矮,最好丟到人堆裡就不見了。我這相貌談不上什麼俊美,只是從小養尊處優,沒有百姓的勞苦之色。」

白岩道:「豈止是沒有勞苦之色,公子打小被人服侍慣了的,舉手投足間都是等著別人端茶倒水,待人接物也是帶著一股自上而下的氣勢,但凡有點眼力見的,都能看出公子最起碼也是公侯之家,平常的官宦子弟都沒有您這做派。」

「有沒有這麼誇張?」楊文玉有些不信。

」今天咱們就在這兒看著,「白岩吃著菜說道,」南華閣附近也算是京城最熱鬧的所在了,三教九流無一不有,公子站在這臨街的窗口,便可看見窮苦百姓是如何討生活的,這樓下的大堂裡都是小康之家的百姓,樓上雅間裡都是達官貴人钜賈富賈。這雅間我包了三日,公子每日早些來,看看這世間百態,揣摩下這各色人等的心思。只要公子能在三個月之內,學誰像誰,「白岩手指了指天,「老爺說了,便讓公子做個健步驛卒,不行的話,便在郵驛司或繪圖房做個法曹主事。」

楊文玉心中一喜,昨天說了,如今郵驛司放出去辦差的釘子明面身份都是健步,帶著郵驛司的腰牌,不需引文,可以到處行走,無人盤問,要是做了法曹,便只能在衙門裏整日對著公文了。

白岩看在眼裏,道:「公子不要高興的太早,你隻曉得外面快活,沒想過世道險惡吧?」

楊文玉笑道:「師父教誨,錢隆謹記在心。」

白岩搖了搖頭:「公子摸摸懷裏有什麼物事。」楊文玉伸手一掏,臉色變了,慢慢帶出一塊銷金汗巾,上面綉了四個娟秀小字——「公子小心」。

白岩拿過來聞了聞,道:「還是用茉莉花熏的,淡雅的很。公子,這一不小心,可就著了道啊,這還好是塊汗巾,要是把匕首呢?要是這汗巾上不是花香,而是迷藥呢?」

楊文玉不禁滿臉是汗。

正在此時,剛才那酒保急急地敲門,白岩冷聲道:「進來,什麼要緊事?」

酒保推門而進,看了看楊文玉,臉露不滿之色,附在白岩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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