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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真相集》第五集 戚宦之爭
皮鞭飛舞,血花四濺。劉備氣沖牛鬥,督郵鬼哭狼嚎。

督郵隨從人役見此情狀,皆都嚇得呆了,並無一人敢上前解勸。

正在鬧得不可開交,只聽門口喧嚷,卻是雲長、翼德二人自郊外練功回來,在衙中遍尋兄長不見,一同尋到館驛中來。

關羽叫道:兄長建許多大功,僅得縣尉微職,反被此等貪墨汙吏侮辱,不如一刀殺了。

說著大步上前,將那督郵揪在當堂,放倒平地,抬腳踩住胸口,自肋下拔出刀來。

張飛跟著大叫:此等害民賊,不打死等甚!

雙手指東打西,將那些督郵隨從打得鼻青臉腫,無力近前。督郵被關公踩在地上,耳中聞此惡語,更是魂飛魄散,不住口地呼叫饒命。

劉備儘力打了半天,已消了胸中惡氣,示意二弟雲長放了督郵,又從懷中掏出印綬,掛在督郵脖子上,用鞭桿敲著他的腦門,一字一句訓斥道:據你這等行為,才是不折不扣的害民賊,反來誣陷別人。若依我二弟之意,本應將你殺卻,又恐連累了一縣百姓。我今日棄這微官而去,你有本事就來緝拿。

又讓翼德放了縣吏,復以捆縣吏之繩縛了督郵,綁在院中柳樹之上。

那督郵不能回言,原來連打帶嚇,早已昏暈過去。

劉備遂與二弟返回縣衙,收拾行李馬匹,三騎馬竟出縣城北門而去。那被毆縣吏自忖聞喜縣不可久留,也帶領家眷,另投他處去了。

督郵被劉備一頓毒打,又被雲長踩傷了胸肋,連傷帶嚇,直在聞喜縣中養了三日傷,才勉強爬起回到定州,向定州太守敘述劉備反狀,免不得添加些油醋。

太守亦知督郵貪鄙,不得不做個樣子,當下申文省府,重事輕報。省府覽報,亦知劉備是個清官,隻發下令牌差人捕捉,卻未上報朝廷。

劉備三人不敢返鄉,於是前往代州,投奔太守劉恢。

劉恢念及同宗之誼,將三人留匿家中。

其後不久,黃巾餘黨復起,又有漁陽張舉、張純造反,河北再次大亂。告急奏章上達朝廷,靈帝遂詔令幽州牧劉虞,領兵往漁陽征張舉、張純。

劉恢見到朝廷邸報,以為時機到來,遂親寫書信,推薦劉備等三兄弟往見劉虞,說明三人身份本領,並敘說前日所立戰功。

劉虞見是劉氏宗親,欣然收納,並令劉備為都尉,引兵直抵漁陽,與賊兵大戰。

兩兵相遇,未曾交鋒,勝敗已分。張純因為凶暴不仁,致使帳下頭目嘩變,刺殺張純,並將其首級納獻玄德,率眾來降。

張舉見大勢已去,隻得自縊而死,至此漁陽盡平。

劉虞表奏劉備大功,又為其解說前番怒鞭督郵,確實事出有因,並非對抗朝廷。朝廷準奏,於是下詔赦免劉備前番罪過,除任為下密縣丞;其後繼任高唐尉、高唐令。

畫外音:劉備因靠漢室宗親名號,又屢被劉恢、劉虞等皇族大員庇護,復依自身平滅黃巾軍功,終將怒鞭督郵罪過輕輕掩蓋,並被封官。劉備復攜二弟上任,隻待時來運轉。誰料承平不久,官軍陸續撤去,冀青兗幽各地黃巾盜賊複發,再次侵略州府郡縣。

高唐縣糧少兵寡,被黃巾軍一夜攻破。劉備與關張二弟仗著武藝絕倫,這才殺出重圍。三人商量一番,無計可施,隻得投奔冀州刺史公孫瓚。

公孫瓚看在同窗份上,極力表奏劉備為別部司馬,兼守平原縣令。大將軍何進正要竭力拉攏公孫瓚等這些地方刺史為己所用,自然照準施行。

自此之後,劉備與關羽、張飛在平原縣暫時立足。

兵家派掌門左慈聞說劉備到了平原,遂帶趙雲下山,至平原縣衙,盡心儘力,指點三兄弟刀矛武藝。劉備對武藝之事不十分上心,關、張二人武藝卻於此間得以精進。

鏡頭轉換,按下江湖,復說朝堂。

黃巾軍陸續得以平定,靈帝以為天下無事,於是在厚封黃甫嵩、朱雋、盧植等人之後,復又奪其軍權,閑置不用。十常侍由此再次得勢,並與大將軍何進分庭抗禮。

朝廷忙於黨爭,黃巾餘黨便就乘機復起,猶如星火燎原。時有張燕號稱黑山賊,據住青兗二州,竟有百萬之眾,地方刺史及太守不能複製。

中平五年,郭太於西河白波谷起事,攻略太原、河東兩郡。與此同時,汝南郡葛陂黃巾軍再起,攻沒郡縣。由此各地報急文書如同雪片,報進京師洛陽。

朝廷聞報大驚,急派校尉鮑鴻為將,率軍前往鎮壓。

鮑鴻志大才疏,與黃巾軍戰於葛陂,隻經一戰便大敗虧輸,狼狽不堪逃回洛陽。靈帝聞報魂不附體,隻得向階下大臣問計。

班部中走出劉焉,向前拜奏:臣有一計,可滅除黃巾,保我漢家社稷長治久安。

字幕:劉焉,字君郎,江夏竟陵人,漢景帝四子魯恭王劉余後裔,現任太常。

劉焉與侍中董扶交密,聞聽董扶曾說益州有天子之氣,心中已埋下不臣之念。今見皇帝詢問平賊之計,遂趁此機會出班上書,慨然陳奏。其奏疏略雲:

致今日黃巾之亂者,皆因各州府刺史、太守行賄買官,盤剝百姓,方使太平道邪教挑唆貧民,有隙可乘。而今之計,宜將各州郡刺史改為州牧,由宗室或重臣擔任,使其擁有地方軍政之權,則更易控制地方,進剿黃巾余部。又五鬥米道張修起於巴郡,益州刺史郤儉趁機在益州大事聚斂,貪婪成風,遂養成賊勢,不可複製。若依為臣之策,可詔拜大將軍何進,總領天下兵馬以衛京師;復令劉恢、劉岱、劉虞等,督率冀幽青兗四州;劉表、劉繇、劉寵等,鎮守荊揚二州;微臣牧使益州漢中,以鎮西南,天下不難定矣!伏望聖裁。

靈帝聞奏大喜:此乃公忠體國之策。準以劉焉為監軍使者、益州牧,敕封陽城侯,命前往益州代天巡狩,逮捕郤儉,平滅張修五鬥米道,整飭巴蜀吏治,即日起行。

劉焉領旨,志得意滿,領了印信兵符,辭帝而行。

行至半途,卻因黃巾遍地道路不通,隻得暫駐荊州,派出探馬,專侯消息。數月之後,聞報郗儉已被黃巾軍首領馬相殺死,馬相竟於益州稱帝。

復過幾日,卻有益州從事賈龍率部擒殺馬相,遣使將其首級來獻,並請劉焉隨來使入駐益州。劉焉大喜,於是率軍進入益州,正式就任益州牧,治所設於綿竹。

劉焉上任,即命賈龍為校尉,安撫收容逃叛,實行寬容恩惠之政,不復受朝廷之命。

畫外音:「改史為牧」之策,導致朝廷放權於下,地方州牧諸侯自此擁兵自重,形成漢末割據局面。此後各地群雄互相攻擊,逐鹿中原,開啟軍閥混戰序幕,並為三國分立種因。前漢景帝時七國之亂前鑒不遠,靈帝再蹈覆轍,寧不可嘆!

鏡頭轉換,中平四年,洛陽皇宮。

靈帝設朝升殿,命黃門官高聲宣佈:三公九卿,文武百官,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話音未落,將軍許涼、假司馬伍宕一同出班,拜於階下。

許涼奏道:臣稟陛下,近有終南山善望氣之人名喚南華子遊於洛陽,認為京師會有大兵,兩宮流血。其言有因,萬歲不可不妨。

靈帝即問:如何防範?

伍宕趁機奏道:此事容易。《太公六韜》有雲,自古天子親將兵事,可以威鎮四方。陛下何不效武王之行,登壇拜將,親授大將軍印於何進,以示演武於天下?

靈帝:準奏。詔令何進大發四方兵馬,築壇講武於平樂觀下。

何進受詔領命,遂令胞弟車騎將軍何苗,率人在平樂觀前修建一個大壇,上立十二層五彩華蓋,十丈高;大壇的東北再建小壇,立九層華蓋,九丈高。兩壇之間橫列步兵、騎士數萬人,結營為陣。佈置完畢,遂請天子駕臨,講武天下。

靈帝親自出宮,檢閱步騎軍伍,然後登臨大壇,駐陛大華蓋之下。

何進卻登東北小壇,停駐小華蓋之下。

靈帝詔命:拜何進為大將軍,命掌璽官將大將軍印捧至小壇,賜授何進。

何進跪受,在小壇上與靈帝遙相答禮。講武禮畢,靈帝下壇,身披甲馬,自稱「無上將軍」,繞陣三圈而還,詔令何進率領全軍駐紮於平樂觀雙壇之下。

由此天下無人不知大將軍何進威權之重,滿朝文武亦盡皆景仰。

那十常侍見何進一門勢大,豈肯乾休?急忙聯手密奏靈帝:陛下,今將大將軍印綬賜予何進,小心前朝霍光攬政故事重演。前車之鑒不遠,望陛下思之。

靈帝耳軟,聞奏心活,於是問道:若依卿等之計,卻當如何?

張讓:詔命既下,不可出爾反爾。只需設立西園八尉,以分其權可也。

靈帝當即詔命:加強西園防衛,設立八部校尉。上軍校尉蹇碩,中軍校尉袁紹,下軍校尉鮑鴻,典軍校尉曹操,助軍左校尉趙融,助軍右校尉馮芳,左校尉夏牟,右校尉淳於瓊。蹇碩命為元帥,督率司隸校尉以下所有將校。雖大將軍何進,在京師亦受統領。

十常侍聞詔,無不歡喜。大將軍何進聞詔,卻似被當頭澆下一盆冷水,又如芒刺在背。於是召集心腹將領計議,要趁此機會盡除閹宦,絕此宮庭大患。

卻不知十常侍在朝中耳目極多,大將軍府計議未定,早有人報與蹇碩。

蹇碩初掌兵權,不知八部校尉其心若何,聞信不由恐慌,急找張讓等商議對策。

十常侍皆說:必將何進調出京師,方可免受其害,然後徐徐圖之。

計議已定,便入宮共奏靈帝:現有西涼邊章、韓遂聚眾謀反,非大將軍親征不可。

漢靈帝準奏,次日升朝,即下詔旨:賞賜何進兵車百輛,虎賁斧鉞儀仗,擇日出兵。

何進知是十常侍陰謀,於是奏道:今山東黃巾復起,是為心腹大患,重於西涼之禍。臣請派中軍校尉虎賁中郎將袁紹,東擊徐、兗二州。平叛得勝回師,方可出兵西征。

靈帝見其證論鑿鑿,隻得準奏,即遣袁紹領兵出京而去。

袁紹雖為西園校尉,隸屬蹇碩統轄,但同何進暗通款曲。此時得了兵權,辭帝出京,卻依何進之囑並未遠赴徐、兗二州,離京不遠即將兵營扎住,以觀京城動靜。

只因接連經歷連串內憂外患,靈帝殫精竭慮,堪堪病重,長臥不起。

大將軍何進見此情狀,急率太傅袁傀等公卿大臣進宮,請立太子皇嗣。

靈帝現有二子,何皇后生大皇子劉辯,王美人生二皇子劉協。靈帝因王美人之故寵愛劉協,本欲廢長立幼,但此時病重難保,見何進率眾逼宮,隻得裝聾作啞不答。

眾卿見此,隻得退出。靈帝立召蹇碩入內,喚至榻前囑道:朕命恐不久矣。何進如今見逼如此,我死之後,其必生亂。卿既掌西園八尉,可見機除去何進,擁立劉協為帝。

蹇碩奉命而出,心下疑懼不安,遂寄書與中常侍趙忠:大將軍何進兄弟執政專權,現與黨人謀劃誅殺先帝左右,欲盡滅常侍中宦,因我統領禁兵,故猶豫不決。公掌禁門鎖鑰,現應把上閣關閉,急捕殺之,以保我等身家性命。

趙忠得書不決,來與中常侍郭勝商議。

郭勝本與何進同郡,勸趙忠休要依從蹇碩計策,止其行動;轉身出宮,便把蹇碩寫給趙忠密信偷偷交給何進。

何進得信,搶先動手,急使黃門令逮捕蹇碩,將其斬殺,奪其兵符。自此之後,西園八尉的實際兵權已大半落入何進手中,靈帝雖有耳聞,卻已無力回天。

來年春天,靈帝病體轉重,堪堪不支。

靈帝之母董太后眼見兒子病重難起,深怕何氏一族得勢,自家外戚必將萬劫不復。遂趁皇長子劉辯不在宮中,常勸靈帝,速立劉協為太子。

靈帝因懷念王美人之故,心中亦偏愛劉協,今被生母屢次催迫,便欲立之為儲,隻為大將軍何進權重,生怕變生肘腋,左右為難,不能決斷。

當時宮中遂分為兩派,何後與國舅何進欲立劉辯,中常侍張讓及董太后欲立劉協,明爭暗鬥,已然勢成水火。

何皇后見皇帝朝夕不保,已知情況緊急,連忙派人請玄都觀史子眇進宮,詢問皇子劉辯近況,委其隨時送皇子進宮,做好繼承皇位的準備。

史子眇也知靈帝大限將至,即刻奉命,辭別皇后回至玄都觀。於是連夜寫了兩封手書,喚過大弟子臧霸:你持此書,速騎快馬前往襄陽,到南漳水鏡莊上,分別寄給你師叔祖司馬徽及師弟胡車兒,催請史侯劉辯啟程返京,繼承大位。事關國家大計,不可遲誤。

臧霸得了師父之命,即刻登程而去。

字幕:臧霸又名奴寇,字宣高,泰山郡華縣人。父名臧戒,原為華縣衙中獄掾。

鏡頭閃回,敘述臧霸身世。

臧霸父親臧戒生性耿直,據守律法,不畏權暴。一次縣中有惡徒當街殺人,被捕入監,正該臧戒當值羈押,隻待問明罪狀後申報省府,秋後問斬。

惡徒家屬便持重金進京,買通中常侍蹇碩,同時賄賂泰山郡守。

蹇碩受其重金,一紙手書寄到泰山府衙,囑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泰山郡太守既受惡徒家人錢財,樂得順水推舟,即判惡徒乃系鬥毆誤傷人命,私行賣放。

那惡徒得了家人口信,在獄中愈發猖狂,肆意將獄卒人等言語挑逗凌辱。

臧戒不忿,仗胸中一時義氣,就在獄中將兇犯刺殺,提著人頭,直上公堂領罪。

太守大怒,令人收押臧戒在衙,苦打一頓,強行畫了供詞,釘了二十斤長枷,準備將其押送郡府備罪。

臧霸時年十八歲,聞說父親蒙冤獲罪,遂召集家中食客十數人,前往華縣西山官道上埋伏,半路上將父親救出,並殺死親自押送太守。

當時押送役卒百餘人,懼怕臧霸健勇,避而竄逃,竟無一人敢掠其鋒芒。

臧霸由此孝勇名聞鄉野,此後與父親逃亡東海郡,混跡於漁民之間。

後逢黃巾之亂,臧霸從屬徐州牧陶謙破賊,因有軍功赦罪,並拜為騎都尉。

再後因朝廷下詔,考核沙汰因軍功授職官吏,臧霸無錢賄賂督郵,受到逼勒,就走劉備路子,將督郵及其人役打得屁滾尿流。

臧霸知道此事不了,又恐連累州牧陶謙,遂自行投首,到京城有司領罪。有司問明罪狀,依律問了斬刑,因臧霸身為武官,遂將情狀申報大將軍府,待批文回復即可行刑。

大將軍何進見了呈文,忽然來了興緻,命將人犯提到將軍府親審。

因見臧霸雄壯不屈氣概非凡,又兼那被臧霸毆打過的督郵因他事已被革職,遂即賣個人情,將臧霸當場釋放,並命其到城外玄都觀拜史道長為師,護衛皇子劉辯。

史子眇見臧霸是個可教之材,遂於十年間悉心調教,終致武藝大成。

閃回結束。一騎絕塵,離了洛陽,兼程馳往襄陽。

臧霸直到南漳縣水鏡莊園,見到水鏡先生,呈遞師父書信,說明來意。

司馬徽得書,細細看了,即命家人:到山上白馬洞中,喚來史侯少爺。命我徒胡車兒,收拾史侯個人用物行李,一併下山來家。

家人應聲,出莊去了。臧霸欲以師門之禮拜見師祖,卻見座中還有兩人,遂有些沉吟難決。司馬徽笑道:臧霸不需沉吟猜疑,此二位卻非旁人。

手指坐在左首老者:此位即是你師父好友,又是尚書盧植刎頸之交,名滿天下。原東觀校書議郎,蔡邕大人是也。今日是來踐你師父十年之約,要送史侯進京。

又指右首座間束髮青年,作道家裝扮者:此位乃是穎川徐庶,字元直,不但學識非凡,而且劍術精通,大有俠義之風,是我忘年摯友。你為史子眇之徒,可以晚輩之禮見過。

臧霸驚喜非常,向二人倒地跪拜:小子粗陋無文,今日得見高賢,幸何如之。

蔡邕、徐庶見臧霸英雄氣概,不敢小視,各自離座還禮。

水鏡先生大喜,令家人整治酒飯,眾人依次落座。稍傾,家人引領史侯和胡車兒到來,先拜見師尊司馬徽,再與蔡邕、徐庶、臧霸依次見禮。

水鏡指著臧霸,對胡車兒笑道:胡車兒,你跟我十年,倒沾了一個大大便宜。你的武藝是我所授,臧霸槍法卻是我師侄史子眇所傳。如此說來,臧霸還要稱你為師叔。

胡車兒笑道:弟子不敢。臧將軍曾任徐州騎都尉,胡車兒只是草莽白身,怎敢僭越?出得本門,當以兄弟相論。

臧霸堅持以晚輩之禮拜見,胡車兒扭泥不受,趕忙大禮相還,眾人皆笑。

蔡邕見史侯意氣風發,神光內斂,全然不是當年稚童模樣,不由心下大慰,慨然嘆道:史侯跟隨水鏡先生,十年調教鏨金琢玉,已然氣度恢宏,迥異常人。水鏡兄窮盡精力,嘔心瀝血,造就一代聖主,此乃漢室大幸,請受蔡邕敬酒三杯。

水鏡先生:議郎大人為了漢室天下,冒死彈劾閹宦,一路遭人追殺之際還甘冒奇險,將史侯不遠千裡送來我水鏡山莊,這才是大義凜然,山人敬佩不已。十年之期剛至,議郎大人不忘舊約,如期前來赴會,更是信義之士,雖古之俠士不及。本門承六祖張良先師之矚,以共扶漢室為本分,義所當為,不敢受議郎大人之敬。

當夜群雄畢集水鏡山莊,賓主盡歡而散。

次日一早,蔡邕向水鏡先生請辭,護衛史侯上路。

司馬徽將史侯喚入密室,肅容囑道:你師父遣臧霸接你回京,定是皇帝病危,宮中將生大變。你親舅大將軍何進,必定是要立你為帝;而你父皇偏愛劉協,十常侍秉承上意,定全力主張擁立劉協。而今漢室傾危,大亂之兆已顯,無論你與劉協何人得立,都將為權宦所挾,不得自由,甚至稍露鋒芒即有廢立之虞,性命之險。

史侯:既是如此,我便不回去罷。情願在此隱居,伺候師叔祖終生。

司馬徽:你身負江山神稷之重,此生不能享此清閑也。你聽我言,此次回宮,只須記住八字,「藏鋒露拙,待時而飛」。此後若至國事危不可解,或欲恢復中原之時,休忘山上白馬洞中通蜀秘道,切記切記。

史侯再拜受教,從此改回本名劉辯,出門上馬,隨恩師蔡邕而行。

徐庶見蔡邕去了,也要告辭,水鏡留住,此後常居白馬洞中,參研兵法機要。

鏡頭轉換,按下水鏡先生,復說蔡邕。

仍是十年前那三輛馬車,離開襄水鏡莊園,一路向北,直奔京都洛陽。

蔡邕與劉辯同乘一車,家眷及行李車輛隨後。老家人蔡福已於三年前患病而亡,車旁護衛從人,換了蔡七、胡車兒和臧霸三人。

劉辯依晰見到往日途中玩伴蔡琰,見其已是亭亭玉立,迥非當年黃髮垂髫模樣。

蔡妻何氏早知皇子身份,宥於君臣男女大防,遂領女兒蔡琰遙遙萬福,登車就駕,不再拋頭露面。劉辯對蔡琰念念不已,又怕蔡邕看透心思,一路寡言少語。

蔡邕隻道他離開水鏡先生不免難捨,哪裏知道他心中所想?

當晚到了宛城,眾人尋找館驛宿歇。次日清晨,蔡邕聚集眾人,單獨吩咐胡車兒道:此去洛陽不足五百裡,一路平坦,只需三五日即達。老夫當年罷官且遭權閹追殺,若同爾等同往洛陽,一旦被閹黨偵知,不免平地生波,且連累皇子。現有臧霸來接皇子,他有萬夫之勇,又有你相助,我便無憂。咱們就此分道別過,你當儘力護衛皇子到京,其功不小。

胡車兒心中驚愕,轉思言之有理,遂問道:可惜與大人相處日短,相別何急,不能朝夕台前奉教。不知大人要去何處安身,何時再能相見?

蔡邕答道:老夫一向隱居江南,今有老友十餘年未見,離此不遠,要去訪他。

胡車兒:不知此公謂誰?

蔡邕:此人複姓諸葛,單字珪,字君貢,乃是琅琊郡陽都縣望族,今官居泰山郡丞。其先祖諸葛豐,在元帝時曾任司隸校尉,世為漢臣。老夫前去訪他,且有大事相商。

胡車兒聽了,不便再問,隻得拱手領命。蔡邕轉身,又對劉辯叮囑數語。

劉辯躬身領諾,不時扭頭偷看蔡琰所乘馬車,想到猝別在即,不禁兩腮淚下。

蔡邕深知朝廷之爭已到劍拔弩張之際,預料皇子劉辯此去兇險萬分,也不說破,當下分車相贈,令胡車兒和臧霸護衛皇子先行;自己則命僕從收拾車仗,徑向泰山郡進發。

劉辯別了蔡邕,在臧霸和胡車兒衛護之下向北而行。

走了不足三裡,將至宛城北門,聽得後面馬蹄聲響,卻是蔡七趕來,上前約住車輛。

胡車兒:可是議郎大人忘了甚事,命你前來傳話?

蔡七:非也。是奉小姐之命,見史侯說話。

劉辯在車內聽的清楚,急伸手掀開車簾:小姐命你前來,有甚吩咐?

蔡七呈上一個錦盒,躬身答道:只因皇子走的慌促,小姐未曾話別,甚是悲傷。今命小人以此錦盒相贈,願皇子平安終世。盒內是何物什,小人卻是不知。

說畢飛身上馬,又往來路去了。

劉辯命令車駕繼續前行,自車中打開錦盒看時,卻是用絹絲細細織就的一個同心結兒,翠紅相間,鮮艷欲滴。

劉辯捧著同心結,想著是蔡琰小姐親手所織,不由心馳神往,想起當年千裡同行,今日相見無期,不由百感交集,一時癡絕。

蔡七打馬奔回,趕上車仗,向小姐稟報備細,蔡琰默默不語,亦只是珠淚暗彈,免不得芳心可可,日夜牽掛而已。

蔡邕不知女兒心思,自領妻女家僕車仗,出了東門,直奔兗州泰山郡。

不則一日到了,尋到府衙,令蔡七敲門,使門人持自己名帖往內通報。

不一刻,聽得院內腳步急促,諸葛珪快步趨出府外,口中連聲叫著:一別十載,伯喈從何而來?稀客稀客,恕罪恕罪。

蔡邕迎上前去,與老友四手相握,一時噎住,眼中淚花閃爍,說不出話來。

諸葛珪也是激動不已,急將蔡邕一行讓至府內正堂,即命家僕喚來二子,拜見伯父。

蔡邕閃目觀其二子,見皆豐神俊朗,儀錶非凡,不由大喜,便問台號名字。

諸葛珪笑道:某隻得二男,長子諸葛瑾,字子瑜,十七歲;次子諸葛均,年方十歲。二子倒頗有機智薄才,只是未遇明師,耽誤在家。蔡公若肯稍加指點,則其緣法不淺。

二子早聞蔡邕大名,口稱世伯,以通家子侄之禮拜見。敘禮已畢,諸葛珪復又喚出續弦夫人,使與蔡邕相見,並囑令安頓蔡夫人及愛女蔡琰行止居所。

諸葛夫人與蔡邕見禮寒暄,便將蔡夫人與女兒請進內宅,更衣梳容,香湯沐浴。

諸葛珪自與蔡邕重新敘禮,分賓主落座,令從人獻茶,遂問:賢兄今從何來?

蔡邕面對莫逆老友,自然毫不隱諱,便將當年遭中常侍曹節陷害追殺,攜家小避居江南吳會十年之事說了。皇子劉辯事情太過重大,則隱去不提。

諸葛珪慨嘆一番,命令家人擺酒,兄弟二人痛飲一醉。三日之後,遂在府院鄰近選了一塊地皮,起造房屋,供蔡邕一家居住。

蔡邕大喜,手中薄有餘財,此後便在泰山郡中住下,一面派蔡七不時打探京中動靜。

鏡頭轉換,按下蔡邕,復說皇子劉辯。

劉辯在胡車兒和臧霸護送之下,不一日來到洛陽,先到玄都觀中,拜見尊師史子眇。

史子眇見徒兒平安到達,遂令臧霸夤夜前往大將軍府,請何進前來觀中,使與皇子相見。又舉薦胡車兒、臧霸,使二人充作宮廷侍衛,以備朝夕保護皇子,無使有失。

何進應諾,即帶劉辯及胡、臧二人回府,當夜秘密進宮,拜見何後,使其母子想見。

何後見兒子長大成人,且生得面如冠玉,玉樹臨風,不由又悲又喜,一把摟住,疼愛不足。當即安排於宮中別院住了,胡臧二人則在宮外校尉所當值,隨叫隨到。

中平六年夏四月,靈帝病篤。

消息傳出宮外,何進聞知,急令袁紹連夜率兵回歸京師;並召何顒、荀攸、鄭泰等大臣三十餘員入府,與眾人商討,將欲盡誅宦官。

眾臣爭吵喧嚷,終日並無定論。正躊躇未決之間,宮內使命已至,進院便即宣旨:天子已經駕崩,皇后宣大將軍何進速速入宮,商定嗣君大事。

天使離府,廳內一片慌亂。何進遂問諸臣:天子已崩,皇后命我入宮,如其奈何?

群臣皆道:此時十常侍定然張網以待,大將軍豈可自投虎口?

何進聽了群臣議論,尚在猶疑。典軍校尉曹操越眾而起,揚聲大叫道:大將軍此時若不進宮,直等那十常侍立劉協為帝,我輩都是個死!

眾臣:依你之計,當如之何?

曹操:今日之計,應率兵進宮,於先帝靈前先正君位,然後圖賊,將軍才得保全。

何進尋思再三,其意遂決,當眾問道:誰敢與我正君討賊?

話猶未了,座中一人挺身而出,慨然應道:某願借精兵五千,斬關入內,冊立新君,盡誅閹豎,掃清朝廷以安天下!

眾人觀之,正是司隸校尉袁紹,剛剛奉命回京。

何進大喜,遂點禦林軍五千,交予袁紹,命其隨己入宮。袁紹全身披掛,衛護大將軍進入皇宮,自何皇后處簇擁出皇子劉辯,再到前殿靈帝柩前,扶立劉辯即位。

朝中百官見袁紹帶了許多兵馬立在殿外,哪個敢於違拗?於是盡皆見風使舵,簇擁劉辯登位,匍匐階下,山呼參拜。

新帝登基大禮已畢,何進便下令道:胡車兒、臧霸二將何在?

胡、臧二人登殿施禮:末將在。

何進:你二人前往西園,盡收八尉兵符。若有抗命者,格殺勿論!

胡、臧:末將遵命!

於是各引五百甲士,闖入西園尉所,來收兵符。八尉中典軍校尉曹操和中軍校尉袁紹早已投入何國舅麾下,下軍校尉鮑鴻、助軍校尉趙融、佐軍校尉淳於瓊見機,立時呈繳兵符投降。只有左右軍校尉原是蹇碩心腹,剛欲有所異動,早見寒光閃處,被胡車兒和臧霸一刀一個,割斷氣管而死。二尉禁軍見首領已死,隻得望風歸順,投靠新主。

胡、臧二人還至前殿,向大將軍復命,交上兵符。

袁紹見此,由是進言:何不乘勢盡誅十常侍,以靖朝綱

何進想起自己一家富貴,皆自宦官手中得來,再次陷入猶豫,舉棋未定。

正當前殿舉行登基大典之時,后宮之中已經亂成一鍋熱粥。

中常侍張讓因見劉辯繼位,知道大事不好,聚齊一眾同黨,入內哭告何後:始初設謀陷害大將軍者,只是蹇碩一人,不幹臣等之事。今袁紹欲盡誅臣等,乞娘娘憐憫救命!

何太后婦人之心,又念及以後要憑張讓等人之力,對付董太后家族勢力,遂密傳兄長何進入內,叮囑道:我兄妹出身寒微,若非張讓等人相助,焉能享此富貴?今蹇碩既已伏誅,我兒亦得承大統,宮內也需有人忠心相輔,何必斬盡殺絕?

何進聞此,無言可答。張讓等人藏身屏幕之後,此時立刻出來,拜倒在何進面前:前者奪取大將軍兵權,皆是蹇碩所為,實與我等無乾。懇求大將軍饒恕,我等誓願效忠新帝、皇后並國舅大將軍。若違此誓,必當死於刀箭之下!

說罷連連磕頭,哭求甚哀。

何進本是個沒主意的,何況自己一身權勢皆自妹妹身上得來,自然一切大事但唯妹妹之命是從。又被十常侍痛哭哀告不已,當時心軟,應諾放了張讓人等。

於是走出內宮,來到大殿,對文武眾官下令:蹇碩設謀害我,已經伏誅。其餘張讓等中常侍謹奉先帝,有功於國家社稷,不必妄加殘害。

袁紹聞此,當堂勸諫:大將軍不可。十常侍本為一體,此時若不斬草除根,待其養成氣勢反噬,來日必為喪身之本。

曹操隨聲附和,也進前勸道:司隸校尉之言是也。望大將軍早作決斷,趁此絕了自沖、質二帝以來,積累百年黃門閹宦之禍。

何進卻道:今新帝登基,天下大事已定,不宜濫殺,有乾天和。況我親掌天下兵馬及宮中禁軍,此等閹人還能成甚禍患?公等再勿多言,明日我請皇帝登殿,對諸君再行封賞。

文武眾官聽大將軍如此說,哄然皆退。

次日早朝,皇帝劉辯下詔:尊母何氏為太后,任命國舅何進為大將軍,統領天下兵馬及宮中禁軍,並參錄尚書事,其餘擁立新帝眾臣,皆都封賜,等次有差。

鏡頭轉換,按下國舅何進,復說靈帝生母董太后。

宮內變生頃刻,皇位歸於劉辯,董太后怒氣攻心,秘宣張讓等中常侍入宮,計議道:那何進出身屠戶,始初不是我抬舉,他兄妹怎得今日富貴?今日他們違背先帝心願,僭越皇帝寶位,內外臣僚又皆系其心腹,以後怎容得我祖孫?何進今日雖聽賤人之言放過你等,豈能得保來日不反目相害?你等有何計策,當速速奏來。

張讓早就成竹在胸,當即跪伏於地奏道:娘娘是先帝生身之母,非那何皇后可比。如今新帝止有十四歲,尚未成年。娘娘可效法前朝呂太后臨朝垂簾聽政,再封皇子協為王,復令國舅董重掌握軍權,以製衡何進;並重用臣等以控內宮,則大事可圖也。

董太后聽罷大喜,即依張讓之計,議罷而散。

次日少帝劉辯設朝,眾官剛剛到齊,排班未畢。張讓等十常侍忽然簇擁董太后上殿,宣佈臨朝稱製,效前朝呂太后故事,垂簾聽政。

合當湊巧,適逢當日何進在府中有事,並未上朝,於是眾臣群龍無首,隻得俯首聽命。太后即令少帝降旨,封皇子劉協為陳留王,董重為驃騎將軍,張讓等中常侍共預朝政。

劉辯知是十常侍詭計,欲待抗爭,忽然想起水鏡先生所囑「藏鋒露拙,待時而飛」八字。又轉思自己繼位,敕封兄弟劉協為王亦是份內之事,於理於法並無差誤之處,也就依照祖母之命下詔。但隻將董重與張讓等封以虛職,並無實權。

早有心腹內侍,將前殿發生之事報入內宮,稟於何太后知道。

何後聽說董太后專權,又封劉協為王,以為兒子受其脅迫,惱將上來,即刻登殿入朝,併當場以少帝生母身份,宣佈垂簾攝政。

由是少帝在前,二後垂簾在後,便為一大奇事。何後不懂政事,惟知每事與董後掣肘,不讓董後得遂心願即可。及至下朝回宮,二後在路上竟然相指對罵,互不相服。

董太后仗著身系靈帝生母,當著眾臣將何後出身揭出,罵得體無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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