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空歌劇開始》第四十五章 斷弦
(本章推薦bgm:冬/winter——地址不明音樂實驗室)又是一個星期過去了,武逸仙這天正在用木頭削著面具。
不管瑪麗亞清不清楚告死鴉到底長啥樣,武逸仙唯一見過的正牌告死鴉——公元3000年後的肖坤是帶著鳥喙面具的,所以他也得做一個。
可惜武逸仙的清閑並沒有持續太久,遙遠的「大明」對於此時歐洲普通人的吸引力太強了,何況本就好奇心重的小孩子?
只要武逸仙一出現在她面前,阿黛拉就纏著武逸仙給她講述「大明」的故事,以至於武逸仙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木工活計,去應付阿黛拉。
為了敷衍阿黛拉,武逸仙說著要給阿黛拉彈奏一首新的大明歌曲,這才讓阿黛拉安靜了下來。
說話間,他起身從木屋的儲物間門後拿出了一把結他。
在這個被大明帶著往現代社會瘋狂躍進的世界,哪怕是1872年的芬蘭鄉下,也有獵人可以花一點點閑錢買上一把拉塔蘭手造木結他。
輕輕地撥弄了一下結他,武逸仙就開始彈奏起來。
說實話,雪過天晴以後,芬蘭的森林確實美麗得難以形容,和暴風雪中死寂的純白不同的是,這裏晶瑩剔透,可愛了許多。
當武逸仙的結他彈動時,從遠處又吹來了一縷縷微風,穿過樹林,搖動樹葉和積雪帶來唰唰的聲音,彷彿是天然的風笛。
於是阿黛拉終於也沉浸在了這美妙的樂曲當中,她好像聽到了整個芬蘭,這個外表冰冷卻內裡火熱的國家。
演奏效果那麼好,連風都給面子當然不是因為武逸仙吃了面子果實,實則是因為他從醒來後就開啟了神曲技能,將樹林中的每一個物體當作是樂器,每一種聲音都被武逸仙整合到自己的演奏當中。
此時森林中的一大片區域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音樂廳,而武逸仙就是完全掌控音樂廳的稱職指揮家,通過神曲他能像蜘一樣在森林中編織出了一塊由聲音織成的網,而他端坐於自己領地的正中央。
之後森林裏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武逸仙都能通過聲音的變化第一時間知道,現在製造一股風幫助自己演奏只不過是小意思罷了。
就在武逸仙彈奏間,突然從森林的邊緣傳來了一片不和諧的律動,一瞬間神曲窺探聆聽者記憶的本能開始發動。
武逸仙雖然沒能窺探出具體的記憶,但是從那群人的情緒中,他發覺自己的主線任務(三)應該是要來了。
只是自己的膚色在芬蘭到底是一個顯眼的存在,在那群人來之前,他還得做一點準備。
於是他邊彈奏著結他,邊脫掉了自己穿在外面的羽絨服,露出了一身漆黑的神父袍。
隨後當那群人即將抵達獵人小屋的時候,武逸仙全力發動了神曲的能力,加上匆忙趕來的那群人,他們的心情本就悲傷,於是很輕易的就被篡改了一部分認知。
當訪客們到來後,問及武逸仙來幹什麼時,也是很輕易地就接受了武逸仙那「瑪麗亞夫人請武神父來商討阿黛拉去城裏上學事宜」的理由。
作為信奉了新教的國家,芬蘭很早就開始推動義務教育了。
在因為英格蘭領導的血玫瑰同盟的大陸兼並政策,推行英語的義務教育更是每個加盟國的重中之重,現在很多學校依然還是由神父教授聖經,以此代替課本教學。
來者是一群穿著紅色製服的憲兵,他們衣著狼狽,帶著一個擔架。
當瑪利亞看到憲兵和用紅色絨布掩蓋的擔架後,她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不過她還是強作鎮定,只是不斷地深呼吸,導致顫抖得像不堪重負的鼓風機的胸膛,暴露了她的脆弱。
她紅著眼,用盡全部力氣綳著臉請武逸仙帶著阿黛拉去森林另一邊一段時間,這才招待著憲兵們進了小屋。
掀開絨布,瑪麗亞看著擔架上已經被火燒得焦黑的人形和那件由自己一針一針縫製的皮甲,用手拂過皮甲上插著的十字銃劍,終於忍不住流下了一滴眼淚。
「夫人……我很抱歉,凱和我在賽馬湖上巡邏追擊走私隊的時候遇到了南邊的黑皮狗。我們……我們沒能……」憲兵隊長說道。
「是誰你們清楚嗎?」瑪利亞問到。
「……很抱歉,敵人是個超凡者,我們雖然人數佔優,但事實上沒法靠近。只能確認敵人是一大一小兩人,靠徒步和雪橇移動。凱兄弟就是因為想要帶隊靠近確認,才會被那隻黑皮狗發現。然後……
不過我們已經給上面報告了,很快大部隊就會來,凱兄弟……」
聞言,瑪麗亞突然起身在凱的屍體上翻找著什麼,在確認了凱的遺體上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後,她的聲音更加的冰冷了,問道:「瓶子呢?他腰帶上隨身攜帶的綠色瓶子在哪裏?」
「我們未凱兄弟收屍的時候並沒有看到瓶子,不過在凱兄弟被黑皮狗攻擊的時候,我們有人看到凱兄弟向那個黑皮狗丟了什麼東西。」
到這時,瑪麗亞突然破涕為笑,以至於憲兵們都有些愣住了,大家一度以為瑪利亞接受不了刺激發了癔症。
獵人小屋到底是待不下去了,又磨蹭了幾分鐘,最終留下了幾句如果瑪麗亞需要可以去城裏找大家尋求幫助後,憲兵隊長還是帶著隊伍離開了。
當武逸仙帶著阿黛拉回到獵人小屋的時候,屋裏屋外的一切已經恢復了正常。
他環視了一圈房間,看見蹲坐在火爐前燉湯,一直沉默不語的瑪麗亞,也看到了被鎖住不讓阿黛拉進去的儲物間,武逸仙確定遇難的凱應該就在那間儲物間中。
沉默的晚餐,沉默的家務,以及沉默的入眠,武逸仙和瑪麗亞母女分別躺在炕床的兩邊。
窗外是皎潔的月光,白色的光絲穿過樹葉和白雪,透過窗戶,房間裡靜得可怕,但是武逸仙知道,瑪麗亞沒有睡,他也沒有睡。
良久,似乎是確認阿黛拉已經熟睡,武逸仙起身拿起結他說道:「我給你彈一首曲子吧。」
說完,武逸仙打開了房門出去,然後將門虛掩上。
武逸仙只是在空地外停留了一會兒,木門打開又關閉的聲音傳來——瑪麗亞也出來了。
隨即,武逸仙坐在屋外的空地上,看著頭上的月亮撥動了琴弦。
「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河上漂著柔曼的輕紗,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
瑪麗亞和凱的故事,武逸仙其實並沒有了解得多詳細,只是他聯想在這同樣嚴寒的國度,或許這首來自異國的情歌總有貼合他們過去的一部分。
兩人的相愛,一定是在某一刻,某一瞬的心動,於是在料峭的春寒中,白雪爬上了樺樹梢。
一曲過後,淚流滿面的瑪麗亞對著武逸仙說道:「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雷明頓先生,我們去了明國後可以幹什麼?」
「什麼都可以!那裏支持所有人做任何事!」
「什麼都可以做嗎?不會被教堂的嬤嬤管嗎?」
「那裏管人的不是嬤嬤,只要不違反明國的法律,沒有人會管你。」
「那麼我們可以去任何地方看一看嗎?我聽許多人說過帝下之都的神跡燈塔,我們可以去看嗎?」
「當然,我們當然可以去!我們不僅要去帝下之都看奇跡燈塔。
我們還要去北海省別盧哈山的雲頂教堂看日出!
我們也要去印省的斯裡蘭卡島看日落!
我們要去洛陽的老君山宮觀一望聖唐的日夜繁華!
我們要去北殷洲的黃石公園看火山野趣!
我們要在明國的土地上度過所有的日出日落,每一天……」
「那麼說好了哦,我們要去明國。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