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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太空歌劇開始》第一百章 誰是敵人?
「這,可這是洋人,而且這和那群殘民的蟲豸有什麼區別?」李焰甲依然有疑慮。

他當然知道其實現在的織工們還有可以繼續壓榨的空間,既然他敢立下傾銷布匹絲綢的宏願,肯定是對西方的紡織業和大順的紡織業進行過全方位對比的。

大順的織工,基本上勞動產生的九成九價值都被織機廠主剝削了,剩下的一點點價值,除了維持生計以外,也就足夠織工們攢出一匹粗布。

而武逸仙的提議就是,李焰甲替自己手下的織工們做主,將這最後一匹布的剩餘價值也輕易丟給東印度公司,以此來換取東印度公司的支持。

別看只是小小的一匹粗布,兩淮數十萬織工一年下來就是數十萬匹粗布,已經足夠東印度公司眼紅了。

但是還是那句話,李焰甲他憑什麼?東印度公司它憑什麼?

「師父,沒有什麼可是的。普通人只要一餓肚子,那麼他就不能被稱之為人了,任何能夠讓他活下去的東西他都願意乾。

古時候遇到災年,農民先是借貸糧食,然後抵押土地,再抵押家人,最後甚至易子而食。

人相食三個字,背後可是一層層壘起來比泰山還高的白骨!

比起要讓他們家破人亡的地主,洋人只是要他們的一匹布而已,他們自己都不會有意見,師父你又是在為誰操心?

士紳老爺們嗎?

你可知道你走後那江寧織造怎麼說你的嗎?

浙黨?你也配?」

此時的武逸仙反而更像是一位師父,並不是說他的老氣橫秋,事實上哪怕算上任務時間積攢的真實年齡,李焰甲依然比武逸仙要大許多。

武逸仙此時的氣質,更多的來源於他站得夠高夠遠。

所謂民族主義,首先得有民族的認同,這種認同最初是來源於「我不是誰」的自我思考。

如果按照正常的時間線,沒有太宗李過橫空出世,遼東政權以少統多後。

在少數民族的高壓統治下,大順人自然會生出「我不是誰」的懵懂意識,最後只需要一個火星點燃,一個民族主義國家就誕生了。

但是因為李過的出現,雖然「保天下」的口號一定程度上區分了華夏政權和遼東政權,但是並不足以支撐起一個民族關於自身的思考。

大順的官老爺們,也不會認為自己和農民們是同一種人。

所以在武逸仙看來,李焰甲糾結於洋人是不是外人的想法過於可笑。

你把官老爺們當自己人,你覺得官老爺把你當自己人了嗎?

把自己局限於謬誤的情緒中,忽視了現在兩淮地區的主要矛盾,所以李焰甲終究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當然,哪怕不支持李焰甲的想法,饒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武逸仙也更加對李焰甲敬佩了一些。

畢竟只有英雄,才會憑藉自己的一腔義勇豪情行事,而英雄總是令人喜歡的。

「師父,當下兩淮地區,你和士紳們的訴求相斥才是主要矛盾。

只要大順還是一個農業國,只要大順還無法保證所有人的飽飯,投資土地就是大順最為暴利的商業行為。

而你,要去拯救織工,就算你像我說的那樣,將織工的剩餘價值完全壓榨,也不過多上一匹粗布,和土地那動輒二三十倍的利潤比起來,何其的可笑?

你用一匹粗布,就想勸說那群士紳們放棄到嘴的土地?

那就別怪那群自詡品行高潔如鳳凰的士紳們,譏笑你是那隻捏著腐鼠「嚇」的鴟鳥。

相反,東印度公司才是最怕兩淮出問題的人,一旦兩淮織戶被逼典賣自己的土地兒女。

不說你用來作為交易籌碼的那一匹布,他們甚至要多損失四五匹布,兩淮數十萬織工,那就是上百萬匹多布,到時他們又該去哪裏找補?

大順的土地東印度公司當然想要,但是他們得不到。

所以他們只能儘可能拿到自己可以拿到的東西,畢竟資本是永遠不嫌棄自己的利潤低的。

兩淮士紳們棄之如敝屣的腐鼠,恰恰是東印度公司現階段的醴泉練實。

哪怕西洋人對咱們大順多有野心,但是在保護兩淮織工這件事情上,他們才是我們的同路人。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啊,師父!」武逸仙最後勸道,他發誓自己在近代史期末考試的最後一道論述題上,都沒今天答得條理清晰。

「也是,大概也只能如此了。」

過去,他和東印度公司合作,還能用「我是在坑洋人」來麻痹自己,現在一想到自己居然要依靠洋人,還要卑鄙地謀算同胞的最後一匹布,心氣實在有些高不起來。

李焰甲雖然個人情緒上依然覺得需要依靠洋人來救自己人非常的不對,但是武逸仙說的又確實是目前最好的辦法,最終他還是選擇了與洋人合作。

為了心中的大道,人總得犧牲些什麼,如果只是需要犧牲一些自己的傲氣就能換來洋人的幫助,李焰甲願意。

而且李焰甲很有武人的決斷,晚上下決定,第二天就是拜訪了東印度公司駐申海理事。

在雙方一陣虛情假意地恭維下,李焰甲就以這從來沒有問過主人意願的一匹布為抵押,從洋人手裏買到了大量的糧食,雖然不夠整個兩淮的人吃上一年,但也足夠李焰甲將兩淮的糧價打到可以接受的水平。

甚至李焰甲對外還宣稱自己購買的是兩倍量的糧食,這樣那些眼看發不了災年財的兩淮士紳們,也會陷入零和博弈小部分拋售陳舊糧食,糧價跌倒正常水平也不是不能期待。

但第一批糧食就位後,李焰甲稍微交代了一下天澤樓的運作,就帶著自己早年間的弟子們壓著糧食踏上了前往兩淮的路。

經過武逸仙的開導,李焰甲已經明白了兩淮的災年對於兩淮地主們來說到底代表著多麼龐大的利益,糾纏著多麼可怕的勢力。

而唯一能夠撬動這如山嶽般勢力的東西,這一車車糧食,他必須親自押送,在親自送到織戶手裏,他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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