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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煙漫》第八十二章 思過劍譜
鄧清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鄧名清,我這位姐姐名叫於瑞雪,你快些查吧,耽誤我倆的大買賣你賠不起!」李文柏唱了個諾,便去查帳。查了足足一個時辰,連午飯也沒吃,快到未時了,賠著笑回來道:「不好意思啊,兩位姑娘,小人在本票號足足查了一個時辰都查不到兩位的帳戶......」鄧清心中好笑:「當然了,姑娘沒在你通天票號開戶,哪來的帳戶,別說一個時辰,你從今年開春查到明年開春都差不多我倆的帳戶。」

當下鄧清忍著笑道:「什麼話!?你這是在埋怨嗎!?我們兩位姑娘也是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沒吃午飯。你居然說沒查到!?當時我存錢的時候你家老爺郝孝義給姑娘開的戶,你家老太爺郝屢良也在場見證的啊!」李文柏一聽,這小女娃口氣如此之大,恐怕還真是某大戶的千金小姐,而且能叫出故去的老太爺的名字,恐怕是真的,於是便再喊來一個夥計王宜弘來,加上宣元,三人一起查帳。

這次查得倒挺快,一炷香時間三人回來道:「兩位姑娘,比票號的確沒有二位的存帳。」這番回稟,通天票號三人神色已不再客氣了。於瑞雪拍案佯怒道:「不可能!哦!我知道了,你通天票號店大欺客,吞佔客戶的存銀!姑奶奶到外面廣而告之,你通天票號是家黑店!」說完便要往外跑。外面久等的梁復、羅子璿便鼓噪起來。來往的好事之徒看見有吵鬧之聲,便開始圍過來一看究竟。那李文柏也是經驗老到,當下道:「於姑娘,蔽號身正不怕影子斜,姑娘如果能拿出存票,蔽號必定如數兌銀。否則,休怪蔽號要和姑娘對簿公堂!」

於瑞雪從懷中掏出孫過庭的那張借票道:「呶,這不就是了嗎?」宣元接過一看,冷笑道:「好笑了,這是借票不是兌票,而且也不是你的名字!」鄧清佯裝驚奇道:「原來從票號取錢要兌票的啊?你早說嘛!」李文柏開始生氣了:「新鮮!啥時候聽說從票號取銀兩不要兌票,不然阿貓阿狗都可以來向老子拿錢!?」鄧清哈哈大笑,掏出獅子頭套道:「姑娘不是阿貓阿狗,是獅子!」

李文柏知道這二女是來撒野的,便使了個眼色,王宜弘一個箭步衝到門口堵著,防止二女逃脫,宣元捋起衣袖道:「你也不打聽打聽,在這介休縣城裏,誰敢來我們通天票號撒野!?從來只有我山西介休郝家的通天票號欺負別人,沒聽說過有人敢來找茬的,你兩個黃毛丫頭趕來討野火,簡直就是壽星公上吊!」李文柏一臉淫笑道:「老子從來不會因為對方是女人而手軟的,除非......」

話還沒說完,只聽得清脆響亮的「啪」,李文柏便挨了一嘴巴,吐出了兩顆大牙,半邊臉腫了。宣元、李文柏二人只是眼前一花,都看不清究竟是於瑞雪還是鄧清扇的這耳光。李文柏捂著被打的那半邊臉,口水、鼻血、牙血、眼淚混在一起往下流。原來於瑞雪受不了那李文柏的那下流相,給了李文柏一耳光。紅塵女俠雖然不是以輕功著稱,但對付如了李文柏這樣的流氓還是綽綽有餘的。

那宣元為人陰險,一聲不吭抄起長條凳子,劈頭向於瑞雪砸過去。於瑞雪不慌不忙,用拂塵一掃。只聽得「哢嚓」一聲,長條凳子被打成兩截。隨即鄧清扯著那宣元的胸口,朝門外一摜。那宣元飛出票號門外,被摜得頭破血流。宣元爬起來捂著額角上的傷口,飛奔回後院。話說這票號後面就是郝孝義的府第,今天郝孝義也和宣元一樣外出討債,郝府只剩下郝孝義的幾個結義兄弟:靳良玉、陳攀、何猛、張泓、朱崢,看著手下的三十多個惡奴練武。宣元跑到進來,向個人稟道:「幾位老爺聽稟:外面來了兩個女娃,拿著孫過庭的借票卻說要來兌錢!還把小人打成這般模樣,請幾位老爺替小人作主!」

那五人平素在介休縣中橫行慣了,向來只有自己欺負他人,何時被人來上門欺負的?五人跳起來,叫上那三十多個惡奴便衝到外面票號前去。那鄧清、於瑞雪二女坐在椅子上,慢慢喝著茶等著人來。圍觀的老百姓素來被通天票號的人嚇怕,早就一鬨而散。店中只剩下王宜弘為李文柏調理傷口。靳良玉等五人帶著那三十多個惡奴從旁門衝進票號,王宜弘立馬跑上前向靳良玉訴說了狀況。靳良玉一揮手,三十多個惡奴把票號門口對外的街道嚴嚴實實地為了個半圓。

靳良玉站在門外,指著票號裡的鄧清於瑞雪大叫道:「是你兩個黃毛丫頭上門惹是生非的嗎?」二女三步並作兩步跳出來,看見三十多個惡奴為了個半圓,街道兩端都有一群百姓遠遠地好奇張望。原來那百姓雖然害怕通天票號,但也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敢來扯老虎鬚。鄧清一見,心中不覺大喜道:「這下就讓介休縣的老百姓看看這平日裏作惡多端的郝家如何被姑奶奶收拾吧,也算是替他們出了一口惡氣!」

二女在街心處站定,鄧清叉著腰喝道:「讓那個敢活埋自己爹的郝孝義滾出來!他爹郝屢良三十年前借了姑奶奶五十兩開了這通天票號,到此時一文錢都還沒還給我,今日姑奶奶就是來討債的!知趣的便連本帶利歸還,敢說半個『不』字,姑奶奶便依你通天票號的規矩,挨個來給你等拔牙!」陳攀罵道:「混帳!你兩個女娃不就頂多二十齣頭!?三十年前我家老太爺如何向你借五十兩?你撒野也得看看在甚地方!」說完左手一晃,右手一拳,使了一招「黑虎偷心」。

鄧清也懶得躲避了,縴手一揚,只聽得清脆的「啪」一聲,陳攀連牙帶血吐了出來。何猛看見結拜兄弟吃虧了,舞起鐵棒迎頭打下。鄧清輕輕閃過,於瑞雪飛起一腳,何猛連人帶棒被踹進一個泥窪,滿嘴汙泥髒水,如何也爬不起來。兩個惡奴急忙上前把何猛攙扶入內。靳良玉和張泓看見一個人是擺不平兩個丫頭,互相使了個眼色,舞刀耍劍前來夾攻。

於瑞雪對著靳良玉喝了一聲:「趴下!」一腳正中靳良玉的小腹,靳良玉等是覺得腹部像是裂開般劇痛,當真乖乖聽話趴下,動彈不得。鄧清看見於瑞雪大顯神威,正愁沒地施展,看見張泓的到砍刀了,也喝了一聲:「跪下!」躲過張泓劈下的一刀,雙手一握,掐住了張泓拿刀的手腕。張泓右手手腕一痛,鋼刀「當」一聲落地,自己也左手捧著右手手腕跪在地上。

朱崢見不是頭,扶起陳攀便逃,丟下了一蹲一跪的兩個結義兄弟。遠遠圍觀的介休縣百姓平日受此幾人欺負受多了,雖然不敢轟然叫好,但也低聲交頭接耳地稱快:「惡人自有惡人磨!」那朱崢扶起陳攀,遠遠地看見本縣捕頭蔡明亮正和一十八九歲的公子哥聊天,這蔡捕頭還是郝孝義的妻弟。朱崢心中來氣:「縣衙門平日裏受我們好處,今番受辱,也不見衙門派人來就,這小舅子捕頭還在一旁袖手旁觀!」

朱崢扶著陳攀來到蔡明亮跟前,責問道:「蔡捕頭,枉你身為九品緇衣捕頭,卻不來保一方平安!」蔡明亮不敢答話,不住地向朱崢使眼色。那公子哥循聲回頭,向朱崢望來。朱崢正要想繼續罵,陳攀畢竟比朱崢老練,扯了扯朱崢的衣袖道:「蔡捕頭對這公子爺如此尊重,怕這位公子來頭不小啊。」朱崢大叫道:「什麼來頭可以壓得住一個縣的緇衣捕頭!?」

那公子哥不慌不忙地向蔡明亮行禮道:「在下從四品大內侍衛副總管梁復,參見介休縣九品緇衣捕頭蔡明亮大人!」蔡明亮頓時窘迫不堪,不知道如何是好。朱崢還不服氣道:「來頭大就可以為所欲為,欺壓良民?還有天理王法沒有?」只聽得一把嬌滴滴的聲音笑道:「原來通天票號的人也知道有天理王法的啊?你等壞事做盡之事知道有天理王法不?」話音未落,只見一群簇擁著介休縣知縣辛蕙笙推開圍觀的百姓走了進來。

究竟走進來的是什麼人,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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