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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煙漫》第五十六章 獻計
那後生答道:「熱菜有紅燒驢尾、薑汁驢肉、蔥爆驢肝、爆炒驢腰子、大蒜燒驢肚。如果客官吃得口順,可以打包些醬驢肉和驢肉火燒在路上當點心啊。」李大堅道:「聽口音,後生哥你可是京城人是,怎麼到此等鄉野之地營生了?」那後生還沒開口,另一個白衣後生上前給眾鏢師斟茶,用一口地道的保定話道:「這位是小人的表弟,的確是京城人氏,過來博野縣省親順道幫個忙罷了。」

原劍平打量了下這後生,也是一表人才,看看伺候其他趟子手的三個大姑娘,也標緻的緊,心中驚奇道:「想不到這博野一個小縣,竟有如此幾個人物。」胡萬輝問道:「怎麼都是驢肉啊?」白衣後生道:「客觀不知道?保定府就以這驢肉菜馳名,咱們阮家老鋪的驢肉更是直隸一絕!」汪叔奮問道:「有牛肉否?」那後生陪笑著道:「客觀瞧您說的,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小人乾的只是餬口的營生,哪敢宰殺耕牛?」

原來古代封建社會主要依靠的是農業生產。作為農耕最重要的生產工具,百姓們別說殺牛了,就是看管不嚴謹也是要被追究責任的。每個區域的耕牛數量都要統計報給當地官府,如果哪一家的耕牛死了,還要去官府備案,具體的死因,什麼時候死的等等都要說清楚,記錄下來畫押的。而牛的屍體也要由官府來分配處理,不能私自吃掉。而明朝法律最嚴苛,私自吃牛肉還要被施杖刑,汪叔奮強盜出身,當然不忌諱這些。

想必看官已然猜到,這茶寮的幾個人就是阮鶴亭、朱常鴻幾位。先前他們日夜兼程,趕到保定府博野縣城外設下茶寮,阮鶴亭做攤主,韓冰當廚子,其餘幾位作夥計。鄭翠翎想道,奮威鏢局這次接到了這個幾萬兩的鏢,又是皇親國戚托的,必定傾局而出,繃緊神經押送,己方只有這六七個人、且又不能驚動官府攔截,貿貿然前去說明情況恐怕引來不必要的爭鬥,故此打算在這縣城郊外必經之路設個茶寮,等奮威鏢局人眾到此打尖,在茶食中下藥將其迷倒,點了穴救醒再耐心訴說。

於瑞雪想那原劍平在江湖混跡多年,必定對迷藥警覺,故此先前已向范苑萍要了一種名叫「紫瓏白英」的花瓣,放在茶葉裡。這種花瓣無毒,放進茶葉裡更添茶香,鏢局之人也測不了出來。等鏢局之人分批都吃完後,就讓鬱凌楓帶著獅子頭套,順風扔來幾個裝有仙魄香粉末的煙幕彈。仙魄香也沒毒,阮鶴亭、朱常鴻等人問道沒大礙,但是喝過「紫瓏白英」茶的鏢局人眾變回筋骨酸軟,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李大堅等用銀針探過茶飯肉菜都沒毒,便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了。趕了大半天的路,鏢局眾人都餓了。站著等的鏢師如果不是原劍平的約束,早就上去一起吃了。第一批吃完的鏢師趟子手喝飽吃足後,搓這肚子站起來。一炷香的時間,原劍平看見第一批吃完的人都沒事,自己便和第二批的人一起吃。鄧清從扮成廚娘的韓冰手中一道辣椒炒驢肉後,給原劍平那一桌端過去,心中激動不已:「要老娘來伺候這幫鏢局龜孫吃喝?等紫電哥哥把他們都給麻倒後就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了!」

正當鄧清想到此際,突然聽得有人大叫:「好啊,朱常鴻,小爺正到處找你,原來你卻裝扮成這種低三下四的跑堂在此伺候人?」眾人大吃一驚,鏢局眾人更是紛紛抄起兵刃,生怕來人是來劫鏢的。只見兩條人影從路旁叢林躍出,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四五歲年齡的光景,男的使單刀,女的佩著雙劍。原劍平冷冷地道:「朋友,未請教是哪條線上的,在何處開山立櫃。原某因受人重託,未曾去拜山。他日交鏢回京城,路過寨子,必定攜薄禮酬謝。」

那男子道:「呸,你當我是劫道的強人麽?小爺對你們押的鏢沒興趣,就只是來找這個要給你們鏢局眾人下毒的朱常鴻一決生死,為祖上報仇!朱常鴻,你有種就出來。今天我們兩個痛痛快快打一場,至死方休!」鏢局眾人聽說有人要給自己下毒,嚇得不輕,各自調勻內息,均感無異。反正來人要尋的主兒不是自己,便各歸本位,守好鏢車。鄭翠翎正要說話,被朱常鴻製住。

鄭翠翎回頭看,見朱常鴻微微搖頭,便點點頭不作聲。朱常鴻當下輕輕推開鄭翠翎,邁步出來道:「仁兄找小弟一決生死,小弟不敢不奉陪。但至少可否讓小弟知道,這場架是為何而打,死也死得明白吧?」方戩道:「我姓方,那你又知不知道和你們朱家結仇的方氏是什麼人?」朱常鴻道:「不知道,正要請教。」方戩道:「我祖上就是被你祖先燕賊永樂誅了十族的建文皇帝駕前文學博士方孝孺!」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因為一來明朝到此時承認已故的皇帝只有二祖十宗。二祖,即太祖朱元璋及成祖朱棣;十宗,即仁宗、宣宗、英宗、憲宗、孝宗、武宗、世宗、穆宗、神宗、光宗。即使是於謙在土木堡慘敗後擁立的明代宗打贏了京城保衛戰,因與復辟的明英宗有齟齬,雖然後來明憲宗恢復帝號,但也不被明朝人是為正統,更何況被靖難奪位的建文?明朝人即使知道有建文一朝,但也忌諱莫深。故此此時方戩提到建文皇帝,大家都覺得愕然。二來更愕然的是,兩百年前的恩怨現在提出來,更讓眾俠無所適從。

朱常鴻問了一句:「你說我和你之間的仇恨是因為成祖文皇帝滅了你祖先方孝孺的十族,那請問,如果這是真的,請問你又是從何而來的呢?」鄧清一聽忍不住捧腹而笑。方戩被這句話塞得無言以對,面紅耳赤。朱常鴻繼續道:「據我所知,仁宗朝赦免了方氏一族的罪。當年方孝孺的父親方克勤有個弟弟叫方克家,這位方克家有個兒子叫方孝復,也就是方孝孺的堂兄,當時是被罰充軍戍邊,最終遇赦回家。想必方兄就是方孝復的後代吧?」

方戩道:「沒錯,我這麼多年一直努力,尋找建文帝的後代,與朝廷作對,都是為了恢復正統!要知道,當年是太祖皇帝把皇位傳與建文皇帝的,只是燕賊永樂篡了位。故此永樂及其子孫的皇位都是搶回來的,是賊皇帝!」朱常鴻問道:「那麼。你找到建文的後裔沒?」方戩道:「當然還沒,甚至,建文皇帝的後人都不知道是不是被燕賊殺害了!」

朱常鴻道:「沒有,當年靖難師進入南京應天,建文朱允炆和其大兒子朱文奎不知道所蹤,皇后馬氏自焚而死。建文小兒子朱文圭當時只有兩歲,他和朱允炆之弟朱允熥幽禁於中都鳳陽府廣安宮。英宗皇帝複位後,對同樣被幽禁的文圭、允熥動了惻隱之心,釋放了二人。二人在釋放後不久就過世了,不過都有子孫繼承香火。成化三年九月,憲宗純皇帝命工部供給文圭、允熥後人衣料。此時二人後人已能購買女奴了。弘治年間,平民繆恭上書孝宗請求給朱文圭後人封王,以奉祀明興宗朱標,觸怒通政司,下獄,後被孝宗赦免。現在方兄別說找不到建文的後人,即便找到了,他們也不一定會謀反把皇位奪回來。方兄想要謀反,就沒有名義了,莫非要自己坐皇位不成?」

方戩面色一陣慘白,無力地喘著氣,膝頭一軟,幾乎要坐在地上,幸好歐陽靈芝上前扶著。他何嘗不知道這道理,但是一直不敢面對,當下被朱常鴻說了出來,感到無助。很快,方戩的面由紅變白,挺起手中單刀說:「朱常鴻,我不與你作口舌之爭!行走江湖都是靠手上功夫見真章,來來來,和你大戰三百回合!」朱常鴻見到了這地步方戩還是如此執著,既無奈也有點生氣,便道:「既然方兄非要過招,小弟若再不討教就有點不敬了。」

當下朱常鴻接過鄧清遞過來的劍,拔劍出鞘,捏個劍訣,以晚輩的身份向方戩行禮,等待方戩進招。方戩見狀,心中的怒氣也就卸了許多,但面上顯得不為所動,也不謙讓,挺刀進招。就在朱方二人刀劍就要相碰之際,眾人眼前一花,一道紫光從叢林中飛出,只聽得「噌」一聲,方戩手上的單刀登時斷為兩截!鏢局眾人看見大驚,以為這次是有人來劫鏢,忙抄起手上兵刃,嚴陣以待。

鄭翠翎說道:「眾位休慌,是紫電劍凌風哥哥罷了!」果然,眾俠看見對面樹上插著鬱凌楓的紫電劍。鬱凌楓人也從叢林中走出來。鬱凌楓從樹上拔下紫電劍,上前對方戩抱拳道:「方賢弟,請恕愚兄無禮。但我們先前說好,只針對魏忠賢等一眾閹黨下手,為何賢弟現下又向夏王發難?」方戩不回答,卻反問鬱凌楓:「鬱兄,本來我們都相助福王,為何你卻調轉槍頭相助朝廷鷹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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