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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之子的萬界之旅》80 風雨桶狹間
正值五月,春末夏初,巨大的太陽掛在天空,午後的陽光已經有些火辣。鬱鬱蔥蔥的樹林,時不時傳來幾聲聒噪的蟬鳴,實在是讓人心煩意亂。

羅丹頭戴兜帽面附面具,蹲在一棵高大的樹木上,俯視著腳下的人來人往。身披戰甲的士兵整齊排列,護送著一頂華麗的坐轎邁步向前,時不時一些衣著華麗的人帶著成堆的盒子站在路邊,等待著大軍的到來,然後畢恭畢敬的將自己的禮物與忠誠奉上。

這是今川義元的軍隊,而現在他們經過的土地,正處遝掛與大高城中間,幾個月前,這裏還是織田家的地盤。

如今的戰況,已經可以稱之為勢如破竹,而織田家就是那根被破的竹子。匆促召集的軍隊無法擋住今川義元多年以來的精心準備,那些號稱自己萬夫不可擋的武士或逃或降,僅僅數日,織田家就輸的一塌糊塗,不得不連連敗退。

自覺心願以償的今川義元格外的得意,面對著連連敗退,手中兵力不足2000的織田信長,自覺勝利在望的他將自己的四萬餘人馬分散開來,以便更好的統治這些日子打下的城池。而他自己則率領著本部的五千士兵緊跟織田信長,不希望織田信長能夠再次逃出生天的他決心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他們,徹底統一尾張國。

織田家的大失敗已經傳播整個島國,而之前那些聽從織田家命令,號稱願為織田家效死的武士與重臣們,則是帶著貴重的禮物,以一種極其低微的姿態向今川義元俯首稱臣,表示願意聽從今川義元的命令,不再遵從織田家的指揮。

而羅丹現在面前的獻禮貴族,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批了。沒人相信今川義元會失敗,也沒人懷疑織田信長即將兵敗受死。

明明是自稱忠誠與大義的傳承者,這些武士與貴族還真是「名副其實」,無論是織田信長勝利還是今川義元勝利,他們所效忠的,恐怕只有自己的慾望。

然而驕傲的今川義元,又怎麼可能收下這些骯髒的禮物呢?

龐大的軍隊繼續前進,按照今川義元的吩咐,他們沒有搭理任何前來送禮的貴族,更是將那些華麗的禮物打翻,將那份尊貴徹底打翻入土。

這就是東海道霸主的驕傲吧,不需要什麼「忠實的臣子」,他有自己的信心,在正面戰場上徹底擊敗織田信長。

望著大軍逐漸遠去,羅丹揉揉眉頭,不由得嘆了口氣。

果心居士,並不在今川義元的軍隊中。

得到了藤吉郎的情報,羅丹迅速前往了戰場,正如藤吉郎所說,在這裏他感覺到了果心居士的汙穢力量,還有一些殘留的妖鬼軍隊,藉助死在戰場上的血肉與怨靈,果心居士再次拉出來自己的隊伍。但這次,羅丹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用意,無論是敗退的織田家,還是進軍的今川家,他都沒有發現果心居士任何的蛛絲馬跡。那隻隱藏起來的妖鬼大軍,並沒有直接加入戰場,而是以隱藏的第三方勢力,不斷圍殺兩方剩餘的殘兵。

「那個該死的傢夥……」

依舊沒有絲毫髮現的羅丹暗罵一聲,從樹上一躍而下,迅速遁入叢林。藤吉郎的情報毫無疑問是正確的,但如今果心居士深藏不出,找不到堵不到,羅丹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還是繼續回去訓練吧……」

在逐漸熟練了陰陽術與劍道之後,羅丹開始涉獵其他的武器流派,俗話說得好,閑著也是閑著,最近對重武器頗有興趣的羅丹在安培晴明的幫助下,從冥界找到了幾位不錯的「老師」。連綿不絕的雙刀流,勢大力沉的錘斧流,華麗迅猛的長槍大太刀,變化多端的旋棍機關棍,還有忍者們的最愛,詭異莫測的鏈鐮與近身搏擊的手甲,甚至楚葉矢之眾密傳的薙刀鐮,羅丹都找無明學過。

斯巴達家族,個個都是技藝精湛的武器大師,體內來自世界最強者的惡魔之血,為他們提供強悍的身體素質,以及敏銳的元素感知,好鬥善戰的惡魔天賦使得他們能夠快速上手接觸到的任何兵器,並結合武技與魔法,形成一套獨屬於自己的戰鬥技巧。雖然羅丹並不怎麼鐘意那些粗獷的大斧長棍,但所有的武技以殘心為源,這些繁瑣的技藝挑挑揀揀刪刪改改,羅丹正在形成自己獨特的戰鬥技巧,以殘心覆蓋領域提供增益,以變化多端的技藝造成傷害,以魔力為基本的陰陽術與元素力量配合,以步伐與幻術掩蓋自己的目的。

不得不說,但丁贈送的吉爾伽美什,的確是相當適合羅丹的武器。但按照羅丹自己的規劃,自己除去那些需要鑽研的技藝與陰陽術,還需要一把足夠沉重的重武器。對此羅丹自然是選擇了無明擅長的薙刀鐮,那簡單的結構變化使其可以適應各種環境。

然而,即便要打造出一把優秀的薙刀鐮,不僅需要足夠的技藝,更是需要珍貴的金屬以及資源材料。按照羅丹的構思,這把薙刀鐮至少要像吉爾伽美什一樣,是一把可以隨身攜帶的魔具,然而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製造魔具,更沒有足夠合適的材料。

羅丹隻好將其放置一邊,等到自己回到自己的世界再做打算。

正思考著回去之後,要和哪個「老師」請教技藝,羅丹卻是猛地停下腳步,看向了叢林深處。

一束悠揚而淒婉的琵琶聲從森林深處傳來,羅丹不僅感受到了幾股潛藏的妖力,更是發現了那股熟悉的腐敗力量。

果心居士,就藏在這裏。而且他已經發現了羅丹,正在用著妖鬼彈奏的樂聲,向他發出不懷好意的邀請。

是陷阱嗎?

肯定是。

那麼要去嗎?

那是當然。

這次他要是再讓果心居士跑了,下次再找到他可就難了。

耳畔的琵琶聲愈發清晰,那陌生的樂曲愈發淒烈,彷彿怨鬼拿著鋸子貼在你的耳朵,用那來自幽冥的聲音,為你講述著埋藏在歷史中的愛恨情仇。被這琵琶聲弄得有些煩躁的羅丹加速衝出森林,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陰冷的小山。

紫黑色的腐化力量,徹底淹沒這座小小的山頭,以及那滿是苔蘚即將倒塌的小廟。周圍沒有任何生命波動,也沒有任何妖魔鬼怪。羅丹定定神,邁步上前,推開那扇虛掩著的腐爛木門。濃鬱的妖氣愈發激烈,在那凌亂的遍地磚瓦中,熟悉的乾枯身影,手持禪杖靜靜佇立。

在果心居士的周圍,金黃色的靈石堆積成山。

「果心居士……」

「來了嗎,來自異界的外來者。」

果心居士睜開那雙猩紅的眼睛,手中禪杖一頓,轉身看向羅丹。

「這些靈石,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這些虛假的偽物嗎?那是這塊土地的怨念,無數厲鬼的殘餘。」

深入戰場的果心居士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利用自己的力量蠱惑他人,煽動更加激烈的戰爭,而是不斷收取著在戰場上凝聚的血肉與怨靈,製造出一批又一批的妖鬼軍隊。

「這些妖鬼足以戰勝所有的軍隊,屠戮任何存活的人類,但是……」

但是,只靠這些妖鬼的力量,自然是無法打敗羅丹的。

數量上的差距,只能帶來同一水平線上的優勢,但對於羅丹這樣的非人來說,區區數量上的壓製,根本無法造成絲毫質量上的優勢,即便製造出再多的妖鬼,恐怕也無法擋住羅丹。

所以,果心居士抹殺了自己製造出的妖鬼大軍,將那些妖鬼化作的無數靈石,秘密佈置在這裏。

「若要消滅那汙穢的血液,徹底殺死所有的人類,徹底抹去那討厭的光芒,那就必須要處理你,來自異界的外來者。」

果心居士的目的相當明確,那就是掀起足夠龐大的妖鬼大軍,徹底屠戮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類。但他一直受到人類的阻撓,無論是獵妖集團楚葉矢之眾,還是手持匕首的阿秀,想要徹底消滅人類,那就必然要對付他們。但要對付他們,就必然要解決一個人,一個能夠打敗他的人,來自異界的羅丹。

為此他深入戰場喚出妖鬼,為此他不惜靈石在此佈置。

「來自異界的外來者啊,你已經干擾了我的進程,既然你執意站在我的對立面,那就請你死在這裏吧!」

「就你,區區一個手下敗將,還有一些靈石?」

「不,那些靈石,只是為了徹底攔住你,而徹底殺死你,則是需要我的力量,真正的力量。」

金黃的靈石化作囚籠,將這裏嚴嚴實實的困死,果心居士丟下自己的權杖,伸手摸向一旁的虛空。汙穢的夢貘進入他的身軀,紫黑色的力量破開一道細小的裂縫。那乾枯的手臂伸入裂縫,卻是猛地抽出一把金黃色的巨大太刀。細長的刀身通體金黃,明亮的閃電在刀刃之上流淌,刀脊的位置則是道道勾起的倒刺宛如流雲,看似神聖無比,卻又帶著一絲邪氣。

當他舉起這把太刀,漆黑的烏雲遮住天空中的太陽,金黃色的閃電在雲層中轟鳴,轉眼間狂風大起,暴雨驟降。

突如其來的暴雨瞬間衝垮山體,破碎的泥石流擋住了眼前的去路。暴雨之中今川義元的軍隊失去了方向,不得不在破碎的道路上臨時駐紮。

織田大帳中,身披戰甲的織田信長猛地睜開眼睛。

「全體進軍!目標,桶狹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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