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張小凡竭盡全力地呼喊，全身顫抖，驚醒過來。

「啊，醒了，小凡醒了。」張小凡睜開眼睛，便看到了田靈兒。

屋中，大竹峰眾人都圍了過來，田不易上前替他把了把脈，點了點頭道：「好了，沒事了。」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一個個都露出放心的笑容。

「怎、怎麼了？」

田靈兒微笑道：「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白天你與龍首峰的齊昊師兄比試，回來就暈了過去，嚇了人一大跳，還好沒什麼大礙。」

張小凡動了動身子，果然身上除了有些疲累之外，也只有一些小疼，不由得訝道：「怎麼會這樣，我明明身上都......」

田不易截道：「那些凍壞的不過是皮外傷，用我青雲門秘製靈藥擦了也就好了七八成，休息幾日便好了。」

坐在一旁的蘇茹笑了一下，道：「小凡，你還不謝過師父，這次若不是他親自施救，光凍傷你起碼也得養半年了。」

張小凡吃了一驚，心裏大是詫異，但感激之情仍是溢於言表，低聲道：「弟子無能，又拖累師父了。」

田不易哼了一聲，面色轉冷，道：「你哪裏無能了，現在大竹峰最有能耐的就是你了！」

張小凡又是一驚，不知道田不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隻得道：「師父，我，不，像師姐，啊，還有大師兄諸位師兄他們都遠勝於我，我不敢......」他說著說著聲音卻小了下來，只看著站在他身前的諸位師兄和田靈兒此時臉色都有些古怪。

田不易語氣陰陽怪氣道：「你就說你是怎麼想的？怎麼敢和人家齊昊鬥個你死我活的？今天我找上蒼松，還被他說如果不是齊昊手下留情，你傷的更重。」

張小凡低下頭，輕聲說道：「我只是想為大竹峰爭點光。」

做為知情人，洛和蘇茹一聽就知道這是假話。

田不易上上下下打量了張小凡一番，沉下了臉，道：「老八。」

張小凡心中一跳，抬起頭來，只聽著田不易這話裡似有隱隱怒意，再看師父臉色極是難看，便不由自主地有些畏懼，道：「是，師父，有什麼......」

也不待他說完，田不易盯著張小凡，斷然道：「怪不得你敢去挑釁齊昊，原來你已經修鍊到玉清境第四層了。你這一身道法修行，是怎麼來的？」

張小凡腦袋中「嗡」一聲大響，張大了口，一時竟不知如何說話。他往屋中所有人逐一看去，只見平日裏熟悉和藹的師兄們此時也保持了沉默，看著自己的目光中都有疑惑之意。

這也難怪，一個平日裏其笨無比的小師弟突然一鳴驚人，任誰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接受。

在田不易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張小凡額頭上汗水涔涔而下。

「我，不，弟子愚笨，這些年裏修真進境一直進展不大，」張小凡低下了頭，不敢面對田不易的目光，斟言酌句慢慢地道：「前些日子，弟子突然發現能夠驅動些事物，但弟子自己都不能置信，所以、所以不敢稟告師父師娘，沒想到......」

田不易冷笑一聲，道：「沒想到這次卻一鳴驚人，大出風頭！」

張小凡連忙道：「不，不是的，師父......」

洛見張小凡唯唯諾諾，心中不免有些嘆息，他咬牙上前道：「師父，小師弟向來純厚，可能是無意間突破第四層的吧。」

田不易轉頭面無表情道：「我問過大仁，可沒給過他第三層的功法，老七是你給的嗎？」

洛被這話噎住了，急忙道：「不是弟子給的。」

田不易裝出驚訝的表情道：「如果不是你給的，那麼是誰給的？還是小凡自己領悟到玉清境第三層呢？」他說到最後，話聲已是冰冷無比，帶了幾分煞氣，聽得眾人都變了臉色。

張小凡不說話了，房間裡一片寂靜。

許久，就在田不易臉色越來越是難看，眾人擔憂之情越來越重的時候，張小凡卻默默地爬了起來，看得出他依然十分疲憊，但他還是掙扎地下了床，然後在眾人面前，他在田不易的身前，跪了下來。

田不易絲毫沒有動容，冷冷道：「怎樣？」

張小凡深埋下頭，眼裏隻注視著身下那一片小小的近在咫尺的土地，沒有向旁邊再看上哪怕一眼，低聲道：「師父，請您責罰我吧。」

眾人聳然動容，田不易更是氣得勃然變色，蘇茹皺了皺眉，道：「小凡，你若是有什麼顧忌便與你師父直說就是，何必如此？」

張小凡跪在地下，一動不動。

田不易冷笑兩聲，氣極反笑，道：「好，好，好！你倒是個硬骨頭，我也收了個好弟子啊！」

張小凡匍匐在地下的身子一顫，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麼心情與表情。只聽他低著聲音，道：「一切都是弟子的錯，請師父責罰我吧！」

田不易霍然站起，咯嚓一聲，在他身下的椅子竟是四分五裂倒在地上，眾人變色，只見他對著張小凡怒道：「都是你的錯，嘿嘿，你可知道背師偷藝乃是我青雲門中大忌，輕則面壁數十年，重則廢去道行逐出青雲，你可知道？」

張小凡猛地抬起頭來，看著田不易，只見師父臉上滿是怒意，但絕無一絲誇張表情，心中不由得一沉。

洛見狀再次咬牙上前道：「求師傅仁慈，饒了小師弟這一次吧。」

在洛的帶動吸，以宋大仁為首強撐著跪下，其他眾弟子都在田不易面前跪了下來，道：「師父，你饒了小師弟吧！」

宋大仁更是說道：「師父，我、咳咳，我，是我教導無方，才讓小師弟做了錯事，錯都在我，您就饒過小師弟吧。」

在眾人哀求聲中，田靈兒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跪倒在田不易腳下的張小凡，臉色煞白而沒有一絲血色。

田不易見眾人給了他個台階，他冷聲道：「這一次就饒了你，如果還有下次，我必把你逐出師門。」說完怒哼一聲，一甩袖袍走了出去。蘇茹看了眾人一眼，搖著頭輕嘆一聲，對宋大仁等人道：「你們都起來吧。」說著又看了看前方的張小凡，對被何大智扶著站起身的宋大仁道：「你們去照顧一下小凡，我要去看看你們師父。」

宋大仁等人連忙道：「是，師娘。」

蘇茹又是一聲輕嘆，走了出去。

洛對田靈兒說道：「小師妹，你去找師傅吧，多說點好聽的話，我們這裏要給小師弟換一下藥。」

田靈兒「嗯」的一聲走了出去。

洛冷哼的對張小凡說道：「你以為你不說大夥就不知道了嗎？」

張小凡迷茫的看了一眼洛，小聲說道：「七師兄。」

何大智直接說道：「平時小師妹多維護你啊，今天她一聲不吭，這不就很說明事情嘛。」

洛拍了一下張小凡道：「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傷人。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醫。」其他弟子中，有幾個隨著洛的這句話，深深的看了一眼張小凡。

張小凡疑惑的看著洛道：「七師兄，你在說什麼啊？我不明白。」

洛笑了笑道：「希望你永遠也不要明白，好了，脫下衣服吧，咬牙堅持吧，要給你上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