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鶴樂學校內，申志塬、許祖賢等人先後來到謝鍾鋒住室前靜靜等待。

趙琦一臉疲憊地趕回校園，向申志塬等人壓低聲音說：「謝書記他們在龍門悅來客棧被國民黨警察當場抓走，押送到洛陽監獄。由於那裏戒備森嚴，我試了幾次都沒進去。不過，我在洛陽師範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胡玉坤老師。胡老師說上級組織已經知道這一情況，正在千方百計設法營救，要我們伊川的同志要密切關注一線動向，隨時隨地做好策應的準備。」

「這樣看來，情況已經基本明了：正如咱們之前所擔心的那樣，那麼個關鍵人物事先已有變故，洛陽之行本身就是預先設好的圈套，因此講謝書記他們這趟龍門之行本就是充滿兇險，在劫難逃！」

「志塬兄言之有理。這段時間，我也總有這種擔憂，沒想到果然出現這種情況。」許祖賢百感交集，顯然有些局促不安。

「事到如今，什麼前因，什麼後果都是扯淡，關鍵是當務之急咱該怎辦？」趙琦眉頭緊鎖，一臉困惑，神情嚴肅地望著大家說。

申志塬低頭沉思著來回踱了幾遭，忽然站定轉對二人說道：「在這關鍵時刻，我們應當有這麼兩種準備：首先，要儘快通知留守伊川的同志分散隱蔽，注意安全，密切關注事態發展；同時呢，越是在極其危險的關鍵時刻，咱們越要沉著冷靜，要想方設法圍繞營救做好各種準備工作，尤其要特別警覺諸如『九皋鶴鳴』『石破天驚』之類的預警信號，隨時隨地做好應急防變的準備……」

正當大家思緒紛亂、議論紛紛之時，忽然從鶴鳴山方向飄忽傳來恢宏淒厲的鶴鳴聲。

「快聽，是啥鳥叫？這麼古怪！」趙琦首先警覺地望望四周小聲說。

在場眾人都警覺地抬起頭來，循聲觀望。

「好像是從鶴鳴山方向傳過來的。怪呀，從來還沒聽過這種鳥叫……會不會……」許祖賢仰望鶴鳴山方向詫異道。

申志塬也面對鶴鳴山方向凝耳靜聽，腦際隱約浮現出以下回憶場景：

謝鍾鋒與申志塬、申京璽、張石憲、張素花一行五人邊走邊設想可能會出現的各種險情。行至葬狼谷口，謝鍾鋒回望沿途連綿的山巒突發奇想，說：「針對剛才羅列的種種險情，咱們還可以編排出一些相對應的暗號，以備應急之需。比如說咱們無論哪一位同志不幸落入虎口，被敵人逼著來搜尋自己的同志，咱就可以憑著『鶴鳴九皋』的歷史典故，預先設置以『九皋鶴鳴』為暗號，提示地方同志緊急採取相應的對策。」……

通過短暫回憶，申志塬忽然恍悟地一拍腦殼：「『九皋鶴鳴』——應該是謝書記他們……趙琦，快，快仿鶴鳴，大聲回應！其他同志按照原定的『九皋鶴鳴』應急方案做好準備，分頭行動……」

趙琦聚攏兩隻大手做喇叭狀，仿鶴嘯鳴。

鶴鳴的聲音漸大漸強，凌空激揚。

號角一般催征的嘯鳴，盪入村中各個門戶，喚起無數隻抄起傢夥的大手和無數雙狂奔疾馳的腳步。

申志塬、許祖賢、趙琦、溫金豆、張礪礓、杜勇傑、郭紀棠、薑圪墶、申坷垃、姬素蓮、張華瑞等幾十名熱血青年手執刀槍、棍棒、鐵杴、鐵鍬之類的器械，潮水一般湧入鶴樂學校，按照預先安排分列三隊，分別在申志塬、趙琦和溫金豆的帶領下，腳步匆匆地向著鶴鳴山煙雲澗方向一路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