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張石憲瞪著一雙驚疑的大眼扭頭一看，眼前這個彪形大漢正是伊川縣萬安鎮的「東霸天」昌之公的堂弟昌之修。

張石憲知道，昌之修所說的「洛南丐幫」系洛陽南部市井中最常見的下九流幫派組織之一。因其人數眾多、分佈極廣且身份特殊而常被人們所忽略，也因其在搜集情報、傳遞信息等方面頗具優勢，故而受到關雄等洛陽國民黨將領的極大關注，並想方設法對其加以掌控和利用。

早在兩個月前，正當關雄挖空心思苦苦搜羅打入丐幫的合適人選時，在伊川縣所謂的「昌府血案」中僥倖漏網的昌之公、昌之修兄弟倉皇逃難，前來「關府」尋求庇護，關雄順勢安排昌之修前往執行這一特別任務。

昌之修打入洛南丐幫後著實不辱使命，在各個方面都非常用心，再加上關雄的特別關照，因而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昌之修已被破格提升為丐幫副帥，兩個月後便成功替換原來年邁的幫主而一躍坐上了洛南丐幫第一把交椅。此外，張石憲十分清楚他「外丐內警」的雙重身份——通常在正出正入、冠冕堂皇場合下以特警身份出現，而在幹些有失體面、不太光彩的勾當時則以丐幫身份出現——而眼下所為便是這麼一種情形。

通常丐幫幫主擁有代代相傳的高絕武功，其他丐幫成員及武功則博雜不一，玩蛇者或擅弄毒，嗜酒者或能施展「酒雨神功」。但不管幫主還是一般丐員，最基本的「打狗棒法」是每人必備的。打狗棒法的特點是靈活躍動、機變百出，正是由與狗搏鬥的實際生活經驗中發展出來的技巧。

此時，昌之修習慣性地用「打狗棒法」開路，接著用剛剛學到的「降龍十八掌」這個讓人難以招架的凌厲攻勢將對手逼到十分被動的險惡境地，繼而順勢從背後將對手一把拎起，嘴裏惡狠狠地大聲叫罵：「他奶奶的，叫你狗咬耗子多管閑事，看爺我這就取爾狗命！」說著，憋足底氣「呼哧哧」打一個轉身，猛然之間朝著半空用力甩出。

身處半空的張石憲強自鎮定把握平衡，只在瞬間便砰然落地。還沒等他直起身來，又見對面昌之修手執打狗棒猛刺過來。張石憲迅即騰出右手死死抓住對方木棒一端，左肘著地用力一撐，趁昌之修縮身後仰的一剎那，猛然飛起右腿一個低掃，犀利的腳尖擊中對方左腿窩處，昌之修一個趔趄，幾乎跌倒。未等昌之修站穩腳跟，張石憲緊跟著一個飛身斜踹，竟將昌之修踹出一丈開外，實實落落倒在圈外乞丐群裡。

昌之修掙扎著從乞丐堆裡站起身來，手執木棒發瘋般地向張石憲猛撲過來。

張石憲左躲右閃接連避過對方幾次棒擊，趁對方回棒時的一個間隙，迅即出手抓住棒梢用力一帶，昌之修被拖得身體前傾，幾乎栽倒。昌之修竭力穩住重心，牢牢抓住打狗棒一端用力回拉，張石憲則牢牢抓住打狗棒另一端用力爭奪。二人對峙較勁，幾進幾退，猛聽「哢嚓」一聲，打狗棒在二人手中折作兩段。

二人各用手中斷棒繼續交鋒，棒來棍往十幾個回合。昌之修突然一聲大嚎，手執斷棒匕首一般直刺對方心窩。張石憲側身向左輕閃躲過，順勢飛起右腳直擊對方面門，昌之修當即「哎喲」一聲，腦袋一抖仰面倒地。張石憲迅即撲上前去正待將其製服，眾乞丐見狀一擁而上，各執打狗棒亂鬨哄地向著張石憲迎面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