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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作精領到BE劇本[快穿]》第165章 笑擁江山美男夢(77)
韓泠泠遇上書林時就是傻白甜,但是就算沒有大夢的記憶,她於人情世故其實是很通的。

韓泠泠道:「因為叔外祖去世,當家人成了我十一舅舅和十一舅母,與從前就不同了。六年前我母親請她來我家,名義是請她給我做先生,我的舞樂之技都是十四姨教的。我十五歲時,十四姨被謝家請了去,如今仍在教導謝家姑娘們讀書和琴棋書畫。」

玉敏也不笨,很快就了解其中的道理,這父親和兄長是不同的。也並不是每一對兄妹會像書林和書穎一樣的,兄長再好,要養妹妹一輩子,總是為難的。

書林和書穎是特例,書林十分崇拜書穎,而且書穎小小年紀,承擔了多少,書林都清清楚楚。

書穎問道:「鄭十四娘是何年歲?跟你一樣好看嗎?」

韓泠泠道:「娘娘別取笑我了,我這粗鄙的容貌,哪裡能稱『好看』二字?我那十四姨原是好相貌,當年她的『鳳舞九天』之舞名動滎陽。

現在年歲不小了,十四姨夫去世十一年,十四姨如今二十七歲了。如果師父要找個更年輕的,那是不合適,倘若是看門第、教養、才德,那就合適。可我也擔心十四姨鐵了心不肯嫁。」

玉敏插嘴道:「這年歲配柳先生不會大了,柳先生比爹還大一兩歲呢!要是柳先生同意了,憑娘娘的三寸不爛之舌,就算尼姑也能說得她還俗!」

韓泠泠不由得抿了嘴憋笑,書穎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得意地說:「我這蘇秦、張儀的口才,你們要嫉妒是嫉妒不來滴!」

玉敏無情地揭露現實:「這媒婆的行當,跟蘇秦、張儀相提並論,他們的棺材板怕是按不住了吧?」

跟書穎大流氓混久了,再老實的孩子也改了性子。

姑娘三個一拍即合,就在屋中如是如是秘議。

書穎和玉敏出了書林的院子,玉敏要先去店裡巡視一下。書穎則去院子裡看工匠打造設備的進度,身後緊隨著秦忠和另外兩個小太監。

現在的葉家不小了,但是作為工廠仍然小了一點,書穎一時不方便去光州,便想著是不是將北郊草廬改成玻璃廠。

書穎搖了搖頭,生產玻璃的很多原料要從南方來,況且會有一些周邊產業。葉家在寸土寸金的洛京近郊沒有那麼大塊的地方,況且那是母親墓地所在,把那改造成工廠,不太合適。

書穎路過園子,葉玉堂、柳非青還有皇甫元均正在亭中喝著小酒,這時起身來拜見。

書穎雖然早知道皇甫元均來京備戰武舉,可是她一直沒有時間和機會見他。

就算蓋被純聊天,趙瑋晚上也必歇在棲鳳宮,上月方能出宮來督造玻璃設備,主要是坩堝窯、機械成形設備(吹製工具、壓製工具、離心澆鑄反應鍋等等)。

但是她到了娘家,每晚宮門落鎖之前必須回宮,在娘家時身邊必有太監跟著。秦忠雖然不算是趙瑋派來看著她的,但是趙瑋要詢問他關於她在娘家的事,秦忠必會如實秉報。

書穎哪有機會玩消失?哪裡能去找皇甫元均?她不知道皇甫元均具體住在哪裡。書林都認為他們的事只能是過去,三觀正常的男子哪裡會支持女人背夫偷漢的?

三人揖拜時,書穎就呆了呆,半晌才聲音如常說:「平身吧。二哥,今兒怎麼不好好讀書?過兩個月就要科考了。」

前幾日,她一天還能給他講一個時辰的「作文課」,然後讓他自己寫,應試文章寫得還可以了。

柳非青才道:「大師姐,是我的錯,是我來找二郎玩的。」

書穎頓了頓說:「師父說你也要參加武科,怎麼還這麼貪玩呢?」

柳非青苦笑道:「大師姐是知道我的,武科也要考兵策,我的兵策寫得太差了。我這種兵策拿去給正經的進士看,人家不會理我的,我拿來給二郎幫著潤色一下。」

書穎淡笑道:「二哥還當先生了。」

玉堂道:「娘娘,你就別笑我了。」

書穎道:「武科兵策也不會難的,左右就是考孫子、吳起兵法,考兵策也重看內容大於形式,跟進士科的文章不一樣。」

原來柳墨卿精於武功、琴棋書畫詩酒茶,可是對科考策論的寫法,他不處在科考文人圈子裡,還真的不精通。柳非青與皇甫元均討論時,便想到來問玉堂了。

皇甫元均偷看她幾眼,見她不多看自己,心中黯然,可他也知道她絕不能在人前顯露什麼,會讓兩人都萬劫不覆。他今天終於能見她一面,他一解相思之苦也好多了。

柳非青問道:「大師姐知道考什麼?」

「武科是真功夫,騎射武藝是逃不脫的,你們倒也不怕,兵策要是差了點,名次靠後而已。」書穎想和舊情人說句話,可是實在不能害了他。

趙瑋就是一個超級妒夫,若有個這類風吹草動,他不會殺她,但絕對會殺了男子。她還真想他能納幾個妃子,只要不威脅她的地位就好,這樣他一雙眼睛就不會像燈泡一樣照著她了。

書穎正想就此神不知、鬼不覺離開,忽又一驚,暗道:【雲天樓與柳葉派有交情,雲天樓還是我的生意夥伴,趙瑋不可能不知道。

趙瑋當年還見過我與皇甫元均敘舊說話,此時卻裝作沒有他這個人,趙瑋若是知道了,以他狗精的智商反而更加起疑。】

書穎便說:「倒聽哥哥說起,皇甫兄欲參加武科,所以是跟柳師弟一樣在兵策上犯難嗎?」

皇甫元均心頭一跳,想要看她可是又擔心自己會連累她,隻得壓抑住自己感情,拱手道:「在下……只是一介寒門武夫,不通文章之事,確實犯難,讓娘娘見笑。」

書穎換上一張生意人的臉:「你們三個臭皮匠總能提升一些。對了荊湖和川蜀的生意怎麼樣?我去年沒有時間收帳,我都不知道你們雲天樓要分我多少錢了。還有寄川哥不派人將我的分成送來的嗎?」

原來雲天樓是不經過柳葉商行拿貨的,書穎牽線給他們更便宜的價格,由雲天樓手下自己負責押運,條件是她得佔一成的乾股,這才公平。

雲天樓有許多手下可以承擔運貨任務,況且荊湖路也接近京畿附近的幾路地方,不用反過來繞揚州去。

雖然相見不相親,皇甫元均仍然面露笑意,那幾個月的神仙日子就足夠他回憶一生了。

「師兄哪敢昧了娘娘的銀子?只不過去年時來不及算清總帳。到今夏該能把這兩年的分成銀錢都給娘娘送京裡來。」

書穎笑道:「做生意就是要講信譽呀,我就等著數錢。寄川哥要是好夥伴,我搞別的產品,還可以繼續合作。你們雲天樓這麼多兄弟要吃飯,多門生意,大家都有活計。」

皇甫元均知她調皮的性子,見她敢跟他說話,又用生意夥伴和朋友的語氣,多半猜出來了,他自也配合。

「在下代師門多謝娘娘關照了,娘娘有什麼生意盡可找雲天樓合作,在下為娘娘和師門跑跑腿也是榮幸。」

「我還沒有造出來,以後再說。」書穎頓了頓,「你們繼續,我還有事。」

書穎帶著秦忠離開,三子拱手相送,皇甫元均終於偷偷瞧著她的背影發了一下呆,想到如今身份之別,難得相會,不禁心中一酸。

製造玻璃產品的設備準備得差不多了,只差尋個地方試驗。到末時四刻,書穎不便擅自玩消失惹趙瑋起疑害到情人,便強讓自己早些回宮。

卻說為柳墨卿做媒的事仍然要順利推行,韓泠泠回家去與韓夫人商量。

韓夫人一聽便覺得好,柳墨卿是也是世家子,雖然是南陽侯旁支了,但是他是帝後武學之師,身有諫議大夫的官位。

就算他年紀大一點,在婚姻市場仍然是緊俏得很,二十歲以下的小官家的姑娘都會爭著嫁他。

也只有極稀少的那種家世、容貌、才情、能力都好的年輕女子可以挑剔他年紀大而拒絕。恰好鄭十四娘什麼都好,只有年紀和經歷的硬傷。

書穎做事自然懂得方法,時值上陽苑桃花盛開,書穎就休沐日大大方方設宴,請了娘家、柳家、韓家、裴家的人進上陽苑赴桃花宴。

韓夫人就帶了鄭十四娘一起來,她對她說是韓泠泠受皇后寵愛,因提過師從於她,所以皇后也想見見她

書穎提前請柳墨卿進宮向其說明,他聽說是給他相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娘娘,你……」

「師父,十四姨還不知道呢,你要是一點也看不上她,我們也不驚動她。我實在不忍心師祖母一大把年紀了,還為師父操心。」書穎說著感嘆起來。

柳墨卿也沒有辦法,這時候若躲了起來,反而要讓知道這事的人更看笑話。

趙瑋、書穎及幾家親朋聚在上陽苑開宴,但一時歌舞聲起,趙瑋和書穎就接連朝柳墨卿敬了一杯酒。

酒過三巡,那教坊司的樂伎退下後,書穎才笑著對書林、韓泠泠說:「兄嫂新婚燕爾、琴瑟和諧,不如你們給大家表演個節目吧?」

二人大大方方出列,韓泠泠道:「我才學鄙薄,也隻幼時蒙十四姨教導,學了『鳳舞九天』一舞,得她七八成功夫。要是皇上和娘娘不棄,我就獻醜了。」

書穎笑道:「兄長嫂子俊男美女,怎麼會獻醜呢?你們就是站在那兒什麼都不幹也好看。」

於是他們夫妻二人先下去更衣,書穎順道招了韓夫人和鄭十四娘近前問話,多是問些舞蹈美學上的事。

從鄭十四娘及其師新編的「鳳舞九天」到古典的相和舞、胡旋舞、飛天舞,鄭十四娘聽書穎拉來話題,消除陌生感後也如遇知音,便將自己少時的心得說來。

書穎這麼乾,就是為了方便柳墨卿看到她,也初步了解她的品貌。

接著是更衣凈手後的書穎與韓泠泠回來了,他們便一個鼓琴、一個舞蹈在場上給賓客表演起來。

雖然韓泠泠相對於書穎就沒有那麼讓人震撼的美麗,可是她的舞蹈也是極具美感和氣勢的。

看著他們二人琴瑟和諧、俊男美女,在場的人都不禁心生羨慕。柳墨卿想到今天是來相親的,看到這樣的小夫妻,難免也勾起他的情絲。

柳墨卿看了書穎一眼,他們師徒名份早定,她又已嫁了皇帝,自無情緣。他忽然又往鄭十四娘方向看了一眼。

二十七歲還未生子的女子,容顏還在最盛行時期,蛻去了少女的稚氣,又沒有的老媽子的氣質。所以容貌底子不下於韓泠泠的鄭十四娘在這個年紀果然比柳老太太介紹的女子都要美貌。

鄭十四娘比他小十幾歲,也是很年輕了。只不過有錢有地位的男人在現代都有大把條件好的年輕妹子搶,何況在這個時代?

柳墨卿雖然浪跡江湖,但他也是男子,他可以對普通百姓心懷仁慈不代表他自己願意娶寒門市井家的女兒。

這個時代,無論是優秀的世家子弟或者紈絝世家子弟,或者科考的士大夫,婚姻第一重門第。所以就算有無數平民或者樂籍的年輕少女當年願意嫁葉世釗,可葉世釗仍然寧願接受裴青檸一個寡婦。

在這一點上,柳墨卿與葉世釗、葉書林、裴延慶都沒有區別。滎陽鄭氏與南陽柳氏也算是門當戶對,與進士出身的樞相韓平做堂連襟,是可以讓柳墨卿潛意識中接受的。

書林和韓泠泠表演完了,在場賓客不吝嗇掌聲。韓平、韓夫人都很為女兒高興,眼見她出嫁兩個月,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韓泠泠出嫁後回娘家走動過三次,見著她時,她總是活潑幸福。葉家本是世家,如今不但是皇后娘家,府中豪富,且府中沒有什麼世家中的糟心事。

書穎又笑道:「哥哥獻了一曲、嫂子獻了一舞,師父,你可是天下『輕功、暗器、音律』三絕,如今我佳賓滿座,你給我個面子,也湊一曲?」

這時在場的人把眼睛都落到他身上了,柳墨卿便知道書穎是想讓鄭十四娘看到他。

柳墨卿抿了抿嘴:「如今你才是輕功、音律、劍術三絕,我自愧不如。」

書穎暗想:都這個年紀了,還這麼高冷,何時才娶得上媳婦?難道這是沒有看上鄭十四姨嗎?要不要眼光這麼高?

書穎呵呵:「師父這是什麼話呢?我輕功高是你教的,我又是女子,本比男子纖巧。皇上都說我的音律不夠沉穩呢,不像師父有意境。」

趙瑋放下盞,笑道:「皇后,朕是五年前說你的音律過於活潑,可不是說現在。」

書穎轉頭看向他,使了一個眼色,趙瑋反應過來,忙笑道:「師父,朕和師姐久未聽您撫琴了,您就為我們撫一曲吧。」

趙瑋是皇帝,就算柳墨卿擔著這個師父的名號,可朝中比他功勞大的人多了去了,皇帝出言相邀,他還是不便拒絕的。

所以他就便起身受命,然後退到屏風後凈手,才到了中間的案旁入座,指節優美修長的手靈活撫起箏來。

一曲《將軍令》就隨之傾泄,那手指在琴上撥撚又快又準,便如出征時的激烈緊張和輕捷利落,其意開闊莊重,似臨塞外風霜、大漠孤煙。

這傳自唐時的古曲,現在流傳多種版本,柳墨卿也對他少年所習的曲譜做了自己的修改,在場雖多世家名士,也是頭一回聽他彈此曲。

鄭十四娘雖然是舞中高手,對音律自然熟稔,此時不知真相,看著柳墨卿如此技藝,心中也不禁感嘆:盛名之下無虛士。

等到柳墨卿出列奏了一曲,書穎才看到了希望之光。等他撫完一曲,幾家葉世釗、裴崇璟、韓平接連稱讚。

趙瑋也哈哈一笑,朝柳墨卿敬酒。書穎預祝葉玉堂、柳非青、韓澈科考蟾宮折桂,敬了他們三人一杯,宴席也差不多了。

書穎便借口請教內功的事獨留柳墨卿多呆一會兒,余者先出宮去。

書穎請了柳墨卿到僻靜處,問他行不行。

柳墨卿眉頭直蹙,說:「書穎,你年紀輕輕,怎麼就這麼熱衷於做這媒婆的行當?」

書穎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師父,你就別挑我的刺了。成親還是有好處的,讓師祖母高興安心,又有師娘能照顧你,將來還有師弟師妹來孝敬你。說句難聽了,幾十年後你去世時,也不用臨時找別人給你摔盆吧?

你現在感覺難以接受,但是你娶她回家後,你就慢慢習慣了。就像我和師弟,你知道我原來不喜歡他,現在我和他也把日子過起來了。

十四姨出身名門大族,琴棋書畫詩酒茶都涉及,精於舞蹈。最重要的是她臉長得好看,身材又好,也正是好生養的年紀。就像我嫂子,那是厚著臉皮追著我哥的,師父還不如人家一個小姑娘?」

柳墨卿深吸了一口氣,說:「就算我願意,人家姑娘願意嗎?」

書穎眼睛一亮,笑道:「師父,你是嚴重低估了自己的魅力,你把鬍子颳了,說你才三十歲都不過分。」

「胡鬧!我怎麼能刮鬍子?!」

書穎抿了一下嘴,才說:「那你能不能改留我爹爹那樣的鬍子,唇上兩條眉毛,就不像道士了。」

「……」

書穎拍手笑道:「就這麼說定了!我捎個口信給哥哥,讓他好好照顧你!你的事,我們包辦了,我也給師祖母捎個信去。」

書穎對著他這樣年紀不小、臉皮卻極薄的男子,隻好擅做主張了。不等他反應,就高呼秦忠過來,吩咐他恭送柳墨卿出宮去。

柳家本就不窮,如今一邊有生產方面的生意,一邊有洛京的「柳葉商行」分成,京中雖然寸土寸金,要置辦房舍卻不難。

柳墨卿這回來京,喝喜酒、管帳、送弟子參加武科、為家裡置辦京中房產的事合而為一,否則他不用在京滯留這麼久。

柳墨卿父親原是南陽侯府三房,現在柳家三房人中柳墨卿能力最好,江湖廟堂都吃得開,洛京藏龍臥虎,別人在京置辦這些事還沒有這麼方便。

如果京中定了一門親,柳老太太現在身子還好,能夠趕來京為小兒子操辦婚事。然後他可帶著妻子回南陽,要是高興又可以在京住些日子。

書穎將捎信給書林,韓泠泠就知道柳墨卿同意了。

書穎畢竟身份擺在這兒,能不用她親自出馬說服女方則更好,因為她一出馬,難免會讓人誤會這是皇權相壓。

於是韓夫人又請了堂妹來韓家小住兩天,韓泠泠也趕回娘家。

韓夫人將這婚事和鄭十四娘提了,鄭十四娘一時反應不過來,沉默不語。

韓泠泠輕聲勸道:「十四姨,我家官人的師父的祖父是南陽侯,他還是皇上和娘娘的武學師父,身上有諫議大夫的官位。他在江湖上是什麼地位,你還不知道呢!

這有出身和有本事還都不算最難得的,最難得的是品性!咱們女人最重要的是就是嫁個有情義有擔當的官人,我家官人這麼好,他的師父能差了?」

韓泠泠曾經做過碎片化的夢,但是她現在畢竟年輕,還是韓夫人沉住氣沒有多說,隻道:「十四娘,你好好考慮一下。」

韓泠泠看向韓夫人:「娘……」

韓夫人輕輕朝她擺了擺手,說:「泠泠,咱們先不要打擾你十四姨了。」

韓夫人拉著女兒先出了供鄭十四娘小住的屋子,韓泠泠才忍不住說:「娘,我還有好多話沒有說呢!」

韓夫人呵一聲笑:「難道你比你十四姨聰明?」

韓泠泠睜大了眼睛:「難道娘覺得我很笨?」

韓夫人反問:「難道你很聰明嗎?」

韓泠泠自覺不是頂級聰明的,可也不是笨蛋,她在夢中還能認清趙玨和王知敏的本質,有些妃子都不知道呢。

「娘,你怎麼這麼看扁我?我……我至少嫁得好。」

韓夫人呵一聲笑:「你這是傻人有傻福吧。皇后娘娘那樣的聰明人,或許就不喜歡有人在她面前耍心機。你沒有什麼心機,娘娘才喜歡。」

韓泠泠堅持:「我……官人心裡總也會念我幾分,不會僅是因為娘娘才娶我。」

「娘娘和女婿不喜歡錶面柔弱實則心機深沉的女子,也不喜歡真柔弱的女子。你這樣的有主見卻不玩心機的人倒恰好符合他們的偏好。」

韓泠泠沉思起來,韓夫人又拉回了話題:「你十四姨應該會同意的。」

韓泠泠回神:「娘有把握?不用我再去勸勸?」

韓夫人白了她一眼,問道:「當年我請了她來咱們家,一方面是真想她來教導你,另一方面也是解她之難。

你叔外祖他們不在了,你十四姨那房人換了當家人,這兄嫂和父母總是不同的。你十四姨為人又極講風骨,不肯白白地吃人嘴短,所以你及笄後她又到別家去做西席了。

可是對於女子來說,這終究是漂泊的日子,我們這樣的人家也沒有人立女戶的。她雖然想為張公子守節,可是還未過門,沒有兒子,連個家也沒有,這怎麼守?

她再不趁現在嫁個良人,將來過得比寡婦還不如呢,她心裡沒有數嗎?再說,這諫議大夫柳先生是什麼人物,別說是你十四姨了,就是你堂舅家的表姐妹都願意嫁。」

韓泠泠卻說:「表姐、表姐們沒有十四姨的才華,也不如十四姨天生麗質。」

韓夫人說:「女人最大的資本是家世,第二大的資本是年輕。既然家世一樣,你表姐妹年輕就是比你十四姨有優勢。」

韓泠泠想起夢境中的王知敏不就是比她還小了七歲嗎,比趙玨就更小了,所以她的一些嬌橫在趙玨眼裡就是嬌憨了。

何況王知敏把已經去世的明妃立起來當牌坊,趙玨從前對明妃也非常渣,王知敏手段了得,所以趙玨把一腔愧疚都彌補到了王知敏身上。

韓泠泠覺得那夢境中,明妃真的是最冤枉、最可憐的一個人,苦著長大,活得艱辛,英年早逝,死後還被表妹榨乾凈。如果她是明妃,真要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韓泠泠想到夢中的趙玨,不禁說:「也不是所有男人都那麼渣的,我官人肯定不會那樣的。」

韓夫人勸道:「你將來也要當一家主母的,不要因為兒女情長失去了判斷。如果女婿需要納妾,最重要的是規矩,將妾氏都管好來,不要讓她們亂了家。」

「官人說,暫時沒有這個打算,他便真有這個心,定然會先跟我說,必不會背著我與人有了首尾。他是磊落大丈夫,做不出那種醃臢事來。」

韓夫人輕輕一笑,也不多言了。

兩人過了午時再去見鄭十四娘,鄭十四娘雖然面上有些羞窘,卻沒有迴避她們的目光,說:「如果柳先生不棄我的過往,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嫁。」

……

書穎知道此事後哈哈大笑,連忙要操辦,首先就是動用點身份便利,讓趙瑋下了一道賜婚的聖旨。有皇帝賜婚也不怕在這時代少有人四月成婚了,書穎又讓宮中尚衣局幫忙趕製喜服。

不日柳老太太抵達洛京,得到親事大定的好消息,喜色盈腮,便京中新製的屋舍中操辦諸事。

三書六禮都趕在一個月裡辦了,又有書林送的銅鏡和修鬍子的工具,熱絡地指點柳墨卿打理鬍子。

柳墨卿黑了臉將書林趕出柳家,但是過了兩天,眼見迎娶日要到了,他還是動手將鬍子修了,果然顯得年輕多了。

柳墨卿是個不弔絲的剩男,深通玄門內家功夫,這鬍子一修,果然一點也不像四十一二歲的男人,他的膚色比現代保養得好的四十齣頭的男明星還好一些。

在柳家、葉家、韓家七手八腳幫忙,就在四月二十六日趕著將婚事熱熱鬧鬧地辦起來。

韓家兄嫂當年雖然不怎麼想要養妹子一輩子,但是現在她得了一門好親,鄭十四娘兄長這一房的地位遠不及柳墨卿,這時反而熱絡起來了。

鄭十四娘兄嫂在京沒有私人大宅,韓夫人讓堂妹在韓府出嫁,不但有皇后出面添妝賞賜,還有聘請鄭十四娘東家老太太、太太添妝,至於葉、裴幾家交好的夫人也要添禮。

這大婚居然風光無比,直讓柳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柳家子弟和書林出面幫著招待賓客,柳墨卿也沒有被灌酒了,早早送入洞房。

柳墨卿活到虛歲四十二歲才當新郎,他坐在床頭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鄭十四娘叫了他一聲:「官人,你累了嗎?」

柳墨卿才看向新婚夫人還帶著鳳冠,體貼她的脖子酸,說:「你累了?我給你脫下冠來。」

柳墨卿動手給她脫了下來,她又到鏡前除去別的首飾,再到床前給柳墨卿解袍、脫靴,分外溫柔和順。

柳墨卿雖然持修多年,到底是男子,心頭不能無感。

他便拉她坐下,握著她的手說:「你不用做這些,我活到這個年歲,平日都是自己來的。」

鄭十四娘說:「可是往後官人不是一個人了,這是為妻該做的。」

柳墨卿忽然覺得成婚的感覺與別的親人、徒弟的親厚都不同,別人再親也是兩個人,而夫妻是一體的。這屋裡知冷知熱、生兒育女、榮辱與共,是人生中難公取代的關係。

柳墨卿微笑道:「十四娘,你閨名叫什麼?」

鄭十四娘道:「我叫琳琅。」

柳墨卿柔聲道:「琳琅,老實說,我從前沒有想過娶妻生子,之前是拗不過母親才答應,都是書……皇后一直附和著母親,又自作主張。但是我娶了你進門,我就會做一個負責任的丈夫。」

鄭十四娘看了他一眼,這時是真的放下過去了,說:「官人肯定知道我從前的事,但我會努力做一個好妻子的。」

柳墨卿想到自己也曾年少輕狂,前幾年還對書穎生過異樣情愫,對她這種守過望門寡的女子心態寬容多了。

「誰會沒有過去?你往後不要太在意過去不開心的事了。」

鄭十四娘見他並不迂腐,性情寬和,心中大定,不再有從前寄人籬下的酸楚了。

在這個時代,洞房花燭夜到底不便讓女人主動,柳墨卿才摟過她躺下,紅燭未盡、錦繡鴛鴦被紅浪翻滾,至深夜才沉睡。

因為柳墨卿和鄭十四娘是皇帝賜婚的,所以在三朝回門之後,四月二十九日,柳家人還進宮去謝恩。

趙瑋和書穎在福寧宮中接見他們,書穎見柳墨卿神態溫柔,鄭十四娘容光煥發,便覺自己這一場媒是做對了。

趙瑋沒有多留他們,等他們離開後,趙瑋才看了書穎一眼:「如今師父也成家了,你該放心了吧?」

書穎嘆道:「主要是師祖母她老人家放心了。祖父之前浪跡江湖,雖然名聲極顯,可是就像是沒有腳的鳥。我當初就怕他將來沒有人給他養老,才建議他創立門派。

可是創立門派花了那麼多錢,他除了自己的一些田莊也沒有別的進項,柳葉派還是很窮。皇上沒有在民間生活過,有句話叫最怕老來窮。」

趙瑋笑道:「所以你就發明了香皂,讓南陽柳氏經營這門營生,柳葉派佔了股,反正師父以後不會缺錢花了。」

書穎點了點頭:「我總會離開柳葉派的嘛,得把會下蛋的雞放師父窩裡,我不在時該放心了。」

趙瑋卻說:「結果你還是不放心,師父身邊沒有女子照顧,還沒有後人。於是就要張羅著給他尋門好親事……你是操不完的心,如今他成親了,你是不是又要操心他們生孩子的事了?

書穎笑著搖頭:「那沒有。師父又不是白癡,生孩子的事靠他自己就地子。」

趙瑋深思了一會兒,說:「因為師父授你心法,便是你青出於藍,你也要湧泉相報。」

書穎狀似無心:「我當年雖然有些才智,但是年歲小,其中訣竅不通,難登大師之境。是師父不棄我頑劣傳我心法,我才觸類旁通。」

趙瑋心想:穎妹講究知恩圖報,她就算性子不頑劣不羈一些,可是對親人長輩朋友是真的好,能不計回報地為他們做那麼多事。她當初雖然不想嫁我,可是嫁給我後,雖然對我不太熱情,可也處處為我考慮。

因此,趙瑋心中對她更加依戀和依賴。

……

時下科考時間不像明清時代定在二月,時間還不太確定。今年定在五月十九日後,那時民間的夏糧已收,冬糧已種,不會耽誤農時。

過了端午,葉玉堂、韓澈等考生更不輕易出門去了,加緊複習和練習。

就像高考要考好幾科一樣,時下的科考不像明清,也是要考好幾科的,共要考經義、詩賦、試論、時策。

同時還另設明法科、明算科和武科考試,擇取相關人才,才能維持朝廷運轉。

葉玉堂、韓澈都考進士科,皇甫元均、柳非青考武科。

過了端午時,葉世釗、葉書林公務繁忙,多不在家裡,玉敏帶著韓泠泠去商行熟悉生意和帳務。

既然書穎能做主要葉家分家裡的一成股給她,玉敏也沒有必要為難嫂子而霸著權力,反而讓家人看輕了她。

韓泠泠也並不笨,過了三天,她於商行人員和各方舊例都熟悉了,玉敏還說她將來能抽開身去幫書穎做玻璃器皿的生意了。

未時四刻,姑嫂兩個同乘馬車回府去,韓泠泠又問皇后的新廠該什麼時候建,她們如何才幫得上忙。

玉敏十分無奈,說:「皇上一日也離不開娘娘,否則娘娘就去外地建廠了。這洛京地界,沒有足夠的地方,人手也不足。我們在光州也有些族人,娘娘還想挑些踏實肯乾的人一起乾,讓族人學些手藝,過上好日子。」

韓泠泠見四下沒有人,不禁誠心點評:「皇上也太黏人了一些。雖說歷史上也沒有比皇上更深情的皇帝了,這是好事。可娘娘也不是一般人,皇上這不是耽誤娘娘自己的事業嗎?我這麼愛葉郎,我可不會拘著他日日陪著我。」

玉敏聽她將皇帝黏人當作是婦人黏丈夫一樣,暗自好笑,拍了拍她的手背,並不多言。

正在這時馬車到了侯府附近,可是卻停了下來,又有另一輛車的嬤嬤、丫鬟行下車了,到了二人的馬車旁。

玉敏的大丫鬟春梅說:「大姑娘、少夫人,前頭停著七八輛馬車,還另有五六匹馬,一條道都堵著了。」

玉敏沉吟了一會兒,說:「這條路上除了我們葉府,就是忠毅伯府和永寧伯府,但是他們府大門不在這一段路。」

忽然趙嬤嬤過來稟報道:「大姑娘,不是忠毅伯府傅家和永寧伯府蕭家的,車上掛著個『王』字。」

玉敏掀開簾子一看,見那麼多的車輛實在難等,便和韓泠泠說:「嫂子,我們下車走過去吧,也沒有多遠了。」

兩人下車走路,就見足有九輛馬車,另還有十個勁裝騎士護衛。玉敏和韓泠泠被嬤嬤丫鬟打著傘庶了模樣,不一會兒到了葉家門口,卻見葉家儀門兩開。

也是四個僕婦和六個丫鬟簇擁著一個風華殊美的中年婦人帶著一個十歲出頭的極其美貌的女孩子正要進門。

盧氏身邊的周嬤嬤和王嬤嬤迎接她們進府,恰就看到她們來了。韓泠泠看到那極其美貌的小姑娘時,心下駭然,就算時間不對,她也認得出她就是還未長大的王知敏。

韓泠泠不禁細思夢境的事,可是她不知道這個時期,王知敏有沒有來葉家。看到王知敏,韓泠泠本能心生厭惡,但想夢中明妃死後就成了她害人的牌坊,可是如果她真的那麼在意葉家的人,公公怎麼可能五十歲就死了?

而留下唯一的葉家男丁葉玉堂聽說沒有得什麼好結果。就算他的母親是安陽郡主,可是自古兒女是從父系的,不管他是誰生的,他都姓葉。

周嬤嬤過來躬了躬身,說:「大姑娘、少奶奶府來了,恕奴婢剛剛才見到。」

玉敏看到王葉氏和王知敏時便猜出她們是誰了,一時沒有說話。

韓泠泠卻說:「我和大妹妹回府來,在路口堵了馬車,隻好步行過來。」

王葉氏走過來,笑道:「倒是我們的罪過了,我們一大家子從河東來,車馬東西多。」

韓泠泠道:「周嬤嬤怎麼不快些迎貴客進府,再讓下人拖了馬車去旁邊的車棚馬廄呢。堵了我和大妹妹沒有什麼,可傅家和蕭家也有車馬常往來。便沒有那麼快,也該讓出左邊的道,能容傅家和蕭家通過才對。」

玉敏輕抬眼皮,看了韓泠泠一眼,並未說話。只是奇怪,韓泠泠素來待葉家的人都分外真誠和善,這時說話卻有點言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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