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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作精領到BE劇本[快穿]》第155章 笑擁江山美男夢(67)
趙瑋全身暖洋洋的,飄飄欲仙,極是舒服,他醒過來時卻見已穿好寢衣的書穎正盤膝在她眼前。

她頭頂冒著蒸汽,一手抵在他的氣海上,他暖洋洋的感覺正是因為如此。

書穎忽又收功,睜開眼睛,關切道:「師弟,你沒事吧?」

趙瑋動了動身體,道:「我能有什麼事?」

書穎低聲道:「你……你昨晚放縱,我夜間醒來發現你吐氣虛弱,只能運功輸些真氣給你。幸好你還年輕,才有些效用。」

書穎說著,擦了擦額間的汗,其實她根本沒有費什麼力,隻運了一點點功力到他氣海,再自己行動時冒出些蒸汽。

趙瑋也心頭一驚,他並不懷疑,縱使他想在洞房時逞強,可是他骨子裏對自己的身體沒有自信。

「多虧師姐為我運功,師姐沒事吧?」

書穎才裝作運功過度的樣子,說:「皇上沒事就好,我就是有點累,我先眯一會兒。」

書穎做戲累倒閉上眼睛,趙瑋就癡癡看著她的睡顏,他又感覺這時候精力大好。

他不知是小藍跟他進行的一筆公平交易,隻道是書穎運了很多真氣給他的緣故。

趙瑋不由得想:這世間果然只有坦誠不作偽的師姐才是唯一靠得住的女子。她只是恨我當年背棄,只是因為童年母親受辱才對妻妾之事格外烈性,可她也是真心關心我的。

趙瑋撫了撫她的頰,十分愛憐,這時他感到無比的幸福和安心。

時刻不早了,安公公帶著兩個太監到了簾外,小聲叫道:「皇上,娘娘,該起了。」

趙瑋自己披了中衣下床,安公公連忙給他披上泡子,去耳旁沐浴之前,趙瑋囑咐:「讓皇后多睡一會,她累著了。」

安公公還不由得一愣,暗想:皇上昨晚竟是這樣神勇嗎?

趙瑋說過這一句後,忽然反應過來,也覺得這有點好笑,於是神清氣爽的去沐浴更衣了。

書穎並沒有多睡很久,約遲了兩刻鐘後醒來沐浴更衣梳妝。皇帝昨天剛剛大婚,所以今天不用去早朝或午朝。

大宮女為她備了大紅的齊腰襦裙,藕色的大袖褙子,時下不過九月,這樣穿戴也夠多了。

一頭烏髮梳成一個朝雲近香髻,髮髻後戴著大紅牡丹絹花,髮髻前帶著鑲著寶石珍珠的金鳳釵,左邊髮髻插著兩支長長的步搖。

她的額前畫了花妝,她正要描眉,趙瑋走到她身後,非要給她畫眉,她就不跟他爭了。

兩人用過早膳,再依禮去給張太后問安敬茶,她能讓趙瑋廢後另娶她,但是婆媳一道關就算到了現代也越不過去的,至少表面上越不過去。

趙瑋與書穎攜手抵達延福宮,進入正殿,張太后和淑貴妃都已坐在殿上,殿內外站滿了太監宮女。張太后身邊還有尚儀女官、一個大宮女、四個宮女,一個近身侍候的大太監;淑貴妃身後侍立兩個近身宮女和兩個小監。

「兒子給母后請安!」

「臣妾給母后請安!」

書穎跟著趙瑋朝張太后問安,張太后心裏自然不喜歡書穎。本來是迎娶她進宮做宸貴妃的,可是因為沒有用皇后之禮,她直接掀翻妃冠不嫁了。

那時她揚言:若是皇帝下詔書廢後再立她為後,迎娶她進宮,她就回來大婚,否則就不要想她了。

趙瑋居然真的力排眾議做到廢後。

趁趙瑋還未下旨立葉二娘為後之前,她下了懿旨:晉封淑妃作貴妃,還要為皇帝廣納后宮,另賢女為後。

趙瑋則無視她的懿旨直接下詔立葉二娘,並表示要惜福養身,並不用廣納后宮,勞民傷財。此事幾乎是公開打她的臉。

張太后淡淡道:「平身,皇兒坐吧。」

「謝母后。」

趙瑋入座後,尚儀帶著一群宮女前來,要書穎親自為張太后點茶奉茶。書穎知道這是個程序,隻得攏起袖子凈手做起來。

點好茶後,她雙手捧茶婉到張太后跟前,張太后小小品了一口說極好,才令大宮女賞了。

忽然淑貴妃道:「皇后娘娘茶藝如此了得,我有沒有這個榮幸也嘗一嘗?」

張太后道:「這個哀家做不了主,你得問皇后。」

書穎淡淡道:「沒有。」

張太后都不由得僵住了表情,忽又說:「映彩也忘了規矩,這宮中最講究上下尊卑,你是貴妃,應該向皇后奉茶才對。」

書穎道:「多謝母后憐惜,但也不用了,臣妾平日喝白開水較多。」

張太后又看了看趙瑋:「皇兒,現在你也如願迎娶皇后進宮了,往後就專註朝政,后宮的事就交給哀家、映彩與皇后吧。哀家倒也喜歡皇后這茶道手藝,平日就由皇后陪哀家吧。」

張太后這話就是不會因為立了皇后就把管宮權完全讓出來,書穎一聽就懂了。

趙瑋沉吟了一會兒,說:「朕和皇后會常來陪母后的,母后這裏平日就多賴淑貴妃了。」

張太后聽他提起淑貴妃,不禁道:「皇兒既然知道映彩辛苦,平日也去她宮裏走走。皇后,你說是不是?」

書穎愣了愣,在趙瑋說話之前,她微笑點頭:「是。我還想著,便由母后和淑貴妃代掌宮權,我本就是一個江湖人,我只是不能做人小婦,但我並不喜歡這些宮中的權力。

我隻想追求武道巔峰,精進醫術,保護皇上。我為了練功只怕也有照顧皇上不周的地方,淑貴妃若能幫幫忙,那再好不過了。」

書穎本就沒有把張映彩放在眼裏,再說了皇帝夜夜粘著她,她晚上還怎麼練功?將來她還怎麼找情人?皇帝白天都粘著她,她還怎麼過問生意?暗中拉攏培養人手。

管宮權和皇帝的忠貞在她眼中都是次重要的事,至少沒有她自己的生意網、武功、情人、皇帝的信任、外頭的人脈重要。

宮中再富貴,宮中人事再複雜,就是皇帝家裏的下人,並不接觸外面的實力人物。如果掌握天下精英人脈和軍權人脈,定鼎天下後,管家和下人不服就換一批,這都不是難事。

殿中省若敢在份例上剋扣她的,她會以武服人,何必現在跟張太后一派爭權呢?

書穎這麼大度反而讓張太后、趙瑋都大出意料之外。

淑貴妃仗著張太后為靠山,不禁擠懟書穎:「皇后嘴上說得好聽,就怕到時候會像逼走劉皇后一樣對待本宮了。」

趙瑋鳳目冰冷:「你放肆!」

淑貴妃這才嚇了一跳,她擠懟書穎不過是想書穎做出進一步的承諾,甚至要書穎親自勸著皇帝去她宮裏,沒有想到說話又觸怒趙瑋了。

淑貴妃忙福身:「臣妾一時不慎冒犯皇后娘娘,請皇上恕罪。」

趙瑋道:「你該向皇后請罪,由她裁奪。」

書穎勾了勾嘴角,道:「由我裁奪的話,我肯定不原諒,只怕要打兩巴掌。我武功高,就算是彪形大漢也受不了我巴掌,我打她兩巴掌,下頜骨都要碎了。所以不要讓我裁奪得好。」

張太后和淑貴妃臉色大變,想起她在兩朝比武擂台上一招砍斷人手,又追上去,一劍擲去就將人刺個對穿的武藝。

張太后才道:「皇后,哀家知道你武藝高強,但是嫁進宮後當守宮規。以前那些江湖習氣還是改了吧。」

書穎反問:「宮規哪一條規定,我必需原諒冒犯我的人?淑貴妃想服侍皇上,我必然不阻止、不干涉,不必拐彎抹角擠懟我。」

張太后和淑貴妃的那一套在她跟前完全沒有效果,她有武功有錢有貌就是一切的底氣。

趙瑋才打圓場,說:「張氏冒犯皇后,禁足一月。」

張太后目中閃過震驚之色:「皇上……」

皇帝冷著臉說:「君無戲言。母后在宮裏安享富貴就是,有空就招太妃太嬪們來聚一聚,別總盯著朕。」

趙瑋帶著書穎拜別張太后,兩人帶著一群太監宮女浩浩蕩蕩離開延福宮,往園子裏走走。

時值九月,宮中培植的各品的早菊花苞綻放,送來淡淡的雅香。

趙瑋牽著她的手,眸如春水,容光煥發,他人生的二十二年都沒有現在的快樂。安公公很有眼色,帶著太監宮女與他們拉開眼距離。

趙瑋對書穎說:「那張映彩是母后非要接進宮來的,封妃都是母后的懿旨,朕根本沒有理過她。穎妹也不要放在心上。」

書穎微笑道:「我沒有放在心上。宅院裏的女人就三板斧的功夫,不是爭寵、爭管家權,就是下藥墮胎、拉踩暗害,我可沒空跟她們一般見識。

我隻對賺錢和練好武功感興趣,我嫁了皇上,多了一項照顧好皇上的身體,皇上才有更好的精力勵精圖治,造福天下百姓。

我行走江湖,行俠仗義,不過俠之小者,照顧好皇,皇上身體好了開創盛世,那皇上的盛世也有我一分功勞了,這是俠之大者。」

趙瑋有些感動,又生出一分失落,忽問:「師姐最終願意回京完婚,是為了天下百姓,不是因為朕嗎?」

書穎垂下眼簾,沉默許久,才說:「我那時心裏已經不喜歡皇上了,可皇上到底是一國之君,若是一再為兒女私情所困,非本朝之福。

我也想過,天下沒有人敢娶我、敢入贅,皇上既然拿出誠意,就嫁了吧。當了皇后,至少將來我的生意更好做。」

趙瑋看著她許久,說:「朕倒寧願你是不捨得朕才回來。」

書穎抬眸,美目盈盈看著他:「我們已經成婚,那些都不重要了。」

趙瑋道:「怎麼不重要?」

書穎淡淡一笑:「皇上,你要鑽牛角尖嗎?」

趙瑋深思了一下,說:「師姐就喜歡朕從前的樣子,其實朕一直都在。可是人無完人,師姐不要因為一件事就否定朕的全部。」

書穎暗想:你這狗精,如果我乖乖給你當妾,我又沒有獨立能力,你將來必然跟趙玨沒兩樣,誰還相信你?

「好啦,以後日子還長,不是嗎?」

……

趙玨因為書穎嫁給趙瑋而宿醉,昏昏沉沉間人格意識不清,像是被人為塞進了很多記憶。

原來因為書穎改變劇情,原著劇情產生反作用力,可是書穎本是原著中一個白月光,其實隻活在大家的回憶裡的角色。

所以這劇情的反作用力就應驗在男主角趙玨身上了。趙玨在夢中看到趙瑋因為驚馬重傷,拖了七天就逝世了。

先帝身體越發不好,終於在次年選擇過繼他,立為皇太子。那時他的妻子高珍珍只是虛弱,但還在世,她就成為太子妃了。

他當上皇太子半年後,先帝辭世,他順利登記,為穩定朝堂,他先納了裴若萱、劉綰綰、韓泠進宮。

最令他念念不忘的還是在城外遇上的守母親和兄長的墓的浣衣女葉書穎。

但他為了皇位穩固,還是克制自己,過了一年才接她進宮封為明妃。她之美貌猶如日月當空的光輝,只怕昭君再世也只有她這般美貌了。

趙玨雖然想后宮平衡,可是他做為一個凡人,當然有所偏好,每月有一半時間去明妃宮裏,這讓后宮諸妃紅了眼,也讓明妃日漸驕狂起來。

平日他想寵愛她一些沒有什麼,多要些衣服首飾都沒有問題。可是她竟然勾結侍衛,在安陽郡主的車駕中動手腳害死了她,之後又過問她父親、母族崔家外臣的升遷。

這讓趙玨越來越反感,一次次罰她、警告她,可他又忍不住去看她,同她尋歡作樂。

每當她復寵後,就故態復萌,比如皇后高珍珍去世,她鬧著要做皇后。

她還驕狂到害得幾個妃嬪小產,他也一直維護。(後來他又發現是后宮妃嬪們陷害她扣她這個帽子,不過倘若她別那麼驕狂就不會被人陷害了。總之她不懂怎麼跟后宮妃嬪和平相處,姐妹友好。)

最讓人無法容忍的是她還暗中想接觸外朝官員,她與他少時的朋友韓澈、潘彬等居然相識多年。趙玨才決定要她吃一個大點的教訓,讓她明白她一生當中能依靠的男人只有他。

他親自北巡時沒有帶上她,那時裴氏正如日中天,他知道裴貴妃本與她不和,他若不在宮裏,裴貴妃應該能給她點苦頭吃一吃。

可是沒有想到,裴若萱居然勾結眾多妃嬪構陷她與男人私通。要說她買通侍衛或者利用自己的美貌來達到目的不假,但是與外面的男人私通還不至於。

雖然她不是很聰明,但是她身為一個寵妃,但還乾不出在自己宮裏藏別的男人的衣服、鞋襪這麼蠢的事。

聽說明妃「畏罪自盡」的消息,他焦急趕回來,可是裴若萱已經做主將她的屍體火化了。他下令徹查,最後才發現他的妃子們幾乎個個都有份,裴若萱、劉綰綰、楊亦真、孫佩蘭、張映彩、曹雪等妃子都有份。

幾個妃子都是重臣之女,那張映彩也是張太后生前硬塞給他的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張太后在當太后前只是貴妃,既然趙瑋死了,她本沒有太后名份的。

在先帝擇嗣子時,作為唯一生過皇子的代掌六宮的張貴妃有一定的話語權,那時她就支持過繼趙玨。

趙玨為顯得他敬重先帝宮眷,又算是她支持他的回報,才封張貴妃做了太后。本想張太后喪夫喪子後總會識相,在后宮安享富貴,可事與願違。

張太后不但塞了張映彩給他,後來還一年插手后宮的事,高珍珍當時還沒有死,就在張太后手上吃過苦頭。

趙玨殺了背叛明妃的宮女后,對妃嬪們只有暫時隱忍。因為知道真相還不能報仇,他自我屈辱下更加對明妃相思成疾。

他只有慢慢架空妃嬪們娘家父兄的權力,過了近年,宮中再舉行選秀,總管選秀的大太監和他的生母為他選了七八個外地地方官員或世家的貴女入宮。

他又遇上了後來的寵妃王知敏,王知敏不但出自太原王氏,還是明妃的姑表妹,長得竟然和她有六七分像。

明妃死前二十三歲,正是一個女人擁有成熟的風韻魅力的時候,而王知敏則擁有少女的嬌憨。

他將對明妃的遺恨和遺愛都放在了王知敏身上,王知敏知書達禮,並不會像葉氏一樣出格,反而讓他更輕鬆。

宮廷諸妃又再次爭寵,這一次他將王知敏護得好一些,因為他已經褫奪了裴若萱的管宮權,由王知敏和另外兩個新人妃嬪共管官權。

裴若萱等舊人再不能出雷霆手段處置一個跟她同級的妃嬪。同時他又派武舉入仕的寒門武士皇甫元均等人架空裴延慶等裴家子弟的兵權。

裴崇璟、裴延慶被構陷謀反,被下獄了,之後被判流放瓊崖,途中病卒。除掉裴家父子後,裴若萱的末日也到了,王知敏親自去給她賜毒酒,稱為表姐報仇。

餘下有份參與構陷明妃的妃子們,趙玨也任由王知敏將她們一個個折磨致死。

王知敏被立為皇后,之後他在變法後的財政支持下西征、北伐,統一中原。

那十幾年,王知敏生了三女三子,盛寵不衰,直到他病逝,王知敏所出的兒子繼承皇位,她臨朝稱製做了皇太后。

趙玨還看了些他去世後的事,前朝宰相是王氏分支的王逸飛,那被貶的韓澈、潘彬等臣也被她提拔。

王知敏眼見多年征戰,要與民生息,在士大夫朝臣的反對下廢了新法,她臨朝十幾年,朝臣對她多有讚譽。

但是他去世時王知敏才三十七歲,她到底也耐不住寂寞,和她的表弟,曾經的天下第一美男的葉世釗後來庶出的兒子有了關係。

趙玨夢到死後的這些事不由得心梗,覺得了對她二十年盛寵都寵到狗身上了。

這一心梗氣急,他就猛然醒了過來,驚坐而起,發現外頭天已經亮了。

趙玨回思這個夢境,歷歷在目,不可思議。

趙瑋驚馬摔傷而死,所以他繼承了皇位?

葉二娘是可憐的浣衣女、葉書林十三歲就死了?

他納了裴若萱、劉綰綰等女子為妃?

裴家勢大,裴若萱等妃嬪害死了葉書穎?

這怎麼可能呢?

趙玨拍了拍腦袋,好讓自己清醒一些,可是那一切仍然記得清清楚楚。

不過他也深刻地記得明妃的性子模樣,雖然與葉二娘五官相似,可是性格、氣質和才學武功相差也太大了。

原來的明妃並不是才學差了,而是不像現在的葉二娘一樣自信和健康,她也不會武功,長得比現在的葉二娘矮了約兩寸(六七厘米,現在的書穎身高近一米七)。

所以現在的葉二娘絕不可能是夢中的明妃。

趙玨不禁回憶起夢中當皇帝後的感覺,其實仍有許多難以隨心所欲的時刻。

但是九五之尊的地位,絕不是一個閑散小世子可以相比的。

比如,如果他當了皇帝,美人就是他的,皇宮也是他的。就算沒有多少真正的忠臣,但是他們當著他的面都得臣服。

趙玨在想宮變奪權的可操作性,想了許久卻發現這個操作性為零。本朝對宗室封王爵都很省的,現在都只有三個郡王府,還有幾個郡公、郡侯或團練使,奉祿也低很多。

這時候除非趙瑋暴斃,因為沒有子嗣,朝廷肯定要擁立宗室子繼位,他跟趙琮、趙玖等相比還有優勢。

給皇帝行刺或下毒,談何容易?

趙玨頹唐失落之時,丫鬟進門來服侍他起床洗漱了。

……

本朝的宮規還不像明清時期變態,因為皇帝自己願意,且他在婚假中,就陪她三朝回門。

榮恩侯府前一天得到消息,下午就開始準備接駕宴席的食材,裴青檸剛生了二胎,還在月子中,此事就落在了盧氏和葉玉敏肩頭。

當日巳時二刻,帝後簡從鑾駕就抵達了侯府門前。滿府的主子奴才在門口大禮接駕,皇帝命平身後,他們下了鑾駕才被恭迎進府去。

到了內院席上入了高座,葉清江、葉世釗、葉書林、葉玉堂、劉浩凌在下首相陪。這時到都謹守君臣之禮,進退得宜,又請了伶人來舞樂,宴上也其樂融融。

葉世釗看皇帝和女兒甚是親昵恩愛的模樣,書穎不像是在宮中又鬧出什麼麽蛾子的,他才暗自放心。

酒過三巡,趙瑋忽看了看書林、玉堂,道:「你們妹子倒是早一步嫁了,二位公子如此人才,不知哪家千金才能為配?」

葉世釗謙道:「皇上過譽了,犬子才學鄙薄,又有哪家千金能看上呢?」

書穎敏感,怕趙瑋亂賜婚給書林,於是道:「皇上不知,大哥說要找一個跟他長得一樣好看,也會武功的女子為妻,才能情投意合。可是他一直沒有遇上。二哥打算參加科考或武舉,若有了功名,再取妻不遲。」

原來二公主年歲也不小了,趙瑋就有了這念頭。滿京的世家公子誰的顏值、官職能超過葉書林呢?

本朝武將的地位雖然不及文臣,但也要看情況的。現在不管書穎如何毀譽參半,可是書林絕對是個個貴女都想嫁的如意郎君。

趙瑋恍然大悟,笑道:「這可要讓滿京女兒傷心了,這世間習武的女子本就不多,容貌美麗的女武者就更少了。二公子過了科考或武舉再考慮婚配,確實更易得佳人。」

葉玉堂謙道:「就怕草民才疏學淺,上場不過丟人現眼。」

書穎說:「誰說二哥才疏學淺?咱們家沒有笨蛋……總之要試著考一考,要真的官運差,那我帶你一起辦廠做生意,一年也能賺萬把兩銀子,比大哥的奉祿高!」

趙瑋看了書穎一眼,顯然她並不將上一代人的恩怨延續到下一代人身上,對安陽郡主所出的異母哥哥也頗有情誼。

葉清江說:「皇后娘娘已經進宮,怎麼還能辦廠做生意呢?」

書穎嘟囔:「從前皇上答應過我,我可以去賺錢。我覺得由淑貴妃掌管宮權挺好的,真的,只要不餓著皇上就好了。」

葉家人不禁想到張太后,他們以為是張太后不願放權,他們身為外臣,哪怕是皇后娘家人,也不便置喙后宮。

葉世釗卻不由得多想:【單看出了先帝大孝之後,張太后的種種作為,顯然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

書穎才被立為皇后,本來前朝就有很多反對聲浪,若是為了爭管宮權與張太后起了衝突,只怕張太后直接鬧去前朝,按她一個不孝之名。

那時對書穎不滿的人家和朝臣都會跑出來,這對書穎不利。

以書穎的武功、財力、把持著帝心,就算不管宮權,也不會受到什麼嚴重的欺凌。反而張太后和淑貴妃掌著宮權而張狂、又因淑貴妃沒有帝寵而瘋狂。

若是她們做出一件件不得體的事來,后宮前朝必多有怨言,所謂鄭伯克段,到時書穎要拿回管宮權才是水道渠成。】

(書穎:爹,你想多了,我真的只是不想花時間精力在這上面而已。)

葉世釗便道:「娘娘若不愛管宮之權,只要皇主和太后同意,謙讓給淑貴妃也好。但娘娘在宮裏不比未嫁時,要注意皇家體統。」

書穎一面稱是,一面又道:「我隻想精進武藝,只有動力管生意。」

趙瑋忽瞧了瞧書穎:「皇后是不是特別擔心朕沒錢,養不起你?」

「那我有這個能力,為何要在后宮坐吃山空?」

趙瑋想起他答應過她的,只要嫁給她,他不會阻止她做生意。趙瑋知道張太后和淑貴妃想要管宮權力,這時書穎為此跟她們衝突,他兩頭為難。

於是趙瑋也不糾結在這事上面了,隻與葉家人飲酒聽曲,到了未時四刻,他們就擺駕回宮了。

藉著還有一個半時辰才用晚膳,書穎帶著趙瑋鍛煉。書穎可不想在自己還沒有帶出皇子的時候、在張太后還健康的時候,皇帝就死了。

想當女皇也得先太后臨朝,如果有太皇太后還在時,定然是個極大的肘製。況且萬一還沒有生齣兒子他就死了,最後又是趙玨繼位了,那玩笑就開大了。

書穎也練了「正反葉氏六劍」雙劍合璧,只能跑圈打拳的趙瑋遠遠看到,雖然只是半個內行,仍然覺得這劍舞得生機勃勃、精氣向上,讓人身心愉悅。

書穎練武時,招隨心走,任何組織,有時還添加一些基礎的劍舞動作,以達到一種藝術上的自娛。

書穎練了一個時辰,出了一身熱汗,擦了擦額間的汗,然後去問休息中的趙瑋繞著這園子跑了幾圈。

趙瑋滿臉不好意思,誠實回答:「五圈。」

書穎皺眉:「這一圈不到四百步,這個鍛煉強度不行呀。往後不上大朝時,早起跑十圈、下午跑十圈。」

趙瑋知她是為自己好,他當初在柳葉派就是靠跑圈和食補吐納,身子才慢慢好起來的。

於是趙瑋在她的督促下再跑了十圈,累得像條狗,書穎才扶著他步行回長春宮。

用過晚膳後,趙瑋才談起他想把二公主趙珠嫁給書林的事,問她的意見。

書穎嘟囔:「我哥真的喜歡武藝出眾、智勇雙全的美女,不喜歡深宮裏出來的女孩子。公主嫁給他後也不會有幸福的。再說,我家經過安陽郡主的事後,男子都不想尚公主。」

趙瑋嘆道:「這世間除了你之外,還有哪家世家千金愛學武的?朕這二妹也十分美貌,性子也溫柔,與安陽郡主可不同。」

書穎想了想,道:「皇上,但是我們家已經深得聖寵,哥哥若是尚公主,要被人說了。再退一萬步講,我已嫁給了皇上,皇上再讓公主聯姻別家,對皇上才更有利。皇上又何必再加恩哥哥呢?」

趙瑋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們夫妻之間,不必外道。若是舅兄和皇妹願意,朕還不至於非要皇妹去聯姻。」

書穎抿了抿嘴,並不反駁,隻道:「大哥、二哥,我都不擔心,倒是我姐姐,世家子弟無人敢娶。我當年還終是有世家子弟願意嫁的,所以問題不是出在我身上,只因姐姐是安陽郡主所出。」

趙瑋眼珠子一轉,說:「說起來朕倒是奇了,她是安陽郡主所出,你怎麼與她感情這麼好?」

書穎輕輕搖了搖頭:「姐姐跟安陽郡主的性子一點也不像,到底也是爹的女兒。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父母,我跟他們延續那些仇怨的話,也理不清楚。」

趙瑋笑道:「你就不怕你姐姐裝善良騙你?」

「你還知道女人會裝善良?看情況吧,像我小時候,安陽郡主還很橫的時候,姐姐都是安安靜靜的。」書穎淡淡笑了笑,回憶起來,「我們小時候一起讀書,她並不是笨人的木訥,可見她是天性不壞。」

趙瑋奇道:「你小時候是怎麼樣的?」

書穎回憶原主的小時候和穿來之後的日子,道:「母親沒有去世之前,我跟著她在小院裏,天天讀書或者學習一些琴棋書畫之類的。母親去世後,我、哥哥、爹爹去草廬住著。

後來爹爹回府了,我和哥哥大半年在草廬讀書練武,也是那時候認識三哥。那時候都很……少年氣,老想著世界很大,我要去看看。

練武時定下目標要當天下第一,我小時候就發誓要靠自己賺很多錢,過得比安陽郡主更闊綽。以後誰敢跟我登鼻子上臉,我會以武服人,不服的打死,不服又不能打死的,我用錢砸。」

趙瑋哈哈一笑:「你這不是山大王的性子嗎?」

書穎嘟囔:「我不偷不搶的,不算山大王。我發明香皂靠的是實驗和發現,就像煉丹家發明火%葯一樣。」

趙瑋驚道:「那香皂是你發明的?我以為是師父……」

書穎笑道:「師父號稱『柳三絕』,『三絕』中不包括發明。我還會很多發明,很多錢等著我去賺。以後皇上就管著你的朝堂大事,我管著自己的生意小事,讓淑貴妃管后宮,這也挺好的。」

趙瑋臉色微變,懷疑地看著她;「你真的不介意淑貴妃?其實那是母后接進宮來的,朕並不喜歡她。」

書穎百無聊賴道:「我可沒有心思放在她身上。」

趙瑋目光複雜地看了她好幾眼,又試探地說:「朕能多納幾個妃子?不過明年,你給朕挑幾個?」

書穎淡淡道:「你納就是了,不用問我。」

趙瑋目中的熱情漸漸涼下去,忽說:「師姐,朕是真心愛你的,可是你卻不愛朕。你嫁給朕是為了葉家安寧,為了天下百姓,為了生意順利,唯獨不是喜歡朕。」

書穎一方面是真的不愛他,另一方面覺得或許對男人來說,一個對他只有友情或者互敬的感情的女人更牽動他的心。

對於有很多選擇的狗精來說,他們或許很容易膩煩事事順從的女人,所以她覺得不如吊他幾年,他有了依賴和親情時再看情況要不要裝作不知不覺又愛上他。

趙瑋見她不語,便知猜中了,感到一分苦澀,問道:「明明朕還和從前一樣,已經廢後完成了承諾,師姐為何不能像從前一樣。」

書穎長嘆一口氣,道:「皇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我會期待我們的未來,我怕你親近又想著你,可是我渡過心劫後對你就產生不了那種感覺了,可能這是長大了吧。」

趙瑋無法跟她計較,隻盼往後日久生情,他能把她那被澆冷的心又捂熱起來。

翌日正值重陽節,趙瑋攜新皇后出席瓊林苑的宮宴,朝臣重臣及家眷都得以參加。

書穎梳著單螺髻,紅色的襦裙,罩著孔雀藍色的褙子,也就她的顏值能壓得住這樣濃烈的顏色還相得益彰。

她頭上的釵環並不多,隻簪著大紅絹花、釵朵、長長的兩支細長的步搖與耳環相配,遠而望之,便覺西施、昭君再世也無法企及她的美貌。

皇帝祝酒與眾臣共飲後歌舞上演,歌舞正興時,張太后攜淑貴妃來了。

皇帝與皇后在瓊林苑宴請朝廷重臣及家眷時,卻沒有請張太后和淑貴妃列席,這讓她們心中不滿,要過來找存在感。

原來這張太后原來是貴妃,一直生活在當年李太后的陰影裡,看著李太后權勢滔天,心中難免艷羨。

李太后去世,皇帝忙著重整朝綱,當時雖然讓她管宮權,可畢竟未立她為後。當時好得操心兒子能否活下去,操心皇帝不要寵幸別的年輕美人新立皇后,她只有謹小慎微。

可是她當上太后,出了先帝孝期就按耐不住了,先把侄女張映彩接進宮來,不顧趙瑋喜不喜歡,封為淑妃。

也虧得張太后出身並不高,少時因為美貌一些而頗為自負、她受寵是因為美貌,生下皇子是肚子爭氣和運氣。

如果她有足夠的能力和腦子,她也不會在皇帝的保護下仍然中了后宮陰招而早產。她運氣好,趙瑋生下來時活的,又得到久盼兒子的先帝的重視。

沒有想到正當張太后躊躇滿志時,出現一個葉書穎,把她娘家的侄女比下去不說,還讓趙瑋公開與她唱對台戲。這讓本就不甘寂寞,也想弄一弄權,像李太后一樣威風的張太后如梗在喉。

葉書穎的出身可比張映彩高多了,葉家祖上是開國封侯的元勛,三代姻親都是數百年顯赫世家的女子。

母子君臣見禮之後,皇帝只能稱聽說張太后前兩日累著了,本不想攏她休息,又命人加席,邀請張太后入座。

這時張太后攜淑貴妃同來,她還心中怨皇帝不邀她參加重陽宮宴,記恨書穎;可是另一邊的趙瑋看到淑貴妃明目張膽出來,更是受了響亮的一記耳光。

因為前日他就口諭罰淑貴妃禁足一個月,這才隔了一天,她居然不請自來到了重陽宴湊熱鬧了。這是把他的君無戲言踩爛了,把他一國之君的臉按地磨擦!

趙瑋心中對張太后和淑貴妃的心結更重,一雙鳳目寒冷的殺機一閃而過。

就算是書穎,最初他還是個皇子追求她時,她不喜歡時也沒有真正違抗。何況現在他不僅僅是一個皇子,是坐穩帝位的皇帝。

書穎後來的違抗入宮聖旨的基礎底氣是趙瑋先背信拋棄的愧疚和他心中對她迷戀、依賴和補償心理。那張映彩可沒有這個基礎來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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