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已經是膚淺晚期了，還是放棄治療吧……也許老天爺就是要讓我這個貌美如花的女生來救贖你這樣膚淺的男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白逸衡看著我，忽然咧開嘴笑，露出一口可以做廣告的白牙，說：「呵……那你除了美貌之外，還很善良，還擁有這種地藏王菩薩的慈悲和無畏呢！」

我眨巴一下眼睛，托著腮欣賞著他的絕代美顏，腆著臉笑：「我很驚訝，你不像我想的那麼膚淺，居然還能看到我這樣的品格。」

「我這麼喜歡你，當然能看到你的珍貴。」

「不，不要說。」我沉吟了一下，「你既然是神童，那就寫一篇一萬字的中英文雙版的愛情論文，論證你愛我、為什麼愛我、有多愛我、愛我的唯一性和持久性。」

「什麼？」白逸衡一臉錯愕。

「法醫博士不會寫論文嗎？」我用影后級的表演無辜地看著他。

白逸衡深吸了一口氣，說：「這也不用寫論文吧？」

我噘了噘嘴，道：「你為了無數屍體寫過論文，卻不能為我寫，我有多不值錢呢。」

白逸衡連忙舉手投降：「好，我寫！過兩天交給你！」

下午時，他帶我去西湖遊玩，他包了一條遊船，我們在船上飄飄蕩蕩，喝著龍井茶，遊覽美景，我難得過得十分愜意。

晚上在西湖附近一家酒樓吃過晚飯，他才送我回學校去。

學校現在車輛和人員進出太嚴格，但是他隻步行送我進宿舍，我跟校警說他是我男朋友，還是市局的警察，校警就放他進去。

他送我到了宿舍樓下，這時他作為男人，真的不能亂進了。

「白逸衡，再見。」我一手捧著花和一手指著他送的兩盒巧克力。就算今天顧客罵我回復不及時、給我打差評也不會消去我的好心情。

他拉著我的手腕，目光有些迷離地看著我，我疑惑地看著他，他一時也不說話。

「你開車小心。」

他忽然靠近一些，張開手臂抱住了我。我個頭不算矮，但頭頂剛好到他的下巴。因為我捧著花，所以不得不躬起身，臉就帖在他胸膛了。

「晚上不要做客服了，我明天再來。」

我恍恍惚惚走進宿舍樓，就有同專業同年級的校友跟我說：「葉書穎，那是你男朋友？網戀認識的？」

又一校友說：「看著很高很帥的樣子，但是網戀要小心呀！」

我才回過神：「他是市局的警察，不是身世來歷不明的網友。」

我回到宿舍時，除了祝妮好像去跟上海來看她的男友約會了，肖瑤、陳靜都對著電腦操作服裝CAD，做著服裝製板。

她們正專註著自己的事，又不是來客人了，也沒有招呼我。

我看到她們的電腦，才想起這一個周末服裝CAD是有設計製板方面作業的，星期二之前要教給老師。

這下我的好心情消失得七七八八，總得先趕出設計，明天再按設計用電腦製板。

我將花先插在洗畫筆的桶裡養著，然後取出畫圖紙筆，回想著今天西湖水波瀲灧，在色彩定調上先做了決定，就畫了張「水波裙」的圖稿。

這時我的思維倒是流暢了許多，不到一個小時就畫出了初稿設計。

……

白逸衡這個身份大學畢業後就離開名義養父了，平日工作住在城區離警局近的一套房裏。

有時荀少青（徒弟青蛇夏青）會過來住，師徒兩相伴千年，現在人類的身份長大後，他仍然習慣住在他家裏。

荀少青溫了靈泉水釀的酒，請他過來坐。

「還順利嗎？」

「她和從前一樣。可是她不記得我，她也不知道曾經的時空交錯。」

「你們要成親？」

白逸衡想了想：「現代人要先交往，然後才成親的。」

荀少青看他的神態，嘆了口氣，說：「師父，凡人生命短暫，你當報恩照顧她一生也夠了，不要太過認真。」

「她若願跟我雙修，就不會只有短短幾十年生命了……」

荀少青大吃一驚：「師父，你不要執迷不悟，你跟一個凡人雙修，對你有什麼好處？況且，若是要雙修，你就得告訴她你真實的身份。一些人類能接受我們做朋友，做養父和養子，但是凡人女子看到我們的原形能接受嗎？」

白逸衡說：「她對人與妖的對立擁有和大部分人不一樣的看法，她讓我感到不一樣的快樂。」

「師父，你曾經教我，不管是避世修鍊，還是在世歷練，絕不可貪戀紅塵。你這就是貪戀紅塵，你知道後果嗎？」

白逸衡嘆道：「神、仙、妖、人都是這個世界的生靈，天下的生靈怎麼會沒有終結？就算度劫飛升，能活十二萬九千六百歲，也是一個終結。我想生命不是看長度的，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活幾千年也夠了。」

荀少青想要看住師父，讓他過了這幾十年後斷了紅塵之念修成正果，不要白白浪費他一身修為和純凈的根腳。

「可是，你終是會後悔的。」

……

星期天時我起得早，一吃完早飯就回宿舍做服裝CAD設計製板的作業。我的畫功基礎比較差，藝術審美有點俗氣平庸，但並不是比別人笨，軟件操作還是跟同學們一樣熟練的。

肖瑤和陳靜的習慣都是星期六做作業，星期天逛街玩耍的，所以她們今天倒閑了。

她們八點鐘醒來時，見我居然已經在奮戰工作，都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然後看到我的放在桌上的白玫瑰。

陳靜過來手搭在我肩上：「葉子，你有情況呀！」

我操作著電腦，唔了一聲。

肖瑤聲音提高一分：「你接受油畫系的宋彬了？」

我才抬起頭，思索了三秒鐘，一臉無辜：「不要玷汙人家宋彬的清白名聲，我可沒碰過他。」

肖瑤呵了一聲：「神神秘秘的，管你是誰呢，總不會是月初遇上的那個白警官……」

我們幾個女生對白逸衡的姿容念念不忘，之後看哪個男模特都覺得他們長相十分普通了。

我保存了一下文檔，才呵呵笑道：「你還是不要做服裝，去算命得了。你反正是大仙嘛！」

陳靜一向比肖瑤斯文些，這時卻驚詫地提高聲音：「你把白警官搞到手了？怎麼可能呢？」

肖瑤走過來，雙手捧住我的頰，高聲說：「葉子，不能放棄，得吃藥呀！精神病也是能治的！」

我一把揮開她的爪子，說：「你上回不還讓我找他嗎？」

肖瑤一臉震驚：「葉子，因為看到了骷髏，我們大家都處在心理崩潰的邊緣，所以開玩笑放鬆一下。你還真去找他了？」

「是他找我！」看到她們不可思議的表情，於是我做出纖纖姿態，捏著蘭花指嬌嬌地說：「天生麗質難自棄……我有什麼辦法，我們家白警官深深地沉迷在我的美貌之下，無法自拔……」

肖瑤啊一聲尖叫，伸手掐著我的脖子搖著：「你說！你對白警官做了什麼？」

我掰開她的手，咳了咳說：「我能做什麼呢？就是走路時七百二十度旋轉跌在他懷裏，然後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問他胸膛為什麼硬梆梆的，跟我不一樣~~~」

肖瑤說：「你怎麼能睜眼說瞎話呢？你們是一樣的！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