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夏本來以為，能被河童先生掛在嘴邊的，天狗，會不會是什麼強大的妖怪。

嗯。

是個普普通通長了黑色翅膀的小妖怪。

戰力約等於零點一個雷神的天狗眷屬吧。

——加上前提，還不能是雷屬性的。

這裏的妖怪，要說屬性什麼的，大多數妖怪都是沒有明確劃分的，他們的來源千奇百怪，多數會有一兩個練成的絕招或者天賦技能，有些有用，有些沒用。

河童的皮膚能防水，能吐一些水泡泡。

天狗能飛，羽毛很堅硬，視野很廣闊。

「然後就沒啦？」

「嘿嘿，我們是小妖怪嘛，只能做到這些了。」河童先生笑著說。

來到天狗的領地——說是領地也不恰當，應該說就是一個棲息的小樹洞，河童仰著頭，朝樹洞的方向喊到：「烏鴉，烏鴉，你在不在家啊！」

「啊……？大中午的，你不去泡水，跑到樹林裡來找我幹什麼？」名叫烏鴉的天狗探出頭，嘴裏還叼著一根小樹枝，「哎，你……」

天狗呼啦一下從樹洞飛下來，站在河童面前，繞著河童左看右看：「你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了嗎？上次跟蟾蜍打架的傷，怎麼好的這麼快？」

天狗說的是幾天前，新來的蟾蜍妖為了搶奪河童對河流的支配權，而展開的一場戰鬥。

雖然河童不是什麼說的上排名的妖怪，但是好歹也在志怪小說一直有個名字，憑藉對河流的熟悉，還有一直以來鄰居妖怪的幫助，蟾蜍妖最後沒有討得什麼好處，灰溜溜地逃走了。

只不過戰鬥還是給河童留下了一些傷，有一些已經痊癒了，剩下最嚴重的，要屬後背肩膀的地方，被蟾蜍妖舌頭掃到的地方，傷口頗大，恢復了好幾天也才將將癒合。

「啊？……傷口？」河童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聽到朋友這麼說，才察覺到之前的傷口確實不再疼痛了。「奇怪……好的是很快。」

「哈，你是大傻子嗎。」天狗看河童好像是真的不知道什麼情況，便看向旁邊的琉夏，「你怎麼帶人類過來？」

「哦，對，我找你有事情要問的。」河童拍了拍手，他雞蛋大小的腦袋瓜應該是想不清楚這件事的，索性也就不去想了，「你的消息比較靈通，你知道什麼比較有名的巫女嗎？」

「喂，傻子，我幹嘛要知道巫女的情報，我又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長了？」天狗眯著眼睛，「只要不去招惹他們，最近還是比較好混的，他們處理自己的麻煩都處理不過來呢。」

琉夏想了想，問道：「你說的麻煩，是指半妖奈落被消滅之後，遺留下來的問題嗎？」

「是啊，他的那些手下，沒有頭領之後，到處亂竄……」天狗下意識回答道。

「那你知道消滅奈落的巫女居住在哪個方向嗎？」

「哈？——喂，你問這個幹什麼？」天狗忽然警覺起來。

琉夏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我沒有惡意，我想要找消滅奈落的巫女，有其他的事情，嗯……我要找他治病的！」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幸虧天狗算是比較好說話，而且不是很討厭人類的那種小妖怪，「如果有別的情報我或許能知道。」

別的情報啊？

「那……食骨之井，你知道嗎？」

天狗猛的扇了幾下翅膀，呼啦一聲飛到很遠。

「你——乾——什——麽——！」河童沖著天上大喊。

「可惡，這人類在找食骨之井，你還說他沒有惡意！」天狗在半空中回答。

「一口井而已啊——！」

「那個食骨之井，埋葬了無數妖怪的亡魂，我即使是偶然經過那裏，也被那鎮壓其中的妖怪們所驚駭，那口井擁有無與倫比的鎮壓之力，甚至沒多久，那些妖怪的亡魂怨氣，都會消失殆盡，太可怕了！」

啊？

是那麼可怕的東西嗎？

琉夏恍惚記得，那個井好像是個穿越時間的道具吧？

妖怪之間的傳聞已經如此離譜了嗎。

「額，要不你告訴我個方向，我們自己去？」琉夏提議到。

天狗轉了轉眼珠，緩緩降落了一些距離：「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們要給我什麼做交換？」

「雖然那個傻子河童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傷口痊癒的契機肯定在你們身上，如果你們能交出來，我就給你們指引方向。」

可是我也不知道你的好基友河童是怎麼痊癒的啊！

這時鳴忽然開口答應道：「好。」

「哎？鳴？」琉夏驚訝地看著鳴。

「但是你要負責把我們送到森林外圍，我知道天狗能從空中觀測，肯定知道森林裏最安全的路吧？」

「哼嗯，就說定了吧。」

琉夏低聲對鳴說到：「可是我也不知道河童先生是怎麼痊癒的啊？」

「唔……我有點猜想。」鳴打開背包，拿出之前吃剩下的烤魚，是琉夏烤多了打算留下來當零嘴的，這條魚也比較小，鳴拿著包著魚的麥草，一起遞給天狗，「這個，給。」

「嗯，這是什麼？這不是烤魚嗎？」天狗飛近了一些。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們跟河童先生就是一起吃了琉夏做的烤魚而已，如果你要說是什麼原因，我隻想到這個。」鳴沒有多做其他解釋，換句話說這個意思就是，你愛信不信。

「好吧……」天狗小心翼翼接過烤魚，放在鼻尖嗅了嗅，烤魚雖然冷了，但香料撲鼻的熱烈氣味依舊讓人垂涎三尺，他小心收起表情，「既然如此，我先帶你們出森林吧。」

往前走，便看到一條河流分支，順著分支一直往南，便能看到隱隱約約的出口了。

琉夏放心下來，起碼是出了森林，在空曠的地方，危險總是少一些的。

河童先生浮在水面，依依不捨地跟他們揮手道別。

「我不敢出森林，烏鴉也只能送你們到主幹道路，太靠近人類的居住領地，有很多士兵，可能還有巫女或者和尚，對我們小妖怪來說很危險……」河童先生解釋道，大概是身上的某一條傷疤提醒他在人類世界的遭遇，「接下來的道路，就由烏鴉給你們指引方向吧？」

「這樣就好了，多謝你們！」琉夏揮揮手。

大概真的如河童先生所說，這裏是個不知名的小山丘，也因為這個時代的生產力比較低下，大部分人是跟森林比鄰而居，所以道路稍微走一些路程就看到，是人類活動的痕跡。

「好了，我就只能送你們到這裏，接下來的路程我也只是匆匆從上空飛過，你們沿著路，一直往西走就是了。應該可以到達你想要找的食骨之井的地方。」天狗飛到後面，不再跟隨了。

路面也就是普通的泥土路，踩的人多了，踏平得結結實實，還有馬匹奔跑的蹄印，車軸壓過的痕跡，確實是經常有人經過的樣子。

「啊，那麼我們走了，再見！」琉夏向著天空揮手。

天狗沒有理會他，飛快地從上空飛回了森林的方向，好像多待一秒都會有什麼危險似的。

「要一直往西走……誰知道要走多遠啊？」糟糕，忘記問了，這麼重要的問題。

「有車轍的痕跡，或許可以坐馬車或者牛車吧？」鳴提議道。

琉夏翻了翻口袋，他攢的一大筆摩拉，也僅僅是在海燈節花費了一部分，看著金燦燦的，應該是某種貴金屬，只是按照摩拉克斯的說法，這應該不是金子，而是一種觸媒，就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們能不能認出來了。

「要不，就當它是金子吧？」琉夏記得，犬夜叉所屬的時代應該是日本的戰國時期，那時候隨便一個大一些的城池都可以稱王稱霸，一天到晚都有「城主」被滅，在這個戰亂的時期，貴金屬的價值是難以估量的。

「不管了，試試看！」琉夏一手捏著摩拉，擺出一個點贊的姿勢。

鳴一臉的一言難盡：「為什麼是這個姿勢？」

「你不懂，這個姿勢國際通用！」

出來吧，滴滴打牛！

日到中午，天光正好。

「哞……」遠遠的牛車行進的聲音傳來，趕牛的車夫帶著破爛的帽子，他一晃眼，好像什麼耀眼的東西閃了眼睛，「啊呀，是什麼東西。」

「啊，真的來了！」琉夏驚喜道。

「真的假的。」鳴低聲自言自語，拉了拉頭紗，將鬥篷挽在手臂上，穿得還是他在稻妻的那套白紫色狩衣，「什麼國際通用姿勢啊？」

「車夫先生——這裏！這裏！」琉夏連忙揮手，「打個車，大叔，帶我們一程吧！」

牛車車夫盯著琉夏手中的摩拉，琉夏覺得他可能認為這是個金幣，只見他說到：「載你是可以，但是我這牛車，不一定跟你們一路啊？」

對哦。

「我們要一直往西走，沿著這條路。」鳴站出來，對著車夫說。

「……知、知道了。西方是吧。」車夫忽然結結巴巴起來。

鳴還是帶著格格不入的柔和與美麗，穿著華麗，被當成小少爺，果然是嚇住了趕牛車的人。

雖然車後是稻草——琉夏自娛自樂地說，這下正好可以減震呢是不是？

兩人坐在車後，牛車搖搖晃晃，晃得琉夏直打瞌睡。

「呼……唔……」

鳴看著睡著的琉夏，盯著用後腦杓對著他們的車夫看了半晌，也彎下腰來，將琉夏環在懷裏。

牛車一直往西，漸漸遠離了人類的村落。

「呀嘞呀嘞，真是可怕的眼神。」車夫摸了摸後腦杓，摸了摸前方的牛，對著他輕聲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