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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來風急夜雨驟》37誰挑了誰
「報,稟將軍,騎兵營又在營地門口發現了十五具屍體,均是昨日裏巡邏落了單的隊伍。」

「報,稟將軍,東門口守備又遭受了一次衝擊,已被打退,雙方均有傷亡。」

「報……」

嘯山虎看向九命虎:「怎麼辦,少將軍已經三日未曾回營,此事要怎麼做?」

「等,少將軍之前說過了,在他不回來的時候不能動,就堅決不能動,將令不可為。」九命虎吸口氣,一口燒刀子喝進去:「通知下屬,都加強防備,巡邏都不可出營地,只在營地內部巡邏,並且注意外圍的一切動靜,只要是有動靜,就直接放響箭,副隊支援。」

「也只能暫時這樣了,就是不知道少將軍究竟是去了什麼地方,這亂的時候,居然一走就好幾天,將不在位,這可是兵家大忌啊。」

「有那著急的時候,你不如好好兒的想想,夜裏怎麼過去呢。再出事兒的話,回來和主帥咱們可就交代不過去了。」

此時,他們找的人,正蹲在破廟裏面,看著一烤野雞在那兒流口水呢,而另外一個,正在外面可憐兮兮的撿木柴呢。

「少爺啊,你說你要吃烤雞就吃吧,結果這少爺吃烤雞居然讓自己這半殘的病號出來撿木柴,還理直氣壯的說自己不會烤雞,真當我流浪的那大半年的時間是開玩笑的麽,就算我是開玩笑的,一路上餓著肚子過來的,那也不至於讓我就這麼出來吧。」

怪不得老祖宗都說了,秀才遇上兵,有理你也說不清啊。

拖拉著腫起來的腳,抱著半捆兒木柴,木柴上掛著那之前掛掉了半截兒袖子,哎,拉著腿兒向回走吧。

呼嚕一下臉,頭髮又扎臉了。鼻尖都是酸酸的味道,這幾日,他可遭罪姥姥了,逃難都沒這麼難好麽,逃難他還能洗洗呢,這可倒好,直接泥坑裏打滾兒去了。

剛剛靠近破廟的大門,文不臣就直接的退了回去,想要背靠著牆壁偷聽一下裏面兒的動靜,結果他卻忘記了自己那不爭氣的腳踝了,他差點兒又崴了腳。

疼的想要叫一聲,他就被一黑手捂住了嘴,一股子烤雞的香味兒傳來,「別出聲,你找地兒躲好了,我去辦事兒了。」

木炭落在地上,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音,吸引了裏面兒的動靜,然後準備單腿蹦躂離開的文不臣就感覺到了自己飛了起來,人被一雙有力的手扔上了一棵大樹,然後,就看見那黑亮黑亮的眼珠兒對他壞笑,給他一個躲好的暗示,一個帶著熱氣兒的樹葉包兒砸向了他。

在之後,在之後就是那裏面兒的人沖了出來。叫著是誰。

「啊啊啊啊啊。誰,小爺我一個笑解,老巢裡怎麼就來了人,小爺我的烤雞呢,我的烤雞啊。」

手裏舉著大刀,狼牙棒,各種武器的人僵在了那兒,他們錯愕的看著那小乞丐手忙腳亂的撿起來那木柴,然後這小乞兒就扒拉開他們,最前面兒寵出來的一個人皮毛的衣服上多了一個爪子印兒,油乎乎的,髒了吧唧的。

「我的烤雞啊,烤雞啊,小爺就吃了一個雞腿兒啊,誰要是敢動想,小爺和他拚命。娘的,吃飯都不小爺好好兒吃。」大呼小叫著,闖進去,當他看見了那已經不見了的烤雞,以及大了一堆兒的篝火,看得出來,是別人動了。

領頭的一個身著藏青色衣服,頭戴藏青色的頭巾,兩縷狗油胡,手拿著一把金色的扇子,就跟那炸富起來的土財主似的。

猥瑣的裝扮再配上一個猥瑣的長相,一雙眯縫眼,看起來就泛著猥瑣狡詐的光,扁平的鼻子從側面兒看差點兒都不出來有,下巴一小點兒,基本上沒有,倆耳朵到是大,但是卻異常的大,耳垂都要耷拉在肩膀上了,但是卻詭異的沒有耳垂。

這應該是臉太短了吧,耳朵是正常的?眼神兒瞥了一眼,內心腹誹,然後人就開始跳腳:「娘的,誰,誰偷了小爺的烤雞啊,那可是上好的童子尿烤雞啊,誰這麼喪盡天良的把小爺我的烤雞給吃了啊,站出來,小爺打不死你。」

在段鴻銳跳腳的時候,那洪亮的喊叫聲,差點兒往外面大樹上的人吐了,他剛剛吃完了一個雞腿兒的好麽,把雞腿兒放在鼻子前嗅嗅,確定沒有那異常的味道啊,但是,不對啊,有童子尿的話,肯定能聞得出來,這麼想著,他就把鼻子湊近了烤雞腿兒小心的嗅嗅味道,唔,沒事兒。

看戲看戲

段鴻銳擺擺活活的一段話直接的讓那猥瑣書生打扮的人卻是受不了了,他已經受不了跑到一旁吐去了,只是在那酸臭味散開的時候,一同傳出來的還有那一句一直在重複的話:「來人,來人,給我把他打死,打死他,打死他,該死的乞丐,他就不該存活在這個人世裏面兒。」伴隨著幾句聽不清的呵罵聲。

小乞兒那眉頭皺起來:「這麼說來是你吃的小爺我烤雞了。」

「來人,還看著什麼,給我把他砍了。」

那一直封閉著的馬車車廂裏面,卻是撩開了一道細縫,一個身穿素色裏衣的中年人從微微的探出來一身子:「鴉仆,不得放肆,本就是你無理,不經允許便吃了人家的東西,如今你還如此喊打喊殺,是要被執行軍法嗎?」

「主人」

「閉嘴。」

「晚了」小乞兒卻是聲音涼涼的:「本小爺最是不喜被人輕視,更逞論還被人那樣辱罵,不廢了他,可愧對我家鄉父老,恩親家族。」

小乞兒轉身,隨著手腕動,從腰間拔出來一把軟劍這把軟劍,通體紅色,卻薄如蟬翼,似是微風都能吹斷這把軟劍一般,但是那上面反出來的猩紅色光芒,卻是能讓人看出來,此物非同一般。

少年腳步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還在叫罵著的鴉仆,有那阻攔的人,均已被斬斷了武器,卻未傷人分毫:「小爺我只要他的命,如果有誰想阻攔的話,也要問問小爺手裏的武器同不同意。」

「斷紅塵,閣下可是姓劉?」

「小爺姓什麼和你沒什麼關係,不過就算是你認識,小爺我也沒空兒聽你墨跡」軟劍劃過,如同深夜遊龍,只是眨眼間,鴉仆便已經躺在地上哀嚎,此時,他已經被砍掉了右臂,斷口齊刷刷的,唇中鮮血直流,舌頭早已不在口腔,而那少年跳上了那滿是塵埃的蛛網佛像,手指在上面掏了一下,拎著一個小包袱跳下來,在夜色中,越過層層人群,走向門外。

被叫住不得反抗的侍衛長看著馬車裏出來的青年人,此時他已經披上了外衣:「咱們此行,有誰知道?」

「先生,可是有什麼不妥?」

好一會兒,鳳語先生搖搖頭,又點點頭:「去那佛像處看看,可有什麼異常,另外去檢查一下鴉仆的傷勢,能救回來就救救他。」

「先生您是懷疑此人可疑?可否要屬下把他抓回來?」

「不必了,咱們經不起損失。」

一眾護衛低下了頭,他們知道,先生是為了保住他們的命,這也是他們的能力不夠的原因。

走出破廟,少年在林間幾個跳躍,人就上了山頂,在那裏,瘸了一條腿兒的文不臣正在和一個中年人僵持著,那中年人黑線的站在那兒,一看見段鴻銳上來立刻就大叫:「姓段的,你他娘的就不能有倆正常人當手下?好傢夥,這小子是瘋狗吧,我好心給他帶上來,結果差點兒沒廢了我,告訴你,下回有這個事兒,少用我的名號,娘的,我那小兒子可是拿書本兒的,我們家就那麼一個文寶貝啊,你……」

「劉祥榮,我建議你閉嘴,否則,明天就會出現,武曲世家公子殺戮一城的傳言。」

「呸,我認識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說吧,那麼千裡飛鷹的叫我過來,還務必帶著我們家小兒子的命武作甚。」

「就你們家那小崽兒,有武器,他拿得起來麽他,真是的最輕的斷紅塵都累的哼哧帶喘的,也就是你們家稀罕他。」段鴻銳翻個白眼兒,人蹲在山頂看著日出,聲音平淡淡的繼續說著:「把你們家小二借我幾日,我那面兒需要一個八面玲瓏的縝密人兒幫我坐鎮。」

「知道,已經給你送過去了,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次送了那麼大的禮,肯定不會是只有那麼點兒的要求吧。」

「我要你幫我鍛造三樣東西。」

「就你信紙上的那個?」

「對,半年內交貨,送到我們西邕城去,至於多出來的東西,算是辛苦費。」

「沒問題。」

清晨的風總是最烈的,尤其是這倒春寒的風,山頂上尤甚,那本就不平靜的心塘被這冷風吹得更是起了一池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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