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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國舅爺後我要死了[西漢]》第29章 猴子偷杏
衛青懂了。他五日一休,辛辛苦苦從長安到秦嶺,滿藤黃瓜禍害殆盡大兄也不會罵他甚至打他,頂多數落他一頓。可他先前吃的很飽,彎腰洗髮的時候都難受,別說只是瓜果,龍肝鳳髓也吃不下去,「二舅知道了。走吧。」

「走?」小霍去病驚叫。

衛青反問:「不走在這兒做什麼?難道看著它們長得快?」

小霍去病急的險些脫口而出,到嘴邊又咽回去,「黃瓜可好吃了。」

衛青忍著笑:「你說過了,二舅知道了。」

就這?小霍去病不甘心,換上哄小阿奴的口吻,「二舅不想嘗嘗嗎?」

「二舅不想。聽大兄說杏黃了,我想出去看看。你們去不去?」

衛長君在的時候阿奴聽他的,他不在家才聽霍去病的。小霍去病拉著衛青的手耍賴,「二舅,摘個黃瓜,再摘杏好不好啊?」

衛青怕笑出聲,板起臉說:「不好!」

小霍去病定定地看著他。衛青點頭,「你不去我去!」

沒有黃瓜有杏也好啊。小霍去病跟上去,想起阿奴,又回頭沖他伸手。阿奴把手遞給他。衛青很意外,一向我行我素的大外甥竟然還能想到別人。難怪大兄由著阿奴跟他們一起用飯。

衛青:「杏酸酸甜甜的不比黃瓜好吃?」

金黃金黃的杏好吃,山邊也有很多杏樹,小霍去病當飯吃都行。黃瓜平均一天兩個,一家七八十來個人分,每次都不盡興,導致小孩越吃越想念。

「沒有黃瓜好吃。」小霍去病看著他二舅說。

衛青:「那我也想嘗嘗。」

小霍去病皺眉,二舅真真,真傻!

衛青記得東邊就有幾顆杏樹,出了大門便帶他們往東。看到東牆角多個小屋子,「那是什麼?」

小霍去病看也沒看就說:「不知道!」

衛青輕咳一聲。小霍去病抬起頭,嘟囔道:「小狼崽子的小房子。」衛青以為聽錯了,又不禁問一句。小霍去病確定二舅真傻,連狼都不知道。空著的那隻小手拉住他,叫他自個看。

衛青指著聽見有人露出頭的小東西,「這這這……?」

「狼!」小霍去病無奈地大聲說,「長大吃人的狼!」再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說啥了。他只知道這麼多。

衛青當然知道狼,有幸還遇到過幾次,「可可它怎麼在這兒?」

這就說來話長了,小霍去病沒吃到黃瓜不想告訴他,「不知道。問大舅。」

衛青繞回門口,從門外的路朝地裡去。衛長君遠遠看到他,把鋤頭給趙大。以前衛長君下地沒叫過趙大。趙大三兩天收拾一次廁所,其他時候幾乎沒事,閑著不踏實,像是擔心衛家不需要那麼多奴僕再把他弄去城裏賣了,以致於他手裏沒活又恰好衛長君下地他都會跟過去。

衛長君迎上來:「怎麼不去歇息?」

「大兄,那小狼崽子哪兒來的?」衛青擔心他養狼為患也沒繞彎子。

衛長君朝他身後睨了一眼,「小崽子沒說?」

衛青一時被問糊塗了。

「他先發現的。」衛長君從頭開始說。衛青等他說完越發不安,蓋因狼曾到過這邊,「即便如此大兄也不該留它。」

衛長君:「一隻狼不可怕,長大了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狼,以及不知道躲在哪兒盯著我們的狼。」

衛青不由得往四周看。

衛長君寬慰道:「沒有。白天也不會出來。」

衛青暫時安心,可一想到警惕性很高的狼又不禁皺眉。衛長君見他這樣便問:「你大兄我是什麼人?」

衛青沒聽懂,見他的表情好像別有深意,忽然福至心靈,他大兄乃神人看上的人。說不定那小狼就是神人送來考驗大兄的。否則怎麼解釋遍尋不到狼的蹤跡卻有個小狼崽子。

可哪有用狼考驗人的啊。

衛青眉頭微蹙,該說不愧是神人,神神叨叨神志不清嗎。

「想明白了?」衛長君問。

衛青勉強接受。

「走吧。」衛長君拍拍他的肩膀。

衛青不由得朝遠處的果樹看去。小霍去病趁機道:「大舅,二舅想吃杏。」

衛長君越過衛青抱起他,「先去地頭上。太陽出來了地裡熱。」

這幾個月衛青又長高一點,抱起瘦弱的阿奴不費勁,就抱著阿奴跟上他大兄。到地頭上,衛長君叫在桑樹下乘涼的母親拿個竹編的菜籃子。

先前離得遠看不清,衛青到跟前發現一棵樹得有二三十個杏很是意外,「這麼多啊。」

衛長君也沒想到這麼多。嘟嘟也沒想到。一人一系統分析半日,估計賣家見嘟嘟買的多,以為它不差錢,也想叫它介紹生意,以致於給的樹不錯。雖然頭一年結果,但果子都快趕上鴨蛋了。

衛長君不好說實話:「我也沒想到。還以為得再種兩年。你們讓開,我搖一下樹,搖掉了咱們直接撿。」

「不會壞吧?」以前從未摘過杏子的衛青擔心。

衛長君前世小時候沒少乾這事:「杏跟桃不一樣。像八陽裡有些人家的杏樹高,樹枝又經不住會爬樹的小孩,他們都是用個長長的竹竿敲打,然後底下有幾個人扯著草席等著接。」

衛青一手拉著一個小的後退兩步。後面也有竹排,衛青倒也不擔心突然竄出個猴子給他們幾巴掌。

雖說家裏人多,可杏也不能當飯吃,衛長君就輕輕搖晃幾下。即便如此,三棵樹落下的果子也把籃子裝滿了。

鮮果重,衛長君和衛青換著拎。小霍去病趁著兩個舅舅不注意一手抓一個,轉手塞給小阿奴,又抓兩個。

衛長君悠悠地問:「吃得完嗎?」

小不點嚇一跳。阿奴遞給衛長君一個。衛長君禁不住露出笑意,「留你自個慢慢吃。」

小霍去病不敢信,怎麼他拿就被懷疑吃不完,阿奴就是慢慢吃。衛青給他解惑:「阿奴乖,不浪費。你,頂多吃個杏尖。」

小霍去病不這樣認為:「阿奴是個膽小鬼!」

衛長君:「我也希望你是個膽小鬼。」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小不點不想理舅舅——太難為人,吆喝阿奴走快點。地不平整,衛長君擔心他們摔石頭上,一手拽著一個。等換他拎籃子,衛青一手拽一個。

到地頭上,衛長君停下,叫衛青拿個盆來。他用山上下來的水把杏洗洗。衛長君在衛少兒東邊,水往西流,等衛少兒把衣服洗好,他才用上遊的水洗杏。

小霍去病雖然不喜歡洗臉洗手洗澡洗頭髮,可他跟衛長君在一塊久了,潛意識裏認為果子得洗過才能吃。看到他舅洗好,就把他和小阿奴的果子扔籃子裏,去拿洗好的。

衛長君氣樂了,「真是我親外甥!」

小霍去病二話不說拉著阿奴往家跑。

衛長君朝南邊一揚下巴,「五月桃也差不多可以吃了。明早我給你摘些桃和杏,你帶回去,自個留一半,再給子夫一半。」

「明日再說。」衛青看著外甥沒有回來的跡象,這才問黃瓜是怎麼回事。

衛長君一聽就知道他懷疑上了,「黃瓜又叫胡瓜,長安城很少見不等於沒有。」

衛青頓時不禁說:「我以為又是那個神人給你的。」

「紅薯玉米乃糧食,種出來就能養活人。胡瓜不過是可以生吃的菜,我還差這一口吃的?」衛長君不給衛青細想的機會,「過些日子玉米和紅薯收上來,說不定會有獎賞。」

衛青好奇不已,「會是什麼?」

衛長君微微搖頭,裝的跟真的一樣,「無法想像。最初我也不敢相信這麼貧瘠的土地能種出莊稼來。」

「大兄原先打算種什麼?」衛青說的是他最初決定來秦嶺的時候。

衛長君:「高粱和糜子。」

衛青信以為真。衛長君不等他再問就給他兩個杏堵他的嘴。衛青以為他大兄疼他,歡歡喜喜接過去。

隨後衛長君把滿盆杏給他母親。衛媼堪稱震驚,「我哪能吃這麼多。」

「再過一炷香就叫趙大他們回來。日頭升高,地裡沒有一點陰涼地,再幹下去中暑就麻煩了。」衛長君看一下盆,「也叫大妹和二妹來吃。籃子裏的杏留午飯後再吃。」最後轉向衛青,「要是嫌屋裏熱,拿張草席去屋後,那邊申時之前都有陰涼地。」

衛青微微搖頭,「不用了。」

「不嫌熱?」

衛青朝院裏抬抬下巴。衛長君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又氣得想笑,大外甥正跟阿奴兩個把寬大的席往門外拽。

「幹什麼呢?」

兩小孩嚇得僵住,然後朝這邊看,對上衛長君的目光,啪地一聲,席扔到地上跑進堂屋關上門。

衛長君頭疼,「衛少兒!」

衛少兒在院裏晾衣服,雖然不知道出什麼事了,結合她大兄的那句話也猜到跟她兒子有關,「你是他舅父,你都管不住,我這個當母親的能管住?」出來看到杏,驚喜地問:「可以吃了?」

衛媼瞪她,「就知道吃!」

「不吃逮住霍去病打一頓?我打的還少?」衛少兒遞給他大兄一個。衛長君頓時想逮住她打一頓。可妹妹快二十了,打她一頓傳出去也不好聽。衛長君瞪她一眼,進院把席拿去水溝裡清洗。

小孩透過窗戶縫見他出去,長舒一口氣,拍拍自個小小的胸膛,「嚇死我了。」

坐在不遠處練字的衛步停下來,「你不是不怕?」

小孩送他一記白眼,拉著阿奴打開門雄赳赳往外去。

衛廣看著大外甥「不知悔改」的樣,實在想不通,衛家老老小小都是本分實在人,怎就出了這麼個糟心玩意。

「他像誰啊?」

衛步也想不通,「霍家人!」

衛廣很意外:「以為你會說大兄。」

「大兄何時皮的三天不打敢上房揭瓦。」衛步偶爾也會說「外甥像舅」,但多半時候是故意的,「對了,他拿席做什麼?」

衛青進來,「去屋後玩。大兄說還有個乾淨的草席,在哪兒?我去屋後睡一會。」

衛廣知道他騎馬過來辛苦,指著衛長君那邊的衣櫃。衛青過去才看到衣櫃上面放著一張捲起來的席。

小霍去病看到他二舅拿著席過來,下意識朝他身後看。見他身後空無一人,放鬆下來。看到他把席放地上,拉著阿奴坐上去。

衛青真想給他一巴掌,「脫掉鞋!」

小孩雙腳一蹬,布鞋甩出去。阿奴用手脫掉,規規矩矩地把鞋放到席邊。衛青朝他外甥胳膊上一下,「看看阿奴,看看你。」

小霍去病一臉嫌棄:「阿奴太慢。」翻身往席上一趴。

衛青朝他屁股上一巴掌:「睡好!」

橫在中間的小孩氣得坐起來,「再打我,再打我我我——明天就把黃瓜吃光,不給你吃!」

「你大舅不發話,你敢摘嗎?」衛青笑著問。

小孩震驚,他怎麼知道啊。

衛青躺下翹起二郎腿,「霍去病,我是你舅!」

小孩氣得鼓起小臉,「為為什麼我,我不是舅舅?」

衛青樂了,險些被他的口水嗆著,趕忙坐起來,「自然是你還小。」

「我什麼時候當舅舅啊?」

衛青想想孩子過幾年懂事了,就不會再問這麼幼稚天真的問題,「你小舅那麼大。」

小孩比衛步矮近兩個頭,用手比劃一下,苦著小臉「啊」一聲。衛青摸摸他的小腦袋,「好好吃飯,過個兩三年就能長你小舅那麼高了。」

「兩三年是多少啊?」小孩撅屁股趴在席上仰頭問。

衛青:「七百二十天。」

小孩伸出小手,隨後轉身坐席上,拉過阿奴的手,又叫阿奴伸腳,嘀嘀咕咕數幾遍,猛然轉向他舅,「那麼那麼多天?」長嘆一聲,無力地倒在席上。

衛青無語又想笑,他這一天天,哪來這麼多戲啊。

「讓一下。」衛青伸腿把他往傍邊撥。

小孩又翻身坐起來,不想睡了,心累的很。穿上鞋,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二舅來這麼久了,大舅還沒找來,「二舅,你拿席告訴大舅了嗎?」

「你大舅叫我拿的。」

小孩震驚,一下站起來。

衛青瞥他一眼,「又怎麼了?」

「大舅為為什麼不打你,還給你席?」

「我聽他話。」

小孩無言以對,當自個沒問。

衛青無奈地笑笑,用手擋住眼睛,一覺睡到衛廣來喊他用午飯。衛青坐起來還有點懵,「這麼快?」

「一個半時辰還快呢?」衛廣拉他起來,捲起草席,「您幾天沒睡好了?」

「睡的挺好,就是有時會熱醒,不如以前踏實。」衛青還想說什麼,肚子咕嚕一聲,「做什麼吃的?」

衛廣隻聞到肉味,「燉的野雞肉吧。」

除了野雞肉,還有一個黃瓜炒雞蛋。衛長君用平底鍋炒的。黃瓜就是小霍去病先前看上的那倆。衛長君摘黃瓜的時候他看見了,早早拉著阿奴在廚房等著。

衛長君見他眼巴巴的挺可憐,給他倆一人一塊。小霍去病不敢相信只有一塊,嘴巴噘的能掛油瓶。衛長君故意問他是不是不喜歡,不喜歡還給他。小孩嚇得趕緊走人。

用飯時,衛長君給小霍去病盛幾塊雞肉幾段豆角,又給他撥一點黃瓜雞蛋,叫他自個吃。小孩看到軟趴趴的黃瓜很不喜歡。衛長君要小孩還給他,小孩不敢磨嘰,咬一杓塞嘴巴裡。

炒的黃瓜依然爽口,小孩又吃到蛋香和油香,很是意外,居然很好吃。

衛長君逗他:「不好吃?那剩下的給我吧。」

小孩趕忙護住。衛少兒沒眼看,這小氣鬼竟然是他兒子,「大舅逗你呢。」

小不點知道,但他不敢賭。大舅真真假假,誰知道他這次是真是假。

「阿母,黃瓜好吃嗎?」小孩歪頭問。

衛少兒點頭:「你的要給我?」

小孩當自個沒說,轉向他二舅。衛青不等他開口,「我不喜歡吃也不給你。」

小孩不敢信,他二舅怎麼又知道啊。還讓不讓小孩活了啊。

衛青頓時忍俊不禁,「霍去病,我們說過多少次,你舅就是你舅!」

小孩氣得又舀一杓黃瓜炒蛋塞嘴裏。

「公子。」

小霍去病抬起頭,翻著眼看對面的阿奴,「幹什麼?」

小阿奴舀一杓黃瓜,「我有!」

「你有你自個吃!」

阿奴不由得看身邊的長者。衛媼摟住他的小肩膀,「阿奴真是好孩子。去病不要你的是以為你的少。」

「才不是!」小霍去病放下碗和杓,「他那麼小,給我吃,他他就更小了!」

衛長君瞥他一眼,哪來這麼多歪理啊。

小霍去病:「二舅說的。」

衛青忍不住問自己,他說過嗎?他好像隻說過好好好吃飯才能長高,怎麼到他嘴裏就成了不好好吃飯越長越矮了。

這大外甥坑舅呢。

衛長君一看衛青的表情就明白說法有出入。不過小孩認識到這點也不錯,「既然知道,你還不想吃黃瓜炒蛋?」

「我又不知道好吃。」小霍去病倒打一耙,「大舅沒說。」

衛長君懶得給他打嘴仗,扯一塊炊餅堵住他的嘴。小孩氣得睜大眼眼。衛長君一本正經道:「隻吃菜不吃米面也長不高。」

小阿奴掰一塊炊餅,小霍去病看見了,把嘴裏的炊餅嚼吧嚼吧咽下去。

野雞燉的軟爛,吃到一半的時候,小霍去病又學他大舅用菜湯泡炊餅,吸入雞湯的炊餅很好吃,小孩不知不覺吃多了。

放下碗杓,小孩撐的往衛長君身上倒。阿奴雖然沒敢往衛媼身上倒,但明顯犯蔫。衛媼見他倆這樣,就叫衛廣把衛青用的草席拿去正房院牆東邊。太陽偏西,東邊院牆那邊有很多陰涼地,她在那邊看孩子睡覺。

家裏奴僕足夠用,衛長君沒叫妹妹進廚房刷鍋,而是叫她們也去睡會兒。衛長君叫衛青拿出弓箭,帶上兩個弟弟,他們兄弟三人去門外射啄桑葚的鳥。

衛長君把雞骨頭連同家人剩的碗底子折一起,又往裏頭放一塊黃饃饃,給小狼崽子送去。

衛青見他朝狼窩走去又有點擔心養狼為患,「步弟,那小狼從哪兒冒出來的?」

「我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天母親帶去病和阿奴出來到對面紅薯地頭上就看到一個狼。我和廣弟也納悶,當時天還沒黑,院門也沒關,出來進去都是人,也沒人看見有母狼,怎麼就突然冒出個小狼。」衛步移到他身邊,小聲說,「我們懷疑這狼其實是那個神人送給大兄養的。」

衛青眉心一跳,「怎麼說?」

「你何時見過全身通黑的狼?」

衛青沒見過,反而打消了最後那一絲擔憂:「我們趕鳥吧。」

兄弟三人輪番對桑樹上的鳥出擊,不過一炷香,樹上的鳥就絕跡了。衛青小時候吃過桑葚,紅的酸泛黑的甜,見樹葉下有黑色的,就叫兩個弟弟搬椅子拿碗。

衛長君過來捏一個嘗嘗,「不錯。可以吃的都摘下來。留著也是被鳥禍害。」

衛青撥開葉子:「也沒多少了。」

「頭一年掛果有這麼多挺好了。」衛長君轉身準備回屋,隱約看到東南邊果樹附近有個人,又趕緊轉過來。眨了眨眼睛,果樹邊空無一人。難道看錯了?是鬼怪。不應該,秦嶺這邊人煙稀少,也沒人皇親國戚達官貴人的墓,哪來的鬼怪。

「大兄看什麼呢?」衛步又給他幾個桑葚。

「我好像看到個人,應該看錯了。」把桑葚還給他,「你吃吧。剛用過飯我不想吃這些。」

衛步塞嘴裏,緊接噗地一聲又全噴出來。衛長君眉頭微蹙。衛步胡亂擦擦嘴趕緊解釋,「您沒看錯,果樹旁邊是有個——不對,不是人,是個猴!大兄,快看,兩隻爪子撐地,兩隻爪子站起來的猴!」

衛長君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那猴頂多比他矮一頭,拽著果樹,好像在摘樹上的果子。衛長君叫衛步喊一聲。衛步扯開嗓子喊:「誰在那兒?!」

猴子一動不動,接著掰一根樹枝,擠開竹排就跑。

衛步稀奇:「猴還怕人?」

衛長君心說,不是所有猴子都是峨眉山的潑皮,「偷東西被逮個正著心虛也正常。我過去看看摘了多少。」

衛青拿著弓箭跟上。衛步和衛廣知道他倆年齡小,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叫孟糧和牛固過去。

衛長君從東邊查,然後再往南,青澀的果子幾乎沒少。杏有被摘的痕跡,桃子也有但不多。走到東南角,看到被禍害的樹是杏樹,衛長君一點不意外。衛青感到意外:「除了剛才逃走時掰的那個樹枝,其他的竟然都好好的?」

衛長君:「猴子靠野果生活,它比很多人都知道樹好明年才能繼續結果。」頓了頓,「既然知道給我留點,那就不管它。孟糧,回家拿個籃子,我把大桃子和杏摘回去,省得它們晚上過來禍害了。」

翌日清晨,衛長君帶奴僕下地鋤地,發現猴子還給他留一些,昨日摘的就叫衛青帶走。又給他帶一麻袋鮮草。

衛家老奴先給衛青做點吃的叫他回長安。衛青走得早,不著急,慢慢悠悠到城裏剛剛開城門。衛青本想回去,一想馬背上有草,他身上背著換洗衣物,沒必要回去就直接進宮。

馬監看見他的小馬駒就頭疼。衛青指著那袋鮮苜蓿,告訴馬監用那個喂馬。但一次別喂太多,容易撐著。隨後他請力氣大的黃門幫他把半袋果子送去衛子夫宮中。

衛青前腳走,後腳馬舍迎來一群人。

馬監遠遠瞧見就趕忙迎上去,「陛下!」

劉徹微微頷首示意他不必多禮,令馬監給他選一匹馬,他出去跑兩圈。究其緣由,早上前往長樂宮請安又受氣了。

馬監挑一匹高頭大馬。

劉徹眉頭微蹙,指著遠處毛髮油亮埋頭吃草的那匹。

馬監為難。劉徹不快:「朕連親自選一匹馬的權利也沒了?」

「不不,奴婢不敢。那馬,那馬不是宮裏的。」

劉徹豁然想起今日是朝臣進宮當差的日子,住得遠的駕車慢便會選擇騎馬,「何人的馬?」

「衛侍中。」

劉徹:「衛——」看向身側的韓嫣,「衛青?」

韓嫣跟他自幼在一起,雖為君臣實則像玩伴,笑著打趣:「宮中還有幾個衛?」

劉徹想想衛青瘦瘦小小的,他的坐騎竟然有如此神采,不由得上前仔細端詳。小馬駒這些日子跟衛青頻頻去秦嶺,身量雖小可明顯比別的馬健碩。尤其那皮毛像刷了一層油,「衛青的馬在何處買的?」

馬監看到馬的皮毛也猜測過:「衛侍中說在東市隨便尋的。奴婢覺著衛侍中說的是實話。玄機在草上。」

劉徹拿起一把,並無特殊,「這草?」

馬監:「是的。」拿一把給別的馬,別的馬先聞一下,然後試著嘗一口,接著大口大口的吃。劉徹又看看其他馬,吃草的時候羞羞怯怯跟雲英未嫁的姑娘似的,「這草不是你們準備的?」

馬監不敢有所隱瞞,「衛侍中帶回來的。還有半袋果子。還給奴婢兩個。」說著把他放在一旁的果子拿出來,「奴婢見衛侍中風塵僕僕,這果子應該是來自秦嶺衛大公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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