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衝進房間，伊澤莉婭和唐月昊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問題。

「好像是……媚葯？！！」

唐月昊抽了抽鼻子，他能分辨出空氣中的這種味道是什麼。

曾經，慕容戰不知道從哪裡拿到了一瓶媚葯，本來似乎是要銷毀的，但是因為是放在窗邊，而那天又恰好有大風，於是，那瓶媚葯就被風吹倒了。

唐月昊不小心吸入了一點，所以那一天，他都是在冷水池子裡度過的。

可問題是，仁的房間裡為什麼會有媚葯？

唐月昊現在已經是異類，這種東西對他不起作用，而伊澤莉婭作為天選，也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抬起頭來，兩人的瞳孔瞬間縮小。

他們看到了一地的鮮血，以及……躺在床上，衣物凌亂的仁。

「仁小姐！！！」

「仁！！！」

兩人衝到仁身邊，伊澤莉婭將仁從床扶起。

「氣息斷了，但是身體尚有餘溫。」

廖無心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時間不久。

「她是死於傷勢爆發，那一次的『復活』，她的身體有太多的暗傷了。」

拿起桌上還在燃燒的香爐，廖無心明白了一切，包括仁的死因。

她這具身體本來就有十分嚴重的暗傷，她只能用為數不多的玄力去壓製那些傷勢。

「而因為這些藥物，她不得不轉而用玄力去壓製藥性，最後導致傷勢爆發。」

只不過……

她還是沒能留下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毀掉那幾個香爐，廖無心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現在的仁，早已不是完壁璧之身了。

就連雙手也……

「仁小姐……」

「究竟是誰……」

與抱著仁那尚有餘溫的身體哭泣的伊澤莉婭不同，唐月昊心中雖然也十分悲憤，但是此時的他，並沒有流淚，而是玄力混亂，眼中充滿了殺氣。

「閉上眼睛，感受之前發生的事情。」

廖無心也來到了仁身邊，同時對唐月昊說道。

唐月昊聞言，立馬就知道廖無心要自己幹什麼，於是閉上了眼睛，放空了自己。

再次睜開眼睛，唐月昊還在原地，而伊澤莉婭和廖無心都已消失不見，天空也還是明亮的。

此時，這個房間裡有兩個人，一個是仁，還有一個男人。

「韓歲先生，我累了，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我送您出去……」

「那就不用了。」

「韓歲先生……您……您要幹什麼？」

「幹什麼？你的身體是什麼樣，還要我告訴你嗎？」

……

「如果，沒了這對手，你還能不能綉出這麼好的圖案來呢？」

「不要……不要……」

唐月昊愣住了，連他自己都沒有感覺到，他的指甲已經扎入了手心。

廖無心看到這一幕，就知道唐月昊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能讓她活過來，但是只有半炷香的時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廖無心將手放到仁頭上，無數的光點從空氣中融入仁的身體。

「姑……娘？」

很快，仁抬起眼皮，看著伊澤莉婭，語氣虛弱。

「仁小姐？！！」

伊澤莉婭見仁睜開了眼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畢竟也算一尊『神』，能辦到這件事也沒什麼奇怪的。」

還有，只有一柱香時間。

廖無心說著，彈指點燃一柱香，然後隨手甩出，插進了地裡。

「仁小姐……」

仁躺在伊澤莉婭懷裡，卻是搖了搖頭。

她已經搞清楚現在的情況了，總的來說，就是她現在還有一柱香的時間，最後一柱香。

「姑娘，我不明白。」

仁看著唐月昊，道：

「人類……」

究竟有什麼被保護的必要？

「不瞞你說，人類朋友，在你之前我只有兩個。」

一個是林，還有一個，是一個人類小女孩。

但是，他們一個因我而死，離我而去；一個，卻想要殺了我……

仁讓伊澤莉婭用玄力往自己抹一下，接著，一道猙獰的刀疤就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她是對的，因為我是異類……」

接著，我又害死了母親。

從那以後，我總是回想，如果我不存在的話，是不是人類就不會受此浩劫了？

「但是，我錯了，我的存在與否不會改變任何事情。」

就算沒有「諾克天災」，也會有「諾克地災」、「諾克人災」出現，這是不可避免的。

「你建立了洛歐西利，為人類建立了家園。」

我知道我罪該萬死，無論怎麼樣對我我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哪怕你已不是完璧之身？」

廖無心看著仁，平靜的說道。

但是她語氣中，平靜的背後，卻是無比的寒冷。

時間還在繼續，那一柱香也在慢慢燃燒。

「對啊，我不是沒有理由反抗的嗎？」

「不是的！」

伊澤莉婭叫出聲來。

「那明明不是仁小姐的本意……您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伊澤莉婭頓了頓，問：

「是誰？到底是誰？！！」

我要找到他，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不，你們不要去……」

「那個傢夥……他不是現在的你們對付的了的……」

這一次，他不會再給你們任何機會了……

廖無心聞言，眉頭緊皺，她想到了什麼事情。

但是隨後她就搖了搖頭，這不可能！

「你知道嗎？林死前，告訴我，他喜歡我……」

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要髒了的我……

隨著那柱香最後一塊灰燼的掉落，仁也永遠的閉上了她的眼睛。

「是誰……到底是誰……」

伊澤莉婭抱著仁，就像她當年抱著李平一樣。

「我知道是誰。」

這時，沉默了許久的唐月昊開口了。

「誰？！！」

伊澤莉婭立馬看向了唐月昊，眼中殺氣瀰漫。

殺了他，給仁小姐報仇，一定要殺了他！

「韓歲，一個九初境的人類。」

唐月昊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你看著仁，我去去就回。」

「我也要去！」

伊澤莉婭叫住了唐月昊。

「你看著仁，我去去就回。」

唐月昊深吸了一口氣，道。

「我、也、要、去！」

伊澤莉婭一字一頓的說道，唐月昊也聽明白了她話裡的另一層意思。

「你看著仁，我去去就回。」

唐月昊的回答還是那句話。

「唐月昊！」

伊澤莉婭瞬間突進到唐月昊面前，淚水從側臉滑落：

「這個時候你還要偏袒人類嗎？！！」

「如果不是你要給他們分發武器，仁小姐就不會死！！！」

你到底還要偏袒人類多久？！！

唐月昊直接抓住伊澤莉婭的臉，看著她的眼睛，問：

「你知道是哪個人嗎？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你知道他的模樣嗎？」

「我都知道。」

放開手，唐月昊向外走去。

「你看著仁，我去去就回。」

「我和你一起去。」

廖無心也跟上了唐月昊，只剩伊澤莉婭留在這裡。

伊澤莉婭愣在原地，剛剛她看見，唐月昊的眼睛，變成了紅色。

她不知道唐月昊現在在想什麼，但是她能分辨出，唐月昊眼中的情緒。

冰冷、憤怒、後悔、痛苦……還有……

一種無與倫比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