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伊澤莉婭的回答，葉冥搖了搖頭。

「所以才說啊……」

你這傢夥，會很累吧？

伊澤莉婭沒有回答。

「不說這個了，還是說說房屋破損的情況吧。」

伊澤莉婭說著，便轉身離開。

葉冥嘆了口氣，他知道，他是勸不了伊澤莉婭了。

她抬頭看向天空，明明天空是如此的晴朗，可是伊澤莉婭卻感覺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壓抑感，這不由得讓她的表情也漸漸的嚴肅了起來。

「好像……要變天了。」

接下來的幾個月內，洛歐西利內一直無事發生，日子也還算過得平穩。

只是，唐月昊回想起來，自己在刃舞世界的日子已經夠長了，可天命浮世行的消息卻還是寥寥無幾。

至於伊澤莉婭說否是天命這件事，除了廖無心的肯定外，唐月昊自己也已經驗證了一次。

伊澤莉婭擁有的「權柄」確實不少，但是她只是天選，而非天命。

唐月昊抬頭看向了天空，眉頭微皺。

真正的「天命」，會在哪裏呢？

……

雨後，空氣十分清新。

伊澤莉婭來到李平的墓前，看著李平的墓碑，久久沒有說話。

她轉頭看向四周，周圍的墓碑至少有上百個。

這裏就是單初埋葬李平的那片空地，洛歐西利建立之後，這裏也就被伊澤莉婭選做了墓場，用作埋葬那些被她「審判」的人。

當然，異類死亡後也會運來這裏埋葬，但是那始終在少數部分。

活著的時候，分有罪和無罪，可死了的時候，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哪怕是異類。

「李平先生，您在這裏還好吧？」

大家都在這裏，也算是有個伴？

我現在的話……還不錯。

玉婭也來了洛歐西利，我們又能天天見面了。

伊澤莉婭在李平的墓碑前站了許久，說了許多，直到天色漸晚，她才準備離開。

只不過，就在離開墓場的時候，伊澤莉婭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一個年過七十的老嫗。

此時的她，正擦拭著一個墓碑。

墓碑上刻著一個人的模樣，但是伊澤莉婭並不能回憶起這個人來。

被她「審判」的人實在太多了，她不可能每一個人都記得住。

「奶奶——」

伊澤莉婭來到老嫗身邊，問：

「這是……您的家人嗎？」

老嫗聽到伊澤莉婭的聲音，轉過頭去，看清了伊澤莉婭的模樣後，點了點頭。

「是我的兒子。」

唯一的兒子。

老嫗說著，繼續擦拭起了墓碑。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停滯了下了，唯有天上的流雲和老嫗擦拭墓碑的手還在動著。

「對不起。」

沉默許久，伊澤莉婭向老嫗說道。

人是她殺的，她不會不承認。

她的本意，是讓人類不再成為「罪人」，可以讓他們在家中陪伴自己的親人。

可是，造就了這個局面的人，就是她自己。

「算了，已經沒關係了。」

老嫗收起毛巾，從一旁的籃子裏端出了一盤核桃，慢慢的剝了起來。

說不恨伊澤莉婭，那多半是不真實的。

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母親能夠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呢？

「我告訴他，我們現在的一切都是聖女大人給的，生活過的苦點就苦點，沒關係。」

老嫗打不開核桃，只能在一旁的石頭上砸了幾下，這才將核桃砸開。

「可是沒辦法，日子太苦了。」

「他只能去偷，去搶。」

落得這麼一個下場，也算咎由自取吧？

將果仁放在墓碑前的空盤子裏，老嫗拿起另一個核桃。

「他最喜歡吃核桃了，我從前總是給他剝……」

老嫗的聲音越到後面就越小，到最後已經快要聽不清了。

老嫗的動作很慢，半柱香時間都剝不了幾個，但是伊澤莉婭只是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您別看我現在的速度慢，以前我剝的速度可是很快的……」

用小刀撬開核桃，她的嘴裏還在喃喃自語。

「對了，聖女大人跳的是綢舞吧？真好啊……」

「曾經，我也在人群中翩翩起舞，那段日子啊……」

「回不去咯。」

許久，老嫗已經離開了墓地，可是伊澤莉婭還呆在原地。

曾經……嗎？

還記得曾經，我也是因為快樂而起舞。

與此同時，聖域城。

聖域城中，異類集結。

數以萬計的異類在聖域城中集結，為首的，便是諾克厄斯！

底下，中位異類們竊竊私語。

它們什麼都不知道，就被諾克厄斯叫來了這裏，而且這一站，那就是數個時辰。

「肅靜！」

諾克厄斯用玄力擴大了自己的聲音，瞬間，原本吵鬧的異類們就安靜了下來。

而後，諾克厄斯往後退了一步。

嗯？諾克厄斯大人這是在幹什麼？

就在眾異類疑惑之際，一個人影卻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了台上。

正是韓冥！

韓冥來到此地，直接開口道：

「伊澤莉婭，大逆不道！」

「竟敢對我的命令陽奉陰違，包庇本該處死的人類！」

「現在，隨我平了洛歐西利！」

沒有過多言語，韓冥直接就帶著異類們往洛歐西利的方向前進。

異類們雖然心中有疑惑，但是對於韓冥，它們是一萬個信任的，所以也沒有問什麼問題，跟了上去。

「那個方向是……洛歐西利？」

「糟糕，得趕快告訴莉婭！」

無人察覺的角落裏，兩個人影悄然消失。

是夜，今晚是陰天，讓原本就不明亮的夜空更加陰暗了。

伊澤莉婭臥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為什麼，她的心裏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安，很不安。

伊澤莉婭從床上坐起，眉頭緊鎖。

出去吧，透透氣。

伊澤莉婭這麼想著，走出房間，跳上了房頂。

卻發現，唐月昊居然也在這裏。

「唐先生？」

伊澤莉婭叫了一聲，唐月昊聽到她的聲音，回過頭來。

「你怎麼也沒睡？」

唐月昊站起身來，雖然多少能夠猜到伊澤莉婭也出現在這裏的理由，但他還是想聽到伊澤莉婭親口確認。

「不知道。」

就是感覺——

伊澤莉婭長舒了一口氣，走到唐月昊身邊，心中的那種不安感依然沒有消退的感覺。

「很壓抑。」

唐月昊轉過頭，他也這麼覺得。

空氣中，有一種莫名的壓抑。

這到底是為什麼？

唐月昊想不明白。

廖無心告訴唐月昊，幻麟的天賦能力是十分逆天的，其中一個，就是「溝通天地」。

實力越強，能夠溝通的事物也就越多，越清楚。

好比石界的那隻魔蛛。

魔蛛的語音，只有唐月昊能夠聽懂，其他人哪怕是洛無名也聽不懂魔蛛的話，因為這就是「溝通天地」的原因。

而且，廖無心不知道什麼原因，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直沉睡，距離廖無心上次蘇醒，也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一直到深夜，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看來是錯覺，我們回……」

「轟——」

唐月昊剛想回去休息，就看到遠處有一道亮光傳來，然後，震耳欲聾！

異類，來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