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長子（一）

尾張，中村

經歷一上午的折騰，重傷野豬於竹林，投溪遠遁順流而下，好不容易從入海口上了岸，再走回到中村，此時的布已是飢腸轆轆，而稍早與布一同並肩作戰的呂布，早已閃進夢境裏找貂蟬敘舊去了，隻留下『某小妾為某煲了一鍋湯，你慢慢走，某就不陪你了，天氣炎熱記得多喝點水』一句話就消失在神識之中，任憑布如何叫喚，神識中依然漆黑一片，那還有呂布的影子

無奈的布只能獨自面對烈日的曝曬，把烈日當作一種修鍊，一步一步的走回去，耗費了半日之多中村終於進入了布的視線範圍之內，此時布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烈日曬的發熱，汗水、溪水皆已盡數揮發至空氣中，一進入熟悉的家園附近，卻見自己家門大門深鎖，庭院裏不見母親的蹤影，屋前們旁竹竿子上，還掛著洗過的衣服、被子，屋子外父親的獵具則隨意放在屋簷下，還來不及處理的獵物也掛在一旁陰涼處，避免陽光的長久照射而變質

布走進了庭院『我回來了』對著屋內喊叫了幾聲，卻發現竟無人回應，布轉身坐屋簷下的走廊上，將上頭滿是乾硬泥塊的鞋子脫下，開門走進家裏只見土間坑上爐火還未熄滅，上面掛著的鍋子還保持著餘溫，便知道是父母親為自己留下的食物，濃鬱的湯頭飄進了布的鼻子中，此時本來稍微習慣飢餓的肚子，一聞道食物的味道竟又鼓噪了起來，『咕嚕嚕咕嚕嚕』的叫個不停

布看了鍋物一眼，左右看看發現家裏無人在家，便忍著餓著的肚子，往屋外走去，繞了家裏一圈，也到屋子後方母親種菜的地方，仍然不見父母親的蹤影，隻留下吉法師所借用的馬匹及拉車，布尋思著屋裏屋外的擺設，散落的獵具、未處理的獵物、早已曬乾的衣服與被子、鍋物底下的余火，顯示父母親離開的很匆忙，便覺得因該是有什麼要緊事，才突然離開家裏，布順手喂馬匹吃草，然後仔細繞了屋子幾圈，合計著屋內屋外都正常，沒有什麼可疑的現象，便回到屋裏，這時肚子真的是忍受不了了，便聳聳肩膀拿起碗，一掀開鍋蓋，一團比剛才還濃鬱的煙霧撲向自己，布終於還是剋製不了，便對著空無一人的房屋大喊『我開動了』後，大塊朵頤了一波

布吃飽後見父母親還未回來，便開始清理餐具，也幫母親將衣服被子收回屋內，地上的獵具也一一擦拭清洗，然後一一的收納整齊，做完這些便將一旁掛著的獵物拿下來，抽出父親獵具中的小刀，熟練的對著獵物，剝皮放血開腸破肚骨肉分離，不久之後幾張獵物的皮毛掛在一旁，獵物的其他部份也分別的掛上火堆上頭，其他部份則用包袱緊密包著，拿至屋子後方就地掩埋，做完了這些，布躺在屋簷下走廊上，威風吹拂之下竟舒服的閉眼便睡著了

尾張國，古渡城，議事廳

議事廳裡最深處，織田信秀坐在席上，皺著眉頭，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兩旁皆是織田家的重臣，平手政秀、柴田勝家、佐久間兩兄弟信盛、盛次、佐佐成政、林秀貞、佐久間盛重、前田利久等皆按著身份坐於兩側，半面面對著織田信秀，土田禦前夫人與勘十郎則坐在一旁，眾家臣低頭不語，等候著織田信秀，織田信秀則在等候著另一人

此時大殿中氣氛異常凝重，織田信秀不開口，眾人皆保持沉默不敢說話，酷暑難耐眾人身上已經開始滴著汗水，時間一久各種味道便充斥在議事廳裡，一旁的土田夫人怎能忍受的了武士身上的男人味，便拿起扇子微微對著自己扇風，眾家臣見狀更是感到尷尬，紛紛默默的擦去臉上的汗水，有些人還默默的將腳刻意的壓在衣服下

終於土田夫人還是忍受不住，便轉身面對織田信秀道『大人……也不知道吉法師去了那兒，不如先讓家臣退去，畢竟家臣們還得去處理奉行的事宜，我看我們在這等候就好了，或是改天在招吉法師回來，況且若真有什麼大事由平手政秀大人告知就好了……是不是』

『是阿，大人我本月奉行的任務還沒完成，恐怕會有所耽誤』土田夫人一說完，林秀貞則一旁跟著附和，『是阿』『對阿，由平手大人交代就可以了』眾家臣聽到有人開了口，便與左右交頭接耳，互相附和著林秀貞大人的提議，『……』平手政秀則是安靜的坐在一旁，表情雖然安穩如泰山，不過心裏卻早已焦急如焚

眾家臣議論的聲音越發的大聲，織田信秀環顧著四周，看著眾家臣的表情，除了不言不語平手政秀、身體不適的前田利久之外，其餘人皆是跟著議論著吉法師，尤其是身旁的土田夫人領著頭，眾家臣更是肆無忌憚的對吉法師品頭論足了一番，直到不知道是誰起的頭，竟將一旁的勘十郎扯了進來，這下便炸鍋了

有些家臣見土田夫人臉上滿意的表情，便火力全開的迎合土田夫人，還刻意把光明寺當晚的情形，勘十郎如何的眾大名面前，為織田家扳回顏面，樹立織田家的威望，有些家臣竟紛紛諫言，讓勘十郎可以開始運行奉行任務，眾家臣竟跟著大聲附和，此刻整個話題全在一旁的勘十郎身上，而織田信秀以吉法師召集大家的目的竟全然被無視，反而明顯的再為勘十郎鋪路，凸顯勘十郎的形象與能力，相比之下吉法師嫡長子的身份反而在議論中被降到了最低

勘十郎至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對於眾家臣與母親的誇讚只是被動的點頭回應，此時的勘十郎關心的不是自己的形象與威望，甚至吉法師嫡長子的身份確認與否，好似與自己無關，外表雖無心的點著頭，心裏卻想著怎麼破兄長吉法師的招式『連斬改』，而勘十郎無心的點頭示意的舉動，反而成了母親及家臣感到意外的驚喜

平手政秀見眾人的表情及舉動，無奈的低著頭暗自輕聲嘆息，織田信秀見狀也輕嘆了一聲，表情略顯失望的搖搖頭，正準備讓眾人離開之時『碰碰碰碰』『大人來了來了，少主少主來了』一陣吵雜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名武士的喊叫聲，從不遠處傳來，眾人聞言便轉頭看著門外，織田信秀則是表情稍緩的盯著門外看，平手政秀雙手緊握著拳頭，心裏期待著來人若不是少主，至少帶來些好消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