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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海戰紀》第一八二章 黎明之前
最後夜晚

白原家主能說什麼,自然是點頭。

白原川卻不願,他知道祖父怎麼想的。若是外祖父仍在,養這孩子還有一份人情在,如今這情況養好了也就罷了,不過多廢些飯食,一旦養壞了名聲受損。

可這都什麼時候了,說不定下一波蟲襲,他們都沒了,還要什麼名聲!

然而,他只是個孩子,並無說話的餘地,只能默默將表弟交了出去。分明入夜之前才第一次見,如今卻捨不得,不由得眼淚滾滾而下。

河間濤最能理解這些小心思,苦笑一聲勸解道:「我們總受古井大叔庇佑,若是不能親眼看著他的後人長大,這心裏怕是難安的。」

「古井是好人吶!」白原家主說罷,長長一聲嘆,閉目坐在象首,不再說話。

「他叫什麼名字?」準備離開之際,山君原忽然朝仍在掉淚的少年喊道。

「古井霜月。」

張曉漁一直坐在象背上,默默看著,好像這一晚,那孩子成熟不少。難怪人說,磨難會使人快速成長,若某個孩子太過懂事,多半過得很艱難。山君原不肯退縮,執意向前,祖地是他們的根基,若是那邊被毀,他們即使活下來,也不會有未來。

關於這一點,張曉漁是贊同的。

河間濤竟然完全沒有反對,只是順從的安撫有些焦躁的家人。昨夜,完全沒有死人的,只有山君河間這個雜牌族群。少年們雖然沉重,卻難免興奮,到底是他們贏了,誰管接下來要面對什麼呢!

寶月十六夜在一眾少年的慫恿下,蹭到張曉漁身邊,期期艾艾道:「張大哥,昨晚您用的什麼法術,看著好厲害……」

「是劍法!」

「第一式,流觴。」

「第二式,春逝。」

「誒?我們只看到一道光……然後就漫天緋紅……是緋紅吧?啊,粉紅,粉紅……然後那群蟲子就跑啦,然後就死了……都以為是神仙法術,竟然是劍法啊!」寶月十六夜一張小臉都有些癡迷。

「是劍法。當年文聖人觀春有感,創下這一套劍法,命名為春日。哪日閑了,我交給你們便罷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張曉漁回想文聖當日說這話的情形,不由得笑了笑。不知道多少歲的老怪物了,竟然有一點傲嬌。

「文聖人?那是誰,張大哥的老師嗎?」

「是啊,不過已經去了。」

寶月十六夜並不愛說話,大約是個武癡,為張曉漁的風采折服,一路上絮絮叨叨,到讓張曉漁沉重的心情緩和許多。他,儘力了,仍無法挽救這些逝去的生命。絕大多數人選擇放棄豐收月,直接進入荒野。還有一部分沿著主路往回走,見到這一支零散的小隊向前,少不得投來異樣目光。

蟲族好像消失了一樣,毫無蹤影,兩家象雀與幻明臣等人飛出去很遠,可根本無法探查到蟲族的蹤跡,與此同時,荒野上野獸也失去蹤影方圓百餘裡之內,可謂是毫無生機。除了他們!

這條朝聖的路上,只剩下山君原這一支在前進。

明天日落時分,他們將抵達祖地。等霜月再一次升起,龍象最大的盛典,十年一度的豐收節便拉開帷幕,彼時三天三夜全是夜晚,藍色霜月會將積蓄十年的福佑賜予龍象諸族。歷來都是萬民歡騰,熱鬧非凡,今年卻安靜的只有風聲和腳步聲,蟲鳴半點都無。

此時,忽然想起沉重的腳步聲,怎能不讓人心驚肉跳。

幻明臣第一時間飛入雲層,查看動向,不消片刻竟帶著笑容回來了。來的竟然是灰原岩,這老狐狸竟然有膽子追上來,真是出人意料。灰原岩臉色難看至極,幾天沒見人都快瘦脫相了,看到眾人目光一掃,露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嗓子腫脹乾啞幾乎不能言:「見,見到眾位……很好。」最後是強咽下一口唾沫,才把話說出來。

山君原驅象到近前,取了一些清水給他。這次他沒有避諱眾人目光,從張曉漁給他的儲物空間取出水和食物。灰原家未必缺,這是他的態度。

灰原岩與河間濤的眼眸都閃過一絲精光,這玩意兒他們聽說過,幾次而已。這小子竟然有了?看來自己的選擇多半是對的。

「多謝山君。」

「這一路走來,老頭子心裏慌啊,這場面實在平生未見,的多虧沿途兄弟們指點,說你們還在往前,不然我可是不敢追上來。」

說到這裏,灰原岩再次喝了一大口水,長長舒了口氣,道:「這水不錯,再來一點,給咱家裏每人都來一點。」他倒是不客氣,一路走來聽得不少。深知自己錯過了一次表現機會,已經輸給河間濤,不得不想用言語表明態度,他們是一家人。

張曉漁心中暗樂,這些老頭子啊,無論什麼種族,人一旦老了,都會成精。

那水啊,也有點來歷,就是許見秋復生那一處山谷裡的溫泉水。最初發現時取的,後來才把哪裏當溫泉,先時他手上好東西多,也用不到這些,如今是窮酸了,才把這當成禮物送給山君原。量也不大,倒出來約莫能匯成一片小湖吧。

山君原自然不會吝嗇,剛好河間濤湊過來,三人齊頭並進,談笑風生。

夜晚照舊原地休息,張曉漁給一眾少年講了一套基本功法,晚上便是答疑時間。等所有人都睡了,他才將目光移到某個方向,那處浮現出一道黑色陰影,二人的目光同時轉到遠方的一處懸崖。一前一後,朝那邊掠去。

「我是蟲族。」

「我是叛徒。」

「不能去祖地!」

老人大約是因為見到前夜張曉漁驚艷的兩招,不敢再以尋常人對待。因為非常焦急,老人說話速度極快,帶著異域的口音,很難發覺。

張曉漁不說話,看著老人只是笑。

「我說的是真的。」

「多謝!」

老人見張曉漁不理會,伸手就要抓,卻被他輕輕閃身避開,反手用為出鞘的桃木劍重重敲了一下老人的手臂,發出悶響。

「你與前夜那人不一樣。」

「那位是半聖,修成蟲娘娘之身……我是一道蟲魂,奪舍了一位外鄉人。」

「藏身山君家,並不是我我守護他們,而是尋求他們的庇佑。那面戰旗能夠遮掩我的氣息,才能不被同族發現……張先生,請您務必相信我,千萬不能去祖地,千萬千萬。」

空中一陣波動,老人轉身就逃,瞬間消失不見。張曉漁很好奇,但生怕是調虎離山,以最快速度掠過夜空,回到大象族群。

幻明臣本就值守,看著張曉漁溜出去與人私聊,倒不是有所懷疑,只是見對方也是高手,心中好奇,到底多少人藏在龍象呢?

「那是山君家之前的守護者。」

「他是蟲族。」

「什麼玩意兒!」幻明臣一嗓子,好嘛,把人都給喊醒了,也把自己給嚇了一跳。他覺得不能怪他,忽然之間龍象成了蟲族的天下,這一天天弄得都快魔怔了!

各族才睡熟,忽然間驚醒,茫然不知所措,還以為蟲族來襲……分明聽到一個蟲族,卻見張曉漁浮在空中與幻明臣說話。

「使點勁兒,使點勁兒,三十裏外還沒聽見呢!」張曉漁被嚇一跳,這人看著沉穩,他才實話實說,這一嗓子……

幻明臣不好意思撓撓腦袋,一排巨鷹脖子,嗖一下消失,繼續巡邏去了。

張曉漁不願避諱眾人,讓三隻大象聚攏在一處,所有人都到附近來聽,才將剛才的對話說出來,也把那位老人的額身份點明。

山君原一臉震驚,難以置信。老人守護他家,可謂盡心儘力,好幾次家族遭遇危險都是老人出手方才安然渡過,甚至有兩次,老人身負重傷,生命垂危,雖然熬過來,那之後煙就抽的少了。

雖然他主動驅逐了老人,但對老人並無惡念,甚至偶爾會懷念。

灰原岩忽然就開始打退堂鼓,不管那人說的是真還是假,祖地危險重重是明擺著的。他們為什麼還要去送死?

河間濤沒有說話,但也贊同。他們如今聚在一處,頗有些實力,如不是自己找死,總能多活一段時間,但去了祖地,生死難料,極有可能明天就是最後一天。

山君原卻道:「一定要去,且不管那位老爺爺身份真假,說的真假。祖地即將發生的事,一定關係龍象大陸的命運,我相信不僅我們會去,還有人也一定會去……多個人就多分力量。」

「灰原爺爺,河間叔叔,無論兩位如何選擇,都不會改變二位在原心中的形象,請務必不要顧慮原的決定……」

「此去,是幫忙還是添亂,原不知道。」

「但,原一定要去。」

「祖母和弟弟們,只能跟原一起,這是很無奈的事情。如果可以,原希望他們也能自主選擇。所以,兩位,千萬不要勉強。」

……

尼瑪,這話說的,我有一句不想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啊!

其實這兩位是想多了,山君原非常真摯,只是他們年紀大了,總會以自己的角度去看待一位熱血少年,難免就想多了。

「他,沒說別的嗎?」山君陵靠著祖母,病懨懨的睡眼朦朧,見眾人都不說話,好長一陣沉默,忽然揚起笑臉,看著張曉漁。

「沒說。」

「正因為他沒說,我更覺得他沒撒謊。因為有顧慮,很多事情不能說,但能說的他都說了。我們一直在蟲族的監視之下,不用看,看不到……藏在雲裏面。」張曉漁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本來,他不想去龍象祖地。

如今,卻不得不去。

老人不能說,很隱晦地告訴他,蟲族佈置很久,不僅僅針對龍象,而是針對整個星空。

這僅僅是第一步!

不能讓它們走出第一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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