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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海戰紀》第一一五章 桃花歸處
神墓山下

機會到來。

洞穴外出現一道清流,透明的顏色通往星河深處。

淳於幻帶路,虞冥鹿與雪驚鴻緊隨其後,然後是張曉漁等人,最後仍是八大武姬其他眾人。她們實力強悍,被委以重任,一眾水族經過休養生息仍未恢復到最佳狀態,處於中段,水凌雲,雷蛟和洛真同處於這個位置。

張曉漁手上的靈溪不曾交出,塗椒椒的信息倒是經由春來傳遞給洛真等人,眾人欣喜不已。此刻,任何一個洛水水族都非常珍貴,何況塗椒椒本就與這些人關係親密,又是皇族。

居思容,居思安兄妹並未遭遇任何處置,但是兩人仍選擇離開,與其他礦工一起消失不見。龍賽琳仍在隊中,失魂落魄瘋瘋癲癲是此行最大的不安定因素,龍賽明哀求每一個人才給她爭取到這個機會。

但,雷蛟已經把話說得清楚,一旦龍賽琳搗亂,他會第一時間將其擊斃。

龍賽琳冷笑。

龍賽明眼含熱淚,點了點頭。

眾人都深入星河多次,這條通道除一眾水族都是第一次見,像是錯亂的時空一般。通道之外,一如從前,沒有生命,只有靈體和幻境,星河的生命是存在的,至少有星鯨。

眾人小心翼翼,卻終歸成了一個笑話,星河自有安排。一陣亂流來襲,所有人被沖得七零八散,張曉漁感覺眼前一黑失去知覺,醒來時在一架飛船上。

「醒了?」

異族女子,確切地說是狐族女子,毛茸茸的尖耳,容貌嬌媚,身材妖嬈,身後蓬蓬的九尾,九尾靈狐一族。

「這是哪裏?」頭痛欲裂,張曉漁思緒有點跟不上。

「採摘船,我族人採摘星屑之時發現了你……們幾個……浮在星空之中,便順手救了你們。本以為沒有生命氣息,誰知道竟都是活著,他們早醒了,你要去看看?」

張家姐妹和白鷹行醒來較早,經過休整恢復的差不多,只有他們四人在此處,其他人也不知道到了何方,星河詭異難測,應該都活著。

事實如此,凡人無能為力。

狐族生活在神秘的神墓山,並不許外人進出。於是,幾個人選擇在神墓山下鹿城停留,鹿城在張曉漁等人原本的航線之上,只是時間晚了兩個來月。

風之角一戰,執法者宣傳得沸沸揚揚,雪紅衣被擊退,夏木清蟬聲望高漲。銀紅燭光敗戰消失,雛早櫻帶著肖若海潛入雨城,據傳緋色姬替換銀紅燭光前往雨城,不過蹤跡不可尋。辛難大師與木禪師聯手執法者擊退雪紅衣只是簡單提了提,卻仍將入雲庵與懸空寺與執法者搭上關係。

兩處禪門聖地有苦難言,執法者倒沒有大肆宣揚,也不敢過多引導,全憑世人揣測。

風精靈尚存,洛水水族再現星空,這些消息也已傳開,那就說這些人也活著,只是消息不甚確切。棘龍,春來和妖瞳毫無消息,想來是無事,回漢生幾個人亦是無聲無息,像是從未出現一般。

鹿城不大,距離雨城可謂天南地北,星河奇妙不可言喻。地處聯盟腹地,民風淳樸,生活和樂,走在街上的人們都是笑容滿面,說話輕言細語,跟雨城殺氣騰騰一臉戒備全然不一樣。

走在這裏,人都輕鬆起來,這才是生活,才是活著嘛!

事實上,聯盟下屬各地這般平靜祥和的地方不多,鹿城美好也不是因為聯盟,而是神墓山。與其說城,不如說是神墓山的泊岸,進出神墓山都要經由此地。

狐屬妖族,卻不在妖域,而在人類城市之間,歷來不參與各種紛爭。狐族有三大族執掌,天狐,九尾族和三尾族,另有天生一聖靈狐存在,靈狐歷代存一,此聖消,彼聖生,到不拘泥於哪一族。

如今神墓山天狐執掌,本就是狐族中的強硬派,頻繁與天宮接觸,如今的神墓山大有出世之勢。三尾狐族楓城美雪進駐執法者,乃是隊中三把手,夏木清蟬大弟子,更是聯盟的一把刀。

狐女多情,鹿城有不少狐女隱居,與凡人結髮共度一生。等到凡人壽命終結才返回神墓山恢復原貌,或再出山,或潛心修行,或遠走星空皆有。

幾人找一間客棧住下,趕路雖要緊,但要調整一下心境,看看沿途風光也很打緊。星空浩瀚無邊,這一次離開不知何時能再到鹿城。有時候,錯過就是一生,不能辜負時光。

鹿城多才俊,奔著多情狐女來的不少。不是所有人的目標都是走上星空巔峰,更多人渴望愛情,渴望自由,渴望無拘無束的生活。鹿城才俊多是風流倜儻之輩,一幕幕纏綿悱惻的愛情在這裏上演,結尾多不美好,畢竟才子更是多情。他們的愛來時波濤洶湧,天崩地裂,去時如風,倏一下沒了。

神墓山不管人間情愛,愛也罷,恨也罷,都是自己選的路。倘若以愛之名,故意引誘狐女,肆意取樂或有其他目的,那便等著神墓山的滔天怒火吧。

人間自有真情,總有鴛鴦到白頭。這戶人家正在舉喪,親朋好友子孫後代,哀聲一片,逝者是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半個鹿城都來哀悼。

客棧小二正與外來客人講述老人的一生,幾人也跟著聽了個熱鬧。

老人姓南,外鄉客,曾經逃難流落到鹿城,為一銀狐族女子所救。二人一見傾心,定了終身,相知相伴八十餘年,不曾紅過臉,是城中夫妻典範。

這倒是罷了,南老先生本是讀書人,雖然窮困落魄,卻從未失一身風骨。見城中平民讀書難,免費教人識字,甚至還給特別困難的學生管一頓飯,且不要小瞧這一頓飯,那些動蕩歲月,尋常人間不過兩頓飯,頓頓都吃不飽,這一頓就是救命飯。這一教,便是八十年,從未間斷。直到前幾個月病重臥床,才算是徹底停了。

銀狐女子從未抱怨,認定他時,就知此生註定窮困,因為先生正直善良。她便辛苦操勞這個家,讓他無後顧之憂,專心教書育人。兩人本無後,許是上蒼看不過,二十年前老兩口在自家井裏打水時,桶裡竟跟著上來一個嬰兒,多方打聽也未得任何線索,便當成自己孩子來養。

那孩子也孝順,早早接過父親傳承,大半的課如今都是由新夫子傳授,老夫子負責給孩童啟蒙。南老夫子在鹿城威信頗高,神墓山都不及他,上到如今的城主,下到街邊小販,甚至地痞流氓都是他的學生。尤其那些地痞流氓,看到老夫子都繞著走,因為羞愧。事實上,鹿城的地痞流氓不過是遊手好閒之輩,偷雞摸狗都未必有。鹿城民風,真可以做到夜不閉戶,都因為南老夫子以身作則的緣故。

神墓山深知南老夫子威望,多年前變派遣族中名醫多次來探,老夫子本不在意,每每看到夫人略帶哀傷的眼神,一直都積極配合,養生看病。本是父慈子孝,闔家美滿,奈何歲月無情,南老夫子終究是老了,鹿城人民都有準備,這一天終究是來了。

這一日,神墓山專程派人來送,九尾族與銀狐各派代表。一是代表神墓山,一是代表娘家人,貴客陪著老夫子屋中靜坐,暖言安慰。九尾族來人是位年輕女子,這幾年都是她照顧南老夫子身體,況且九尾族地位尊崇,派她來一是熟悉,而是身份貴重,彰顯神墓山的重視。她的話本就不多,只是陪坐。

銀狐女子與老夫人自幼便是姐妹,不過志向不同,二人走的路也截然不同。今日剛從外界返回神墓山,聽聞此事,便趕來安慰。姊妹經年不見,倒未感生疏,甫一見面,便是執手相對淚眼。

「燕娘,當日你說過,到了這一天,你能挺住。」

「如玉啊,燕娘怕是要食言了。」老夫人雖是笑著說話,言語中卻早就失了靈魂,字字艱難,聞者心酸。

九尾狐女子聞言不由得抬眼,手上的茶差點脫手。

「燕娘……」銀狐族如玉淚珠滾滾而下,只是緊緊握著老夫人的手,話語都哽在喉嚨,說不出來。

「南明不想違天和,盜取一線生機,是他的選擇,也是我的選擇。」

「我這一生最幸福就是那天集市,遇到了他,嫁給了他,與他廝守一生。」

「如玉,燕娘很幸運,很幸福。」

「放心,我不會尋死。南明不許,我不要他為難。等此間事了,我就回族裏,空靈谷總有我一席之地。等你閑了,就去看我,咱們一起說話……可好嗎?」

說著說著,老夫人緩緩閉了眼,朝如玉那邊倒了過去。九尾狐族長身而起,略一搭脈,凝眉道:「哀痛過度,生機斷絕……」

「母親……,母親!」一年輕男子跌跌撞撞闖了進來,正是新夫子南笙。他本在主持父親喪禮,忽然感覺極度不適,呼吸不暢,便到人群外透透氣。

哪隻還不好,心跳也開始加速,眼皮劇烈跳動,略一思索,抽身就往母親這裏跑。

進門便聽了九尾狐族那一句,生機斷絕。一口鮮血撲出,踉踉蹌蹌撲到九尾狐族身前,哀求道:「大人,大人,求大人救救母親,求大人。」九尾狐一臉難色,斷了生機再救便是偷天,哪怕是救人也有損陰德。神墓山隻為南老夫子許過一次例外,被拒之後不得不說都鬆了口氣。

「我能救。」

南笙只聽到這一句,哪管真假,撲過來就是一頓猛磕。

來的不是張曉漁卻又是誰。南老夫子品德高尚,令人敬仰,不僅是鹿城居民前來拜祭,過往客人聽說也紛紛加入悼念的隊列,他們便跟著人流一同前來,仰慕老先生功德。

本欲走,忽聽到這邊亂成一團,又過來看一看,哪知道就遇上了。

張曉漁忙伸手將南笙扶起,目光卻看著九尾狐那年輕女子。

只見她輕輕一嘆,苦笑道:「先生若願成全,霜霜代神墓山不勝感激。」礙於規則,她不便動手,又著實覺得可惜,眼前這人年輕,但說得懇切,哪是不行……就終歸是命罷了。

方欲動手,卻聽銀狐族如玉阻攔。

「南笙……」

「玉姨知你孝順,可此事還望三思。」

「你可想過……此番救了回來,燕娘情深,滿心滿眼皆你父親一人,那她該如何年對漫長歲月?沒了你父親,每一天都是煎熬,本是執子成雙,如今隻撇下一人。」

「還有我……」

「是了,還有你。可你終究不是他,況且你也會老,會死,到時候你母親仍然年輕,她如何自處?生,了無生趣;死,不過是過了幾十年罷了……」

「你做得很好,把最好的時光給了他們。若無你,他們這一生必是遺憾的,可你讓他們這一生變得圓滿。」

「南笙,就這樣吧。」

「或許,此刻才是她最幸福的時光。」

生同衾,死同葬,生死相依,是她一生的夙願。

她不曾食言,不曾尋死,可若能與愛人共赴黃泉,她必是開心的。

南笙艱難點頭,抑製不住淚水,放聲痛哭。父母都走了,養他的父母都走了,心像是被人挖走,空蕩蕩的。

喪事一了。

狐族回了神墓山,南笙開了館。

神情憔悴,說話吃力仍不肯多歇一日,學生知夫子艱難,比往日聽話了許多。窗外有人探頭探腦,一狐族少女一雙妙目,牢牢鎖定南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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