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牙齒長在善良的人嘴裏

善良的牙齒與虎狼嘴裏的牙齒不一樣

善良的牙齒不嗜血

在大多數情況下，善良的牙齒很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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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的牙齒咬不動一顆核桃

那就去咬一枚蘋果吧

如若連蘋果也咬不動

那就匍匐在地上

把一粒葡萄送進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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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的牙齒總是一再退讓

即便被狗咬了，善良的牙齒也不會去咬一條狗

善良的牙齒更不會去學習一條蛇

用見血封喉的毒武裝自己

善良的牙齒就是善良的牙齒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虛張聲勢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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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善良的嘴裏蹦出來的語言卻很堅硬

堅硬得像一塊塊石頭和鐵

傷不了別人，但能把善良的牙齒磕得一次次碎裂

所以善良的牙齒總是說不完一句完整的話

就把自己弄得滿嘴鮮血

把善良的牙齒打掉，和著血吞進肚子裏

是善良的牙齒命裡註定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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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的牙齒一茬茬地生長又一茬茬地掉落

吱吱嘎嘎地越來越擁擠

善良的牙齒都不善於互相安慰，也不善於自己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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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牙齒總是要咬的

咬不著狼，咬不著虎，咬不著狗。咬不著一切活生生的物體

那就抱著一座山咬，抱著一條河咬，抱著一棵樹咬，抱著一根草咬

在什麼都抱不著的時候，就抱著自己咬

被善良的牙齒咬過的土地，就這樣變得滿目瘡痍

被善良的牙齒咬過的自己，就這樣變得鱗傷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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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的牙齒越來越稀少

直到每一顆牙齒都蛻變成狠毒的武器

一張又一張嘴巴彼此張開

一口咬下去，每個人都能品嘗到鮮血淋漓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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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們怎能忘記

牙齒與牙齒

盡皆在親吻中，一個接一個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