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塵囂冬天裏》第170章 是報告工作 還是遞交投名狀泄密 自有公論
「別啊,老何,不是替你吹牛,這些事情擱在誰的身上,都夠人喝一壺的!沒想到,重壓之下,你扛到了現在,如果我是你,也許早就交出死者日記,逃了。」王必成看見何志偉說泄氣話,就忘了自己遭受的不公,反倒開始鼓勵何志偉。
在他心目中,何志偉艱難抗爭也是自己的抗爭。
「唉,我都重複多少遍了,除了昨天發還給家屬的那幾本日記,那天我根本就沒拿過死者的其他日記,他們想當然從我身上找到死者日記,是他們腦子進水了!」
何志偉百思不解,他們怎麼會如此肯定自己拿了死者日記呢?
自己平時狂盪,不是駱秉承的「自己人」,但絕不是瞎話成性的人。
不過,即使自己真的拿了死者那些不能示人的日記,自己會交給駱秉承嗎?像是遞交投名狀。
當然不會,百分百的不會。
看來,駱秉承是了解自己的為人,驕傲的人不會表現在臉上。
但他會交給誰呢?!
難說,以解宮海的勢力以及可能存在的利益交換,他交給誰,都有可能成為被犧牲的個體,公開它,自己將來就有可能沒了朋友。
所以面對這樣殘酷的現實,他不敢去想。
這就像一場你死我活的零和遊戲,羅鉞銘死了,魏民死了,石盛豪和他的司機保鏢們也都死了。
下一個會是誰?
自己嗎?
還是…
何志偉不知道。
「老何,你太敏感了,一說死者日記,你就像踩了尾巴一樣,我不是說誰拿了死者日記,而是你能扛到現在,太難了。即使咱們都是刑警,經歷的多,但即便如此,你下班後,自己在家,不怕嗎?說實話,我現在不太敢靜,一旦靜下來細想,真的有些害怕。」
王必成雖然沒有碰觸到死者日記,但自從何志偉被人裝了監控,出入被人盯梢尾形之後,他每天在路上,也會時不時地留意後視鏡,看看有沒有盯梢尾行。
「我當然怕,但你能怎麼辦!這時候怕也沒用,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除非他們找到死者日記本,否則咱們消停不了!」
何志偉的堅持,就是不想讓案子死掉,不僅僅關乎榮譽,也不單是被擠壓之後的抗爭。厭惡貪腐是人類之共性,他想做事。
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著堂吉柯德一樣的騎士精神,騎著瘦馬抗著長矛去戰。
自己此時就像一根刺,不光是扎人眼球,還惹人厭煩。
何志偉坐在桌前在虛無中發獃,放空了自己。
這段時間,受到太多的打壓和牽製,工作施展不開,沒拿到太多的有用證據,何志偉此時希望能從死者的人流上,尋找到突破口。找到被墮胎打掉孩子的DNA,就能找出誰是親爹!
「唉,是啊,如果這個案子破不了,我也要找地方了。」
王必成站在何志偉的辦公桌前,看著發獃的何志偉,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解宮海和駱秉承要搞秋後算帳,就由他們來吧。
王必成相信,即使是賣身投靠的李賓,也不會有善果,卸磨殺驢是一定的善果。叛徒任何時候都是用完即棄的殘廢角色。
「是啊,大家一樣,李賓捅了這一刀,有點不仗義,但終歸是內鬥。還可理解。但章記者是證人,把她的證言告訴駱秉承,就涉及通風報信了!石盛豪臨死前,為什麼把這個消息爆料給章記者,我想他就是為了自保,讓想動他的人,投鼠忌器。但他還是死了。這沒辦法!但可氣的是,李賓居然把這消息走漏給駱秉承,他難道不知道這樣也許會害死章記者嗎!」
何志偉有些憤怒,通風報信真的會害死證人!此時,他為章一楠擔心!
雖然自己也處在危險之中,但不是現在!
自己現在的目標太顯眼,風口浪尖上,動自己動靜太大,會波及他們自己,現在危險的是證人。
他忍不住打開了抽屜,又拿出了一支煙,聞了聞,終於沒抽!
接著他又拿出了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
這些都是他忍住沒抽的煙。
他像擺原木一樣,一層層的擺放,直到頂層放下一支,側看,就像一座金字塔。因為煙捲之間相互作用、相互疊壓、相互牽製,居然沒有垮塌下來。
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他們這個探組,眼看著就要垮台了。
曾經風風火火的一起辦案,一起利利索索的緝兇,沒想到因為這個案子,崔鵬被套路趕走,這次又是李賓變節。
平時何志偉油滑不羈,「壞」水頻出,但這個探組,卻因為他的存在,充滿動力,更具活力。
抓捕兇嫌,一定是他第一個踹門沖入,只會動嘴的頭,在刑警隊不會有太多的位置,刑警需要純爺們兒,血氣方剛的漢子。
即使是第一個倒下,也要做第一個衝上去的烈士!
這話說起來容易,真做起來,太難!
面對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受傷或者死亡,這需要怎樣的勇氣呢?!
一個探組內核,有了這種無私無畏,就是一隻鐵拳,縱使被擠壓,也不會輕易變形。
但再堅硬的堡壘,也怕內部反目,駱秉承這次挖角李賓,又給何志偉釜底抽薪,不僅讓他多了一個耳目,更讓讓何志偉如履薄冰。
「這小子真的不地道,剛才投票的時候還在,他怎麼現在還不回來,是不是在駱隊那告密上癮了。」
王必成憤憤地說,鴻溝從榮譽不均中產生。
「我看見他投完票就走了。」
何志偉平淡的說。
「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了?難道是心中有虧?!」
王必成耿耿於懷,一年的辛苦勞作,被一個告密者輕鬆取代了,那種感覺真的不舒服。
「他家裏有事,應該還是請假。」
何志偉打量著自己的搭成的香煙金字塔,一邊替李賓打著圓場。
「請假中還不忘回來投自己一票,他家裏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啊,這一上午來投自己一票,算出勤還是缺勤呢?」
王必成說的有些尖刻,但這份刻薄入木三分,恰到好處。
「他也許是內心愧疚,所以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何志偉有時覺得看透了人性,並不是好事,並不會讓人變得更豁達。
「不管他了,天大的事,咱們也要吃飯,都12點了,咱們去食堂吃飯吧。」
王必成肚子餓了。
「走!下午還要去醫院排查,你查一下案卷卷宗,看一下死者的HIV檢測報告,是哪個醫院做的檢查,人都是習慣於一家醫院看病,而且做墮胎人工流產手術之前,醫院都是要做愛滋病檢測。」
「對對,完全有可能,這樣就不用大海裡撈針了,下午咱們就直接去這家醫院。」
全市那麼多醫院,這要少跑多少冤枉路啊,王必成喜出望外。
「老何,你哪也去不了,駱隊有話吩咐,你要在單位候著,等通知。」
聞憶依慣例不敲門直接走到何志偉的辦公桌前,像電視劇裡的太監一樣頤指氣使。
「我們下去查案,為啥不能去?又出什麼麽蛾子了!」
何志偉看見聞憶走了進來,就一腦門子官司,昨晚這傢夥沒少和自己拚酒,一杯一杯的灌自己,喝到最後都斷片了,到現在頭還疼呢!
看情形,這貨倒是很精神,活靈活現,他的酒量比自己大太多了。
「市局紀檢通知,下午要找你談話,駱隊吩咐,你下午就不要外出了。」
聞憶這次沒有油嘴滑舌的加料開玩笑,他有分寸,知道這種不摸底的事情,開玩笑是十分不明智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