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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翼塵囂冬天裏》第196章戰爭殘酷 想兵不血刃 全身而退 只會有枯骨的現實
「唉,他們能查到誰是胎兒生物學父親嗎?」

解宮海最害怕的就是這個。

「那要看羅鉞銘,是不是做了胎兒血親鑒定。」

駱秉承並不知道羅鉞銘做了什麼。

「唉,應該不會吧,我並沒有去抽血!」

解宮海說。

「不用抽血,人的頭髮、**都可以進行DNA比對,只是要是樣本數量充足,提取出足夠的DNA樣本就行。」

駱秉承解釋道。

「是嗎?」

解宮海陷入了沉思。

「我從王必成交回的工作日誌中,看見了,他那天的工作記錄,」

「在哪兒呢?他的工作日誌。」

解宮海本能的想看到原始記錄。

「我忘在車裏了,您說要看羅案的全部卷宗,所以我想他的工作日誌,您可能感興趣,就特意帶來給您。」

「好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還是你想的周到,我就需要第一手的資料。」

解宮海敷衍的誇讚,難掩急迫的心情。

「好,我這就給您拿去。」

駱秉承說著,外衣也不穿,跑到服務台,拿了車鑰匙,就沖了出去。

不到10分鐘,駱秉承就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頭上、羊絨衫上,還沾著幾粒雪花。

解宮海接過工作日誌,火速翻找。

「12月26日,上午參加隊裡民主評選,李賓等人的三等功投票,本人投票自己。下午,查找羅鉞銘墮胎的醫院。」

解宮海看完把王必成的工作日誌放在了桌上,有些沮喪地說:

「該來的總會來,躲是躲不過了。」

「怎麼會!他們現在已經土崩瓦解了,折騰不出什麼名堂了。」

駱秉承輕蔑地說。

「案件還在,他們人還在,而且還有後來人!」

解宮海憂心重重。

「沒事,不會再有後來人了!我已經交代李賓了,羅案經過一個多月的偵查,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案件宣告暫告結案,不再進行下一步工作,等有新線索,再行重啟。」

駱秉承頗為自負的說。

「但案宗還在!知道內幕的人還都在!」

解宮海頗有深意地說道,同時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來羅案的卷宗,放到桌上,又把王必成的工作日誌,壓在了卷宗上。

然後,雙眼緊盯著駱秉承的眼睛,頗有深意的言行,他想要看到駱秉承的決心。

「這,這…太難了。」

駱秉承看著解宮海的充血的眼睛,從心底產生了恐懼。

「這有什麼難的,就幾張紙,一把火燒掉,說丟了就完了啊。至於人,如果他們拿了羅鉞銘的日記,就該讓他們永遠閉嘴!」

抹掉一個案子十分困難,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到暫時終結案件。他向舅舅訴苦說:

「法律文書,筆錄都已網上報備,憑空抹去,不是我一個單位能做到的事情。」

「這個可以慢慢來,有機會再做也行。」

解宮海想,眼前何志偉他們不能再搗亂,給自己增添麻煩,也是值得安慰的事情,形勢基本可控,所以也不急在一時。

「好,容我考慮一下。」

銷毀卷宗不是沒有可能,但最讓駱秉承害怕的是,舅舅眼神中夾雜著殺氣,讓他不寒而慄。

無論是誰,拿了並看過死者日記,那麼就是現存的「威脅」之列。

不知道,王必成在醫院,找沒找到關鍵證據。

殺人?不行,這太難了。

駱秉承在心理斷然拒絕,即使是在密室裡,他都沒有勇氣思考殺人的事情。

他怕舅舅,但更怕讓自己親自殺人。兇殺案看多了,但輪到自己親自殺人,駱秉承現在還沒有這個膽量。

「沒讓你現在就做,是讓你想辦法解決。」

看見駱秉承的臉色蒼白,嘴唇發抖,解宮海覺得駱秉承還是難堪大任。

駱秉承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汗,沒有說話,剛才跑的太快,微微出汗,但此時擦掉的卻是冷汗。

聽解宮海接著說: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這兩方面你都要加快歷練。心胸要寬,要有海量,要能容人。再一個就是下手要狠,對敢於威脅你生存的人,下手要穩、準、狠。」

解宮海教育著駱秉承,他停頓了一下,略微思考了一下,轉了方向,接著發問:

「你知道魏民怎麼死的嗎?」

「不是腦中風嗎?」

駱秉承反問道。他不知道舅舅要說什麼。

「是,但他為什麼中風嗎」

解宮海一步步帶入。

「還能有什麼,不都是說他煙酒過度嗎?」

駱秉承認為不值得一提,煙酒過度的人,容易中風,這是基本常識。

「他們說,他是被鄭三娃嚇死的!」

解宮海說。

「舅,不可能吧,堂堂一個派出所所長,被一個小工頭嚇死,這不是玩笑嗎?!」

駱秉承一百個不信。

「你不信?我更確切地說,是被王必成嚇死的。」

解宮海言之鑿鑿地說。

「王必成當時有求於魏民,幫他兒子入學。怎麼敢恐嚇魏民呢?」

駱秉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王必成三番五次動員鄭三娃,出面指控賴猴子,其實是何志偉想用這件事壓製石盛豪,讓他不再追究崔鵬打傷賴猴子的責任,是何志偉的緩兵之計。」

解宮海沒有直接回答駱秉承。

「是,這我知道。」

駱秉承覺得,也只有何志偉,敢這麼敲山震虎。

為保崔鵬,恫嚇石盛豪和賴猴子,他抬出鄭三娃,嚇得賴猴子,不敢回來,指控崔鵬,讓任何人都說不出什麼。

「其實,據我所知,魏民在最後發病前的那段時間,焦慮異常,天天把自己鎖在辦公室,下班也不回家,夜裏,還有人還聽到過他的哭聲。」

「他是缺德事做多了。」

駱秉承解氣地說,他不會把這句話,和自己扯上關係。說完,他看了一眼解宮海,怕觸了解宮海霉頭。然後接著說:

「能夠讓魏民為他做事,石盛豪確實是有兩把刷子。」

駱秉承見過魏民,老奸巨猾,能替石盛豪賣命,讓人匪夷所思。

老狐狸對誰都是熱情、隨和,但就是不辦實事,讓他辦事,只有錢和權。

「石盛豪收買的了魏民?笑話!魏民是一個老狐狸,輕易不會上鈎。更不會,不惜代價,為石盛豪,親自出馬恫嚇鄭三娃。」

解宮海說。

「那他為什麼?」

駱秉承不解地問。

「唉,再貪婪的人,也會有所為有所不為啊!親自恫嚇鄭三娃,即使單獨會面,死無對證,但弄不好,也會坐牢的啊。」

解宮海感嘆魏民的膽量。

「沒錯,一旦東窗事發,坐幾年牢是肯定的。」

駱秉承知道其中的兇險,附和著舅舅。

「其實,是我找人找他,讓他幫忙擺平鄭三娃。他提出把林亮安排到你們大案隊,我就答應了。」

解宮海揭開了謎底,這是駱秉承之前不知道的事情。

「噢,難怪呢,他五次三番的找我,要把林亮塞給我。我還納悶兒,他憑什麼覺得我會要林亮。這一切就都說通了。」

駱秉承搞清了這裏的脈絡。

「這是我的疏忽,答應他了,卻忘了和你打招呼了。結果你不同意,他才又找到我。只是天意難違。沒想到林亮剛調過來,他自己就撒手人寰了,挺可惜的事情。」

解宮海感到惋惜。

「噢,我說呢,您怎麼會幫他呢。我還以為是石盛豪托您,幫助魏民呢。要知道有這麼一層淵源,我也不會那麼冷淡林亮了。」

駱秉承有所感悟地說。

「唉,你確實是不該冷落林亮,我感覺林亮比李賓強多了,有林亮摻沙子,何志偉探組也許早就被瓦解掉了。」

搞內鬥,駱秉承的悟性還不夠。一味樹敵,純為個人好惡整人,只會整出個敵人,給自己整出個寂寞。

當頭的,要靠政績說話,把能出活的都給整死了,誰來幹活?

能幹活的人,誰又會拍馬屁?

會拍馬屁的,誰又愛幹活?!這就是一個職場怪圈。

這是典型的腦殘領導,連昏庸無能的阿鬥,還知道把諸葛亮,尊為亞父呢。

這世界,扶不起的不只是阿鬥。阿鬥之後,大有人在。

「前段時間林亮媽媽來讓我幫助林亮,我讓何志偉給打發走了,經您今天這麼一說,我們是不是要幫他一下?」

「幫他?怎麼幫?!他是魏民寶貝私生子,而魏民又是內外通吃的腐敗分子,你無緣無故往前湊,不是找死嗎?」

解宮海變了臉色,數落起駱秉承。

「對對,幫不了。」

駱秉承懂了,無利不起早的道理。

「幸虧魏民死了,鄭三娃現在緊追不放,到處告狀,魏民如果不死,還不知會不會牽扯到我呢,客觀上講,我就是福星高照,魏民死的好死的及時,躲之唯恐不及,你還要幫他?」

解宮海收起了惋惜,一臉冷漠。

「噢,也對,不要惹禍上身。」

駱秉承終於說對了一句話。

「來來,咱爺倆喝酒,這話聊的,把這第三杯酒都說涼了。咱接著說,這第三杯酒啊,舅舅希望,承承早日成為舅舅的左膀右臂,以前我總是想把你放在羽翼下,保護起來,現在看,形勢不允許了,你還是要多歷練,多經風雨。不能只是面冷,也要做到心硬。」

解宮海端起酒杯,說出心裏的希望。

「我也祝舅舅龍馬精神,更上層樓!」

駱秉承當然希望舅舅能更上一層樓了。

「好好,我能不能更上層樓,還要仰仗外甥,能不能擺平那些魚鱉蝦蟹啊!」

解宮海說完,一口幹了杯子裏的酒。

「舅舅放心吧,我知道我怎麼做了。」

他說完,也把酒幹了。

「你打算怎麼做?」

解宮海不是靠漂亮話就能打發的人。

「在封存的卷宗裡,還用舊的屍檢報告。其次,我想讓何志偉去內勤,分管檔案,哪天神不知鬼不覺,讓人偷走羅案的全部卷宗,燒毀,嫁禍給何志偉,讓他背上這口黑鍋,有嘴也說不清。」

駱秉承說著自己歹毒的計劃。

「好,不錯,這是一個好主意,你還要繼續查找羅鉞銘的日記,一定要找到,羅鉞銘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要是她都留下記錄,會死掉我的一幫人。」

解宮海表揚了駱秉承的計劃。

「舅舅放心,我一定會想盡辦法去找死者日記!」

駱秉承拍著胸脯,做著保證。

「你記住一點,凡是經手過的人,都要讓他們永遠閉嘴。經費不是問題,我只要結果。」

解宮海這一次,漏出了堅定決心。

「好!」

這回駱秉承不敢猶豫了,他內心的驚恐,被舅舅的冷酷,徹底壓製住了。

「何志偉和王必成不管是不是,被逼到武泓鯤那邊了,他們現在都是敵人了,是武泓鯤的前沿戰士,是能直接置我們於死地的人。你不能再存婦人之仁,他們知道的也太多了!」

解宮海不只是惱火,被小蘿蔔頭逼到了危險地步,他覺得是致命的。搞不好自己比魏民還慘。

「我感覺他們和武局不是一夥,只是工作關係。您為什麼和武局有過節呢?」

駱秉承要知道原因。

「他們聯手,就是要讓我死,昨天是鄭三娃,今天又去查墮胎。明天還不知道他們會搞出什麼名堂呢!他們是不是一夥都無關緊要!他們查下去就是以我為敵。」

解宮海覺得自己十分疲憊。

「是,等過完年,上班我就去醫院看看他們到底找到了什麼。」

駱秉承說。

「對,必須是你自己親自去,一個人去!你知道王必成去的是哪個醫院嗎?」

解宮海能夠仰仗的就是親外甥了。

「不知道,它市那麼多醫院,羅鉞銘去哪個醫院墮胎呢?您知道嗎?」

駱秉承知道,舅舅一定早知道羅鉞銘懷孕墮胎的事。要不也不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不知道,羅鉞銘沒告訴我。你問王必成啊,但他對你懷恨在心,應該不會告訴你!」

解宮海有些擔心,駱秉承一個人怎麼能查出那麼多的醫院。

「這,您放心吧。我讓周詳去問他,他不得不說。」

駱秉承打著保票。嘴角一絲冷笑。

「你問,我和武局的過節,其實就是因為這件事,羅鉞銘被鄭三娃辱罵之後,踢碎了他一個睾丸,我找了武局幫忙,沒想到他不僅不給面子,不幫忙,還倒打一耙,在內部會上,還威脅要徹查。」

解宮海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是市領導,武泓鯤是部門的領導,不幫忙也就算了,也不用拆台吧,他搞不懂。

人間正道是滄桑,能說的過去嗎?解宮海沒有想過。頤指氣使慣了,好處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是啊,讓人不理解。不知道鄭三娃夠沒夠上輕傷,其實我覺得雙方都有責任,鄭三娃尋釁滋事言語侮辱婦女,而羅鉞銘踢他也是人之常情,屬於自衛吧,最多,應該算過失傷人。」

駱秉承做著案件性質的分析。

「對啊,我找律師問,也是這麼說。鄭三娃沒有去做司法傷殘鑒定。他又不給面子,我只能繞過他,把事情壓了下來。」

解宮海搞不懂法律界定,所以也不去區分這些差別。他接著說。

「沒想到鄭三娃不依不饒,也不去法院起訴,只是在羅鉞銘的辦公室和家門口,不停騷擾。嚇得羅鉞銘,既不敢上班,也不敢回家。」

解宮海有些無奈。

「是,鄭三娃這麼做,確實是耍流氓了,滋擾婦女,辱罵婦女,語言調戲婦女都夠的上。」

駱秉承覺得鄭三娃真不是什麼好鳥,惡人自有惡人磨。

「最後石盛豪他們沒辦法,才由賴猴子下了狠手,挑了他腳筋,嚇得其他包工頭,都跑了。鄭三娃還要鬧,沒辦法,我找魏民出面,才徹底嚇住了鄭三娃。」

解宮海無奈的說。

「這個鄭三娃也不是省油的燈。」

之前,駱秉承並不太了解羅鉞銘死之前的事情。

「誰說不是呢,但沒想到武泓鯤,就此和我結怨。但強龍難壓地頭蛇,據我了解,他想辦魏民,卻又沒找到什麼把柄,不能正式由紀檢去查。於是,他就找到了章一楠,以記者身份來暗查魏民。」

解宮海做著說明。

「章一楠是法制欄目的著名記者。怎麼會聽命於武局呢?」

駱秉承有些不解。

「你們不是有臥底、點子嗎?我懷疑章一楠就是武局的特情人員。」

解宮海其實也沒有查清章一楠的來歷,他只是猜測。

「您這麼一說,我才覺得確實有點那個意思,我一直以為,她是章主任的千金,才會讓她肆無忌憚,恣意妄為。」

駱秉承經舅舅這麼提醒,現在才對章一楠的身份有了幾分懷疑,但他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他已經徹底得罪了章一楠。

戰爭也許早就開始了,只是自己還沒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戰爭,不單純是幫舅舅,不管對手是因為什麼聚合在一起,結局註定,這是一場殘酷無情,你死我活的戰爭。

駱秉承曾經期盼,將何志偉逼到跳樓自殺。

但從想他死,到眼前要他死,是擺在駱秉承眼前的嚴峻問題。

對於老必,他沒有想好,這回三等功的事,確實是虧欠他了,但也是僅此而已。將來自己下的了手嗎?

仇恨還要醞釀嗎?

不了,你死我活之際,不可存婦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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