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塵囂冬天裏》第206章 雪花飄 新年夜 馬路沒人 我怕誰
「所有指控都查無實據,你可以走了!」張華向何志偉宣佈之後,已聽到城市中新年前最後的鐘聲。
大雪封路,叫不到車,何志偉爬也要爬回家!
乾乾淨淨的來的,乾乾淨淨的走,讓司機帶買的內衣褲也不要了。
這個房間,誰要想多呆一秒鐘,誰是孫子!何志偉在心裏默默地罵道。
無妄之災!
反覆不停地被問,反覆不停地交代問題,各種「經過」,一天要寫八遍。
是要熬出湯嗎?何志偉不理解。
而駱秉承到過溫泉度假村的事情,卻因當天監控系統故障,查無實證,而不了了之。
告領導串通保安,陷害自己,有些滑稽。
臨出門前,張華喊了一聲:
「你會被凍死!」
何志偉沒有說話,走出這個門,他再也不想見到張華他們!
他默默地關上房門,下樓。
走出招待所的大門,清新的雪夜微風,吹醒了何志偉生活記憶。
『我回來了!』
何志偉在心裏喊道。
昏昏沉沉的幾天,比十年還難熬。
何志偉張大嘴,猛吸一口寒冷的空氣,他覺得自己似乎長了翅膀,有了翱翔天空的感觸。
路燈下,看著自己呼出的哈氣,隨風飄散。
他感嘆,這樣恣意的呼吸真好。
四周沒人,他跑了起來,雪地很滑,雪粒打在臉上,很是愜意。
他像一只出籠的鳥兒。
白茫茫的城市,籠罩在黑幕之下,昏暗燈光,人類不被自己打擾,靜成畫,睡成詩。
偶爾會有一輛鏟雪車在主路上走過。
被白雪統治,他想像孩子一樣在雪地裡打滾,但終於被自己的年齡叫停。
他拿出手機查看,依然沒有章一楠的信息。也許她該遷怒於自己,但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場災禍中,需要怎樣承擔責任。
正常的生活中,人不可能對不正常的事情做防範,疑神疑鬼,別人在監聽自己,會被質疑精神錯亂,拉到精神病院。
石盛豪偷了章一楠的汽車鑰匙,把監聽設備放進了座椅縫裏,誰會想到?!誰又能想到?!
躺槍,他無從避禍。
這不是自找的禍端,是石盛豪、駱秉承、尉遲文號、鄧雙雁,還有李賓聯合起來搞的鬼。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但他能夠理解此刻的章一楠,一個女人遭此羞辱,總要有一個地方宣洩。
前路茫茫,積雪覆蓋的道路,何志偉有了一種,風雪夜歸人的感覺。
急匆匆的走過,與路邊一盞盞路燈擦肩,雪地中,留下一串很深的腳印。
新的一天,新的一年,舊的自己,依然要面對舊的問題。
他駐足回望,便道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腳印,那是自己自己走過的路,孤寂無助。
他看見不遠處,有一輛黑色小汽車,沒開汽車大燈,在自己身後緩慢移動。
這讓他突然警覺起來,剛才沒注意到,但是第六感告訴他,這輛小汽車,似乎一直在尾隨自己,已經走過一大段路程了。
但具體從哪開始,何志偉卻又不太確定。
謐靜的街道,瞬間變得詭秘起來,緊張的氛圍,一下子,籠罩在何志偉的心裏。
誰?誰派來的?
自己剛走出招待所,不到一個小時,這個傢夥始終跟著自己嗎?
是恫嚇?還是刺客?
死者日記他們沒拿到手,他們應該不會對自己下手吧?但何志偉對此並不太確定。
他駐足停留,與汽車互相凝視。良久,他不知道裏面坐著幾個人,但汽車隨著他一起駐足,停在不遠處。車尾冒出的一股股青煙,告訴何志偉,它是活的。
車大燈沒開,有了死亡恫嚇的意涵,這一點,何志偉感覺到空氣中,瀰漫了肅殺威脅的味道。
他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一個還是四個?
何志偉拿出手機,打開相機,把鏡頭拉近,仍然看不清駕駛室裡的人是誰,有幾個人。
路燈昏暗,又有車頂遮擋,黑洞洞的前風擋玻璃,他錄下了車牌。
而汽車似乎根本不怕!人車就這樣僵持著,互不避讓。
何志偉突然迎面向汽車跑了幾步,而汽車有條不紊地倒車。
雪天路滑,何志偉跑不起來,追不上汽車倒車的速度。
雖然是自己沖向汽車,何志偉也藉著,路邊的樹榦保護自己,提防著它突然發動,撞向自己。
在沒想好,如何應對前,先固定證據,是必須的事情。
他停下腳步,拍了一下路牌標識,固定了證據位置。
他此時也做好了跑的準備,要是對方下來幾個人,自己只有跑。
但除了詭異的對峙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生。
何志偉轉回身來,繼續前行。
他舉起手機,把鏡頭,轉換成自拍模式,將自己的臉和汽車,都取景在屏幕裡。
人,車和街景物景,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證據要素。
他邊走邊拍,既可以觀察,又可以保留證據,他手機的視頻資料,是直接複製存儲到手機雲端。
人不僅要活的明白,也要讓自己死的清楚。
夜深人靜的地方,沒有目擊證人,沒有監控攝像頭,何志偉可不想讓,出自己遇害現場的同事,接手謎案。
但汽車好像也是在故意氣人,何志偉走地快,它也地快,何志偉停,它也跟著停,始終保持一定距離,它根本不怕拍照。
何志偉審視著周圍的環境,想找個有點用傢夥式兒。板磚也行,板磚能破武術,可積雪覆蓋了地面,連毛都沒有,何志偉有點心涼。
雪還在下,前面有一個過街天橋,他走了上去。
天橋上積雪很厚,何志偉小心翼翼,在敵人面前摔倒,他可不幹。
看著何志偉上了天橋,狡猾的汽車,躲開了路燈亮光,迫近,何志偉依然看不見駕駛室內的情況。
兩條腿的人,鬥不過四個輪子的汽車,何志偉完敗。
他在過街天橋的欄桿旁,舉著手機拍照,而汽車毫不在意,擺好了姿態,任由他拍。
何志偉氣苦,他走過天橋,在馬路對面的邊道上逆行。
而汽車不行,馬路中間有隔離帶,它只能在馬路對面隨行。
這時,何志偉接著手機鏡頭,他看見了司機大致模樣,但這個人何志偉沒見過,不是曾經盯梢的人。
而後座的玻璃是深色車膜,根本看不見裏面有沒有人。
他們這樣並排走著,何志偉知道自己和汽車討不到便宜,前面有一條衚衕,也能通到單位。
他走到衚衕口,向汽車揮了揮手,故意氣著汽車飛不過來,接著他一轉身,鑽進了衚衕。
汽車在馬路對面,乾瞪眼,沒有辦法。
何志偉在衚衕裡垃圾桶邊上,找了根鐵棍防身,在衚衕裡走路,回聲較大,腳下的積雪被踩的嘎吱作響。
又走了四十多分鐘,終於到了單位門口,他看了一下手錶,過凌晨兩點了,抬頭,他又看見了那輛,跟在自己身後的倒霉車輛。
他奶奶的,堵到單位門口了等自己,這是挑釁啊,何志偉拿著鐵棍子沖了過去。
沒等跑到跟前,汽車卻平穩地開走了。
何志偉無奈地站在單位門口,望著汽車尾燈,在大雪中,漸漸地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