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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翼塵囂冬天裏》第183章 人性的光輝 一直都在 只是被漠視而已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晚是誰偷錄下的聲音呢?又是誰進行的拚接合成呢?」

何志偉呆若木雞,站在那裏,心裏想著,但並沒說出口。

此一時彼一時,同樣的事情,變換了場景,帶給何志偉的感受,就大大不一樣了。

彼時,春風歡度,此刻,窘境橫升。

何志偉就像渾身赤裸,躲在尷尬的夢裏,被人圍觀一樣。

男女之間的私隱,是人類自然繁衍,一旦被人公開,就會讓人羞愧難當,是對個人尊嚴的極盡羞辱,也是對人類的侮辱。如果是用此惡意誣告他人,就更加歹毒。

那夜,天空中群星璀璨,車窗外寒氣逼人,車內熱風勁吹,春意盎然。

何志偉不是柳下惠,章一楠又值正青春,瞬間共鳴,愛火蔓延,車箱內春意盎然。

很真實很浪漫的愛情!就這樣,被人用一個竊聽器褻瀆了。

何志偉被全方位監控程度,遠超美國當年的水門事件,那會兒隻裝一些竊聽器,尼克遜就丟了總統的寶座。

現在的科技太發達了,壞人,也會追隨科技的腳步了,高智商犯罪,也在考驗著警察蜀黍的智慧。

而何志偉不僅手機被定位了,家裏被人安裝了針孔攝像頭竊聽器,私家車也被安裝了定位跟蹤器,下流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章一楠的車裏,這段錄音又是出自誰手呢?

車內空間不足以藏下第三個人!

張華看著沉默不語的何志偉,覺得降服住了何志偉。終於看到他收斂起桀驁不馴的態度,這讓人張華感到滿意。

他的輕狂,終於被他自己索要的證據治癒了!

順毛驢,也會順從戧逆的韁繩!

韁繩已經套上,張華拿出一支煙,遞給何志偉,何志偉搖了搖頭頭。

何志偉此時心情沮喪,確實需要香煙麻痹神經,抽煙此時最能緩解情緒。

「這裏不禁煙,目前你想抽還可以抽!」

張華笑意融融,緊盯一句。言外之意:未來也許想抽,都沒有自由抽煙的機會了。

何志偉沒有搭理張華,默默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低著頭若有所思,兩手撐著兩膝,聽到張華勸自己抽煙,只是抬起右臂,無力地擺擺手。

「聽聞憶講,你在戒煙,如果你不反對,我想抽一支。」

張華雖是商量的口氣,但並沒有真的有徵求何志偉的意思。

他悠哉悠哉拿出一支煙,點燃,輕輕的吸了一口,又緩緩地吐出。

任由何志偉發獃,一臉茫然坐在那裏。

聞到煙味,何志偉不自覺地吸動了一下鼻子,感覺很香,比自己抽,更誘人。

聞憶出賣自己,居然告訴張華,自己正在戒煙煎熬中掙扎,這關鍵時刻,不是要人老命嗎!

何志偉心中暗罵了一句:媽的,混蛋!

不怪何志偉罵娘,自己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了,他還把自己的軟肋透露給對手,這不是給對手遞刀嗎!

損友,沒有最損,只有更損!

聞憶這傢夥,忒不是東西,每次戒煙,他都會嬉皮笑臉誘惑自己。

煙友越來越少,聞憶也感到了落寞嗎?試圖留住自己這隻煙槍陪綁?

此刻,何志偉一邊要對抗張華吐出的煙香,一邊要克服心癮煎熬,還要與張華周旋,何其難也!

張華故意的!

「我想再聽一下錄音,可以嗎?」

何志偉必須要找出,這段錄音中,後期製作的破綻。

雖然是章一楠的聲音,但絕不是這種語境!這幾句話,章一楠絕不是連在一起說的。

至於為什麼錄音這麼清晰,何志偉覺得有兩種可能,一是,章一楠也著了道。二是,章一楠自己偷錄。

他們都敢在何志偉家裏,按裝針孔攝像頭,還有什麼下流事,做不出來呢!

何況是經常停在戶外的汽車,做個手腳易如反掌。

何志偉之前,根本沒有想到:他們會!他們敢!

「果然是刑警,一聽就知道問題所在,你不用找了,沒錯,這就是經過後期加工合成的錄音,我們已經送去做技術鑒定報告了。」

張華選擇妥協,他知道何志偉要做什麼,多聽幾遍,完全可以聽出每句話之間的卡頓,以及銜接不平滑的問題。

只是沒想道,這傢夥這麼快,就從錯愕中,迅速反應過來,直接找出癥結所在。

張華抽了一口煙,吐出煙霧,全屋瀰漫著煙香。

「既然誣陷我強暴女性的錄音是假的,那麼說構陷我嫖娼的視頻,是不是也可以被認定為誣陷呢。視頻中所謂失足女性是誰你們現在也應該一清二楚。」

何志偉不再糾纏,是誰偷錄的錄音,開始反攻,得理不饒人,必須要宜將剩勇追窮寇!

「我們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這兩件事:一個是告你強暴,一個是告你嫖娼,我們已經查證完畢,實屬誣告。」

張華看著何志偉來勢洶洶,直接蓋棺定型。

這種手法到不常見,沒有繁文縟節請示彙報,基於事實,直接給出結論,這是一股清流。

這讓何志偉突然無處著力,即感動,又感到意外。

但他想知道,是誰誣告自己,他們目的是什麼?是不是為了破壞羅案的偵查?

於是,他直接問:

「既然是誣告,你們也應該查到了是誰誣告,為啥誣告。」

「誣告者我們確實已經查到,他為啥誣告你,我們也無從得知。因為,他人已經逃往東南亞。」

既然是誣告,張華覺得無需替誣告者保密。尤其是刑警偵查辦案中,誣告者,往往是為了遲滯、阻礙案件偵破。此時,張華不能為誣告背書。

「這麼快嗎?!」

何志偉是覺得舉報者這麼快就逃往國外,一看就是有預謀,有組織的事。

「是偷渡出境,據他家裏人說,去到國外的賭場打工掙大錢去了。」

張華解釋說。

「啊,這還回的來嗎?」

何志偉覺得這傢夥凶多吉少,像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在東南亞一些地方,即使沒有遭遇滅口,也會被賣來賣去,最後,會不會被人賣掉器官,就很難說了。

「不知道,他老家屬地派出所民警,已經通知他的家人,勸他回來。」

張華覺得何志偉判斷的有理,但真能勸到該人回國嗎?確實有點難度。

「這人我認識嗎?為啥誣告我?」

何志偉想找出線索。

「你應該不認識,我們調查發現,你們沒有交集。他是溫泉洗浴中心,監控室的保安。不過,他為啥告你,你比我更清楚,你能說說嗎?」

張華更感興趣的後者,完全是商量的口氣,因為似乎,和他的工作無關。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何志偉當然知道,但是他能說嗎?肯定不行。

石盛豪活著的時候,告訴章一楠說,駱秉承去過溫泉洗浴中心,他肯定會調閱監控視頻。

既然是監控室保安誣告自己,而石盛豪已死,那麼幕後指使,就只有駱秉承了。以駱秉承的實力地位,收買一個保安,即易如反掌,也就順理成章。

證據呢,沒有!

只是推測而已!所以,他不能告訴張華,不能打草驚蛇,也不能惹火上身。

所以,只能是「不知道」。

「你和石盛豪為什麼見面?」

張華掐滅煙頭,繞開了背後主使人的話題,又開闢了新的題目詢問。

「石盛豪說,向我透露羅鉞銘案的破案線索。」

何志偉看著燈下,張華吐出的煙霧,心中安穩了很多。雖然還有疑雲,沒有解開。

只要不是章一楠被人收買,其它誣告就是毛毛雨!何志偉心中坦蕩蕩。

緊張心態,隨之放鬆,鼻孔中,又飄進了煙味,心癢難耐,戒煙就是一場心戰。

「為什麼選擇在溫泉度假村見面?」

張華對於兩個大男人,在溫泉度假村,隻穿泳褲相見,感到不可理解。

「不知道,但是他說,『不能錄像、錄音,不能有第三個人在場!也許他覺得在溫泉浴池,更安全,更透明吧。」

何志偉沒有必要隱瞞,自己和石盛豪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電腦裡存著呢,隱瞞沒用,索性實話實說,換一個積極配合好態度。

「他是案件當事人,約你見面,你向單位彙報了嗎?」

張華覺得石盛豪也是一個城府深重的人,但石盛豪不是他的工作對象。

眼前這個看似魯莽,實際狡猾的傢夥,才是自己今天的目標!於是他逐漸進入主題。

「沒有,他說不能告訴別人,所以我就誰都沒說。」

何志偉被人抓住把柄,「私會案件當事人」這一指控,也只能自己默默的扛下。

有駱秉承卡在那裏,自己想不「私會」都難,除非,自己想向他們通風報信。

如果能夠破案,抓住兇手,這都不算事!

可惜,石盛豪都死了,案子仍舊沒有太大的突破性進展。

「你誰都沒有告訴嗎?那章一楠怎麼也到了那裏,這是怎麼回事?」

張華緊追不放。不向單位領導報告,卻向自己的女朋友通報,於理不通,於法不容,這說不過去。

張華並不知道,何志偉和章一楠在洗浴中心,才迸發出生命的火花。那時,章一楠只是一名住隊體驗生活的記者。

「她是報社記者,我只是用她的身份證開了一張電話卡,而她因為職業的敏感性,嗅到了不同的味道,也怕我有危險,所以就悄悄地跟蹤電話卡,追了過來。」

何志偉此時明白了,章一楠的手機,為啥一直都沒有開機,也許,她一天都在接受詢問。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機,靜靜的躺在桌面上,聯想她,今天可能的遭遇,唉,估計狀況也好不到哪去。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她沒有循著駱秉承的節奏,誣告自己。

愛,不可收買!愛,是非賣品!閃爍在何志偉的心中。

「你自己的手機呢?你為啥不用自己的手機呢?」

張華不懂。

「石盛豪說,我的手機被跟蹤定位了。他要我換手機和他聯繫。」

何志偉知道這些事,瞞著也沒用。

況且,石盛豪已經死了,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主動聯繫過自己,他都不用懼怕任何形式的打擊報復。

「石盛豪怎麼知道,你的手機,被人定位監控了呢?」

張華問並不了解,石盛豪在這起案件裡,所處位置,以及複雜人際關係。

何志偉也不願意去做詳細的解釋,過多的透露案情,今晚說的話,難保明天不進入駱秉承和解宮海的耳朵。

「這我真不知道,這要你自己去問他了。」

何志偉刻意調侃一下張華,並給了他,一個軟釘子吃。

「哦,問他?這可有點難度,我還是問你比較直接,你知道手機被定位監控了嗎?」

張華被何志偉調侃一下,他也不以為異,換了一個視角,接著又追問了一句。

「我並不確定,但我的汽車底架,被人安裝了跟蹤定位系統,我的家,也被人安裝針孔攝像頭!這些事,我都報警了,我家屬地派出所已經抓了一個嫌犯,其它的嫌犯也正在抓捕中。」

何志偉並不反對,這些有證據證明的事實,公之於眾。

「啊,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幹出來的事情,你得罪誰了?會對你下這麼大的本錢?」

張華覺得這事真的不簡單,案中案,案套案。

「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是和誣告我的人一夥。」

何志偉並不知道,這夥風馬牛不相及的人,是如何被糾集在一起的,所以只能籠統地說。

「是嗎?但是誣告你的人,似乎沒有你說的那樣大的能耐。」

張華他們雖然調查好幾天了,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如墜五裡霧中。

「他只是一個棋子吧,用完即棄。但他們的後台總導演,應該是同一個人吧!」

何志偉話有所指。

「誰?」

張華搶問一句。

「我要是有證據,能確定,我早就彙報了,而且我就不會被人誣告了!」

何志偉無奈的搖了搖頭。

「章一楠跟你到溫泉洗浴中心,是你給了她暗示了吧,否則再敏感的記者,也不會猜測出來你要見誰。」

張華不信記者的敏感性具有超越人體機能的能力。

「是!我給了她一些暗示,我怕孤身前往、萬一遭遇不測,也好有人通風報信。」

何志偉認可了張華的判斷。

「這麼驚險嗎?」

張華像聽故事一樣,又有些不信。

「這兩個月以來,死的人還少嗎?這段時間,我經歷過的事情,遇到的威脅,比我這十幾年都多。」

何志偉無奈!

「別逗了,你在講故事呢吧?」

邵子峰也覺得不可思議,他質疑何志偉在講故事,這麼猖狂,敢監控辦案警察,到家入戶,這樣的黑惡勢力,不是找死嗎?

「恐嚇電話打到我的手機上,當時我正在隊裡,看是境外來電,我還以為是詐騙電話,我開了功放給我組民警聽。沒想到是真的恐嚇電話,他們拿我女兒威脅我。」

何志偉說起當時的情況,現在也覺得緊張。

「這些人膽也太大了吧!肯定是有人撐腰。」

張華沒想到,何志偉有這麼多故事。

「也許吧,後來,打恐嚇電話的人,因為其它詐騙案子,被引渡回國。他交代出,給我打的這起恐嚇電話。經過工作,他們最後查到,石盛豪的保鏢賴猴子,在網上,雇他們在境外打恐嚇電話。」

何志偉說起這些,突然感到極度失望。談個戀愛,也遭那麼多人圍觀,被人羞辱,自己抗爭什麼呢?

冷不防,被自己人調查,他委屈至極。

章一楠作為自己精神支柱,支撐著自己,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煎熬,一個接一個。

何志偉感到碎心的疼。

「嫌犯,這也太狂妄了吧?」

張華覺得不可思議,朗朗乾坤,在自己身邊,真有這麼黑惡、歹毒、猖狂的人?!不會是何志偉有了什麼妄想症了吧?

眼前坐著的人,在他們隊裡的評價是:弔兒郎當,膽大妄為,好壞兩頭冒尖的傢夥…

但是,如果他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經歷了這麼多磨難嗎?那他絕不是弔兒郎當的人!

雖然弔兒郎當和正直並不衝突,但弔兒郎當的人,應該不會這麼執念堅守吧。「大無畏」,喊喊口號容易,真能做到,世間又能有幾人?!

要真是這樣的人,他就是有擔當、敢作為,一個堅強,偉岸的漢子!

響噹噹,硬邦邦,契而不舍的人間硬漢。

張華相較之下,自己都覺得汗顏!

對方熱血沸騰,契而不舍!而自己只是嚴格履行職責的人,在嚴肅之下,包裹著保持冷卻的心。

但有思想、有頭腦的人,還是會為事實折服,而不是一味做為冷冰冰的裁決使者。為正直喝彩,是人之真善。

保護警察不受誣陷傷害,也是紀檢的職責。

勿為浮雲遮望眼,立身要在最高層,誰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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