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筱筱撇嘴，「誰知道？壞脾氣的怪老頭！」

「怎麼這麼說？」沈明珠皺了皺眉，「別這麼說你爸，他這不是傷了腿嗎？難免心裏不痛快。」

「哦……」封筱筱尾音拖的老長，心裏美的很。這倆大人，也就是她這個做女兒的懂事，不然他們這麼彆扭，誰願意管啊。

「姨媽。」封筱筱故意放慢了腳步，走的比腿腳不便的封簡帛還落後一大截。指著封簡帛說，「你看，這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沈明珠睨著外甥女，「想說什麼？」

「就剛才啊。」封筱筱忍著笑，「送你回來那個叔叔，哎喲，那個啤酒肚，那個地中海……嘖，這麼一看，我爸還真是個帥老頭哈。」

封簡帛雖然是近五十的人了，但好歹髮際線還是安全的，也沒有啤酒肚，身材保養的挺好，就這麼只看背影的話，和聶錚比著就像是兄弟倆。

封筱筱不禁想，她家聶先生老了以後，一定是全世界最帥的帥老頭！

這是題外話，封筱筱收回發散思維，抓住重點。「姨媽，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呀？」

「……」沈明珠默了默，點點頭。「嗯。」

除此之外，沒再說什麼，只是臉頰微微發紅。封筱筱忍不住了，「姨媽，我之前怕惹你傷心，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怎麼想的啊？」

「什麼怎麼想的？」沈明珠眼神躲閃，更不好意思了。

「當然是我爸爸呀。」封筱筱小小聲，「姨媽，我看得出來，你是緊張我爸爸的，對不對？」

「哎喲。」沈明珠晃神，「你這孩子說什麼呢？我都這把年紀了……」

「什麼年紀？」封筱筱不贊同這個說法，「我和阿崢就是到了你們這個年紀，那他也是必須愛著我、寵著我，把我捧在手心裏的。」

沈明珠失笑，「你們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封筱筱挽著沈明珠，「姨媽，你和爸爸都還有半輩子呢，互相有個伴，一起甜甜蜜蜜的不好嗎？」

「什麼甜甜蜜蜜啊。」沈明珠臊的不行，「我們都老了，和你們年輕人怎麼能比？」

「那就做個伴。」封筱筱這會兒反應快的很，「姨媽，你不希望有個伴嗎？無論是我也好，大魚兒、小魚兒也好，是你的孩子，但是代替不了另一半，對不對？」

她說了這麼說，沈明珠當然知道她的意思。說實話，封簡帛在中年男人裡，當然是出挑的。尤其照顧他這半年多，沈明珠更是察覺到他的優點。

封簡帛這個人性格是軟了點，所以，以前才會被謝芸拿捏住。

但這也是他的優點——封簡帛這個人懼內，怕老婆。在家裏，他奉行老婆的話就是真理的原則。可以預見，日後他和沈明珠結婚，那家裏也是沈明珠說了算。沈明珠想想自己的第一段婚姻，她的丈夫是個大男子主義，從來沒讓她管過家，每個月她也只是從丈夫手裏拿家用，多餘的每一分支出，前夫都要跟她要票根。更別提後

來，前夫出軌、甚至對她大打出手。離婚後，沈明珠很長時間裏都有恐男症。

男人對她來說，實在太可怕了。這也是沈明珠離婚多年，卻不再婚，執意守著封筱筱生活的原因。她覺得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這樣也並沒有什麼不好。

然而，照顧封簡帛這些日子，沈明珠認識到，原來這世上，還有封簡帛這樣的男人。

想想也不難理解，這是她的姐姐愛上的男人，願意和他同甘共苦，曾經為了和他生個孩子、吃了不少苦。

但她年紀大了，雖然是隱隱有這份心思，卻不想再折騰了。

流言四起時，沈明珠隻當做沒聽見。她這輩子受的冷言冷語還少嗎？生不出孩子、前夫出軌，那時候她遭受的語言暴力更多。

只是，那天那兩個嘴碎的婦人，當著她和封簡帛的面，把這話捅破了——沈明珠沒法再待在封家，覺得自己那點卑微的心思變得齷齪起來。

這一次，要不是封簡帛傷了腿，她也不會回來……

沈明珠明白了封筱筱的意思，不免心慌慌，「筱筱，你……」

「姨媽。」封筱筱握著她的手，「筱筱想要你一句心裏話，你……喜歡我爸爸嗎？」

「……」沈明珠一凜，這話要她怎麼說的出口？

「哈。」封筱筱會心的一笑，「喜歡對不對？」

沈明珠說不出口，只能換了種說法，「你爸爸……挺好的。但我……」「嗯嗯嗯。」封筱筱心領神會，「放心好啦，雖然他是我親爸，但是你也是我親姨媽呀，再說了，我是女的嘛，當然幫女的啦。這種事，我懂的，要爸爸主動！姨媽你等著，

一定讓爸爸給你個滿意的說法！」

沈明珠聽的一陣心慌。理智告訴她，應該在這時候拒絕一下，但是想到封簡帛……沈明珠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回到家裏，吃過午飯，依舊分成兩撥。

沈明珠和封筱筱進了廚房收拾，封簡帛跟聶錚卻沒在客廳裡，而是進了書房。

聶錚把書房門關上，手上拿著隻文件袋。那是剛剛快遞送來的，封簡帛以為是盛世的公事，「阿錚，你有公事要處理？那我讓你，我去房間。」

「爸。」聶錚搖頭，阻止了封簡帛。把文件袋交給他，「這是給您的。」

「我？」封簡帛疑惑不解，他已經閑了很長時間，還有什麼文件需要看的？他接過文件，狐疑的拆開一看——臉色變了。

「這是……筱筱知道嗎？」

聶錚苦笑著搖頭，「我是想讓她自己發現的，但是……筱筱太單純了。」

封簡帛跟著笑起來，很是無奈。

「爸。」聶錚說到，「我當初想要借封氏技術流程不假，我承認我是假公濟私，但在我看來，我和筱筱是一家人。」

「嗯。」封簡帛點點頭，他相信。

聶錚：「爸，封氏一直是您的，但您之前一直在養身體，加上，我確實希望筱筱來找我——之前，筱筱一直生我的氣，不肯理我，我的確是……」

「我懂。」封簡帛輕嘆，「筱筱啊……是被我養的太單純了。」聶錚笑笑，「也不只是您的緣故，我也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