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顧沉做什麼都不在狀態，總是牽掛著翁千歌，想著她在哪兒，跟誰在一起。

他不是想要限制她的人生自由，只是，他們現在這種狀態，顧沉只要看不見她，就會胡思亂想，總覺得她有了別人。

正好的年紀，長相出眾，顧沉自己就是男人，當然明白男人喜歡什麼。

晚上的應酬結束，回到翁家已經十點，可千歌還沒回來。

顧沉擰緊眉頭，和朋友見面，需要玩到這麼晚還不回來？

還是說，今晚就乾脆不回來了？

這個想法太驚悚，顧沉被自己嚇出一身冷汗，坐立難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於他而言，是度秒如年。

做什麼都心不在焉，時間慢慢靠近12點，顧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終於憋不住，撥通了翁千歌的號碼。

她倒是很快接了，「喂，顧沉。」

「在哪兒？」

顧沉強壓著煩躁的怒意，「很晚了，我去接你。」

「不用。」

翁千歌笑道，「馬上就到家了，我朋友送我回來的。」

「好。」

掛了電話，顧沉哪裏坐得住？

下到樓下，在院門口等人。

如翁千歌所說，顧沉沒有等一會兒，便有輛黑色寶馬開了過來，停在院門口。

先下車的，是韓爍。

但沒等他繞到副駕駛這邊，翁千歌自己下來了。

朝韓爍笑道，「我到了，又麻煩你送我回來。」

「我的榮幸。」

韓爍在她面前站定，望著她，顯然是不太捨得就這樣走。

可又不知道說什麼合適。

「千歌……」「呃。」

翁千歌笑笑，指了指身後，「太晚了，我就先進去了。」

韓爍欲言又止，被打斷後，是徹底開不了口了。

「那行，我看著你進去。」

「不用。」

翁千歌笑著搖頭，「你先走，不然顯得我很沒有禮貌。」

韓爍無法，只能同意。

「好。」

眼看著韓爍上了車，車子開走，翁千歌猛的舒了口氣。

她能感覺到，韓爍對她的好感，他應當是有些喜歡她的，或者，是有和她發展的意思的。

客觀的說，韓爍條件不錯。

翁千歌眼下是單身，雖然離異，但她也沒有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只是，她卻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理由很簡單，韓爍挺好，可是，她對著他沒有感覺。

他沒法牽動她的情緒，也就是說，她對他產生不了化學反應。

在這方面，翁千歌和大部分女孩子一樣，是抱有浪漫想法的。

之前沒想到韓爍會這樣，既然發現了，以後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翁千歌搖搖頭，轉過身。

「啊……」轉身之際，被人兜頭給抱住。

驚叫聲剛一出口，耳邊低沉的嗓音伴隨著微粗的喘息。

「是我。」

是顧沉。

翁千歌馬上鎮定下來，疑惑的抬起頭，「你怎麼在這兒？」

顧沉抱著她沒鬆開，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望著她的眼神越發幽暗，又隱隱竄著火星。

看得翁千歌心頭一跳，慌張的想要躲閃。

「千歌。」

顧沉沒讓她躲，手指輕輕捏住她的下頜，「別這麼對我，求你了。」

什麼意思？

她怎麼對他了？

翁千歌茫然，不知所措。

「他……」顧沉薄唇緊抿，語調和眼神都透著委屈。

「他喜歡你。」

被他這樣直白的說出來，翁千歌有點不好意思，「呵呵。」

「你知道。」

顧沉眼神一暗，更難過了。

「嗯。」

翁千歌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那你……」顧沉心口發涼，「你知道，還和他出去，是你也喜歡他？」

說完，緊緊盯著翁千歌，既害怕又期待。

他想要從她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卻又害怕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翁千歌下意識的想搖頭。

可是，觸及顧沉的目光，猶豫了片刻。

給了個模糊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什麼意思？」

顧沉追問。

這個回答，無疑是對顧沉的折磨。

哎。

翁千歌無聲嘆息，說的言不由衷。

「我覺得韓爍挺不錯的，各方面也合適，也許，我是說可能，不是完全沒有可……」「那我呢？」

她沒說完，就被顧沉打斷了。

翁千歌：……這會兒的顧沉，一點沒有顧總的樣子，反倒像個無助的孩子。

握著翁千歌的手。

「你知道的，我喜歡你。」

翁千歌一凜，他說出來了！一字一字，說的這樣明白。

諷刺。

這是千歌此刻的第一感受。

是的，實在是太諷刺了！這句話，就連她是顧太太時，都沒能聽到過。

要問她，會接受嗎？

翁千歌給不出答案。

她只能搖頭，「顧沉，別這麼說。」

「為什麼？」

顧沉不明白，還有種挫敗感，「是因為，我是翁家的養子？」

「不是。」

翁千歌捋了捋髮絲，搖搖頭。

望著顧沉，正色道。

「你了解我嗎？

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你沒了以前的記憶，說這樣的話，並不合適。」

「……」顧沉語滯，他這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還有些話，翁千歌沒法詳細說，他以前不喜歡她，現在說出這種話，那是因為對她還不夠了解。

最後，選擇了比較隱晦的說法。

「你想想看，我們以前都沒有走到一起，不是沒有原因的。」

「千歌……」「很晚了。」

翁千歌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我想睡了。」

越過他，進了院門。

顧沉呆怔的站在原地，一口氣堵在心口。

他浪費了一次機會，現在想要做回原來對她好的自己，卻如此艱難。

千歌這是不相信他。

他一點都不同情自己，說白了，是他活該。

一路飛奔回房，翁千歌捂住狂跳的心口，她並沒有剛才表現出來的那麼淡定從容。

她不得不承認，顧沉的確是耀眼的。

連封筱筱那麼挑剔的人，都曾一度視顧沉為男神。

筱筱曾經說過：「顧沉要不是你的男人，那我可就下手了。」

雖然帶著點玩笑的意思，但千歌知道，筱筱眼裏的顧沉，的確出眾。

在千歌眼裏，也是一樣。

正因為他太過耀眼，所以，才會讓她覺得那麼礙眼……只是，這種情感，從他們離婚後，逐漸變了。

也許，是沒有了被強迫的束縛，讓她反而能客觀的看待他。

到後來，顧沉發生意外，她更是放下了一切，隻祈禱他能夠好好活著，過往種種，無論誰對誰錯，都無所謂了。

呵。

翁千歌笑了，呵呵。

她卻萬萬沒想到，顧沉會向她表白。

是顧沉變了？

竟然會喜歡一個以前不喜歡的人。

不，不全是。

她也變了。

是因為她不再向以前那樣針對他，咄咄逼人，所以，他對她的感情才會發生變化？

翁千歌往床上一趴，一動也不想動。

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她是不是錯了？

……一早起來，顧沉沒看見千歌。

一直等到用完早餐，還沒見她下樓。

忍不住問左雲。

「阿姨，千歌還沒起來嗎？

要不，我上去看看。

我怕她不舒服……」說著，人已經站了起來。

「哎，不是。」

左雲忙攔住他，還有些吃驚。

「怎麼，你不知道嗎？

千歌一早就出門了。

我以為，是工作安排，你應該知道的。」

聞言，顧沉皺了眉。

不，他不知道。

顧沉點點頭，「那我也去公司了。」

他一刻也不能等，急急忙忙趕去公司。

可是，趕到公司一看，翁千歌卻根本不在。

盯著屬於她的那張辦公桌，顧沉面色陰沉。

小秘書戰戰兢兢，「顧總，翁總一早打來電話，說這幾天有事，不一定什麼時候過來。」

「行，知道了。」

顧沉面無表情，點點頭。

等到他一個上午忙完，回到總裁室，看到千歌的辦公桌上，那隻骨瓷碟裡玉蘭花換成了新鮮的，心上一喜。

疾步走向休息室，推開門，「千歌……」回應他的，依舊是一室冷清。

小秘書聞聲趕來，小聲說到：「顧總，翁總剛才來過了，處理了一些事，我把要她簽字的文件給過她，她看完簽完字就走了。」

「什麼時候？」

「大概二十分鐘前。」

也就和顧沉差了個前後腳的工夫。

顧沉暗惱，剛才應該早點結束會議的，就差這麼點時間。

他已經這麼長時間沒見到千歌，從他這次回來，這還是第一次。

他想她，在分別還不到24小時的此刻。

翁千歌一直沒回來，顧沉這個下午，是不是瞄過空著的那張辦公桌，心不在焉。

想要給她打電話、發信息，可每次拿起手機，又都放下了。

助理敲門進來，「顧總，車備好了。」

「嗯。」

顧沉頷首，晚上他還有個重要約會，不能不去。

結束約會，回到翁家，左雲來開的門。

「阿姨，您還沒睡。」

顧沉抱歉道，「您不用等我，我自己會照顧自己。」

左雲睨了他一眼，笑道，「我也不是專門等你，千歌也是剛回來。」

顧沉一怔，她也這麼晚。

他有些著急，一刻也不想耽擱，「阿姨，我上樓了，您早點休息。」

「哎，好……」匆匆上樓，顧沉站在千歌的房門前，一扭門把手走進去。

房間裡漆黑的一片，翁千歌側躺在床上，眉目舒展，已然睡著。

呼。

顧沉綳著的一口氣，終於放下。

他在床沿坐下，眼神鎖住她的臉，貪婪的描摹著她的五官。

頸間喉結滾了滾，顧沉俯身，低頭吻她。